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蓝颜(冬至)下——KcielJ

作者:KcielJ  录入:07-10

“好、好!”“大帅好枪法!”“精彩至极!”围观的军阀、权贵纷纷鼓掌,对许大帅精准的枪法赞不绝口。

“我说你、开个酒瓶而已,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楚云舒斜眼瞥着那个搂着自己、一脸得意的男人。

许大帅笑嘻嘻地说道:“这瓶是我们的交杯酒,我考虑了很久,才想到这样一个精彩的开酒方式,你看看两边的宾客们,都在为我们鼓掌和祝福,而这样的幸福,就是我想给你的。”如果安静的日子还能够继续很久很久,我一定可以给你多到永远也数不清的幸福。

“云舒,我爱你。”

许大帅将香槟分别斟在两只高脚杯中,说出了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话。

楚云舒端起其中一只杯子,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相信这句话。

两臂相交环绕,彼此饮下这杯厮守终生的承诺。

问:这是爱情么?

答:也许吧……

“于是,您如此忠心耿耿、侍奉左右的许大帅,只是把您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会客厅内,曹乐泰微笑地瞥着地上那堆青花瓷瓶的碎片,不屑地说道:“美其名言,您是他的剑,说白了,还就不是他许昌之一个任意摆布的棋子?”

蔡副官的枪法并非不精准,打向曹乐泰的那一枪,是他故意射偏的,“身为副官,我能做的只有绝对服从。”

“难道您从来就没意识到,所谓的忠诚才是您真正的绊脚石?”曹乐泰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蔡副官,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忠诚,那一次只要我们联手,许大帅将必死无疑,许氏军阀早已是您的囊中之物。而您却为了您自以为是的忠诚,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蔡副官,屈居人下,您的甘愿么、您真的不曾后悔过?!”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会客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良久,蔡副官终于开口,轻声问道:“你真能有可靠的办法,让我放手做一把不是像上次那样、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曹乐泰习惯性地将手伸进怀中,他摸出一支雪茄,放在鼻下闻了闻,“如果您的回答是您已经做好了觉悟,那么我曹某人的回答也自然是肯定的。”

“觉悟么……”蔡副官沉思片刻,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已经做好了。”

“好!”曹乐泰将雪茄重新放回衣中的口袋里,两只手掌连拍了三下,“有您这句话,我们的计划行使起来,就顺利多了。”

蔡副官言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今晚我们还要详细商谈一番。”

曹乐泰道:“我会在锦鼓街、楚家的老宅院等您,我相信,您是一个守约的人。”

蔡副官道:“你们两人现在可以走了。如无必要,日后还是尽量少出现在许大帅的眼前,不要以为那两个日本人可以罩得住你。”

“我自己的事、曹某人自有分寸,就不用劳烦副官大人费心了……或者,再过段时间我就该改口称您蔡大帅了?”曹乐泰嘴边噙着不明意味的笑,他拉住身旁的楚云徳,道:“打扰许久、我们这就告辞。”

楚云徳握着那只拉住自己的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的颤抖和手上逐渐渗出的冷汗。

随即,蔡副官皱了皱眉头,道声:“站住。”

曹乐泰老老实实地停住脚步,楚云徳也跟着站下。

蔡副官问道:“这次回来,你为什么不抽雪茄了?”

曹乐泰答非所问,“蔡副官,我给您一句忠告吧,所谓物极必反,过分的忠诚,就不是忠诚了。”

第一百零七章:不安

夜,初春的夜。

成了眷属的有情人,相拥在一起的夜,被称为良宵。

既然是良宵,便不可虚度。

许大帅紧紧地箍住怀里的人,仿佛只有将云舒揉进身体里,才能让自己觉得安心。两个男人凭着本能,彼此求索;一番酣战过后,是大汗淋漓的畅快。

楚云舒瘫在许大帅的臂弯中,全身近乎虚脱,此时的他眯着眼睛,只想休息,白天婚礼上想好要逼着许大帅解释清楚的事情,如今也已经无力追问。

许大帅长舒出一口气,一点一点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试着让自己渐渐平复下来,一只手臂给云舒枕着,而另一只手臂则偷偷地伸到枕头下,在触到那把冰冷而坚硬的柯尔特手枪之后,他才稍稍觉得安心了些。

“今天你做得有些厉害。”忽然,楚云舒开口言道。

许大帅将握住枪的手松开,搂过怀中人的肩膀,“怎么,是不是弄疼了?”

楚云舒摇摇头,他试着想让自己笑起来,但眉宇间的那抹忧虑却无论如何也隐藏不去,“每次你害怕的时候,都会这样。我知道你从未表现出自己怕过什么,可当某种情绪在心里积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需要发泄的。昌之,今晚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么,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你刚刚抱我的时候,是那么不安。”

许大帅拍拍他的后背,“没事的,你想多了。”

“希望是吧。”楚云舒闭上了眼睛,“昌之,你瞒住我的事情,我不是说过要你今晚必须要向我解释清楚么?”

