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安晟又情不自禁地看了项籍一眼,项籍奇怪:将军不过是问了一句怎么猜的,这应当算做是勤学好问吧,不算是没事儿找事儿。
好在安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迅速扭过头去,让大二领着吕雉刘盈和女娃子,再带着个拖油瓶刘太公,去找地方暂住了。
张良问安晟:“安兄,我们如何通知那歹人?”
安晟摇头:“不用通知,他要是不知道那才叫是出了邪了呢。”
果然,刘邦在军中已经得知自己老爹和老婆外加一双儿女都被安晟“接”到了楚军大营之中能做客,登时暴跳如雷,完全不是当初项羽要杀刘老太公时要求分一碗汤的淡定模样,任凭萧何再怎么说人肯定不会有事也非要出兵把人抢回来。
萧何最后劝也劝不动,就直接躺倒到大营门口挡着,嘴里叫着若是一定要出兵,就从他的尸身上踏过去。
刘邦牵着马,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在门前来来回回踱步。
最后急了:“萧何你不让朕走,若是出了人命,传出去天下定要说朕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何以治天下?!”
萧何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简直是特别悠闲。
“天下只会说他项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会说汉帝您六亲不认?”
刘邦静了静:“真的?”
“汉帝一试便知。”萧何把眼睁开,看刘邦似乎是没有要带兵前去楚营救人的打算了,于是就站了起来。
刘邦叹了口气:“我的名声便托付在箫大人手上了,还请莫要辜负。”
萧何弯腰九十度作了一揖:“多谢汉帝交心。”
刘邦最后只得回到,营内大帐中,继续坐卧不安,传令出来要人去刘太公和吕雉被掳走的那个城传军令,把守城的治罪。
传令过去的人到了门前,刚刚说了谁让他来传信的就直接被箭射死了,然后城墙上耀武扬威似的升起了一面大旗,上书“楚”。
不过,对于这件事,刘邦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关注了。
因为,他不去找楚军,楚军自然是找上了门来。
楚军大军直接被带到了两军大营之间的空地上,但是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汉军仍旧是原本的策略,完全不出营。
安晟这次倒还是骑在马上,不过旁边又多了一辆自从虞姬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马车。
马车被改成了车厢前面还有一块空的地方,钉了个矮桌在上边。
马车中走出来的还是一个女人,不是项籍的,而是刘邦的。
吕雉一人走出车厢,看了眼安晟。安晟伸手示意,吕雉就从马车内拿了两个竹垫子放在矮桌两边,自己坐在靠近车厢的那一侧。
安晟也下马,然后走上马车,坐在吕雉对面。
吕雉开始斟酒,然后双手捧着递给安晟,安晟接过之后并没有喝下,而是对着太阳光看了许久。
吕雉探身询问:“安军师可是担心有异样?小妇人可先为试用。”
安晟摇头,心道自己明明说要项籍把茶叶装过来,怎么还是带的是酒?想着就看了项籍一眼。
项籍这次知道安晟看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觉得几片破烂叶子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喝酒。这次带过来的可是最好的酒,是让媳妇儿尝尝鲜,真是便宜那个女人了!
不过,安晟也没有尝上鲜,因为他觉得大敌当前,不能喝酒,于是招手叫人。
这次轮到大三了,安晟就顺手让他把酒喝了。
大三看都没看,一口饮下,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大一大二都没什么反应,以为是军师要找人试一试茶水有没有毒,完全想象不到自家将军自作聪明地换成了酒过来。
第82章:巢湖之战
安晟就没有再让吕雉倒酒,并也劝她不要多喝。吕雉自然是谢过,然后表示两个孩子尚且需要人照顾,当然不会饮酒。
这边安晟正在和吕雉特别悠闲地喝水谈天,那边刘邦是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定,不断地想要冲出来去到营门口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营门口探军情的小兵们不敢走远,担心自己走到楚军的控制范围内就会被一箭毙命,所以只敢在自家大营中远远地看上那么几眼,根本看不清吕雉和安晟在做什么,只能依稀看到两个人坐在马车上有来有往地说话,谈天,所以回去纷纷添油加醋一番,说夫人和楚军军师聊天聊得甚欢,简直忘记了时间。
一听这话,萧何立马知道坏事了,刘邦也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发火了,“嘭”一拍桌子。
“若是朕再不出现,定会被天下当做懦夫!胆小之人!”
萧何依旧是要揽着刘邦:“小不忍,则可乱大事啊,还请三思。”
刘邦想了一会儿,然后对萧何说:“安晟现在在喝茶谈天,若是朕突然发动攻击,他们定会措手不及。这样如何?”
萧何摇头:“等我们大部队集合好,带到营前同楚军对垒,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了。”
刘邦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皇帝还是你萧何是?!”
