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抬手去推他:“他是生病了,飞机失事,植物人……”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眼神黯淡了下去。
沈之航见状勾上叶城的脖子:“我说城砸,你再这么着,我就跟他吃醋了。”
叶城盯住沈之航看,久久不能回神……
“城子哎!你干啥呢???”
“我们去刷牙吧,今天还有很多事儿呢,对了上次见着一个煮混沌的摊儿,你没去过吧,我们走之前去吃那个好不好?”
“成,我早上要吃十个包子!”“你也不怕撑坏了……”
“爷今儿个高兴!”“行行行你高兴……”
两人买了包子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去逛逛超市,买了一个白色的磨砂大陶瓷杯,沈之航说这玩意儿不带把,就给小茶花儿当花盆得了。
他们去买车票,两人没能买到当天的,最快是次日清晨的火车。
这回叶城还是打算买的硬座儿,让沈之航给换了一个卧铺,声称哪能让媳妇儿受苦?
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他们打算一次性付个一年的房租,到时候还回来。
中午随便泡碗方便面吃,然后就去找何迹他们道别,何迹听到他俩要回北京,明个儿就要走,那叫一个怒气冲天,直埋怨怎么现在才说。
叶城不好意思的说,也是昨夜临时决定的。
何迹赶紧的抓上顾逸杨,大家一起就近找了个火锅儿店,边吃边唠嗑。
何迹说:“哎,小城你不是惹上啥人物了吧!要逃回北京去!!???”
顾逸杨从锅里挑几块儿羊肉夹给何迹:“怎么说?”
何迹手舞足蹈说了起来:“昨天啊,你不是粗去了吗?我们酒吧里就来了几个彪悍的男人!他们就硬要带走小城!”
顾逸杨说:“然后呢?”
何迹说:“后来我们干了一架!你看我胳膊都青啦你都没发现!”
顾逸杨掰过何迹的胳膊来看:“我才回来没多会儿,怎么知道?行了,回去给你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何迹说:“哎,小城啊你后来有没有咋地,他不是把你抓走了吗???”
叶城说:“没什么,是认识的人。”
沈之航吧唧吧唧嘴:“小城子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叶城:“嗯,你少吃点,刚吃完方便面……”
沈之航说:“那点方便面算啥啊,我还能吃很多呢!”
叶城=_=///:“小航……”“嗯?”“你早上吃了十个包子……”“昂唔昂唔是啊是啊昂唔。”“中午吃完方便面还吃了好多饼干……”“昂唔昂唔对啊咋啦???”“……没咋,没咋。”
何迹咕噜咕噜转着眼睛看看叶城看看沈之航:“哎,你俩这氛围怎么有一丢丢诡异啊,小航你咋脸红了???”
沈之航拍桌:“老子哪里脸红了??哪里哪里哪里??!!!”
何迹缩到顾逸杨边儿上:“你你你干啥这么激动,吓屎人了!”
沈之航愣了一下:“我哪里激动了???”
何迹说:“你哪里不激动了!!!!”
顾逸杨把何迹往边儿上推:“赶紧起来,在外边这像什么样子?”
何迹撅着嘴坐直了:“哼小气鬼!”
叶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来说道:“……那我就敬大家一杯吧,小航我就不说了,阿迹还有逸杨,这些日子认识你们挺高兴的,然后就是,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一饮而尽。
何迹端起边儿上的果汁:“就喜欢你这爽快银!来吧一口闷啥也不说了!!!”
顾逸杨也举起酒杯:“嗯,那就祝你一帆风顺了,回来之后要找工作我们酒吧还收你们。”
沈之航不高兴的:“凭啥我就不说了?凭啥???凭啥???”
叶城说:“说什么啊……你跟我一块儿走的啊……”
沈之航说:“那你给他们都说了,也给我说一句什么的,有啥关系?”
叶城说:“我想想……”
沈之航叼着勺子瞪着眼睛:等待~~~~~~
叶城:“……”
沈之航抱起狗蛋儿眨眨眼睛:等待~~~~~~永久的等待~~~~~~~~
叶城清清嗓子:“嗯……小航吧,就是认识你这段日子挺高兴的。”
沈之航忧桑:“这句话明明你说给阿迹杨杨了!”
何迹闻言吹鼻子瞪眼:“杨杨哪是你叫的!不许你叫!”
顾逸杨把何迹按下:“这样不礼貌。”
何迹蔫蔫儿:“可是他不可以叫你杨杨只有只有只有我能!”
沈之航不理何迹,扭头对叶城说:“城子啊,说点儿别的给我!”
