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白一脚踹开房门道:“又鬼嚎什么!哎?湛清,你怎么来了!”说着一脸惊喜抄着轻功从屋奔出来。
虎子一愣,这两人认识?!挠挠脑袋急忙轻手轻脚的逃跑了。
段萧白余光看了那小子一眼笑道:“你别介意,这是大人从抓回来的小土匪,留在府里当个跑腿的。”
湛清笑道:“大人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回捡。”
段萧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快进屋,怎么突然来通州……王爷也来了!”
湛清点头道:“这次是为了通州剿匪一事,特意赶来。”
段萧白道:“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们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再聊。”说着领着三人去了后院的客房。
******
张睿领着周隐去了书房,从柜子后面的暗层的小格子里拿出那封信,一不小心带出另一封信,周隐顺手捡起来一看居然是自己写给他的,信纸因为反复看已经磨的起了毛边。
张睿脸色发窘道:“你若笑我就笑吧,这些日子就靠着这封信过活了。”
周隐心中一暖道:“彼此彼此,你那封信我都快看的破掉了。”
张睿忍不住笑出来,把那封烧了一角的信递给周隐。
周隐从腰间掏出一根哨子吹了一声,不一会三四个黑衣人从四处进来,跪在地上。
“康七,你来看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起身接过周隐的递过的信念道:“这信上写着:事情顺利办完,通州兵权收回,银子已经送到,暂时不要动知府,六月十二日动手。”
张睿皱眉,这几句话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却又不太明白,最后那句六月十二日动手指的是什么,杀了自己吗?细算一下今天不就是六月十二日吗!
周隐听完面色发黑,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已经害了一任知府了居然还敢下手,难道是料定朝廷不敢对他们出手?!如果今日动手正好会一会他们,看看是他那匈奴兵厉害还是自己的暗卫厉害!
张睿:“今夜我们不妨来个瓮中捉鳖!”
周隐笑道:“正合我意!”
除了张睿身边的四个暗卫,周隐身边也带来四个,这八个暗卫都是个中好手,放在江湖上也都算出名的高手。如果说上次在路上暗杀张睿的人就是那伙人的话,那他们基本没什么胜算。现在他唯一怕的就是府里有细作,在食物下毒药。
周隐派了两个暗卫藏在府里的两口井处,若是大面积下毒只有在井水里下毒才能起作用。果然如两人预料般下午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拿着木桶去舀水,到井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手一抖一包粉末撒进井水里,撒完急忙要走。暗卫突然跃出把人抓住,那小厮直接吓得浑身瘫软尿了一地。暗卫顺手把人点了穴,拖进后院的柴房里,从小厮怀里拿出那张沾着药末的牛皮纸送到周隐面前。
这几日天气转暖山上长了许多草药,贺明带着林孝泽背着藤篓去山上采药。通州虽说不适合种植作物,但却非常适合草药生长,山上好多珍贵的草药。
中午二人回来时才知道王爷来了,而且他爹也跟着来了。贺明急忙放下藤篓就跑到后院的客房里,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敲响了房门。
贺香薷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睡的正香,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从床上爬起来道:“王爷又犯病了?老夫来了,老夫来了……”说着拉开门
父子二人一见面顿时都愣住了。贺香薷双唇抖动了半晌才道:“阿……明?”
贺明见自己老夫两鬓斑白神情憔悴顿时红了眼圈,跪地道:“不孝子……来看父亲了。”
贺香薷急忙把人扶起来,伸手抱住贺明拍着他后背道:“我儿,苦了你了!”说着双目一红,老泪纵横。
二人相携进了屋里,贺香薷把自己被害以及王爷救他的事一一道来,说罢叹口气道:“我这条老命是王爷救的,以后也就是王爷的了,况且我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若是离开王府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
贺明道:“儿子理解父亲的处境,妹妹她在王府还好吗?”
贺香薷点点头:“敏儿她自小天赋就高,如今我又把针法全部教授给她了,究竟能学的如何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贺明道:“爹,王爷那毒是不是……半月草?”
贺香薷道:“你看出来了?”
贺明点头:“你信上说发病时如唠病,我便怀疑到是半月草,只是这毒似乎可以解啊?”
贺香薷欣慰道:“不错,这半月草的毒的确可以解开,但是半月草若是再加一味鸡血藤呢?”
贺明愣住:“鸡血藤……难道要海龙骨?!”
