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一口,想起了什么,举到司徒清让面前晃了晃,“吃不吃?”
司徒清让低头看了一眼,咬住他吃了一口的冰糖葫芦,“我只想吃你吃过的。”
“……哦。”司徒澈立即收了回来,扯开了话题。
清让圈着他的脖子,揉乱了青年的头发,无奈地听着他没完没了的抱怨。
“喂,别这样,怪怪的……”司徒澈见左右的人都在看他们,皱着眉推了一把司徒清让。
“为什么?”
“还为什么,没看到我们都是男的啊?”
“那又怎么样?”
司徒澈气结,正想着怎么教育粘着他的家伙,那路边摊贩的妇人叫住了他们:“两位公子……”
“让你动手动脚的!”司徒澈想也不想先给司徒清让脑袋一巴掌。
妇人掩唇直笑,把一个小锦囊送到司徒澈手上,“你们很相称哦,这个送给你们。今天可是祭祀魔君大人的节日,盼着讨个好彩头!”
“谢谢。”司徒清让微笑着,偏头亲了呆愣的司徒澈一口,留下了银子,“愿你得到魔君的降福。”
司徒澈两眼放空:“哎?”
妇人也没推辞,只笑:“你们这样可是让人妒忌的啊。”
司徒澈擦擦冷汗,看着周围祝福的人们,有点不适应。司徒清让这厮从后面抱住他,打开他手里的锦囊,里面是一根很普通的木簪。没等他反应过来,清让已经拿过来,替他绾好了头发。
“哎?哎?”
清让瞥着他,“怎么了?”
“可以吗?”
“什么可以?”
“男人跟男人不是很奇怪吗?!”
“原来你说这个……”司徒清让又往他怀里塞了很多东西,“在魔族的统治下,都可以被接受。神族是怎么样的?”
司徒澈想了想,“以前的事情吗?供奉神只的年代,有出现过因为违逆阴阳而承受火刑的。至于神,别说同性了,只要怀有爱情就算是入魔,我就是专门去剿杀那些神的。”
“渡渡说,你从地下室回来昏迷那段时间在梦里哭了。是因为这个?”
老阳很窘,“啊不是啦,是因为睚眦受伤了……”
“你跟他是不被允许的。”
“有些事情,如果没有结果,过程只能是折磨,就像我跟睚眦。”
“你啊,”司徒清让垂眸看他,眼中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说着要向前看,可总是抱着回忆不放。”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司徒清让打开伞,罩在两人身上,把司徒澈圈在他的怀里。小巷中灯笼在闪耀着昏暗的烛光,朦胧的景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司徒澈转过身,因为两人的姿势,他的手不知怎么的环在司徒清让的腰上。脸颊有些发烧,司徒澈注视着司徒清让,“你长大了啊……”
“我长大了。”
司徒清让上前一步,将司徒澈揽在怀里。如同骤来的细雨般,顺着他的额头、微微颤动的眼睛、温热的脸颊落下亲吻,最终捕获了男人的双唇。
环在司徒澈腰间的手逐渐上移,他的指尖深入青年的黑发之中,托住司徒澈的后脑勺,唇边是略带嘲讽的笑容。
“不是睚眦也可以吗?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司徒澈的眼光闪了一下,低垂着眼睛,露出了人渣的招牌表情。
“因为我是个喜欢勾引亲生弟弟的人渣。”
墨色的丹凤眼遽然转沉,握在手里的伞落在地上,抱住司徒澈的肩膀,偏头吻了上去。
似是因为怒气,他的吻狂乱而没有章法。不同于分别前那次的试探和温柔,这次的亲吻仿佛忽然加大的雨势般猛烈,清让灵巧的舌头肆意在他的口腔中舔弄,让他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唇角流下,司徒清让微红的眼睛透着怒意,恶狠狠地瞪着快要站立不稳的青年,后者无力地靠着墙壁,似笑非笑的眼神似是在挑战着他的神经,一绺沾湿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天然地散发出一种勾人堕落的媚意。
“……你在想什么。”
司徒澈抚着被吻红肿的唇,“我在回味。”
“回去了!”司徒清让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匆忙捡起伞,完全没有看他。
司徒澈拉住清让的手,跟在他身后慢慢踱回客栈。司徒清让僵了,好一会才反握住司徒澈的手,还是没看他一眼,因此而错过司徒澈眼中玩味的神色。
司徒澈按着唇,回想起刚才接吻时,舌尖碰到的坚硬。
关于司徒清让的身份,他已经有了假设。
现在,只剩下验证的过程了。
司徒澈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移开了目光。发展到这里,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想之中……除了心脏里忽然蹦跶出来横冲直撞的小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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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小剧场】心如小鹿乱撞什么的……
阳曜一把抓住横冲直撞的小鹿君,喊了起来:“睚眦睚眦,我抓住了一只鹿!居然在我心里跑来跑去,烤了吃了!”
