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应该不用想这么早。封炀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吧。
何雨敲了门进来,手里拿着今日流程跟封炀汇报。“九点半至十一点半需要您出席销售部季度报告会议。中午跟穆总有个午餐约,下午要去一趟工地考察进度,七点之后就没有活动安排了。”
意思是不用加班啊。
封炀敲了敲桌面,这个穆总是新近开始合作的,一直都是封航在负责,现在情况稳定之后就转到他这里来做后续,现在人们对房型的舒适美观度有了越来越高的追求,而设计一直都是封氏的弱点。而穆氏则正好相反,他们擅长设计,但是在施工方面没有他们有经验。两家合作,可以完美的诠释双赢。
从电脑中调出穆总的资料之后封炀看到“穆森”两个字,之前觉得没什么,但是认识林木木之后就觉得这名字也有些好玩。这名字,跟林木木有一拼啊,这么一说,这俩名字还挺像,四块木头摞在一起。
第27章:穆森
封炀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订好的餐厅,刚坐下就听见服务员引着一个男人过来,正是穆森。
穆森走过来伸出手道歉:“封总,久等了。”
封炀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现在趁手一握,“客气。我也刚到。看气色,穆总身体都好全了罢。”
“谢谢封总挂念,一点小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穆森落座,客气的笑笑。
这还是封炀第一次见穆森,人看着比照片上感觉还要再阴沉一些,看着并不喜欢与人交流。毕竟是学设计的,穿衣倒是讲究,深蓝的休闲西装,比刻板的西服要多了些随性。在与从事与设计相关工作的人来往的时候就要更加注重言辞,言行得失是很重要的。
侍者拿来菜单,封炀知道穆森也是观察过他,这是他们这类人的习惯。资料上写的毕竟是别人总结的文字,有些东西是写不出来的,但是如果面对面观察过,多少心里都会有个底。
事实也与封炀猜的差不多,虽然本来订在午餐时间见面就是为了让谈话随意一点,但是穆森却鲜少闲谈,只有在涉及工作的时候才会多说些,原本用于让双方负责人熟悉的午餐最终还是演变成了正式的工作探讨,后来穆森更是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拿了资料出来,讲到设计的时候声调的波动都比较大。
封炀从不吝惜对合作伙伴的赞扬,而且穆森带领的设计团队确实是一个能带给人惊喜的团体。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肯定明显让穆森很满意,把这次午餐视为工作的话,那这次的工作体验显然是相当不错的。
此行目的既已达成,穆森也就将适才用过的几张资料都收好了放回包里,哪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一只杯子,杯子里的水倾倒出来,穆森一着急直接把桌上的包和纸拿了起来,可惜包还开着,里面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服务员听到声响立马拿了抹布来处理,“先生,您需要换个座位吗?我们来收拾一下这里。”
“不用了,我们正准备走。给你添麻烦了。”穆森面带愧色,对服务员十分有礼。
封炀本想帮他捡东西,但是看到地上的钱包之后就收回了动作。那是穆森的钱包,掉在地上的时候刚好翻开,里面的一章照片惹眼极了。
照片里是两个男孩,封炀起先只是注意到两个男孩暧昧的姿势,但是后来才发现,这里面的人他居然都认识。可能已经有些年份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就是坐在他对面的穆森,而另一个居然是……林木木。
这种涉及的事情他最好是不知道。恩……装作不知道。
“先生,您的东西。”服务员快速的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还用干净的布子擦过之后才交给穆森。
封炀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问道:“没有东西打湿吧?”
“没有,让您看笑话了。”穆森话这么说,但是却没有一点难堪的样子。
两人在餐厅门口等着侍者把车开过来之后就分开了,封炀把车开上路,不一会儿就混进了车流。
林木木和穆森?
封炀实在没办法让自己不想歪,且不说照片上两人青春年少笑的十分灿烂的样子,重要的是,照片上穆森侧着脸在亲林木木,林木木的双手也挂在穆森的脖子上,背景是白色,边上还有一圈花纹,应该是在那种大头贴机子上照出来的。
当时大头贴正流行的时候几乎满校园都是大头贴,文具盒里日记本里给同学的纪念册里,几乎都被大头贴侵占了。除了和朋友去拍着玩,大头贴这种东西最吸引的就是小情侣了。挂着帘子的机子,又是自己操作,趁着拍大头贴亲亲摸摸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封炀没想到,林木木和穆森居然也会是大头贴的光顾者。
这事儿肖晓知道么?
