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隐在幕后,人们看不见而已。
孤烟北面一处沙漠,风沙缭绕。沙漠的中心却有一个高塔,大约九层,塔顶似乎戳在碧蓝的天空里,一眼望不到头。
塔四周布置了精兵,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站在烈日下,汗水已经把衣服浸透得湿了又湿,他们却似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强到如此变态的军队,天下间除了风家的疾风军,也就只有云家的云隐军了。不过疾风军已随皇后重新归入天堑,云家的云隐军也随着天堑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景玉凰的二哥景玉弧夺位的失败而销声匿迹。
那么这里的军队,是怎么回事?
我们把镜头拉到高塔之上,第九层。
“你……你杀了我……不要这样……唔……”豆大的汗珠顺着白皙的额头滑到尖下巴上,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床单上,床单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几月不见,敢反抗我了?”
夏意仰起头,几乎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胸口的剑伤又撕裂开来,撕心裂肺得疼。有人扯着他的双腿,一下一下地往里捅。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却动不了分毫。
“啊啊啊……”那人掰过他的脸,狠狠地撞进去又抽出来,夏意的伤口处血哗哗地流,浸透了单薄的内衣,滴滴答答地流到床单上。
夏意双眼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眼神迷离地看向他。
那人脸很白皙,不是夏意那种几乎透明的白,而是透着一股妖异的苍白。苍白就苍白了,偏偏还这么生动,一点不显得僵硬,反而很衬他的气质。一双妖媚入骨的凤目,眼角斜向上挑起,眼睛下面一颗坠泪痣,颜色青蓝。嘴唇很薄很艳,微微勾着,真是怎么看怎么妖孽的一个人。
妖孽人做妖孽事,他这么折磨夏意,简直把他恨到了骨头里,恨到他死过去又活过来,活过来又死过去……
总之一句话,他跟夏意绝对有仇。
夏意受了重伤,这样被他折腾小命非得给折腾没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爹……爹,不要……这样,不要了……”
等等,刚刚的话收回。
爹?
爹?!
这世界乱了。真乱。
夏意爹依然不放过夏意,还是拼了命地往夏意身体里面挤,身体晃得那叫一个猛烈,表情那叫一个享受啊,可是眼睛里那叫一个恨哪……
“啊!”夏意惨叫一声,人晕死过去了。
夏意爹从他身体里拔出来,坐在床上直喘气。坐了一会儿,他抱着夏意,把他丢到一个木桶里,洗刷刷。
哟,水还是冷的。
夏意一下子又被刺激醒了。
“爹……我冷,胸口好痛,你让我出来……求求你……”夏意小脸白得没有人样儿了,嘴唇都被冻成紫色。
夏意爹把夏意捞出来,甩床上去,水花四溅。
夏意痛得几乎又要晕厥,但他咬着牙硬是忍住了,脸上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
他爹,真他妈是个畜生!
这种人,就应该拖去浸猪笼,不,剁碎了喂狗。
夏意爹又扯住夏意的腿,捅进去,拼命地晃,拼命地摇。夏意紧抓着床单,一声不吭了。
夏意爹挑起夏意的尖下巴,“敢从女支院逃出来?谁给你这个胆子的?嗯?”
夏意紧抿着嘴角,不说话。
夏意爹勾着嘴角笑了一笑,说:“算了,他们要是心疼你,肯定会来找你的,我就等着。养你这么多年,也该有点用处。”
夏意终于有反应了,“他们?他们是谁?”
“你还不知道?”夏意爹似乎很惊讶,随即眼里浮起嘲讽,“你去了京城那么久,他们居然没认出你?还是没认你?哼……”
夏意抓住他的衣袖,“你说什么,他们是谁?我的……”
夏意爹使劲往里一捅,额上有汗珠滑下,“马上你就知道了。”
夏意咬紧牙齿,咬得快碎裂。
说什么也要忍下来,还有人想再见一见……
第二十八章
夏意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痛得几乎像是碎成了几十块。妖孽已经走了,床单上到处都是白浊,混着干涸的黑血,斑斑驳驳。
夏意揉揉太阳穴,勉强下床走到桌边倒水喝。喝了口茶,旁边房间突然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还有人在争吵,还是个女人。
夏意走出房间,沙漠的夜晚是很凉的,像夏意这样不穿衣服就跑出去,下场绝对是冻成冰坨。
不过夏意例外,谁让他从小把虐当饭吃。
隔壁的房间亮着灯,一丝昏暗的烛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你把他怎么了?你究竟把他怎么了?你说话啊!”夏意一愣,听这女人的声音,就好像在听自己说话一样,感觉忒怪异了。
“没死呢。”是他爹。爹在和谁讲话?那女人居然敢跟爹吼?
