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吟(包子)——色如空

作者:色如空  录入:07-12

之前,君墨情未醒,他也常常用这个手法,希望即便是昏迷,他也能有个好梦。

可对于一觉转醒的君墨情而言,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幼稚,令他有些难堪,若非身子沈,他铁定断然拒绝,可是现在他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只能感受着吟欢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自己。

闭起眼睛,没过一会儿又睁了开来,君墨情觉得自己似乎是睡不着了,他侧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吟欢,这人早就沉迷到了那故事里,也顾不上周围现实中发生的事了。

054

吟欢的侧脸君墨情十分熟悉,好看但算不上迷人,比起现在,以前秋恒的脸才更吸引人,可奇怪的是,君墨情居然觉得两者根本没有差别。

秋恒有秋恒的好,吟欢也有吟欢的强,各有所长,也各有其短,他能看到,也能利用。

以前他从来不觉得这样是错的,但是如今,这个信念却不再牢固。

对与君墨情而言,要说受伤,这绝不是第一次,可要说震撼,这绝对是最为强烈的一回。

现在想来,从婚礼的那天开始,到他昏迷的那一瞬间,若非伤口隐隐作痛,他几乎会以为那都是虚幻的梦境。

那时候的自己是那么得不真实,做出的决断与选择令他本人也觉得难以置信。

面对吟欢,或者该说是秋恒,他无法拒绝,然而在事发之后选择维护偏袒则是出于身体与思想的本能,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思考彷徨,一切都是本能做出的抉择。

原来他也不算是一个极致冷感之人,至少对于吟欢,他还是无法做到绝对的无情。

回想着那天的事,君墨情的视线缓缓下移,看见他捧书的手居然不见那夸张的指甲套,君墨情一时以为自己花了眼,可再看他无意搁在床边的另一只手,他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看错,而是吟欢真的脱下了那几支东西。

被砍掉的手指不多却很吓人,与正常的手指排在一起更显恶心,正常人绝不会去牵动这样的一双手,光是想到要握住它就足以令人避之不及。

可是不知是怎么的,君墨情却很想握一握他的手,于是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够向吟欢。

“嗯?”

原本还沉浸在书中的吟欢忽然感到手边传来温度,不由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是君墨情醒着,还伸出了手在碰他。

“怎么了?”

放下书本,吟欢侧过身去看他。

他伸手摸摸君墨情的额头,再伸进被窝里碰了碰他的脖颈,然后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没有热度,应该没事啊……”

君墨情动了动嘴唇也顺势拉住了他的一只手,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吟欢见了想了想后,自己意会道:“是不是之前睡得太多,现在睡不着了,想找我寻点乐子?”

除了最后那句,其他的基本正确,君墨情也就没有否认。

“哦。”

吟欢了解地点点头,“可以啊,不过你现在也不能做什么,那我就和你说说这几日的事,还有以后的打算行吗?”

君墨情合了合眼表示赞同,一手握住吟欢轻轻摩挲,安静地听着他的声音。

吟欢不觉有异,只当是君墨情伤后虚弱,自己也就应着他。

“唔,从哪里开始说好呢……你家的生意我不懂,也不能帮,这些天就是弄弄府里的一些杂务,还有就是照顾了桃子和你……啊,对了,这次事情里,小桃子受打击可大了,等你好了要好好安慰安慰,还有茗青他们,他们也很辛苦……”

从他的话语中,君墨情渐渐了解了这些天的点点滴滴。

吟欢说了宾客的事、说了婚礼的事、说了下人们的事、说了谦诚的事,却惟独没有提到自己,而听着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君墨情也能感到他这些天的辛苦与艰难。

怎么不说说自己的辛苦,然后来要些额外的赏钱呢?

这答案不说,君墨情心中也早已明了。

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他轻轻施力捏了一捏吟欢的手。

“啊?是不是不想听这些了?”

吟欢自顾自道,“那说说别的吧,下次要记得去娶那位镖局的小姐,人家会武功,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走人。”

听他这么一说,君墨情才恍然记起他的初衷——原来不过是想为谦诚寻个母亲而已……

“等你好了,我就回隐巷,婚礼什么的我也不要再看了。”

吟欢伏在床边,有些遗憾地道,“秋恒和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总之以后我们不再见面,他也就不会再妨碍你的生活了。”

“或者你后悔放走我这个元凶,要送我去官府也行,毕竟这一刀真是我刺的,为这个入狱我也不冤枉。”

话到这里,吟欢转转眼珠子,又转而想了想,“啊,不过可能为此会弄糟老板以后的生意,那样不太好,欸,墨鱼,我们打个商量,如果去官府能不能不要提我哪里买来的?”