萧何知道刘邦是真急了,但是仍旧是坚持自己:“还请皇帝三思,若是此时出兵,定会合了楚军心意。要做大事者,至亲亦可弃,可要记得啊。”
刘邦一挥袖子,不理萧何了:“来人,箫大人近日说话过多,喉嗓干痛,送大人回去休息。”
萧何吃惊,没想到刘邦当初同自己说的话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又不认了,而且还要把自己关起来。这一下,文人脾气也上来了,同样的一甩袖子:“不劳他人大驾,萧何自会寻得一个恰当地方待着。”说完还冲着刘邦弯了弯腰,把该有的礼节完成,退下了。
这下刘邦没人拦着了,豪气万丈地吩咐也是老早就在一边按耐不住的樊哙:“前去准备,即刻出营应战!”
樊哙欣喜,马上应道:“是!”
楚军大部队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些什么,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算是吕雉这么强势的女人也终于在午时将临的时候忍不住了,开口问安晟:“安军师要小妇人来此究竟是有何用意?”
“夫人想要知道的有些多了,我们还是继续聊天吧。”安晟很是沉静,刚刚他们已经聊了聊刘盈从出生到现在的大事小事各种事,“不如聊一聊夫人的女儿,安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吕雉微笑:“安军师可是神算啊,怎会算不出来小女的姓名?”
安晟摇头:“大敌当前,安晟自然要夜观天象,算清作战时机,精力耗费巨大,实在无暇耗神于此,还请夫人见谅。”
吕雉赶紧道:“安军师这是什么话。身为一军之师,自然要为大军着想,是小妇人唐突了。小女名为刘瑗,王爰瑗。”
安晟点头表示了解,其实一时并没有想到到底是哪个瑗字。
两人还没聊几句呢,大三就过来小声说道:“军师,汉军大营方向有异动。军师可要先行后退?”
安晟只顾着关心汉军的事,没空注意大三的话好像变多了,只是往汉军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再稍等片刻。”
又过了一会儿,大三主动来劝:“军师汉军方向正在集结成队,还请军师尽早动身。”
安晟还以为是大二:“急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保不来我?”
大三低声:“保得来军师,没空估计其他的人,只怕倒是丧失许多机会。”指的当然是吕雉。
安晟听到这里就抬头看了一眼,见不是大二,而是平日里三大里话最少的大三,流露出惊讶:“怎么是你?”
大三默默抬头:“要不让二狗来?”
安晟这下更惊讶,原来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都会傲娇地直接扭头走,问他做什么才会丢出来两个字——“换人”,这次居然这么自觉就说出来了。
“不用不用,你就挺好。”安晟起身,在大三的帮助下走下马车,又补了一句,“以后每天一杯酒,不许多,不许少,没有就找你们将军要。”
“谢军师。”大三低头致谢,然后牵来桃花,“请军师上马。”
安晟手窝缰绳,腿一用力,蹬坐在桃花身上,对大三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思考着要怎么让大一也转型一下。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情商不够,可以喝点酒乱乱性,但是智商不够,就是硬伤,无药可治。
安晟坐在马上,遥遥地看向汉军大营方向,汉军士兵们果然已经在营内的空地上站好队,营门就要打开。
大二策马过来换班了:“请军师速速后退,以防刀剑不长眼,误伤了军师千金之体。”
“我只值千金?”安晟瞄了大二一眼。
大二正要回答,就被大三无比流利地抢过话头:“千金万金换不来军师一根头发,一个天下要不走军师一句话。”
于是,大三威武了,大二震惊了,安晟偷乐了。
但仍旧是正色道:“说得不错,继续保持。大三留这儿,大二去把吕雉的马车赶过来。”
大二更加震惊,一般这种陪着军师的事不都是留给自己么,虽然不比上阵杀敌有意思,但总好过看着敌军老大的女人啊。
“愣什么?”安晟看大二还不动作,“你跟大三把灵魂换了换?”
大二大三齐齐看向安晟,表示都不明白什么是灵魂,安晟也懒得解释,挥挥手:“快点去,受什么伤都拿你试问。”
大二只好调转马头,到阵前去把马车赶过来,心里直犯嘀咕——大三到底使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反应变得比自己还快呢?难不成军师的那杯茶放了什么药,有这么好的效力?
大二扭头看了眼马车,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问军师讨点来尝尝试试。
刘邦用自己感觉最快的速度集合了军队,带出大营,准备组好阵仗。
但是正如萧何所说,等到他们快要到达预定方位,楚军早就准备好了。
随着安晟在大军最后的一声哨音,项籍大吼:“二郎们!冲啊!”
伴随着“冲”的号令之声,楚军们根本不管汉军是不是完成了准备就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刘邦大骂:“你竟不等我摆好队形?!不光彩!”
安晟在队伍最后,但也听得真切,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问旁边掀开马车车帘观战的吕雉:“夫人认为这可是不光彩?”
吕雉还从来没有被人问过自己关于战争的看法,当下却也只是稍微有点怔愣,马上反应过来,但支持的并非自己老公:“战机很短,片刻即逝,但——妇人之见罢了,安军师不必放在心上。”
安晟还没有说话,就被大三抢了。
“军师计谋,何谓妇人之见?”
