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一老一少突然刹车,瞪着那小孩儿猛瞧,对视一眼后,惊叫,“啊~~~他竟然能看到我们!”
小孩淡定的伸手堵住了耳朵,“你们都能看到我,我为什么不能看到你们呀!”
“我们不是人呀!”一老一少异口同声答完,又觉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又齐齐改口,“因为我们是鬼呀!”
“鬼又怎么啦?”
“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一老一少直抽冷气,这小孩儿的胆太肥了,孟老头不信邪,一把扣出自己俩儿眼珠,霎时血流如注,用两个血窟窿瞪着那小孩,“这样你都不害怕?”
小孩儿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伸出软呼呼的小手托住了自己的脑袋,轻轻往上一提,立时身首分了家,鲜血哗哗的流,比起孟老头显然高段的多。
孟老头和宋怀安愣了一,二,三秒,然后……
“啊~~~有鬼呀~~~”俩儿鬼尖叫一声,爬起来就往回跑,“谢宝宝(谢大哥),救命啊~~~”
小孩儿嘿嘿一笑,捧着自己的小脑袋,悠哉游哉的跟在他们身后。
谢迟老远就听到了他们的哀号,一抬眼就瞧见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诡异小孩儿,不禁皱了皱眉头。俩儿胆小鬼直狂奔到谢迟的桌前才停下,孟老头拼命的喘气,看到桌子上的咖啡后,想也不想的端起来就往自己嘴里灌。
这一幕落在谢迟眼里是没什么,但落在隔壁一桌客人的眼里,就见咖啡杯无缘无故的飘了起来,然后倾斜,杯里的咖啡一点点的减少,却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然而面对这诡异的一幕,那桌客人竟连连赞叹起来,“哇哦~~~好厉害的魔术!”
谢迟无语。
孟老头放下空掉的杯子,抹了抹嘴,“嗯,味道不错。”
宋怀安则瞪着他,“老老……老爹,你能碰见东西啦?”
孟老头回过味来,‘啊’的又是一声尖叫,喜得见牙不见眼,“哈哈……我能碰见东西了,我终于也能碰见东西了!哈哈……”
他手舞足蹈还不够,又去尝试着碰面前的椅子,结果椅子被他拖来拖去的,让别桌的客人见了,直冲谢迟拍手,“厉害!厉害!大师真厉害!”
谢迟无语到极点,正要开口制止,结果孟老头放下椅子,又瞄准了某位客人放在桌前的吉他。那位客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吉他飘了起来,一脸的惊叹,可还没惊叹完就见琴弦拨动,一通没谱没曲的噪音直惊得众人皆起身侧目看了过来。
谢迟一阵头疼,可他还没头疼完,又见先前那跟过来的小孩儿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劈手就夺过了孟老头手中的吉他,调了调音后,咚咚咚的竟弹起了劲爆的卡农变奏曲,直惊得那些客人们目瞪口呆。
这还没完,孟老头显然高兴的有点得意忘形,竟拉起旁边的一位客人跟着节奏扭了起来。那位客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的扭腰摆臀。
有一个人动起来,就有第二个人加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最后所有的客人竟然都加入了这场欢乐劲爆的节奏中来,甚至连咖啡馆隔壁的乐器行,也都跟着节拍打起了架子鼓来。
一时间欢乐无限……
谢迟看着沸腾的人们,默默的结完账溜了。
事后,这起诡异事件被众人解释为,是某个悄然离去的酷帅神秘魔术师,带给大家的高超魔术。
谢迟逃回去后,耳朵又被安心好一通荼毒,他受不了的转身,正准备上楼去清静清静,却听见门外传来‘啊’的一声惨嚎。声音明显是孟老头发出来的,但是这声嚎叫却显得格外的凄厉,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迟心下一惊,忙出门查看,就见孟老头摔倒在五六米开外的地上,身子一阵阵的发着抖,面色格外的惨白。宋怀安手足无措的蹲在他身边,也在发抖,不过他那是被吓的。之前的那个小孩儿也在,还未长开的五官满是稚气,但那犀利沉着的眼神,却分明不是那个五六岁的身子该有的。
“老爹,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宋怀安急得快要哭了,看到谢迟走过来,忙求救似的看着他,“谢大哥,你快救救老爹,他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就被弹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孩儿冷笑,“这不是很明显么,一定是有人在门上做了手脚。”说罢冷冷的看向谢迟,显然怀疑谢迟就是那个做手脚的人。
谢迟没有理他,眼下的情况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也有点儿意外,更何况这种事在以前,他从来都是选择漠视的,但是现在……
看着一直以来都中气十足,精神抖擞的人,这会儿却满脸痛苦的抖个不停,谢迟无声叹气。
“谢大哥?”