夏意轻推开门,把头探进去。一探进去,整个人就呆了。
站爹旁边的人一身男人装扮,宽大黑衣,一头墨发一直垂到腰际。杏眼,皮肤雪白,脸颊粉红,嘴唇微翘,下巴尖尖。一绝色美人。
作为女人身材算很高挑的,可是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就显得很小巧了。更重要的是,这女人看起来……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怎么会有跟自己这么像的人。
她是谁?
夏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喉咙干得快冒烟。
“景玉弧!你要是敢把夏意怎么样,我杀了你!”女子一双大大的杏眼都快冒出火来,偏偏景玉弧就是笑得一脸无所谓。
夏意已经完全呆了。
景玉弧,曾经天堑的二皇子,居然是收养他十六年的爹。
还有,那女的,说他名字了。她说:你要是敢伤了夏意,我杀了你。
和他长那么像,还这么着急他,不是他娘还是谁。
“你不跟我,我只好拿他当替代品,小茹,都是你不好,这一切都是你不好。”妖孽说这话说得特别温柔,却怎么听怎么诡异。
女人的脸完全失去血色,“你……你说什么?你把夏意……”
“啪!”一巴掌甩妖孽脸上了,妖孽的左脸偏到一边,脸上五个红手指印触目惊心,脸白得跟刚刷过粉一样。
替代品,又是替代品。
夏意双手失力往下垂,脑子里一团乱。
她是皇后。
那女的是皇后。
皇后好像是景天凌的娘?
好像还是他娘?
那他和景天凌是什么?兄弟?
哈,太好笑了。
搞了半天,自己不但是个替代品,还莫名其妙爱上自己哥哥了?
皇后的手被抓住,挣也挣不出来。
妖孽笑得一脸阴险,拖着皇后就往床上扔。
夏意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皇后被扔到床上,但是没有喊叫。
皇后的外衣被撕碎,她依旧不叫,也不挣扎。
夏意张了张嘴,突然猛地推开门,冲进去。
有人扯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出来。“娘,娘……”
抓他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把他扛起来,速度快得惊人。夏意撕心裂肺地喊,眼前的景色却花花地流,像看万花筒一样。
皇后往门口看了一眼,叹口气,眼睛闪了闪。
第二十九章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娘在里面,我娘……”
“夏意,是我。”
夏意停止挣扎。
景天凌一边飞快地跑,一边说:“别怕,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前面隐隐有一丝火光,一辆马车,有一个人正来回踱步,样子很着急。
夏意说:“哥,娘还在那里。”
景天凌差点跌倒。
夏意说:“哥,你不管娘了吗?”
景天凌没有回答。
两个人掠到马车前,景天凌把夏意甩马车里,马车前的人跑过来,抓住夏意的手臂,“翼儿……”
夏意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
杏眼,翘嘴唇,尖下巴,脸颊粉红。
怎么会?娘明明还在景玉弧手里的,怎么会在这儿?
景天凌说:“母后,来不及了,我驾车,你们快上去。”
皇后摇摇头,说:“我来,你在车里照顾翼儿。”
景天凌点点头,人一跃就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开动,夏意还处在呆滞状态。
“夏意,哥对不起你。”
夏意眼角发热,咬着嘴唇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你为什么是我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夏意,夏意,对不起……”
夏意仰着头,眼角的泪花不断地滚落,嘴角却在笑,“现在该怎么办?你喜欢娘,你还上了自己的弟弟……”
景天凌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夏意,你别这样……”
夏意说:“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爱上自己的哥哥了,你说怎么办?”
景天凌呆了半晌,死死地搂住夏意,“夏意,夏意,哥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夏意咳了两声,嘴角流出一丝黑血,“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恨你,我恨你!”
景天凌把头埋在夏意脖子里,声音有些哽咽,“夏意,你听我说,我骗了你……因为你是我弟弟,我骗了你。哥只是喜欢母后,她是我们娘,你懂不懂?”