叶城想了想说:“也谢谢小航,带给我这么多的快乐,让我知道生活可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
沈之航闻言恍惚一下,一口喝进了杯里的酒,对着叶城亮了亮杯底。
四人从中午一直喝到大晚上,何迹说吃了这一顿,接着一星期都不想再吃火锅儿了。
与何迹二人道了别,两人也晃晃悠悠回了家。
今儿个喝的有点多,两只醉鬼进了厕所,衣服扒完了打开淋浴才恍然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叶城尴尬的站着不知道咋办,这会儿穿衣服也不是不穿衣服也不是……
沈之航只愣了半晌,就把叶城拉到淋浴下边:“我说媳妇儿你就别羞羞了,咱都处对象儿了,又都是大老爷们儿的怕啥?”
叶城红着脸过去跟着一块儿洗,厕所不大,俩大男人有些空间不足,厕所里雾气弥漫,叶城伸手去够衣服,一个打滑险些栽了下去,沈之航眼疾手快硬是把叶城给托住。
可自己的拖鞋这会儿也一个不稳……
沈之航赶紧把自个儿垫底下,吧唧一声两人摔倒在地……
叶城动了一下,发现有种异样的感觉,小小的厕所里,因为水蒸气的缘故,彼此看的都不是很真切。叶城凑近了看:“小,小航,你摔着哪儿了我看一看……”
沈之航喘着粗气儿:“没什么……嘶……就是腰有点儿疼……”
叶城赶紧趴着沈之航的腰看来看去:“哪里?我看看?诶,好像淤青了,磕着瓷砖儿了吧,出去我给你擦点药水儿?”
叶城的手放上沈之航的腰,沈之航颤抖着往后缩,重重的吐气:“别,你别动……”
叶城觉得不对劲儿:“你怎么……唔……”
沈之航不知怎的觉得整个身体热的慌,他吻上叶城的唇,翻过身压上叶城,越吻越深……
他有一种错觉,此时此刻,他们是多年的爱人,熟悉彼此的一切……
他扣住叶城的脑袋,不断加深这个吻,一旁的淋浴器正在地上哗啦啦的喷着水。
忽然一声闷雷响起,叶城打了个激灵,沈之航也好似忽的回过神,沈之航及时的停止了下一步,叶城吸一口气,尴尬地说:“下雨了……”“啊?哦,哦哦对,下,下雨了……”
叶城穿好衣服出去说要给沈之航找个药水,让沈之航也赶快弄完,第二天还要赶火车。
沈之航深呼吸,直接倒在瓷砖儿地板上,感觉着冰凉刺骨的瓷砖儿,看着不断流着水的淋浴器。
偶尔有几滴水珠溅到眼睛里,他眨眨眼睛,眯着眼睛看脑袋顶上的日光灯。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得对,但是人嘛,总要遵循自己的真心,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又怎么了,总之加油,沈之航!
第七十五章:回京
第二天两人五点多爬起来去找叶城惦记着的馄饨,点了三碗馄饨,刚端上来狗蛋儿就扑上去舔,结果把舌头烫的喵喵直叫唤。
沈之航把狗蛋儿抓过来,一边儿用手给它的舌头扇扇风,一边儿数落着:“就你这猴儿急样儿,看着了吧,这就报应啊我跟你说!”
狗蛋儿委屈的用小爪子捂住舌头:“喵呜~~~”
叶城把狗蛋儿抱过去:“它又听不懂,吃你的吧。”
狗蛋儿蹭蹭叶城:“喵喵~~~”
沈之航对着狗蛋儿翻白眼儿:“有娘的孩儿了是吧,你别嚣张啊我告你,在你娘他心里老子我还是第一的。你别看他护着你,那叫护犊子,你知道啥是护犊子不,意思就是说你是犊子。犊子那能跟我一样儿吗,我可是相公!哼!”“喵!”
叶城哭笑不得,给狗蛋儿的馄饨吹凉了,才端到它跟前儿。
沈之航又凑过来一脸求吹吹的样子,叶城只得给他吹吹,伺候完了两位祖宗才端起自己的碗,刚舀了一勺就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呼吸。
扭头一看只见沈之航一脸谄媚:“嘿嘿媳妇儿,我也给你吹吹~~~”
他们吃完了馄饨就回家把收拾好的东西都搬到门口儿,正琢磨着怎么打个车去火车站,就见顾逸杨拉着着精神萎靡的何迹出来。
顾逸杨看看表,说:“昨天看见你们的车票了,六点半是吧,这会儿该走了,我送你们吧这里不好打车。”
何迹抠抠眼睛:“对对对,昨天吃完了最后的晚餐今天就让我们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顾逸杨摸摸何迹的脑袋瓜:“别理他,他没睡醒说梦话呢。”说着打开后备箱,大家一起把行李都放了进去。
他们开离住处,一路上沈之航还挺感慨的,看着与当初来时的相同景色,脑袋钻出车窗跟大街上卖包子的奶奶啊开宠物店的叔叔什么的挥手告别。
顾逸杨开得远些了,看不见那些晃动的人影之后沈之航也把身子收回来,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看着远方。
一时伤感的情怀汹涌而至,他看着那山,那水,那天空,那云朵,那清晨还飘着雾气儿的凡世。
他的眼神虚无缥缈,仿佛看见了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就这么不由的做出了一首伤感的诗,他轻轻地念道:“啊……
我,是一只鸟……
长着,翅膀的,
鸟……
我飞翔在那南南的天空中,
这时,我是,
自由的,一只,鸟……
啊……
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
不能相逢……
啊……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都随……风……”
大家沉默听着沈之航空灵的声音,念着这一首离别之际无比忧愁的诗句,不由也醉了……
到了车站也六点了,几个人过了安检坐在长排椅子上等着。
大早上的火车站怪冷清的,何迹摩擦手掌:“小城啊,我还等着你回来的你可别忘了啊,我好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糖醋排骨酱肘子可乐鸡翅鲫鱼汤酸辣鱼炸猪排芹菜牛肉腰果儿子麻辣豆腐鱼香肉丝啊……”
叶城笑笑:“行,等我回来就给你做。”
……
他们说了会儿话,直到音箱传来提示检票的声音。
顾逸杨说:“那就送你们到这儿了,矫情的话也不说了,反正你们也还回来,总之一路保重。”
何迹拍拍沈之航的肩膀:“我说哥们儿,虽然你抢我吃的挺烦银的,但是我不跟你计较,你要走了吧,啥也不说了,拜拜!完了早点回来!”