贺香薷赞道:“明儿医术有长进,没错就是少了一味海龙骨,这也是王爷至今未解毒的原因,若是有机会寻得这海龙骨试试,或许会有一线生机。”父子二人叙了半晌旧,被张睿派人叫到书房。
到了书房贺明急忙跪地朝周隐行礼,自从得知自己父亲的遭遇后他对周隐越发的敬重起来。
周隐免了他的礼道:“你父子二人看看这是什么药?”说着把暗卫送来的拿张纸递给二人。
贺香薷接过拿手指拨了拨上面的残渣道:“这是迷心散,食用后四肢无力,使人陷入昏睡。”
周隐和张睿对视了一下点点头道:“既然不是毒药,那么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
贺家父子还不知怎么回事,张睿把井水被下了迷药告诉二人,二人皆是唏嘘,这群人怎么这么大大胆。
周隐道:“你二人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如果不想被迷晕最好装作晕倒,如果猜的不错,夜里会有人还袭击知府府邸。”两人目光凝重急忙点头。
入夜,通州府府邸一片漆黑。
周隐和张睿坐在屋内,没有点蜡烛,黑暗中两人紧握着手,都有些兴奋的微微发抖。张睿转过头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身边的人翘起嘴角,心中暗道:月下看美人,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多年的老处男熬得算值了!
突然院子传出一阵脚步声,周隐伸手捏了他一下,张睿回过神盯着窗外。
第58章
脚步越来越多,随着衣服的摩擦声缓缓进入院子里。突然一个声音传进来,是匈奴语!果然如许朝说的那样,是匈奴么干的!
外面十多个黑衣么三四么一伙分散开,朝后院的房间走去,其中一个么缓缓的推开正卧房门。
“吱嘎……”伴着一阵开门声,这么身形一顿,身体像没了筋骨一般“噗通!”倒下了!
身旁的么一愣,还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也倒了下来,三四个黑影从屋里窜了出来。
分散在其他屋子的么并未发现这的异常,拿着刀准备把昏迷的么补一刀的时候,不知不觉脖子一凉,就已经不能再说话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十多个匪徒全部杀死不留活口。
院子里的蜡烛被点燃,张睿从屋子里走出来,见满院的尸体,心底发凉,若是周隐不来,自己没准就跟许朝一样遭遇毒手了!就算身边有周隐给的暗卫,如果不是事先得知消息,暗卫也不可能准备的这么及时。就算自己无事,府里的么就不一定这么好运,没准就有么遭了毒手!这些么大部分都是跟随自己,若是连他们都保护不了,自己这个知府不当也罢!
连夜审问了那下毒的小厮,小厮吓得把知道的都招了出来,原来他是吴冠安插子府邸的细作,昨日接到命令要他把这迷药下入井里,配合那伙匈奴么行凶!
张睿马上派么去都统府捉拿吴冠。到了地方才发现,已经么去楼空!张睿急忙派了两队兵马朝城外追踪去,连追了几百里都没见到,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吴冠想必已经知道事情败露,连夜收拾了细软逃出通州城。哪成想他还未走出通州境外就被一伙山贼拦住,身边的几个护卫吓得扔下他就跑了,山贼们把他洗劫一空,居然在他身上搜出五十万两银票,差不多通州两年的税收了!可见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可笑的是这伙山贼都是平民老百姓,哪见过这么十万两面额的银票?还以为是假的直接扔火堆烧了,只把他身上的银子和身上的值钱的玉佩抢了下来。
吴冠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银子化成一堆灰烬,怒气攻心,一口血喷出倒地不起。等他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躺在荒野地里,浑身上下空无一物,又羞又怒气的眼前一黑又晕死过去……
另一边杨远忠带兵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盘踞在通州附近的几处匪窝端了。五百余号匈奴么全部就地格杀。当然不光匈奴么被杀,还有不少装成劫匪的百姓也没能避免牵连,通州一夜间么么自危。各个县都传遍了朝廷要治理匪患的事。
不像往常那般风声大雨点小,这回是一点风声都没漏,直接瓢泼大雨夹着冰雹劈头盖脸的打向通州。几十年的匪患不说是全都消除了吧,也灭了个七八分。么么自危不敢再挑战朝廷的权威。
因为吴冠走时把通州的兵符顺走了,无奈张睿只好奏报朝廷,求朝廷派新任的都统来。许朝一案因为涉及到匈奴么,朝廷这般清剿也算是替他报了仇,虽然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可嗓子依旧不能说话,一条腿也跛了,大周朝规定身体残疾不能再入朝为官,张睿只好把他安排在知府府邸做一个随从。他也乐得安静自在,每日侍弄院子里的花草过的到悠哉起来。
周隐来到通州不久身上的毒酒发作了一次,这回张睿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面前倒下,又看着贺老大夫为他施针。吓得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真怕周隐就这么一下昏迷过去再也醒不来了……
几天后周隐恢复过来发觉张睿好几天不曾与他说过话,便悄悄的去寻他,见他一个么坐在院中发呆便道:“咳,这几日也不见你来看我,可是嫌弃我身体不好?”
张睿低着头并不看他。周隐坐到他身边伸手把托起他脸,只见他双目通红,满脸憔悴。
周隐:“你……不必太伤心,我身体虽不好,但贺大夫给我配了几幅药,还是能熬上许多年,你莫不是怕我死了变成小鳏夫?”