睚眦从他手上接过那头鹿,缓了缓,好一会才说:“这只鹿,怎么从你心里跑出来的……”
“脑洞里!”
第八十三章:四个错误
司徒清让和司徒澈两个组成的清澈二人组只在客栈住了一个晚上,逛完夜市便连人带包袱地回到金子楼在季厘国的大老巢——一个深山老林里。
虽然这跟话本描写的完全不一样,不过司徒澈也可以理解。在京城里除了开情报楼和赌坊,偌大的门派实在占地,租金也高,还不如远离市中心的林子实惠。一来能避开官府的审查,韬光养晦;二来省钱,随便盖座庄园当山大王也没人拦着。
所以说上官家搞在大雪山上也不是为着风花雪月,就是纯粹的穷作怪。你看运输货物十分困难,动不动一个雪崩就糊了全家。
“哥,你快休息吧。”
这边司徒澈在忧国忧民,那头的司徒清让还在懊恼着。
事情还要从昨天在雨中浪漫地接了个吻开始说起,情感很禁忌,动作很唯美,水流滑落到锁骨很性感,浇得跟落汤鸡没啥区别。刚回客栈收拾包袱收拾到一半,就一脑袋栽到床底。
于是门主大人不得不把瘫痪哥哥灌了药弄上马车,打包快递到山上。
“小清让,你这意思是要跟我睡?”因为风寒,司徒澈说话带着鼻音,有种软软的撒娇味,“反正小时候也没少一起睡。”
清让的手指在膝盖上很有规律地敲打着,“没有,你总是放我鸽子。”
“有的,我跟你睡过了,你忘了?”
“你在试探什么?”
“哎?我真有跟你睡过,青丘国那次我们不是还扮作潜入皇宫,在太监房睡了两天呢。”
清让没应他,只替他掖了掖被子,“睡了。”
“你呢?”司徒澈拉住他的袖子。
清让动作顿了顿,表情有点微妙:“你真要跟我一起睡?”
“哎?难道不是?”老阳呆住。
“哥,你是不是迷上我了?”
“啊?”
司徒清让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一手撑在床上,那张俊脸就压了过来。
“你干嘛……”司徒澈虚弱地瞪着眼,耳朵到后颈都红了。
司徒清让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平静:“有点烫,脸怎么这么红?”
可司徒澈分明看到他眼里促狭的笑意。
“你这家伙,被小景昭带坏了。”
“坏?”司徒清让挑了一下眉,这次干脆啄了一口,“这才是坏吧?”
“……”司徒澈闷了,窝在被子里瞪着他。
“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打我。”
“怎么会,我是个温柔的人呐。”
清让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勾起唇,眼底冷光一片,“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是不会回应我的,所以想着至少要对我温柔。”
“对不起。”
司徒澈偏过头,脑袋却被清让揉了几下,“我会和你一起拿到最后一颗灵石的。”
“笨蛋。”
“……扶桑说,你也是这么喊睚眦的。”
“哎?”
司徒清让瞥着他,“听说,你觉得我是睚眦的转世。”
“哎,哎?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
司徒澈愣了,“呃?为什么问为什么?”
“司徒景昭的眼睛,像睚眦不是吗?”
“……因为你性格比较像他。”
“性格啊……”司徒清让似是笑了一下,“假装的话,很简单啊。”
“什么?”
司徒清让在他身侧躺下,把他圈在怀里。
“哥,你说过,因为你是哥哥,所以不会离开我,但是也不会靠得更近。”
司徒澈闭起眼,“啊,可能我背叛了睚眦吧。”
丹凤眼微敛,司徒清让收紧了勾住男人腰部的手臂,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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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澈印象中,金子楼是个不缺钱的门派,可是司徒清让很忙,除了晚上睡觉时会陪着他,基本上就看不到他的人影。
所以老阳算是被圈在院子里养病,不论是因为是兄长也好,被认为是门主夫人也好,风寒好得差不多了管家就领着他参观了一番。
“司徒公子,这是所有的仓库钥匙。”
司徒澈忍着没问为什么金子楼明明是个门派,管家不叫“二当家”“左右护法”什么的。
他掰着钥匙,一个对着一个看,发现有一个房间被锁上却没有钥匙的。
“那个,那边的房间是干嘛的?”他戳着最里面的房间。
管家的脸色微变,“里面什么也没有,请您不要靠近那边。”
“为什么?”