叶城说:“好了,我们该走了,再见,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沈之航:“哈哈哈我走啦,我们去北京啦拜拜啊你俩,记得好好地,回来我们再一起耍!”说着拎起大包小包走向检票口。
火车上晃晃悠悠的,幸好两人买到了对着的两张下铺,好歹还能坐起来。
上铺是一对儿天天拌嘴的年轻夫妻,他们老是埋怨坐在上铺只能趴着躺着,连腰都是直不起来。
这三天两宿的,两人都没好好吃东西,到了地儿叶城直接带着沈之航去了自己家,沈之航来不及打量,累的直接就趴在床上先睡上一觉。
中午的时候被饿醒,摸着肚子坐起来觉得自己这是饿出幻觉了,咋觉得有小城子做的饭香味儿……
才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后边儿叶城正趴在桌上睡着,这桌儿上还摆着两个简单的家常菜,土豆丝儿和鸡蛋西红柿。
沈之航看着叶城疲惫的脸,就忽然觉得挺感动的。
这么些年吧,其实说不清一直支撑着自个儿四处游荡的到底是什么。
总之,遇上叶城之前其实也一直都那么一个人,当年他埋了妈妈,曾一度觉得茫然,附近的老王家儿子不学好,带着他抽烟,干架。
沈之航那时没了娘,被一句“你还有哥们儿我呢!天塌下来咱一块儿抗!好吃的咱一人一半儿!我捡着好绝对不落下你!有我一口饭我绝对给你留半口!”给骗了去。
他跟着人家打架,有一回让人打严重了,他拖着受伤的腿回了家,没钱看病,就自个儿蒙在被子里缩成一个团儿,一劲儿告诉自己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高中没念完,让老师给开除了,说是校外结党,还打了群架。
没有父母去求着老师再给自己的孩子一次机会,沈之航就自个儿把东西收拾收拾带走,这么回了家。
他没办法,总要养活自己,妈妈剩下的五百来块钱用的差不多了,开始出门儿找工作。
做过车工,卖过碟片,在杀鸡厂还干了一个月。
后来遇到一个大叔,居然是干走私毐品的,沈之航那时候在糖果批发店工作,他不知道这竟是他们私藏并用来转移毐品的方式。
当时他正在帮这个和蔼的大叔装货,这是一个大客户,一下子定了一卡车的货。沈之航装了一半儿,正在想着晚上吃点别的什么口味的方便面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警察抓了起来。
他被审讯了一整个晚上,老老实实回答了很多问题,盘问的人看他是一个辍学工作的小伙子,还给他上了好久的教育课,说他不能碰这种东西云云……
沈之航出来之后翻箱倒柜找出一张陈旧的照片儿,他坐着看了许久,把自己所有打工赚来的钱摞在一块儿,跟报亭的老头儿买了一份儿五块钱的中国地图,开始了旅途。
他的性格一向好交朋友,这几年走南闯北的,也交到了各路的朋友,但说实话,不过数面之交,过了那个地儿,想必谁也不见得一直记着谁。
后来挺神奇的,过年的时候回来给妈妈上坟,年初去了云南,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呆呆的男孩儿。
沈之航觉得挺奇妙的,可能一早这就是上天安排好了的,他们相逢,然后相爱……
叶城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沈之航对着自个儿发呆,咳咳嗓子:“我做了点儿东西,先凑合吃吧,要不先尝一下吧,我不知道凉了没有……你睡得也忒死了,我喊过你两声儿来着……”
沈之航拿起筷子嗖嗖嗖的夹菜往嘴里塞:“不用热,就这么着正儿好,反正你做啥都好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