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君极不置可否:“赵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意外,我想你一定很难过吧,为了你的朋友,我想,”石君极顿了顿,“我可以帮你。”
许云晋笑了:“不不不,难过?这个真的没有,如果不是怕这件事情连累到赵二少,现在我们一定会喝酒祝贺的。”
石君极脸上出现了讶异,有些不懂许云晋的意思,想了想,自认为自己猜测的正确:“是怕赵大公子得到赵府的财产吗?也是,赵二少毕竟是赵府的二少爷,想来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后赵府恐怕都是赵大公子的。”石君极话音刚落,便瞧见许云晋望向自己的古怪的眼神,不禁奇怪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许云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就算你是姓石,地位尊崇,不屑于跟我们这些人为伍,也不至于连这件事情都不知晓吧。”这话倒是带了丝嘲讽了,石君极也听得分明,不禁更加莫名其妙:“怎么,这件事中我还没有什么没弄清楚的吗?”
许云晋不急着给石君极解疑,拿过茶壶又倒了杯茶,想了想,还是将石君极面前的茶杯也满上了:“这赵大公子啊,是长子没错,但是不过是个贱妾所生,而赵二少,才是赵府真正的嫡子,不过赵二少母亲去世的早,娘家的势力弱小,帮不上赵二少什么忙,吏部尚书宠着那个贱妾,因此也高看赵大公子一眼,在赵府可没赵二少什么地位。”
许云晋一边说,石君极的眉头一边皱了起来。
在大平王朝,一向是崇尚嫡长子继承制的,这一点不仅体现在皇位继承人的选择上,更体现在各个世族显贵的家中,越是显赫的世族越会注重这些规矩,赵家子嗣稀薄,却也是显赫一族,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就是坏了规矩。在正妻生下嫡长子之前,不让别的妾侍或是通房生下庶长子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让庶子的风头盖过嫡子的风头更是不应该,这么看来,吏部尚书错的何止一点两点?
关于赵府的这些事情石君极还真是不清楚,他一向认为吏部尚书是一个很能拎得清的人,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这么说,赵二少还真是可怜。”石君极若有所思。
“不,他不可怜。”许云晋摇头,“我想,若没有赵府的这些事情,我就没有赵二少这样的一个朋友,从这点上来说,我还是很感激吏部尚书的。”
“好了,我明白了。”石君极笑了,“赵二少是你的朋友,而赵大公子是赵二少的敌人,朋友的敌人便是你的敌人,我想,或许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不,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情,包括赵二少的事情,也包括送我东西。”许云晋也笑着说,“无论怎样,赵大公子是咎由自取,是否连累到赵府那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而我相信皇上绝对会做出公平的评判。”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要我的东西。”石君极依旧保持着笑容,“好吧,如果你不希望我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那就如你所愿。”
许云晋撇撇嘴,对此不做出任何评价:“我吃好了,下午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石君极拉住了欲要起身的许云晋,许云晋扬眉:“还有事情?”
“过几日就是剑兰节,你有时间吗?”
剑兰节,在大平王朝是很出名的一个节日。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大平王朝的人都是很喜爱剑兰的,其中又以八月份京城的剑兰花开的最好,时间长了,便定下每年的八月二十五是为剑兰节,京城会举办剑兰花展,那日到来时,不乏京城本地人,距离京城或近或远的人,也有特意来京城看花展的,只为一睹剑兰之彩。
这日可算得上是普天同乐,就连皇宫内在傍晚也会举办一个小型的剑兰花展,以供皇室中人观赏,而每年在京城剑兰花展评选出来的最美剑兰,也会在皇室举办剑兰花展时送进皇宫。
“剑兰节?”许云晋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闻那日京城内的剑兰花展会很热闹,所以很想去逛逛,如果你有时间,不如我们一起去。”石君极笑道。
许云晋毫不迟疑的摇摇头:“我没时间,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去吧。”开玩笑吧,自己现在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呢,又怎么可能会跟他约定好一起去参加剑兰花展?