“这是少爷规定的。”
“少爷?”
“……门主。”
“你是哪里的人,是皇宫的,还是司徒家的?”司徒澈的目光在管家的面上追寻,“我们是不是见过?”
管家忙别过脸,“哪里的事,我是第一次见司徒公子。”
司徒澈蹦跶起来扭住管家的手,“那你别走那么远,让我好好看看。”
管家哆哆嗦嗦地推开他,“司徒公子,我忽然想起有事情没做,先告退了。”
“让我看了再说。”
管家跑得更快了。司徒澈喊着“回来”,直到管家跑得没影了,才转过身,露出得逞的坏笑。
最近在司徒清让的照顾下,加上解药的作用,神力略微有了恢复。
他按住房间的门,闭眼催动神力,里面的门闩自动打开,落在地上。
踏入房间,出乎司徒澈的意料,没有摆着猎奇的刑具,也没有囚禁着什么衣衫不整的绝色美人,而是安放尸体的义庄。
房间内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上面的尸体用白布蒙着。司徒澈掀起白布,尸体上笼罩着一层魔气,他挑了一下眉,“法术原来可以这么用啊……尸体保存得不错啊。”
这么普通的地方,司徒清让为什么不让他看?难不成觉得他这么脆弱?
司徒澈皱起眉,司徒清让不让他进来,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这些尸体里,有什么人?
他一个一个掀开白布,尸体并无异常。他摸向最后一具尸体,拉起白布的那一瞬间,他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躺在桌上的尸体,是司徒清让。
那么,现在他身边的“司徒清让”,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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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关上门,就看到萧七往这边过来。
“司徒公子,你在那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司徒澈翻了个白眼,“我偷什么还不是自己家的。”
萧七:“……”
“门主大人有些事,会晚点回来,让我通知你一声。”
“别搞得我真的是他的姘头似的。”司徒澈抹了把汗。
“你就是,害什么羞。”
“那你倒是拿出点对待门主姘头的态度啊!?”司徒澈想也不想就把萧七劈手砍在地上,过了会才回过神把他捡起来,拎着他的脖子,忽然压低了声音,“喂,小七,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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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清让回来的时候,他家哥哥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便推门进入。
司徒澈正趴在桌子上,倚着手臂在吃葡萄,看见他进来便抬起眼看他。那模样要多妖孽有多妖孽,“小清让,洗澡了没有?”
“你怎么还没睡。”
司徒清让皱起眉,在他旁边坐下。司徒澈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的跟前:“喝喝。”
“别装高冷,待会给你插对翅膀都能飞天了。”
清让瞥了他一眼,还想打击他,司徒澈突然歪着身子,靠在他的肩上,斜着眼睛朝他直笑,“呐,你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你想干什么?”
“陪我睡。”
司徒澈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司徒清让硬了。
……是指身体硬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良心发现呗,让你感受下来自哥哥的磅礴爱意。”司徒澈笑眯眯地拉着清让往床上拽,“分别这么久,好歹跟我说说贴心话。”
司徒清让眯起眼,看着脱了外袍躺好的司徒澈,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小清让,跟我说说这两年的事情啊!”
“你要听什么。”
司徒澈见他上了床,便下床吹了蜡烛,那难得的乖巧模样倒有些诱人的意味。“为什么要开金子楼,在我印象中你可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啊。”
“无欲无求?”清让笑了一声,在黑夜中尤为刺耳。“哥,只要是人,总会有想要的东西。哪怕一开始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旦有了开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有了重视的人的话,也是这样。”
司徒澈感觉清让看了自己一眼。
“你喜欢我吗?”司徒澈垂下眸,掩饰眼底异样的情绪。
“嗯,跟两年前一样。”
听着清让平缓的声线,司徒澈深吸一口气,难过地说:“如果……我那天晚上我拒绝了你,那就好了。”
“你很清楚地拒绝了我。”
司徒澈把脸埋在被子里,没有做声。
他并不是指司徒清让离开前一个晚上,而是……在扶风山庄的那个晚上。
“司徒清让”自己并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大错。
“喂,喂,小清让!”司徒澈猛地戳了司徒清让几下。
“怎么了?”清让见他坐了起来,自然地从后面抱住了司徒澈,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