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耿楚瀚朝四周看了看,有些奇怪的喃喃自语,他所见到的也就只有两只帕拉从山坡上跑下来而已,两支队伍汇合后足足有接近十四人,单单是对付两只帕拉轻而易举。
他本想说出来,但手臂上一痛,却是孙莉突然跑到他身后掐了一把,这一下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孙莉托速度的方法就是这个,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热感装置上动了手脚。
“所有人按照我说出的方向射击!”耿楚瀚站了出来,将孙莉交给了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湛权,振臂一挥,周身被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包围,只是望着而已,就让人生出唯命是从的心境,一时间,包括洪盛辉带领的队伍,几乎所有人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没有经历过磨合,那些士兵虽是听从命令,却很难打出漂亮的配合,只有由他自己带出来的那几人,每一次都能够把握住战友们之间的射击时间和目标,一枪打出去就像是一个人的直线扫射,愣是打出了一个面的范围。
为了使孙莉的小计谋不被识破,耿楚瀚故意指挥着士兵们打偏位置,逼得帕拉不得不大范围的躲避攻势,其他人看不见那样的场景,所能够感受到的仅仅是随处都可听见帕拉跑动的声响。
他之前所作的的一直是一击必中,尽快的杀死那些可恶的帕拉,这一次不得不留出空挡让它们逃开,无法准确的估算出帕拉的行动力,当第三只帕拉忽然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时,他出现了失误。
寻的空隙进入了他们镇守地的那只帕拉愤怒地咆哮着,它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外围的枪手眼前,一巴掌拍烂了枪支,直接把人给抓了起来,它没有着急着往嘴巴里送去,而是朝其他镇守的士兵们抛出去。
飞来的毕竟是战友,大部分人都不由得停止了射击,有些担心不长眼的子弹打在自己同伴的身上,只需要这么一个空隙,帕拉们总算逃开了恼人的子弹网,境况急转而下,越来越多的人被爪子拍飞了出去,滚落带地上久久不能站起来。
耿楚瀚惊讶的看着这一切,那一抛并不是幸运之神降临在帕拉身上,而是帕拉有意识的选择了那个位置,那些没有脑子的怪物竟是学会了思考了吗?不应该这么早的,在R眼罩出现之前,帕拉还没有进化到这样的地步,是什么出了错?难道和他莫名其妙的重生有关系吗?
“祁山,秦六三点钟方向,高度2米左右!”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冲着还未被冲散的两人喊道,自己也瞄准了帕拉身上最脆弱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普通的子弹还是力量不够,那一击没有直接打到帕拉,只是让它受到重创,也亏的乱起来的那些家伙就这屏幕显示的方向乱放起枪来,竟是有几发跟着射中,那只帕拉哀嚎了几声也只有不甘的倒下。
另一边的秦六和祁山却是迟疑了,在他们的眼里看见的是战友横在半空的身子,一只手臂已经被折断,胸口似乎还有些微微起伏,若是他们开枪首先就通过那人的身体。
“嗖嗖”几声,连续好几发子弹从他们的耳畔掠过,正中那具几乎没了气息的身体,两人惊讶地循声望去,竟是湛权和王学斌两人,那两人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对盘,这个时候配合却极为默契,两人紧接着根据耿楚瀚喊出的命令将枪口指向了下一个目标点。
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有一半的人员受伤,更是有三分之一的人看着就要没了气息,所幸的是成为帕拉腹中餐的人倒是没有发现,很多次帕拉都有抓到那些士兵在手上,却是没有一次急于持入腹中,耿楚瀚深深了解这些怪物的习性,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脑中生出一股剧烈的疼痛,他感觉得到自己忽视了一些东西,那些就藏在他的记忆里,他捂住了额头,拼了命的想要想起来那些,只可惜带来的只有一拨又一拨无法忍受的爆炸般的痛楚。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内,四周竖了许多玻璃罩,里面盛满了透明的液体,一颗颗极似帕拉的脑袋悬浮在里面,在房间的正中要有一块宽大的显示屏,上面满是些按钮以及闪烁着指示灯,看着像是控制台一类的东西。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对着屏幕上戴着面具的人,兴高采烈地说:“实验很成功,有一部分帕拉的进化速度加快了,它们对于本能的控制能力有所加强,没想到做梦梦到的那些方法竟然真的很管用。”
“那就好,接下来的实验就靠你了,别让我感到失望,医生。”面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着竟让人生出阴森的恐怖。
被称作医生的男人点点头,信誓旦旦地回答:“放心吧,我一定要完成这项实验,然后让那些敢嘲笑我的人付出代价!”