“……”

君墨情闭起眼睛没有做声,嘴角依旧上扬。

“喂,不要这样啊,看在我这些天照顾你的份上,帮帮忙咯!”

“……”

“喂,别选这个时候睡啊!”

“……”

“喂!”

君墨情没有回吟欢任何承诺或是应答,只是握住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055

君墨情的苏醒对君府众人来说,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原本的动摇也随之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大夫来过又为他看了一次,说人虽然醒了但也不能大意,药要照时服用按时更换,多多休息,要将胸口的伤口完全修养好了才能落地活动。

吟欢谨遵大夫的嘱咐,但君墨情却不肯领情,在他昏睡期间已经耽误了不少的生意,如今好不容易醒来要他不闻不问,根本不可能!

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吟欢没有奢望自己能劝服他,于是和他打了个商量,两人各退一步,他让君墨情忙生意,不过仅限在床上,一日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同时君墨情也要乖乖用药,不能耽误。

这样很公平,君墨情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再加上谦诚在吟欢身边助阵,这条协议很快就得到了肯定,只是君墨情为此添了一条附属:他要吟欢的亲自照料。

大家一听,为之惊愕的人不少,毕竟自家主子极其难得地会主动要求谁的服侍,而相比他们,吟欢想得可就简单多了——他已经伺候了这么久,君墨情不过是不高兴换人罢了。

于是乎,吟欢离开的日子又往后延了延,在君府的地位也从“游手好闲的银票”变成了“少爷的贴身宠侍”。

要说那个“宠”字,是下人们给加上去的,可却不能说过分,至少在君府,除了小少爷外,他们还未见主子对哪个人或事这么上心过,就算是去世的夫人也没有得过这份宠。

茗青跟着君墨情的时间长,他看得清楚,以前对夫人和秋恒,主子是表面上与物质上的满足与充实,可对这吟欢却不一样,虽然琐事都是吟欢在伺候,但从主子的行为以及看他的眼神中,茗青显然能捉到一丝情感。

因为君墨情的要求,除了去看谦诚之外,吟欢不得离开他身边半步,与他同吃同睡,甚至差点还进了同一个被窝,最后是吟欢不允,说他身上有伤不能同衾,所以退而求其次,睡一张床却盖不同被。

两人都不曾发现,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就形同寻常夫妇一般,吟欢照料君墨情的身体,而君墨情则在顾及生意之余,眼睛的视线总是停留在吟欢的身上,有时,小谦诚也会来屋内掺上一脚,带来的一定是无止尽的欢笑,这样的一副画面看了着实令人生羡。

茗青和丫头们看着欣慰,也暗中猜测着主子之后对吟欢的打算,可惟独吟欢自己没有那样的奢望,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牢牢守住了自己和他们的界线,就算有时感到了君墨情别样的眼光,他也默默告诫自己,是错觉,不要自作多情,然后便不再去想。

君墨情也发现了这点,但因为心中始终是有些顾忌放不下心,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保持着两人现在的关系,打算之后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春去夏至,君墨情的伤势一养便养到了初夏时节,而在吟欢的细心照顾下,在一日艳阳高照的午后,大夫确诊,君墨情终于可以离开床榻,下地走动了。

“恭喜君少爷,这伤口没有留下任何遗症,以后也用不着老夫了。”

大夫笑眯眯地对着君墨情说道。

君墨情向他点头致谢:“有劳大夫。”

吟欢也在一边不由舒了口气:“呼……终于结束了!”

对他的反应,君墨情望了一眼,而大夫也是笑呵呵夸赞道:“这些日子也确实辛苦了吟欢公子了,君少爷的情况可是老夫看诊以来见过恢复得最好的一位,想必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还行啦……”

吟欢自诩脸皮子厚,可那是别人辱骂他的时候,难得被夸赞一次,他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就是按照大夫说的做而已……”

“咦?”

大夫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忽然一惊,“老夫说的……什么都做了?”

“嗯!”

吟欢愣愣地回答。

君墨情与他对视一眼,难道按照大夫说的做还有错吗?

见他们疑问的神情,大夫连忙摇着手解释:“啊,请不要误会,老夫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公子的耐性真是惊人啊……”

“不瞒你们说,这种伤老夫见过不少,可恢复的阶段,那些人总是不能恢复到最好,询问下才知道,是那些人的家人或者侍从都不肯持之以恒,这才耽误了……哎!”

“持之以恒?”

吟欢皱皱眉头,“什么东西不能持久?”

君墨情也是一脸疑惑,不明白吟欢为他坚持了什么。

“这个。”

大夫指了指君墨情的腿,“公子你每日都有听老夫的话,为君少爷抹油按摩吧?”

