“嗯。”
魏白凑近时缺,舔着嘴唇,“有没有奖励要给我?”
时缺面无表情的掐死了心里刚刚出现的一点感动,转头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楼道,回过头来,抬起手,“只有五秒。”
魏白失落的嘟嘴,“我被你饿了五天。”
“谁让你在我床上打手枪!”时缺恨恨的说着,把衣领拉大了些,“喏——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种东西上瘾。”
魏白没理会时缺,径直把手伸进了时缺的衣领里,抚摸上了那块伤疤,他的眼睛像是瞬间被点亮了光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那块被衣服掩盖住的地方,一丝也不偏离。
他的视线总是太过裸露,直白的让时缺不敢直视。
“时间到了。”
“No!”魏白一声尖叫。
然后一边的门就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目光呆滞的看着手还暧昧的留在时缺衣服里的魏白,好半天,才慢慢的后退了一步。
时缺果断的推开了魏白。
踉跄了几步后,魏白嘟起嘴,“小一,你时间掐的真准。”
名字叫小一的青年面红耳赤的低下了脸,“抱歉!我只是听到门口好像有声音——实在很抱歉!”
魏白耸耸肩,指指时缺,“你要是肯教他唱好歌,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没问题!”小一想也不想的回答。
魏白笑眯眯的搂住时缺的肩膀,无视时缺推着他的手,坚定的搂着时缺进了门。明显误会了两人关系的小一涨红着脸去了厨房端了两杯茶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茶几上。
“请喝茶。”小一抬起眼,和摘下墨镜的时缺对视了两眼,眼睛里浮起的疑惑被迅速掩盖了起来,“尤先生么?”
时缺点点头,魏白揉着被时缺掐红的手背,靠在沙发上,“小一,阿尤不会唱歌的这件事要保密哦。”
小一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啦。”
魏白站起身,“那我去房间里睡一觉,午饭不用叫我。”
他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
小一冲着时缺笑笑,“尤先生你好,我叫穆唯一,你跟着阿白一起叫我小一就行。”他指指墙上的时钟,“我们先吃了午饭再开始练习,可以吗?”
时缺想了想,“我没意见。”
小一站起来,“那好,时先生你先等一会吧,我去把饭菜端出来。”
时缺应了一声,他看着穆唯一进了厨房,心里开始思索魏白和穆唯一之间的关系。
魏白是什么身份他还不知道,只知道年初的工作会和魏白有合作。能被魏白看中来教他唱歌的穆唯一身份也一定不简单,但是魏白却说穆唯一很少出门随时都可以来找他。
魏白很有可能是Moral的人,穆唯一也可能和那个组织搭上了关系。
也许,之后的时间里他不但可以从魏白那里套出Moral的消息,也可以偶尔从穆唯一口中得到情报。
“尤先生,你想把阿白叫出来吃饭吗?”穆唯一端着菜走出来。
时缺迅速收回盯着门的视线,“没有。”
“嘿嘿,阿白他肠胃不好,我也不敢管他。”穆唯一想了想,笑起来,“尤先生要是愿意的话,还是照顾照顾阿白吧。”
想到在席家的时候魏白的确很少在餐桌上出现,时缺点点头,“我尽量。”
穆唯一感激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之后,穆唯一带着时缺进了另外一间房。
虽然穆唯一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人,但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知道尤漠身份时露了些疑惑,在教时缺唱歌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有表露出诧异的情绪。
就好像时缺只是个刚开始学唱歌,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一样。
他能把情绪掩藏的很深,看来魏白找穆唯一教他也经过了一番考虑。
“喂。”三点钟的时候,魏白揉着眼睛推开了门,“该回去了。”
时缺沉默了一阵,站起来,魏白扫了穆唯一一眼,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顿时笑了出来,“小一,难为你了。”
时缺还没出口的话就这样被魏白堵了回去,穆唯一笑笑,“没什么,能进步就好。”
“……”时缺有种掩面而逃的冲动。
魏白似笑非笑的搂住了时缺的肩膀。“回去了。”
时缺面无表情的给了魏白一拳,转头对穆唯一说了声“再见”,就脚步飞快的出门去了。
13、离开之前(一)
“明天我就要走了。”魏白突然说。
时缺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魏白说过他可以随便去找穆唯一学唱歌,那么除了在再次和魏白见面前他无法从魏白口中套出moral的消息外,他完全可以过一段悠闲的不被骚扰的生活。
魏白扫了后视镜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虽然我知道你很不想看到我,但是现在我还在,能不能把你脸上那种开心的表情收一收?”