看着转身往回走的谢迟,宋怀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然而谢迟在门前就停下来了,他开始检查门的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不经意的一抬头,就在门上的牌匾后面发现了一张黄符。看来它就是问题所在了,谢迟搬来梯子取下了那张符。
安心看到这一幕,惊奇的围观了过来,“老板,这是什么?”
谢迟皱着眉打量了符咒一眼,然后折起来放进了口袋里,又冲宋怀安指了指楼上,宋怀安呆愣不明。
那小孩儿无语的吐槽,“看你这打扮也该有些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的白痴呀?他那手势的意思分明是让你把人扶到楼上去!”
“哦哦!”
宋怀安慌慌张张的去扶孟老头,结果扶了一下竟然没扶起来,那小孩儿再度无语,翻了个白眼,却又自动的上前帮忙。经过谢迟的身边时,小孩冲谢迟做了个鬼脸,谢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老板?”安心伸手在谢迟面前晃了又晃,“你又在发什么呆啊?”
谢迟叹了口气,开始盘问,“今天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吗?”
“奇怪的人?”安心歪着脑袋想了想,却又问,“怎么样的才叫奇怪?”
谢迟无语,“行为鬼祟,打扮怪异之类的。”
安心又想了想,然后摇头,“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那和尚,道士什么的有没有?”
“和尚,道士的没有,不过今天有来过一个尼姑。”
“尼姑?”
谢迟纳闷了,什么时候尼姑也开始管捉鬼了?
安心解释,“她是来化缘的,我给了她一张毛爷爷。”
谢迟泄气,转身不打算再跟她鸡同鸭讲。
安心却追在他后面问,“老板,那张毛爷爷能报销么?”
“……从你工资里面扣。”
“呜……”安心一把抱住谢迟的大腿,“老板,你不要这么残忍呀!”
“不想我残忍的话,以后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铺子里,要及时跟我汇报。”
安心在他腿上蹭啊蹭,“奇怪的人我是真的没发现啦,不过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耶!”
谢迟脚步一顿,低头俯视她,“什么朋友?”
“就是以前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一个朋友啦!”
谢迟皱眉,“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咦?”安心咬手,“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谢迟叹气,“你的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
“老板,你改行当侦探了吗?”
“……”
谢迟无力,“算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那就换我来说好了,当然,老板你也可以当作没听见。其实我也就只知道他姓罗啦,叫罗昊,比我小三岁,也是个孤儿,其他的……我还就真不知道了。”
“他来做什么?”
“买花呀!”
“就只买了花么?”
“呃……实际上花也没有买啦!”
“那他到底来干嘛的?”
“他说他是来买菊花的,结果菊花也没买,送了我这个东西就走了。”
安心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在谢迟面前晃了晃。
第十五章
因为唐伯远的关系,谢迟对于符咒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安心手里拿的是护身符。对此他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让她好生收着,毕竟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上楼后就见宋怀安围着面色惨淡的孟老头急得直打转,那个小孩倒是悠然自得趴在电视机前玩摇控器,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谢大哥……”看到谢迟,宋怀安立马像被孟姜女附了身似的,不停的开始抹眼泪珠儿,“孟老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痛苦,你快想想办法帮帮他!”
谢迟相当无语,虽然很想无视这一切,可倒底狠不下心来,只好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唐伯远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还不等谢迟说什么,唐伯远就先开了口,“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什么事?”
“你喜欢我。”
“……”
“要不然你怎么连续三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呢?要知道,平时你几乎从来不主动联系我!”
谢迟这会儿可没什么心情和他耍嘴皮子,“我问你,如果鬼被符咒弹中的话,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会是又遇到鬼了吧?”
“你别问这么多,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别告诉我你又同情心发作!”唐伯远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了,“那可是鬼诶!人鬼殊途,既然作了鬼就该好好去投胎,强留世间本就有违天道,中了符也是活该,你就让它魂飞魄散好了,那叫咎由自取!”
“这些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给我的护身符打湿了,已经不能用了,而且……”谢迟瞄了一眼在沙发上不停微微发抖的鬼老头,叹气,“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还是等你回来再说,你先告诉我该怎么治疗。”
这边叹气,那边也在叹,语气有些无奈,“符也是分级别的,符咒的颜色越深威力也就越大,当然也要看那鬼是老鬼还是新鬼,新鬼的话,轻则损魄伤魂,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谢迟听得直皱眉,“符是最普通的黄符,鬼是新鬼,有没有办法?”