穆森的资料开始在封炀脑海里一遍一遍的过,穆森和他一样都是出国几年之后回来的,这几年也一直都在B市。穆家能有现在的规模,穆森功不可没。肖晓提到过,林木木会固定时间到B市,上次来比以往停留的时间都要久,而巧合的是,穆森大概半个月前出了个小车祸,虽然没受重伤,但是也在医院住了几天。
肖晓说林木木很平淡的就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了,如果林木木本身就和他们一样,那么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可是要说林木木是过来陪穆森的,那为什么不告诉肖晓呢?要说以前是因为性向问题不好说,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林木木总是走神,但是这次走神的频率似乎更高些,肖晓手在他眼前都快晃成招财猫了他才能回神。看肖晓没什么事儿,林木木索性赶了他回去,自己又上楼去了。
肖晓回家之后去村上转悠了一圈,顺便看看大家的近况,村里刘大爷他们正在歪脖子树下边的石桌那下象棋,边上围了一圈老头老太太,刘大爷看着棋盘犹豫不定,急坏了旁边的人,赵大爷两手一甩,张口就想说该往哪走,何家的老爷子拉了他一把,“观棋不语真君子,要是说了还有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何老爷子的口头禅,每到下棋看见有人想插话他都是要拿出来说一说的,多少年了也没换过第二句。
赵大爷只好作罢,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索性站起来走了,嘴里还念叨着:“急死人了急死人了。”
其他人见他如此反应都笑了起来,刘大爷终于挪动了一步,却正好把自己的相推到了对方炮的攻击点上,这一下是彻底没了活势。
“输啦输啦。”刘大爷摆摆手,“再来一局吧。”
“刘老头,多大年纪了可不兴耍赖啊,说好了该换人啦。”几个人开始争新一局的位置。突然有人叫道:“这不是肖大夫回来了!”
“还真是,肖大夫这几天去哪了?”
肖晓已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现在才出声:“去了一趟B市,今天才回来的。刘爷今天下棋下的不称手啊。”
刘老头顿时笑了起来:“是不称手,再来一局我肯定不能输。”
“怎么突然想着去B市啦?要去也跟我们说一声好找个人陪你去啊。”到底是女人家想得多,立时说了起来。肖晓耳朵不方便,村里人总是不放心的。
“有人接应,就没告诉你们。”肖晓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封炀联系了医院,下月三号我要再去看看耳朵。”
一听肖晓要去看耳朵,众人都激动起来:“这可是好事儿,不管能不能好,去看看准没错。”他的耳朵是痼疾,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特别避讳过。
“就是之前来的那个封先生吧。我就说肯定是个好人的。”
“去B市的大医院要不少钱吧?”
肖晓的收入向来随心,要真是一大笔钱说不定还真拿不出来。
“没有没有,”肖晓连连摆手,“封炀说人家过来就是想找些特殊病例做研究,所以不要钱的。”
“呦,这不是肖晓么,聋子神医?”来人说完,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肖晓背对着他,没有听见,但是身边的人表情突然都变了,还气愤的看着他身后。肖晓转身,一时之间没有认出这么红色鸡冠头的青年。
“刘铁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胡说些什么!”
“夸他是神医怎么还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老婆子没文化就闭好嘴。”刘铁柱嘲讽的对着肖晓继续说:“你说是不是,聋子神医。”
刘老头气的脸通红,脱掉鞋子就往刘铁柱身上砸。“我打不死你个混小子,越长越不是人了!”
“刘爷!”肖晓赶紧拦住他,“打不得。”
众人这么一叫,肖晓才想起这人是谁。刘铁柱原本不叫刘铁柱,只是因为刘婶子丈夫死得早,害怕自己命硬克到儿子,这才给儿子改了个结实的名字。刘婶子一人既要忙活地里的活,又要顾着家里的老人,忙的昏天暗地,后来家里的老人相继过世,这才发现儿子管不住了,跟一群流氓混混整天胡混,后来更是干脆拉帮结派的去了省城说是要做一番大事业。
刘铁柱的事业做没做成肖晓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刘婶子风湿犯了也要坚持下地攒下的钱全都用在了这个儿子身上。别家也有出去打工的孩子,但是农忙时都会回来帮忙,回不来的也会寄点钱让爸妈找帮手。按理说刘婶子家这个情况刘铁柱更应该孝顺,但是却从没见他回来过,偶尔回来了也是闹的全村不安生,伸手就是朝刘婶子要钱的。刘婶子一直觉得儿子变成这样是自己没有教好,觉得对不起老刘家的人,所以就算儿子再怎么不孝顺她也从不抱怨,没钱也会向别人借点给他。
肖晓一直不赞同她的做法,就算不说是慈母多败儿,这么由着刘铁柱的性子来也是不行的。但是今天刘爷这么一打,刘婶子多少是要伤心的。
第28章:回忆
肖晓拦下刘爷之后,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一年刘铁柱都不一定回来一次,要是为了他而伤了和刘婶子的邻里和气那就不值得了。
刘婶子从巷子口跑过来,看到大家这个架势就已经把情况给猜了个大概,急忙道:“铁柱啊,你又说什么啦?”
“我哪敢说什么啊,你赶紧把钱给我,我急着用。”刘铁柱接了个电话,不再理会众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走出好远之后才回身冲着肖晓大喊道::“我还就不相信了,我会不如你这个聋子?整天在村里能有什么出息,没饿死还不都是靠别人接济的,真当自己多高尚呢!”