第18章:小王遇险
蜿蜒的山道上,一行人排列成Y字形,紧紧护着孙莉急匆匆地奔驰而下,时间就是生命之火,他们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只要将人顺利送到山路外接应的祝荣升手上,也算是成功了一半,毕竟那边拥有更加安全的防范设备。
在这里护送的人并非全部,那些受伤的兄弟们被暂时留在了后面,这份兵分两路的计划是由耿楚瀚提出,在这块地方多呆一刻,王学斌的危机便更近几分,必须要早点离开这里,梦境里的那一刻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王学斌紧紧跟在耿子身后,保持着队形在疾驰着,他是被强势要求进入这次的先锋队伍,而那位湛权,被留下来照看那些受伤的士兵,他看得出来,耿子是真正确定那个人会守护好这一切,仅仅只是认识了几天而已,有什么东西让耿子这么相信湛权?他知道耿子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而那个原因肯定就是在那些隐瞒着秘密之中,嫉妒的心境或许是有一些,但是他更多的是在担心耿子身上的那些变化。
“耿子,等出了这座山林,我不会再允许你有任何隐瞒。”他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调说。
耿楚瀚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什么,依旧快速的朝前奔跑着,眼神变得几分黯淡。
这一路出奇的顺利,他回头望了望咬紧牙关跟紧队伍的孙莉,帕拉袭击频繁是从孙莉进了队伍开始,无论是之前在他们队中还是现在的洪盛辉队伍里,看来主要问题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原地休息一小时。”眼看着孙莉就要倒下,他停下脚步吩咐道。
终于得到了解放,士兵们一个个直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孙莉也是瞬间瘫倒在地上,竟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估摸着再坚持一会儿就会虚脱。
耿楚瀚走到了孙莉身旁,挨着她坐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轻声说:“擦擦汗吧,你要是坚持不了的话,接下来就由我们换着背你赶路。”
孙莉知道如今不是逞强的时候,她点点头,结果手帕一把抹在脸上,竟也顾不上形象问题了,大概喘过了气,她直接将手帕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看向这位未婚夫,笑着说:“我以为你进了部队会好一些,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龟毛。”
“这不叫龟毛,只是稍微爱干净了一点。”对于自己一大男人随身带手帕的习惯,耿楚瀚义正言辞地解释,不就是一点小洁癖而已,这不算什么。
说着,耿楚瀚又掏出了另一条手帕仔细擦干净自己的脸,瞅着这一幕的王某人笑嘻嘻地凑上来,说:“耿子,快给你家爷擦一擦。”
“滚边儿去自己擦。”耿楚瀚连人带手帕给踹飞出去,王某人太喜欢抽风胡闹了,他忽然希望那个时间点快点到来,然后就可以把那小子扔出去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很快就要来了,越临近梦中的那个时刻,他越有点神经质起来,动不动就盯着腕上的手表看,上面的秒针每跳动一下,就觉得心脏也紧跟着剧烈跳动。
“小花儿啊,小花儿,你怎么就生长在这个地方,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棵树,前面一棵树,后面还是一棵树,数来数去,你就这么被群p了,可怜的娃啊。”王少将军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托起了一朵白色野花,看似是在说小野花,眼睛却时不时瞥向耿某人,此时的这位正陪着自家未婚妻坐在圈子中央,可不正是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人,前面一个人,后面还是一个人。
耿楚瀚当作没听见那小子的胡言乱语,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递给了孙莉,看着她小口喝了一会儿后又递出了一包饼干,对方毕竟是个女人,比起他们这群水里来火里去的大男人要娇弱许多。
“感觉好些了吗?”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光着屁股一起洗澡也有过无数次,一旦除去了心里对于未婚妻的那层障碍后,耿楚瀚完全把孙莉当成了自家小妹般对待,想起了家里那位把他这个老哥当成神一般存在的小妹,他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我的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在吗?”女人天生爱美,孙莉自然也不例外,见到耿楚瀚忽然笑了起来,她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脸。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紫嫣那个丫头而已。”说起自家小妹,耿楚瀚的笑意更加止不住了,算起来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要不是确认曾经失去的重要之人不包括那丫头,他铁定会第一时间把紫嫣给找到身边来。
“啊,对了,你是怎么办到那个的?”他指了指佩戴在身上的热感装置,周边还有洪盛辉带的士兵,他问的很隐秘。
孙莉还是不放心的又把脸擦了一遍,随后拿出了一个布包,稍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块石头,没等耿楚瀚看得明白,她很快就收了回去,手指轻轻点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那些东西身上有一层物质,除了让我们的眼睛无法用到以外,也是这个东西感受到的主要光源体。”
她同样指向了热感装置,继续说:“这个东西是我们研究所研发出来的新型装置,主要用来防范那些东西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耿楚瀚只觉得孙莉拿出来的那块石头异常眼熟,直觉告诉他那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物质,或许将来的R眼罩就依靠了这块石头。他点了点头,心中留意石头,重生以来发生的很多事都让他感到疑惑,此时他都一一记在了心底。
“小花儿,原来你在这里贪图的不是四周雄起的大树,而是比邻的这块小草啊。可惜小草有了石头相伴,要不然你跟着爷吧,保管让你吃香喝辣,欲仙醉死,过着梦寐难求的生活。”王学斌伸出手指头在小小的花瓣上弹了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不忘用眼刀子射杀某个到处留情的烂桃花。
耿楚瀚不由得揉了揉眉头,怎么那小子抽风越来越频繁吗?还冒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该不会是看上了——
他忽然诧异地看着孙莉,不会这么狗血吧,他最好的兄弟看上了自己的未婚妻?就算两人是商量好了分手的事,怎么着也得等母亲那里知道后才算真正解除了婚约。
“额。”他想了想,还是走到了王某人身后,拍在了那小子的肩上,说:“小王,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吧,感情这方面的问题也行,你哥我还是有一些经验可以传授的,我个人觉得喜欢人就直说吧,不然会追悔莫及。”
虽然他觉得孙莉和王某人并不太相配,但若是王学斌真的喜欢对方,他也不会真的反对什么,比起那块石头来说,他当然得帮助自家的人。
王学斌可是被吓的不清,对于耿子的那点心思他自己也有几分不清不楚,这下子被直接点明了出来,他只想撞墙晕过去算了,心脏哗的一下跳的飞快,看耿子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排斥同性恋,猛地想到远在天边的那位湛某人,他立即黑了脸色,这家伙肯定不会排斥,那位冰块可不就是男一号吗?