被魏白揭穿了心情,时缺干脆挑挑眉,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了。
魏白磨了磨牙,“你真会挑动我的脾气。”
“彼此彼此。”时缺敲了敲车窗,“已经到地方了,开门。”
魏白扭过头,眼神沉沉的看着时缺,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轻轻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过来亲我。”
时缺推了推车门,没有推开,车座前魏白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得意洋洋,一幅不给亲就不给下车的架势,看的时缺一阵无言。
“开门。”时缺握起拳头,再次敲了敲车窗,“或者你想看我表演碎车窗?”
魏白眼神越发的阴沉,他吹了声口哨,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时缺的下巴,大拇指从上面轻轻划过,不满的说:“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表演一场车震。”
时缺一本正经,“抱歉,我卖艺不卖身——魏先生,开门。”
魏白往时缺脸上吹了口气,“不要这么见外叫我魏先生,我和你可是我愿意去帮你偷席泱内裤的交情。”
时缺看他一阵,“我改口,你开门?”
魏白想了想,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勉强可以接受。”
时缺毫不犹豫的拍开魏白的手,第三次敲了敲车窗,“魏白,开门。”
魏白慢吞吞的收回了手,边嘀咕着“阿尤真小气”边打开了门锁,“咔”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冲着时缺说句话,时缺就已经下车走了好几步远。
前方正好从大门里走出来的男人看到时缺,向着他招了招手,“哥,你怎么才回来?客人差不多要到场了。”
时缺看了眼天色,“我和魏先生出去走了走。”
后面传来某人不满的巨大关门声。“阿尤——去掉该死的先生两个字!”
席泱诧异的看向魏白,时缺懒得理身后又开始犯病的某人,直接朝着席泱身后走了过去,走过席泱身边时,他拍了拍席泱的肩,说道:“离客人到场还有一两个小时,我先上去睡一觉,别来打扰我。”
席泱点点头,时缺就头也不回的进房子里了,魏白追了几步,席泱稍稍往旁边站了些,挡住了他面前的路。
“席先生。”魏白看向席泱,“你不用去准备迎接客人吗?”
席泱整理了一下手腕处的纽扣,“魏先生不正是客人。”
魏白笑笑,“作为客人,我现在要上去换一身能参加宴会的衣服,席先生这是不准备让路?”
席泱作恍然大悟状,“抱歉,我准备和魏先生多说几句来着,没注意到魏先生还没有做好准备。”
魏白伸出一根手抵在了席泱肩膀上,微微一用力,眉梢挑起,“没关系。”
他从席泱旁边走了过去,抬头看时,时缺房间的门已经紧紧关上了。他慢吞吞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真是一个好弟弟……”
魏白只准备在席家留到宴会结束,虽然他对“尤漠”的兴趣很大,但是那也不过是他在空闲时拿来调剂生活的玩物,他并没有为了戏弄“尤漠”而多在席家留几天的打算。
宴会是席措的生日宴。
魏白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百无聊赖的摆弄了一阵手机,他伸出手,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看了几眼之后,又面无表情的把它们全部删了。
时缺走到魏白身后时,正好看到魏白把刚放进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在了耳边,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劲的样子。
“利兹……没有看得上眼的,运气糟透了……看来又要无聊一阵了。”他狠狠的踢了踢围栏,脊背有些紧绷,“我用我车库里所有的车和你赌,席措今晚绝对不会退下来!我看得出来!”
“你必须相信我,我猜的一向都很准!你输定了利兹!”
魏白懒懒的转了个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时缺后,也没有露出什么被发现了什么违心事的表情,反而唇角一掀挑衅的笑了起来。
“利兹,你等着我回去划花你那些难看得要死的裙子,哈哈!”
时缺面无表情的看着魏白拿着手机手舞足蹈,有些想退开等这个二货打完电话再过来叫他下去。
“不不不!你不能动我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你敢动的话——艹!该死的女人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钥匙!”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魏白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时缺挑了挑眉,突然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想法,但是还没等他高兴几秒钟,几步开外那个完全无视脸皮的二货就跳脚了,“不行不行不行!那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内裤袜子!绝对不许动!翻脸!真的会翻脸的!”
“……”
时缺一格一格的转过身子,朝着另一边的楼梯走了过去,对于死前那些不翼而飞的衣服之类的东西,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在意,但是魏白总是要一遍一遍的提醒那些东西被他用来做了什么用途,这还怎么能不光火!