石君极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真的不能抽出时间吗?我那天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这话的意思就是晚上也可以。京城的剑兰花展会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深夜,不过人最多的时候还是在傍晚时刻,因为在傍晚时刻会揭开最美剑兰的真面目,而等到最美剑兰评选出来后就要被送入皇宫,如果是傍晚之后出来,虽然可以瞧见别的剑兰,但是第一名的剑兰可就瞧不见了,难免让人失望。而石君极说任何时间就可以,也就暗含了在傍晚之后也可以的,虽然按照习惯,每年皇宫内的剑兰花展也需要皇上出席,但是如果石君极和许云晋约在了晚上,石君极一点也不介意寻个由头出宫。
“不了,我真的没空,你还是找别的人陪你好了。”许云晋又道,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
“那好吧。”石君极失望的放开了拉住许云晋的手,许云晋迟疑了片刻,拿起了桌上的锦盒出了包房。
“走。”许云晋看了眼守在外面的徐飒张德全等人,对着青环青佩说道,三人下了二楼,等走到前面青环要付账时,许云晋制止了青环的动作:“不用付,我们的饭钱跟楼上的那位一起结。”
掌柜的表示明白了,许云晋满意的顶着一张笑的开心的脸离开了东来居,掌柜的打发小二去上面结账,小二很快跑到了二楼,满面笑容的跟站在外面的徐飒躬了躬身子:“这位爷,许二少的帐,您看是不是现在结了?”
徐飒&张德全&众侍卫们&刚刚踏出包房的石君极:“……”
许云晋出了东来居直接回了许府,现在想来还真的是自己家最安全了,别的地方好似总能碰到石君极,又想了想,许云晋发现碰到石君极最多的地方貌似都是在东来居,好吧,许云晋决定以后出去吃饭要到别的酒楼去吃!
不过话说回来,许云晋发现自己在石君极面前总是不够镇定,这可真不像自己的性格啊,许云晋在心底暗暗提高了对石君极的警惕,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提石君极的身份就足够许云晋对他敬而远之了,以后若是再跟他见到面,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能耍脾气!细细在心底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警告,许云晋才算是松了口气。
白天的许府总是很平静,许云晋一路无碍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舒服的躺在了躺椅上,却很快又坐了起来,从怀中掏出石君极给自己的锦盒,想了想,随意的扔给了在一旁给自己扇扇子的青佩:“找个地方放起来,别让我瞧见。”
青佩应下了,许云晋这才安心的重新躺了下来,开始睡午觉。
午睡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再加上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等到起了身,许云晋开始沐浴,磨磨蹭蹭的从浴桶里出来,一边嘀咕着泡的好舒服一边说要是有个大的浴池就好了,伺候的青佩当做完全没听到许云晋的嘀咕:“二少,老爷已经回来了,大公子也从贡院回来了。”
“乡试已经结束了?”许云晋一愣,自从赵大公子那件事出现,自己还真的没怎么注意乡试的时间,乡试是在八月十八日结束,考官们要留在贡院一日来整理考卷,将考卷整理好后送到礼部,第二天开始评卷,当日才可以各自回府。这么说,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九日了?
“是,老爷知道大公子今天回来,所以才也回来的早些,想要再叮嘱大公子一些事情。”
许云晋来了兴致,等到青佩伺候穿完了浅红色的在府内穿戴的便装,便带着青佩往书房走去。
“爹,大哥,你们说什么呢?”不待外面的下人禀告,许云晋直接推门而入。
“孽子!进门前需要禀告才进都不懂了!真是应该找个师傅好好地教育教育你!”
许云晋装作没看见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的许涛,直接笑嘻嘻的走到许云亭面前:“大哥你回来了,我可是一听见你回来的消息就来见你了!”
许云亭好笑的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许云晋:“你啊你,我看这些日子是压根没想起我来,听到青佩说我回来了才意识到这些天你都没搭理我吧。”
“哪能啊。”许云晋打着哈哈,“我可是每天都想着大哥你呢,大哥,你跟你说说赵大公子那件事情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呗。”
许云亭斜眼看了许云晋一眼:“我就知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29章:王爷君松
“胡闹!”还不等许云晋开口,许涛厉喝一声,“这些事情是你管的吗?快去饭厅等着吃饭,我跟你大哥还有事儿要说。”
许云晋依旧不理他:“大哥,赵大公子的事情不是说皇上过问吗?那皇上是想将这件事情怎么办啊?”