就在王少将军纠结的当中,他的身后突然砸下来一块巨石,幸亏耿楚瀚眼疾手快,拉着人滚了好几圈,险险地避过了这一遭,之后的士兵们也就没这么幸运了,挨着最近的两人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被压了个正着,鲜红的血液迸射而出,染红了大板块巨石,地下的人竟是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就直接成了肉饼。
手表上的三根指针重叠在了一起,指向的正是正午十二点整,耿楚瀚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组数字:2012:01:07:12:00,就像是早就被烙在了脑海中,此时正是到了它该出现的时刻——这个时间点,正是他心心念着的王学斌曾经死亡的那一刻。
第19章:死神来了
12:00到12:15,是耿楚瀚这辈子第一次惊心动魄的一刻,只需要一秒钟的失误,他一直到在身边的这个人就会永远沉睡。
在看到山坡上露出的一个脑袋后,他忽然记起了一个场面——原本被遗忘的记忆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涌出来,他忽然看见了一块墓碑,照片的那个人笑得很灿烂,棕褐色的短发,明亮的眸子里总是神采奕奕,高兴得时候叫他小瀚瀚,正经的时候唤他耿子,一旦生气了直接暴躁地跳脚,说不出的痛楚让他失了气力,除了呆呆地看着墓碑,什么都做不了。然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站立在墓前,尽管上了年纪,身形依然挺拔如松。
“虽然你这臭小子窝囊被人给设计害死,但终究是我王家的苗子,那些人我不会放过。”老人喃喃自语说了句,随后转过身,望向了他这边,缓缓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那小子甚至从没有真心唤过我那两个字,而你是这臭小子最信任的人,临死都还要惦记着没完成和你的约定,那些人我希望由你亲自送他们去给我家里的那臭小子陪葬。”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望着那位老人,很想要问清楚,可是脑子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墓碑逐渐离他远去,眼前呈现出一片混乱,越来越多的石块滚落下来,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肉饼,耿楚瀚甚至来不及去确认孙莉的安危,他只能死死护住王学斌,两个人互相成为对方背后的那双眼,努力地在缝隙中求得生存,不大一会儿身上就多了大大小小的擦伤。
不单单是这些滚石,枪响声也紧接着响起,完全是扫荡式的打法,猛地朝这边放枪,这一时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遇上了叛军。比起凶猛的帕拉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鲜血在不断的溅出,生命在渐渐消失,他仿佛听不见滚石的巨大声响,也听不见弹火喷射而出的响声,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那个人的生死而已,右手死死拉住王学斌,无论是石块还是子弹,在他的眼里都变得缓慢起来,他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作出反应。
不远处,他看见原本应该要重点保护的孙莉朝着这边伸出双手,嘴巴开阖着,下一秒就胸口就开出了一朵血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站在她身后的石源露出了痛苦神色,一把接住那具柔软的身体,望向他的眼底充斥着怨恨,很快那两个人一起被巨石在底下,留下了一滩红血。
活着人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仰起头他清清楚楚看见一把黑色的枪口对准了身边那人,必需得避开,他使上了力气想要把人拉离那把枪口的瞄准线。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动不了?他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力量禁锢住,完全使不上力量,想要喊那家伙快跑,可是喉咙里偏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手上忽然传来一道沉重的感觉,一直想要好好守护的那个人就这么倒了下去,快得他甚至来不及松开交握着的那只手,连带着自己一起跟着栽倒在地上。
“耿子……”他的耳朵忽然恢复了功能,清清楚楚听见了那个人最后的呼唤,然后是自己心脏劈裂的声音,没有一丁点疼痛的感觉,他看见了自己的胸口破出了一个洞,难道他们就这样死掉了吗?
“我的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吗?”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奇怪的眨眨眼,好像看见了本该死去的孙莉拿着手帕又擦擦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他望向孙莉身后不远处,王学斌正将一朵小野花托在手中,对着那朵花弹了弹,念叨着说:“小花儿,原来你在这里贪图的不是四周雄起的大树,而是比邻的这块小草啊。可惜小草有了石头相伴,要不然你跟着爷吧,保管让你吃香喝辣,欲仙醉死,过着梦寐难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