“哎呦哎,我的祖宗呦,话不能乱说啊!”刘婶子听了,赶忙朝肖晓看去。“肖大夫,他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距离远,但是肖晓也把他的话看了个大概,这话也够难听了。
“婶子,没事儿,都一个村里的哪能计较呢。”肖晓确实不在意,刚听不见那会儿因为班里孩子的那些说笑他就没再去过学校,之后就一直跟着爸爸学中医药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遗憾的,真要上学他对别的不一定有对中医这么大的热情,而且每治好一个病人,心里那种成就感足以支撑他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其他人也上前来安慰刘婶子,不过越是这样刘婶子就越是觉得给大家添了麻烦,难受的直掉眼泪,被几个邻里妇女劝着回家了。
肖晓低叹一声,跟几人说过之后就回家了。
几天没回来,家里倒还是老样子,门边塞了两张条子,都是让他找时间去一趟家里的。
肖晓把条子折好放进口袋之后进了屋。
他这次说是担心有人看病找不到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不能跟封炀说的。在封炀家几天,肖晓发现自己除了在家做饭,出去陪封炀跑步,然后两人抽时间逛个超市这些事情以外,找不到自己能做的,封炀去上班的时候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因为担心封炀中途回来,他也不敢随意进空间。在封炀的认知里他除了衣服之外什么都没带,所以他就算是想磨个药粉都不行。在B市他不认识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来看诊。闲在家里的时间越多,肖晓就越是坐不住,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
和封炀在一起固然好,但是那跟他想象的还是不一样。封炀已经跟公司前台和秘书讲了肖晓可以随时去找他,但是肖晓只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了,公司里那些人他不认识,他们做的工作他不懂,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跟在封炀后面总是有些奇怪的。
肖晓从不认为自己当一个小中医有什么不好,现在也依然保有这种观点。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挥的空间。
第一次,肖晓开始考虑事业这个东西。
从他爷爷那时候开始,肖家就保持着看病钱随你给的规矩,对他们来说不给都是可以的,在别人看来这一家子似乎是没什么大志向的,吃饱穿暖就行,日子怎么样都能过。但是现在他要跟封炀在一起,如果封炀没有工作的话要他来养当然可以,但是现在封炀的事业摆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撒手不管来跟他过这种日子。
肖晓铺好了床趴上去,思考许久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儿。
以前没认识封炀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得过且过,甚至对空间都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从来没想过去刨根问底的研究。但是现在不一样啦,好多事情要想啊……
手机在口袋震动了一下,肖晓不看也知道肯定是封炀的。这些天封炀的短信动不动就会跳出来,基本上都是再问他吃没吃饭啊,去哪儿逛逛没啊,有没有无聊啊这种,再者就是……
——[在员工餐厅吃饭,和你做的差远了。]
……再者就是这样了。封炀对他做的饭似乎很是情有独钟,他在的时候能回去吃就绝不会在外面吃,实在不能回去的时候就会有类似这样的短信。
肖晓没回短信,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封炀在员工餐厅吃饭那就证明肯定是休息时间而且没有再和别人谈什么工作。
“不好吃也多吃一点儿,不然工作的时候肚子叫多尴尬啊,……噗。”肖晓不可抑制的笑起来,没办法,封炀那天肚子叫的场景太让他印象深刻了。
封炀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笑声,快速的吃了几口饭,现在才发现肖晓的声音还有下饭的作用。由着他笑够了,封炀才挂了电话给他发短信。看来得想办法让肖晓买台电脑,视频的话肖晓就可以看口型了。肖晓不喜欢花他的钱,封炀也从不强求,只要肖晓自己觉得好就行了,电脑的话……
肖晓又跟封炀发了会儿短信闲扯,边发短信边想新出现的问题。
其实仔细想过几遍之后,他发现每次那种力量感的出现都与他和封炀的接触有关,而空间也都是在他和封炀接触之后变大的。现在想来不同的地方只在于这种“接触”的程度。而且只有第一次上升到这个程度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力量感出现,也才会有空间的骤然变大。
这么一想,他总觉得空间应该是封炀的才对,他则更像是一个封炀与空间联系的桥梁,要不要干脆告诉封炀好了?封炀那么聪明,肯定能想的比他清楚。
肖晓又趴了一会儿,进空间去准备了一篮水果,准备去给他爸妈坟前拔拔草。因为摘下来了也不会坏,所以成熟了的水果肖晓都放在空间木屋的一间空房,拿完水果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这个大屋子不知不觉已经填满了,其中一大半都是药材。水果肖晓不怎么摘,想起来了才会摘一次,但是药材就不同了,只要到了适合入药的大小,他都会收集好之后晒干了放在空间里。
这些药材有的是他买的,有些则是在后山上采的。后山本来就药种多,他爷爷和爸爸有时候又会种些小苗子在上面,所以肖晓有样学样,每次拔走了成年植株,都会埋上小的替补。不过后来他发现自己埋在后山的小苗大多都没活,也便不再种了,只等在空间里养大了,才会往后山转移一些。那些从中间移植过去的成年植株倒是没有死掉,肖晓原本只当是大了之后适应力就强了,现在看来似乎是植株根部黏连的空间土壤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