许大帅一怔,装起傻来,“是么,你有说过么?我不记得了……”

楚云舒又往许大帅的怀中躲了躲,“没关系的,你已经不需要解释了。因为你不说自有不说的原因,我不会再去追问,到了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

许大帅将被楚云舒枕住的手收回来,背过身去,“睡吧,云舒。”

然后,楚云舒合上眼皮,目之所见处,便是一片比这夜色还难以捉摸的黑暗。

这黑暗像是某种漩涡,将人吸入不知道应该如何逃出去的宿命之中!

不要!我不要受到所谓命运的束缚、一定可以……可以改变的吧——惊吓的瞬间,楚云舒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一片茫然的黑暗。

原来刚才是做了个梦……楚云舒抚住额头,努力回想,却不记得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他只是记得,自己非常的、非常的不安,这份似幻似真的感觉,令他悲伤、令他心痛,甚至令他回想起了与昌之分开的那段日子里的无助。

哦,是了。如果搂住昌之的话,心里应该会舒服一些吧。楚云舒伸手向身边探去,空的?

他又跑去哪里了?

楚云舒光脚下地,就穿着那件青蓝色条纹的宽大睡衣,走出了卧室,踩着凉凉的地板,四处寻找爱人的身影。

在路过书房的时候,他终于听到屋里传出了声音。

“我劝您不要太过固执,在这种时刻不相信自己的亲信,反而要寄希望于各怀心思的五城军阀……”这是蔡副官的声音,他讲话的口吻不似之前那样谦和而睿智,也并非是急于劝谏忠言时的恳切。楚云舒在门外听着,却听不出蔡副官的语气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这句话是讲给许大帅听的。

昌之就在书房内,大概又是在商量事情吧。楚云舒这样想着,深更半夜地还在商讨公事,今日可是自己与他的新婚之夜啊。尽管日间的婚礼被几个不速之客打扰,本以为至少能够平静地度过这个新婚之夜的楚云舒,因为被公务缠身的许大帅,终究还是不能如愿了。

调转脚步,无奈的男人正打算走回卧室,却又听到书房中传出的许大帅的声音:“本帅绝对不会同意、让那些日本人的军队进驻同阳城!”

什么?!日本鬼子要进城?!楚云舒听得一惊,又站住脚步。

只听书房内的许大帅继续说:“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占领土地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计划,野神组合是要让我们的百姓去配合他们完成细菌实验!”

细菌实验?这又是什么?楚云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虽然还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听昌之的语气,小鬼子做的绝对不会是好事。

“把人关在密封的实验室中,注入毒气,简直就是把我们的百姓当成畜生!”屋内的许大帅越说越气,已经到了怒吼的地步,“身为一城的大帅,你觉得,我会允许他们这样做吗?!”

“敢作敢为的许大帅,”蔡副官说道:“我本来以为,你还能理解‘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

听到此处的楚云舒忍不住,推门进来,“昌之,这样的时务不识也罢。”

许大帅意外地转头,“云舒,不要进来。”

“来得好!”此一时,蔡副官早已将拿在手中的勃朗宁对准楚云舒。

“放肆!”许大帅怒斥一声,几乎同时拔出腰间的柯尔特,对准蔡副官,“姓蔡的,我看你敢动他一根汗毛!”

蔡副官斜眼瞥着许大帅,不禁发笑,“许大帅,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你是宁可折剑,也不会伤心的人。我姓蔡的一条命死不足惜,不过你绝对可以相信,我会同时杀死你的云舒。怎么样,是要接受我的威胁,还是要孤注一掷、与我打这个赌?”说着,年轻却狡猾的副官走到楚云舒的身边,用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蔡副官,即便是用我来做人质,你也威胁不到昌之的。”楚云舒努力抬头,望着蔡副官,“昌之最讨厌被别人威胁,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既然说是了解昌之,又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

“嘘,楚老板,安静一点,不要说话。”蔡副官一手持枪,一手勒住这个瘦弱戏子的脖子,“还记得么,我说过,您是个奇迹。如今正值生死关口,许大帅又会因为您而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呢?比起求生求死,我更期待他的选择。”

“哥哥,你说,今晚许大帅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楚家老宅内,曹乐泰轻抚着舒服卧在自己腿上的小猫怜怜,轻笑着对楚云徳说道。

摇曳不定的煤油灯,微弱的橙色光芒映在楚云徳毫无表情的脸上,眉眼之间,昔日憨厚的青年,此刻更显冷艳。

安静的夜晚,沉默的书房。

相互僵持的三人,他们都无法猜透另外两人的想法——这样紧张而躁动的死寂之夜,被称作是不安的夜晚。

第一百零八章:选择

良久,许大帅扔掉了手中的柯尔特,“算我求你,不要伤害他。”男人的声音低沉,像是无奈、又如同威胁一般。

“昌之……”被胁迫的楚云舒似乎忘了还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口,也忽略了蔡副官正勒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为了自己这个戏子,扔掉武器来向别人求饶。