简直是神补刀,安晟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却被大三说了出来。安晟忍住回头看大三有没有在幸灾乐祸大笑的冲动,应是保持着观战姿势。
吕雉赶紧道歉:“小妇人只是言说自己想法不足为道,绝没有暗指安军师的意思,还请安军师莫要怪罪。”
“这是自然。”安晟咬牙切齿说了四个字,然后说话的对象变成大三,“每天半杯,多了治你军罪。”
“……”大三默默地退后了半步,“是。”
听得大二愈发地好奇了,当真是那一杯茶的功效,一定要趁着军师还没有淡忘自己的功劳的时候为自己挣得后半辈子的幸福。
很快,前边两军就交战到一起,哈军虽然准备不是很足,但是也想到了有安晟作为军师的楚军肯定不会按牌理出牌,所以在心理上面接受还是很容易的,没用多长时间就基本上适应了战争的节奏,刘邦也不算损失太大。
安晟看了一会儿,觉得楚军应当还是占优势的毕竟人数要多,而且自己手里还有吕雉刘盈刘瑗外加刘老太公,输——绝对谈不上,于是就非常放心地回营了。
因为营中还有留守的楚军,所以大二大三只是把安晟和吕雉送回楚营就回来加入了战斗。
刘邦打了一会儿,再往前一看,就不见了那辆马车,有些急,让战马往前奔了几步,一边张望一边想要特别帅气地反手砍倒几个楚兵。
结果,帅气是肯定不会有的,这次就连砍倒也不见了踪影。
刘邦反手一挥,手中的剑直接飞出,把汉军的一个士兵从后心直接刺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刘邦:“!!!”
刘邦脑袋开始飞速旋转,战场上自己没了兵器不是等着送死呢么。但是他还没有想出解决方案,就被季布抓住了时机,咬着牙,手握刀,大力劈砍下来。
刘邦大惊之下赶紧躲,但是战马不听指挥,前蹄抬起。刘邦一个没坐稳,就被摔了下去。
不过这一摔倒也救了他一命,季布没有想到刘邦会掉下去,自然也就没有收回力道。
战马前蹄重新落下之后,刚好大刀劈下。刘邦的战马嘶鸣一声,被砍倒在地,背上狰狞的大刀口子,鲜血不断涌出,无力地弹蹬着四蹄,但也无力回天。
刘邦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马匹,快被吓傻了,连逃都没有想到,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就落在战马身上。
季布看这一下没有砍到,马上调整姿势,重新往刘邦站的位置砍下了第二刀。
但是第一刀没有成功,就给了汉军将领来救刘邦的机会。靳强、灌婴两人协同前来,靳强堪堪挡住季布的一刀,灌婴则顺势弯腰伸手一捞,把刘邦带到了自己的马上,然后迅速调转马头逃开。
没过多长时间,汉军方向响起了回营的号角声。
汉军们想要退回营中,但是楚军不同意,等了那么长时间才等来了汉军出来迎战,太不容易了。而且只打了这么久完全没有打够,不能走!
楚军战士们普遍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根本不放开对汉军的追击。
汉军士兵后退一段距离之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不是把敌人往家里引么,所以只好重新站定,往前拼杀,努力把楚兵引走。
楚军见目的打成,当然继续和汉军战斗,更加不松劲。
刘邦回到营中,看到萧何就在大营门口等着自己,恼怒他来看自己笑话,于是让灌婴勒马。
灌婴不解,在营门口刚刚让马停下。
“将军何事?”军中之人还是改不过来口,叫将军叫习惯了。
大敌当前,刘邦也没怎么纠正,只是说:“兵器给我,你下马。”
灌婴只得照做,自己下了马,站在营门口,看着刘邦调转了马头,重新杀入战争之中,却也只能是干看着。
刘邦被刚刚萧何淡然并且一副“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刺激了,冲进战斗中之后直奔项籍就去了,赌气地想要单挑项籍。
但是他根本就不是项籍的对手,甚至还没有跑到项籍跟前就被人断下了。
桓楚手持银枪,俊秀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疤,虽然多了几分沧桑的韵味,但是韩成就是不乐意自己一把岁数却仍旧不错的脸上平白无故多了道疤,看起来特别膈应。所以,就是来报着一疤之仇的。
刘邦想要突破他之后去找小鸡决斗,但是一刀砍过去却被韩成轻轻松松接住,还直接借力推还了过来。
刘邦震惊,难道这就是自己和项籍的差距?
桓楚像是看出来了刘邦心中所想,冷笑一声:“若是打不过我,就别想着要打败霸王了。”
刘邦被人说是无能,简直恼怒,重新调整了力道,又一次朝着桓楚冲杀过来。
桓楚每次都是特别轻松地接住,推还,接住,推还。几个回合下来,有些单调,嘲讽道:“你只会这样?还当什么皇帝,连个县官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