“虽是黄符,可对于新鬼来说也是很棘手的,不过也要看那施符的人道行深浅,如果遇上个道行浅的,也算那鬼运气好。”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几秒钟,才又道,“如果那鬼还没有魂飞魄散的话,你就让它暂时不要见阳光,白天也不要出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再出去吸收点极阴之气。”
“这样就行?”
“嗯,虽然这个办法恢复起来比较慢,但你又不懂这些奇门遁甲术,所以其它的办法告诉你也没有用。”
“谢了。”
“嘿嘿……真想感谢我的话,就亲我一下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挂掉电话后,谢迟就将唐伯远的话转述给了孟老头,孟老头无力的点了点头,难受的连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宋怀安跟着松了口气,连忙抹掉最后一颗眼泪珠,不停的跟谢迟道谢。谢迟没什么表示,摸了支烟到阳台上吹风。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衣摆被扯了一扯,眼角一垂,就看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儿,是那个不像小孩儿的小孩儿。小孩儿一脸稚气,可一张口,那语气却是完全不符合表面年纪的拿腔拿调。
“喂,你叫什么名字?”
谢迟掸了掸烟灰,移开视线,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介意我叫你喂的话,不想说也没关系!”
谢迟没接茬。
小孩儿又问,“你跟那两个胆小鬼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切!”小孩儿撇嘴,“没关系你会让他们住在你家?”
“那是他们自己赖着不走。”
“是吗?”小孩儿眼珠子一转,嘿嘿笑,“好吧!我决定了!打今儿起,我也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谢迟差点儿没被烟给呛死,连咳了数声,扭头皱眉看着那个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孩儿,“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你从哪来的就给我回哪去。”
小孩伸出两根食指,眼皮一扒,小舌头一吐,哼哼,“我就不走,我就不走,你咬我啊!”
谢迟真的很想上去咬他一口,可那死小孩儿却小屁股一扭,跑了。谢迟郁闷到无语,此时此刻才真的有点儿想念起唐伯远来。
不过两天下来,让谢迟唯一庆幸的是,那小孩儿倒也安静,不像孟老头那样整天吵吵嚷嚷个不休。孟老头似乎伤得还不轻,这几天安安分分的窝在沙发上,只有晚上十二点过后才被宋怀安扶着去外头补补阴气儿。
只要他们不影响到自己的休息,谢迟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反正在唐伯远回来之前,他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之,这仨人一鬼,相处得还算是很和谐的。
周五晚上的时候,谢迟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孟时谦的电话。孟老头一听是自己儿子打来的,急得差点儿从沙发上蹦起来,不过蹦到一半就闪了老腰,疼得直哼哼,却还是拼命竖着耳朵打听消息。谢迟也没特意避开他,所以他偷听得还算是光明正大。
孟时谦打电话来的意图其实很简单,两个字,吃饭,三个字,请吃饭,四个字,他请吃饭。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他要请,这次真正提出要请吃饭的人是方蔓,说是想要感谢谢迟上次的帮助。
谢迟是想要拒绝的,奈何孟老头却认为这是一个拆散孟时谦和方蔓的大好机会,所以他坚持要让谢迟明天的时候代着安心一块儿去赴约。谢迟想也不想的拒绝,然后他果然的再次使出了杀手锏。
由于孟老头受了伤,所以原本的老少组合临时变成了少幼组合,其实那小孩儿的嗓音还是不错的,虽然还未发育完全,但胜在音色软糯五音俱全。可结果还是残忍的,因为一个再出色的歌唱家,也抗不住身边有一位五音不全的跑调大王。
宋怀安的音乐天赋实在是惨绝人寰,舞蹈天赋更是惨不忍睹,简直是听者断魂丢命,观者崩溃抓狂。小孩儿唱着唱着就被宋怀安给拐到南泥湾的沟里去了,想掰都掰不回来,还生生把自己给掰混乱了。
最终谢迟还是投降了,因为他真的不想再COS国宝了。
第二天是周末,吃饭的地方,挑在一家开在海边的海鲜自助烧烤店。安心这个吃货一听说又有免费大餐吃时,那是相当高兴的,不过她的高兴也只维持到在看见站在孟时谦身边的那个女人为止。
“老板?”安心面上不停对那女人微笑,暗里却扯了扯谢迟的袖子,“这是什么状况啊?”
谢迟也学她压低了音量,“你不是最喜欢吃海鲜么,反正今天有人请客,你就放开了吃吧!”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吃货,但现在这个情况你让我怎么吃得下!”
谢迟以为她是顾忌方蔓,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件事他也是被迫掺和的,反正孟老头的要求已经达到了,至于结果如何那都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