“嘁、无聊……”蔡副官挟持着楚云舒,走到许大帅的面前,一脚将扔在地上的柯尔特枪踢得远远的,“许大帅,我还以为你能够做出什么令人意外的选择呢,原来又是这么没意思的结果。”说罢,将楚云舒一把扔给那个刀目寒彻的男人。

楚云舒扑进许大帅的怀中,还没待回过神,便被那男人紧紧拥住。蔡副官转身拾起被踢到一边的柯尔特,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既然扔了枪,便说明您已经放弃抵抗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后的许氏军阀要改姓蔡了?”

许大帅抱着楚云舒,冷如冰刃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瞪着蔡副官。

房间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静得只能够听到这三个人的呼吸声。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随后,蔡副官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许昌之,我姓蔡的终于也能斗胆一回,可哪怕仅仅是这一回,我也不后悔!”

楚云舒皱着眉头,望着狂笑而去的蔡副官,心中说不出的阻塞:蔡副官,最终还是背叛了昌之。他又回头看看将自己揽在怀中的男人,却见许大帅适才如寒刃般的眼眸中,正泛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我还记得,我与他是生死至交。”半晌,许大帅才开口。

楚云舒吻上了那双悲伤的眸子。

“罢了,这是他的选择……”眸子的主人轻然一叹。

坠入唇间的泪滴,楚云舒尝到了,异常苦涩……

许大帅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副官软禁起来;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帅府的仆人却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消失。随即,许氏军阀兵变,蔡副官夺取军权,成为了取代许昌之而执掌同阳城的男人。

蔡副官,现在应该被称为蔡司令,在掌权当时便下了两条军令:一、解除南城商会会长曹乐泰的所有罪名,聘为同阳军阀(原许氏军阀)之首席军师;二、迎接日本皇军中野部队的进驻,三日后将在同阳城的荣盛广场上举办亲善大会,正式与中野部队缔结同盟。

同阳城,在军阀的统治之下平静了七年,终于结束了短暂的安宁。

山雨欲来,风烟满城。

日本鬼子已经进了城,再过三天,这里就要变成地狱了。老百姓们跑的跑、逃的逃——没有人愿意自己已经习惯的生活被忽然打乱,只是,仅仅为了活下去这个单纯的理由,他们却不得不背井离乡。

“当人在面对超出于自身的强大力量时,从内心中被这种力量所震慑出的情绪,”中野浩志悠然地坐在同阳军阀的司令部内,“这种情绪便被称为恐惧。”

“屹立在强者之巅的人,永远不会感觉到恐惧。”神山代辅举着一杯红酒,细细地品咂其中的滋味。

“这是上好的年份茶色波特,”蔡副官坐在他皮质的司令交椅上,十分得意地微笑着,“七年前我从英国留学的时候收藏的。珍稀的酒需要与尊贵的客人分享。”

神山代辅笑了笑,“蔡司令知道波特酒的由来么?”

蔡副官的手肘撑在书案上,“英法战争期间,法国停止了对英国的葡萄酒供应。不得已的英国酒商只能通过海路,从葡萄牙进口葡萄酒。但由于当时尚未发明出可供储存葡萄酒的玻璃酒瓶和橡木塞,酒商便在葡萄酒中加入了少量的白兰地,以便海上运输的稳定,这就是最早的波特酒。”

神山代辅满意地点点头,“真不愧是曹君所称的‘俊才’,果然博学多识。”继而又接着蔡副官刚刚的话说道:“战争,既可以令弱者感到恐惧,亦能够让强者酿出胜利的琼浆;战争,是必要的。人类,还在上古时期便已经懂得了通过掠夺来使自己获得力量,得到的力量越多,人就会变得越强,而最终能够胜利的,只会是被称作‘最强’的那个。蔡司令,您认为呢?”

蔡副官拍拍手,“神山先生的见解独到,我很佩服您。”

“明智的人可以准确地掌控自己的力量,追随更强的强者,”神山代辅晃着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因为他们清楚,强者能够将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蔡副官嘴边的微笑越发的得意,“看来我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呢。”

许大帅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邸内,空荡荡大房子里,只有他最宠爱的那个戏子,还陪在他的身边。

“当初选择爱上我,到现在这种境况,你不后悔么?”许大帅坐在大厅内,揉着怀中人的发心。

楚云舒抬头望着那人棱角分明的脸,“跟了你这么久,我试过挨枪子、进大牢,还试过与大哥吵架甚至反目,更试过眼睁睁地看着一心爱我的女人死在我自己的怀中,经历了这么多,许昌之,你听我有说过一句后悔爱上你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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