许云亭看了许涛一眼,笑道:“这件事情爹可比我清楚,你还是问爹吧。”
许云亭回头去看许涛,只见到一眼铁青:“还是算了吧,我看爹可不想跟我说话。”
许涛平复了一下呼吸:“跟你说也没什么,想来过不了几天这事儿也得有个定论,不过……”
“哦,过几天全京城就都知道了是吧,那我知道了,爹,你不用告诉我了,我再等几天就好。”许云晋直接打断了许涛的话,一听许涛那话就知道是话中有话,是等着自己问他然后他好让自己去做些什么吧,许云晋表示他拒绝受骗上当,直接开始再脑子里搜寻还有谁能知晓这件事情的大概。
许云亭好笑的看了眼吃瘪的许涛,摇摇头:“这件事情皇上已经不插手了,全都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办,按照这个趋势,我看吏部尚书最后指定没什么事儿,不过赵大公子的秀才之名被剥夺是一定的了,至于之后还能不能有再次参加科举的机会,那就要看最终的结果了。”
这个结果许云晋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原来皇上已经绝对不插手了吗?许云晋有些疑惑,不知道皇上这是卖的什么关子,转念又一想左右跟自己无关,许云晋便放下不提。
“泄露考题的考官已经被抓了,他的罪名可严重的很。”许云亭又道,“这件事最后指定得有人出来承担皇上的怒火,那考官看来时日无多了。”
许云亭将一切都告诉了许云晋,许涛除了脸色依旧难看也没别的表现,最多是哼了几声罢了,许云晋和许云亭权当没有听见。
许云晋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了,还待说什么,却被出现在书房门口的青佩吸引住了目光,见青佩一脸有话说的表情,许云晋便出了书房。
“怎么了?”
“苏少派人送来的。”青佩将怀中的信交给许云晋,低声道,“苏少还让人带了句话来。”
“说。”
“苏少说: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云晋挑眉,拿出苏少送来的信开始浏览,原来是前几日许云晋让苏少搜集的有关于赵府的事情及证据,等看完了,许云晋的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确实很有意思。”
将信纸重新放回到信封内,许云晋直接交给青佩:“原封不动的去交给赵二少。”
“是。”
许云晋脸上带笑的回到了书房,许云亭奇道:“发生了什么好的事情吗?”
许云晋想了想:“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心情很愉悦,不过并不打算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高兴。许云晋眯着眼睛出了神,等到事情的真相被揭露,想必吏部尚书的脸色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哼。”许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了,去吃饭。”
三人到时,许佳氏和许云沁已经在饭厅了。看到许云晋和许涛一起进来,许佳氏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来,起身迎了上来:“可真是不容易,云晋你竟然跟你爹一起来的。”
许云晋扶着许佳氏,将许佳氏安置到了位置上,笑道:“我可是很乐意跟爹一起来,就是爹他每次都嫌弃我。”
“我就是嫌弃你!”许涛斜着眼睛看许云晋。
“老爷!”许佳氏埋怨许涛一句,又回头看许云晋,“云晋啊,前些日子我瞧你脸色不好,让太医给你来瞧瞧你又不许,我就熬了点参汤,一会儿吃完饭你就把参汤喝了。”
许云晋应了:“好啊娘,你放心,我一定喝的一滴不剩。”
许涛咳嗽了两句:“我的呢?”
“你的?没有你的。”许佳氏没好气的瞪了许涛一眼,“你又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给你做什么参汤?还是老老实实吃你的饭吧。”
许云晋瞧了眼许涛难看的脸色,开始怀疑爹老对自己大吼大叫的是不是因为自己抢了太多娘的注意力?
许云晋不再去看许涛,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情来:“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项一平项大人的大公子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哦?是吗?”许涛感兴趣的问道,“这阵子忙的我也没空去他们家瞧瞧,项毅那孩子我见过,很是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乡试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处。”
“爹,项毅是项大人家的公子?”许云沁突然开口问道。
许云晋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插口道:“可不是,难道三妹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许云沁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许云沁的异常并未引起出了许云晋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只听许云亭说:“在考场上我还看到了项毅呢,他的文章我也特意瞧过了,名次倒是不知,中举却是轻而易举的。”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项一平他一直对项毅的期望。”许涛笑道,又猛地沉下了脸色,“可比某些不知进取的人好多了!天天就知道瞎混!能有什么出息!”
“……”许云晋郁闷的继续吃饭,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他和他爹吧!
许涛此话一出,除了许佳氏瞪了他一眼,剩下的人包括青环青佩等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许云晋一家人正用晚饭时,石君极还在努力的批阅奏折中。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石君极才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
张德全跟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知趣的下去准备晚膳去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现在已到戌时。”张德全恭敬道,“二王爷已经在外面等候一段时间了。”
“恩,让他进来。”石君极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腿脚,“朕同二王爷一同用膳,下去准备呗。”
“是。”
“皇兄,我可听说这段时间你老往宫外面跑,这在外面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人还是事?至于让你这么恋恋不舍的嘛?”二王爷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二王爷,名为石君松,排行第二,是石君极的同胞弟弟。虽说同父同母,两人长不是很像,站在一起也不过有四五分的相似罢了。
“怎么,允许你们一直住在宫外,却不允许我偶尔出宫逛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