“你什么意思?”夏意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瞳孔缓缓睁大。
景天凌吻吻他的嘴唇,道:“夏意,我爱你。”
“你再说一遍?”夏意几乎要掐断自己的指甲,“你再说一遍……”
景天凌的嘴唇滑到夏意的脖子上,轻轻地啃了两下,“别管兄不兄弟了,夏意,哥哥爱你。”
夏意几乎立刻哭出声音来,眼泪哗哗流得不要钱一样。“凌……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景天凌说:“夏意,以后再也不会了,哥再也不放开你。”
夏意搂住景天凌的脖子,头哭得一颤一颤的。
景天凌抱住他,轻拍他的背,“夏意,别怕了,咱们回家。”
夏意说:“这样没事吗?你是太子……”
景天凌笑了,“啊,是有点麻烦,我还骗了父皇母后,他们以为我把你当母后替代品了……”
夏意说:“替代品……”
景天凌刮刮他的鼻子,“小傻瓜,两个人长得再像,也是不同的人,我不会连这个都分不清楚。”
夏意依旧迷茫,“你一开始就说我像娘。”
景天凌愣了一下,眨眨眼,咬一口夏意的鼻尖,“小坏蛋,早就知道我是那黑衣人了?”
“嗯……”
景天凌说:“举个例子吧,我和父皇长得很像吧?你会不会爱上父皇?”
夏意摇摇头。
景天凌道:“明白了?”
夏意说:“你再说一遍。”
“夏意,我不记得你有那么笨呢?”
夏意微微脸红,说道:“不是……是那个……”
景天凌说:“什么?”
夏意别开脸,撅起嘴,“算了。”
景天凌挠挠他的胳肢窝,笑道:“孩子一样……”
“夏意。”
“嗯?……”语气老不情愿的。
“我爱你。”
“啊?”
“我爱你。”
“哎?”
“夏意,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凌……”
“嗯,伤好点了吗?”
夏意点点头,整个人挂景天凌身上,头还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景天凌呼吸不稳,“夏意,乖,别挑逗我,要忍不住的。”
夏意继续蹭,嘴唇还在景天凌脸上亲来亲去。
“夏意……别闹,母后还在外面呢……唔……”景天凌扯了夏意的外衣,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你自找的,待会不许叫出来。”
夏意撇开腿,乖巧得不得了。
景天凌捏捏他的脸,把自己推进去,两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刚做了几个来回,夏意胸口的伤又撕裂开来,血哗啦啦地往外流。
景天凌脸色立刻沉下来,从夏意身体里抽出来。夏意很虚弱,却死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景天凌哄了好久,才把夏意哄到入睡。夏意扯着景天凌的手,牢得掰也掰不开。
第三十章
“你是谁?”
“外公??她是母后啊……”
风飞扬扯住皇后的手,另一只手伸到皇后耳朵后面。
景天凌伸手拦他,皇后却突然重重叹一口气,自己把手伸到耳朵后面,剥下一层皮。风飞扬跺脚叹气,景天凌彻底傻掉。
“哎……瞒不住了。皇后她执意要那么做,微臣也没有办法。”唐千草拎着一张人皮面具,无奈地摇头。
景天凌扯住他的领口,“你说什么?母后她自己去了?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风飞扬拍拍景天凌的手臂,叹道:“默默,别这样,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母后不用替身,自己跑去了。”
唐千草无辜地点点头,“本来是我去的,可是皇后说景玉弧没那么好骗。”
“母后……”景天凌瞄一眼床上虚弱的夏意,“外公,一定要治好夏意。”
风飞扬点头,说:“别冲动,等你父皇……”他没说完,门就被人踹开了。门口站着皇帝,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乌云密布,眼珠黑得要滴出墨汁来。
景天凌垂头,“父皇对于母后的事都没什么理智,还不如让我去……”风飞扬看看门口的皇帝,点点头,叹一声气。
皇帝说:“你们谁把她弄去的。”
唐千草抖抖地跪下去,浑身都在发抖,“臣该死……”
皇帝连一眼也懒得瞄他,只说:“自己死还是找人砍,你自己选。”
唐千草一个激灵,居然不再颤抖了,缓缓地垂头磕了下去,“臣……领旨。”
景天凌摆摆手,说:“父皇,母后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为难他有什么用。”
皇帝说:“明天你带兵过去,灭了孤烟。”
景天凌动了动嘴唇,瞟一眼皇帝,说:“是……可是母后还在他们手里,而且我们有盟约。”
皇帝说:“盟约?那是什么东西。他会伤你母后?他自己死了也不会动她。”
景天凌跪下,道:“儿臣遵旨!”
一边跪着的唐千草道:“臣愿意戴罪立功!”
皇帝说:“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唐千草咬了咬牙,看看景天凌,景天凌轻轻挥挥手,示意他快些走。唐千草站起来,看看床上脸色惨白的夏意,晃悠悠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