吟欢想了想,确实有,不过那都是在君墨情午睡的时候,因为他讨厌油腻腻的东西往身上抹。

“有是有,可这并不难啊!”

看着他不解的表情,大夫笑着摇摇头,对着君墨情说:“这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君少爷大概也能明白吧!”

话说完,他便背起自己的包袱,领着银子离开了君府。

吟欢还是不明白他话的意思,云里雾里晃了好一阵,倒是君墨情想得比较透彻,也完全能知道大夫想说的话。

人就是很奇怪,有时事情简单了却往往很难做好,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伟人,更是不屑一顾,但偏偏有时候,那些简单的事却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这种情况下,那些能干好简单事的“笨蛋”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大夫究竟是什么意思?”

吟欢还在那儿纠结着,“是不是算笑我啊?”

君墨情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他下了床坐在长椅上,一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银票,过来。”

吟欢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就乖乖坐了过去,只是他心不在焉,依旧在想刚才的事,对君墨情的动作都浑然没有感觉。

见他这么入神,君墨情别扭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对儿子的那样,可后来觉得实在奇怪,也就干脆作罢。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君墨情问。

吟欢一心想着大夫的话,也就敷衍着回答:“唔……回隐巷。”

“然后呢?”

“再说……”

“……我送你回去,可之前能不能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嗯,好啊,哪里?”

“青州!”

“……啊!?”

在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吟欢才恍然醒悟,可当他对上君墨情的眼睛,顿时明白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挖了个坑,等他往里面跳啊!

056

青州对于吟欢来说并不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秋恒在那里死去,可说伤心地也未免太过,最多也就是会不舒服而已。

只是他不懂,君墨情伤势刚好,为什么硬要带他去那个地方?当下之际,不是更该以家业为重,重新讨个老婆好冲喜么?

他问君墨情,得到的答案是——有些事想要弄明白,听他这么一说,吟欢忽然间有些明白过来。

“其实,你不用费心思去查我和秋恒的事。”

即便上了去青州的马车,吟欢还是坚持他的观点,“你只要离我远远的,就什么也发生不了啊!”

君墨情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坐在吟欢的身边的谦诚见状,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回道:“叔叔,我想爹爹是有自己的打算才这么做的。”

这回的行程依旧是三人一起,吟欢不知道君墨情为什么要带上谦诚,暗自猜想可能是为了让这孩子对秋恒彻底断了念头,这才带他一起,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了青州就能见到秋恒所在的真实,看了听了,或许这孩子就该放弃了吧……

“哎……算了,随便你们!”

吟欢放弃劝说,干脆头一回望向窗外的风景。

与前往君府的时候不一样,窗外晴空万里、鸟语花香,迎面拂来的微风伴随着热气带着些许青草的芬芳,久违的轻松舒适感令吟欢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轻嗅外界自然的香味,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夏天了呀……

从君府到青州的行程并不算遥远,快则十日慢则一个月,君墨情一行不急不缓,行到青州约莫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夏日的青州多雨少晴,自从进了城后就不见几日是晴天,虽说凉爽是凉爽多了,可整天身上湿嗒嗒的也不好受。

来到青州后,君墨情带着两人到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一间给自己、一间给吟欢,至于谦诚则是随意与两人之中的一人同住。

于情于理,谦诚都该归君墨情管,可这人不知是有什么急事要忙,他们刚定下不久,他就把儿子扔到了吟欢身边要他照顾,自己则出门办事去了。

吟欢目送他出去,再看看窗外阴暗的天空与连绵细雨,不由两眼一翻,心中默念:自讨苦吃。

他一个转身,不再顾虑君墨情,望着屋内坐得规规矩矩的小谦诚道:“桃子,饿不饿?我们先要点东西吃吧!”

谦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点点头道:“好啊。”

有了这位小少爷的允许,吟欢这才欢欢喜喜地牵起他的小手,两人在屋里也是闲着,还不如一起到大堂内去吃吃小点心,顺便听些有趣的传闻回来。

青州是亓羿商贩往来的长经之路,是个富饶的地方,街头巷尾的谣传闲话可是要比边境小镇多得多。

吟欢带着谦诚坐在堂内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大堂中央有一对父女正在说唱,而食客们则各顾各的话题,也没多少人听进去。

闲言闲语颇多,不是哪家的大小姐嫁人,就是哪里出了个美人什么的,听来听去也就是这些,吟欢不由觉得有些失望。

谦诚吃着糕点,发现吟欢一脸无趣的模样,便不解地问:“叔叔,你脸色不好呢,是不是累了?”

吟欢笑了两声,摇摇手道:“没事没事,只是……无聊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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