恨不得脚下就踩着那个混蛋,时缺沉着脸在拐角停了下来,要不是席措让他来把魏白叫下去,其实他恨不得在魏白离开前一直避开那个变态。
时缺靠在墙上,抱着双臂看远处还在打电话、被手机那边叫利兹的女人气道脸红的人,如果可以他很想见见那个能和这样和魏白呛声的女人。
身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时缺斜了眼看向着楼上走来的几人,死之前他见过那些人,席措对于工作能力强的私生子都很好,除了给了姓氏外,还给了一些不错的工作让他们为席家效力。
其实除了尤漠之外,席措对每一个孩子都不错。
“尤漠?”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突然奇怪的叫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着时缺走了过去。
时缺懒懒的看着他,尤漠的身高可以让他俯视很多人,这样的视角让他可以毫无压力的面对那些意图用气势压倒他的人。
他稍微站直了一些,没有再靠在墙上,唇角微微弯了弯,“几位席先生怎么都来了?”
当前的人名字叫席未,时缺勉强只记得这一个人的名字,另外两个人只是眼熟而已。
席未笑着捶了捶时缺的肩膀,“出院之后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除了席泱之外,尤漠和所有席家人的关系都不好,知道这一点,面前这个人故意讨好的行为看起来就变得十分滑稽。时缺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回答道:“还不错。”
“听说席老爷这次准备让你回席家了,你可算是熬出头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啊。”席未看着时缺的眼神不明意味,话里却是慢慢的艳羡。
虽然给了姓氏,但是所有私生子都是不被允许喊席措父亲的,除却生疏的席老爷这个称呼外,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时缺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肩,自从魏白时不时的喜欢偷袭他的肩膀外,他就非常厌恶别人触碰他的肩膀。
不过表情还是淡淡的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厌恶。
“你们怎么知道?”时缺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不过,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拒绝了。”
那天席措和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除了不知道从哪里偷听的魏白外,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
席未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你在开玩笑吗?刚刚在楼下席老爷已经宣布这件事了。”
时缺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席措让他上楼来找魏白的真正意图——怒火不由得烧了起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席家的事情,更不想被席措这样逼着回到席家的行列里。
更不用说席措想要他回席家,也仅仅是因为魏白亲近他,所以才想通过他来讨好魏白而已。
一瞬之间,站在拐角的四个男人表情都不好了起来。
时缺气得都快笑出来了,更别谈原本席未一行人,他们本来就轻视尤漠这个不被席措承认的席家最底层的人,尤漠得到能回席家的准许让他们嫉妒到眼睛都要烧红了,结果尤漠居然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被迫接受的姿态。
“你们这样看着我也没有用。”时缺冷冷的抬眼,“请你们把这种眼神收回去,看着我很不舒服。”
席未身后的一个人顿时炸了,直直的走到时缺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什么态度!只不过是父亲突然之间怜悯你了而已,你在这里装什么老大!”
时缺笑了笑,淡淡的语气里带着轻蔑,“是啊,现在,我和你之间的差别,只不过是被正式接回席家的私生子和还在外的私生子而已——你这样,不怕父亲生气吗?”
那人一僵,站在他身后的席未连忙走上来把他的手掰了回去,时缺平静的看着他们表现出来的嫉妒到表情都扭曲的模样,突然有些想要发笑。
时家只有他和时离两个子辈,这种相互之间倾轧的场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他也不知道看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表露出这样的丑态,居然会这么可笑。
“尤漠,你……”
“哥,你怎么还不下去?”席泱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14、离开之前(二)
听到席泱的声音,席未一行人吓了一跳,时缺倒是没有多惊讶,表情依旧冷着,他朝着席泱走了几步,问:“席老先生找我?”
席泱搂住时缺肩膀,“爸现在想把你介绍给其他人认识,叫我上来找你,不过哥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爸要把你接回席家的消息?”
时缺扫了在场的其他人一眼,意有所指的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咦?”
看着席泱诧异的表情,时缺心中的无名火烧的更烈了,这件事席措居然连席泱都没有告诉,他完全可以猜到席措做这件事的决心有多坚定了。
毕竟席泱知道尤漠有多讨厌席家,他有可能会劝席措收回这个决定。
“哥你自己也不知道?”席泱皱起眉。
时缺指指还站在阳台的某人,“我听他的话上来找魏先生下去,然后席未他们上来告诉我这个席老先生在我不在的时候宣布的消息——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席泱抿起嘴唇,表情有些不好,他转向席未他们,说了声抱歉,就直接搂着时缺的肩膀朝下走去了,“去问爸。”
在席泱心里,很多时候尤漠的感受都比席措的心思来得重要。更何况席措突然毫无原因——至少在席泱看来是这样,宣布了这个消息,绝对是为了利用尤漠来得到某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