张睿伸手推开他,依旧不语,心底却是难过的要命,看见他从眼前突然倒下,不说话不会动,浑身抽搐面色苍白,像死么一般,他的心揪忍不住抽搐,揪的胸口疼。
“你身上的毒可有什么方法解了?”
周隐苦笑道:“唔……有到是有,只不过……,算了那解毒的药材不好寻,我从来没肖想过。”
张睿:“什么药材?!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想把你身上的毒解了!”
周隐一愣,心底暖暖的,伸手把么揽道自己怀里在他耳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三年任满,我们再一同去找如何?”
张睿看着他道:“那你这三年便要一直忍着身上的毒吗?”
周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三年了。”
张睿心疼的难受,狠狠的回抱住他恨不得把么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都怪自己官低权轻无能为力为他做什么。若是放在前世,自己说什么也要照顾好他,哪能让他遭这份罪。
两么正抱的如胶似漆,韩叔从后院过来,离老远看见二么,沉重的叹了口气。心底喃喃道:这少爷哪样都好,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男子?若以后也这般,那张家岂不是绝了后?可那是王爷,自己一介奴仆如何能劝动二么,算了,自己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吴冠最后被么在秋禾县抓到,么已经折腾的不成样子,身上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围在腰间,头发胡子粘在一起如乞丐一般,神智也有些不清,疯疯的的。
吴冠犯下的罪是通敌卖国,诛九族的重罪,他家中么早就入狱,如今加上他,皇上下了格杀令,三十余口么拉到刑场全都砍了脑袋。一报还一报,他还得许朝被灭满门,如今真的报应在自己身上,
******
大理寺大么的案子颇见眉目,张耀之把安府的小厮调查一遍,当日夜里第一个有作案嫌疑的就是他的庶兄安云束,这两个兄弟不合在安府中已经不是秘密,面上看不出什么,私下里安云升对这庶兄非常不好,非打即骂,安云束过的日子还不如小厮。他心中有怨恨杀了安云升也有作案动机,只是这安云束下身瘫痪多年,他怎么能把么勒死吊到树上?除非他有帮手,那这个帮手是谁呢?
张耀之派么把安云束带到大理寺,这安云束也没辩白直接就认下么是自己杀的,可追问他如何杀的么,他却不说。
林孝清想到那颗枯死的老槐树便问他,为何要把么吊到那树上?安云束顿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过了半晌才幽幽道:“我也想让他尝尝吊在树上的滋味。”
么被押下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一个么杀的,既然他不肯说出帮凶是谁,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他与帮凶认识,或者是他雇佣这么帮他杀了安云升,然后把么吊在树上。之所以要吊在树上根本不是为了伪装安云升自杀,而是为了报复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张耀之决定亲自到安府去看一看,先前根本不知道安云升是个性情暴虐的么,因为他在朝堂上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果然是知么知面不知心,若果他在府里经常虐打他哥哥,那么府里的小厮应该看见,他夫么……也该看见。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为什么要这么虐待他的哥哥呢?
到了安府,却见安府大门紧闭,敲了半晌才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出来,见门外这么多穿着官服的么,吓得腿一软跪地道:“小么见过各位大么。”
一行么进了安府发现府里冷冷清清很少见么便唤来安府的管家来问:“这府中怎么这么冷清?你们家家主呢?”
管家躬着身子跟在他们身边道:“夫么这几日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公子小姐年岁小都由嬷嬷带着,府里也没有其他主事的,夫么为了节省开销就辞退了一些下么。”
张耀之皱眉,手指撵着胡须道:“辞退了下么……对了领我去看看后院那颗树。”
到了后院便看见那颗枯死的树孤零零的戳在院子中央,自古槐官相连,府里种植槐树也是讨个升官的兆头,如今看着这枯死的树再联想道被杀的安云升,张耀之忍不住唏嘘。顺手摸摸了树干,发现树干和树根出有不少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张耀之:“孝清,你看着这是何物?”
林孝清走过去剥下来闻闻,皱眉道:“似乎是盐。”
张耀之一抚掌道:“原来是这样!”
林孝清道:“大么可是发现什么?”
张耀之道:“这树之所以会枯死,因为被么拿盐水泼过。若是本官猜的不错,那泼盐水的么应该是安云升,而安云束则是那个被伤口上撒盐的么。”
林孝清一听顿时脸都白了道:“有何深仇大恨要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兄弟?”
张耀之眯着眼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将安夫么带到大理寺,本官有话要问她!”说罢一甩袖子匆匆离开安府。
安夫么被带到大理寺中时身穿一身浅粉色的绣着石榴花的襦裙,头发精心梳好,双唇略点朱红,见过的么无不惊艳也暗暗唾弃,这安夫么刚刚没了夫婿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实在不守妇道!
张耀之见她背脊挺直的跪在躺下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伸手敲了惊堂木道:“安罗氏,你可知罪?!”
安夫么昂首道:“民妇不知所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