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何……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着，白奴不禁抽噎起来。
“哦？”兮妖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个叫白奴的女子，“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湄贵妃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白奴微微一愣，没想到兮妖会突然这样问，但很快回过神来，“姐姐她以前非常温柔善良，是个非常好的姐姐！”
“离馥刚刚不是说想到了应对计策？正好这白奴姑娘在此，以她对湄贵妃的了解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些帮助。”涅沐汐开口打断了兮妖那貌似审问般的问话。
兮妖收回审视白奴的目光，转身坐定，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虽然方才白奴姑娘说湄贵妃完全变了样，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善良，我倒不这么认为。”
“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璞朔风不解地问到。
“湄贵妃以前是什么模样我不清楚，但如今她是什么模样我却很清楚。虽然大臣们对湄贵妃的言行颇有微言，外面也流传着对湄贵妃不好的言论，但我却并不认为湄贵妃如此的不堪。我倒是认为，湄贵妃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年轻气盛又得圣宠，一时贪玩才迷失了方向。”
“离馥是说这湄贵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贪玩？”涅沐汐不明白兮妖为何突然态度大变。
璞朔风转头看向不动声色的兮妖，他非常清楚兮妖绝不可能会真的认同湄贵妃，为何……璞朔风转眼瞥向白奴，莫非是因为她？
兮妖点了点头，“没错！我今日同风大哥前来是想要告诉沐汐，湄贵妃并不是什么作恶的人，希望沐汐不要再处处针对她，也希望沐汐能够帮忙劝解大臣同湄贵妃之间的矛盾。”
涅沐汐表情严肃地看向兮妖，“离馥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兮妖转头看向白奴，“既然湄贵妃生性善良又岂会说变就变呢？你说是不是，白奴姑娘？”
“额？是……”白奴没想到兮妖会替湄贵妃说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玉大人说的是，姐姐她一定只是一时迷失了心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5、妖气窜动（四）
“馥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璞朔风很清楚兮妖不可能是为了说刚刚那番话才去国府的。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风大哥。”
见兮妖样子有些奇怪，璞朔风不由问道，“什么事？”
“关于湄贵妃的身份，”兮妖略微停顿了片刻，“那湄贵妃并不是人类。”
璞朔风有些惊讶，“馥儿的意思是？”
“湄贵妃是条花蛇妖。”兮妖冷声到。
“那刚刚的白奴也？”璞朔风疑惑地问道。
兮妖点点头，道，“一只白色的锦毛鼠！虽然这白奴的修为不如湄贵妃，但若真动起手来，这湄贵妃也占不到便宜。倘若这白奴当真想阻止湄贵妃，她根本就不必依靠沐汐。”
“你怀疑这白奴也是另有所图？”
“我自己也是妖，很明白妖性难训。虽然我得到修炼成了半个仙家，却也难改妖性，这一点风大哥不是很清楚吗？”
璞朔风一愣，对于兮妖发怒的样子他依旧历历在目，可怕得犹如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般。
“那馥儿打算？”
“我方才不是说过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其实这才是方才兮妖想要说的话，只是白奴的出现让他突然改了口。
“馥儿想取得那湄贵妃的信任？但像你说的，她既是妖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你？更何况既然馥儿你知道她是妖，指不定她也瞧出了你的身份呢？”璞朔风不放心地说道。
“这一点风大哥不必担心，我服用过仙香丸去除了妖气凭她的修为还看不出我的真身。更何况，正因为她是妖所以才只能是我去对付她。对于妖类我根本不必客气，真动起手来她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兮妖不禁皱起了眉，心下思索到，现在最麻烦的反倒是那个白奴，从沐汐看她的眼神来看，似乎是……
兮妖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那样的！兮妖不禁在心中否认到。
自那日之后兮妖愈发同湄贵妃走得近了，在他人眼里看来难免有些阿谀奉承的味道。
但是兮妖并没有在意那些目光，他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国主，这玉谏臣不仅舞姿绝美，没想到连歌喉也是如此美好，仿若天籁呢！”湄贵妃娇柔地赞到。
璞朔抿哈哈一笑，“孤也是托爱妃的福，只道这离馥有着举世无双的舞姿，没想到竟还有一副天籁好嗓啊！离馥果真是我琉璃国举世无双的美人啊！”
“哦？”湄贵妃挑了挑眉，“国主这话怎么说？”
“啊？这……”璞朔抿端起酒杯说话有些含糊起来，“歌舞双绝自然是称得上举世无双的美人！”
湄贵妃一脸怀疑地看着璞朔抿，微微笑着开口道，“不知这玉离馥为何终日戴着面具呢？可是这面具下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一张面具还能有什么秘密，爱妃多虑了。”璞朔抿推辞到。
“国主说的是，不过一张面具能藏住什么秘密？既然这样，那，”湄贵妃转头看向兮妖，“不知玉谏臣可否摘下面具让本宫瞧上一瞧？”
兮妖微微拱手施礼到，“微臣乃前朝之低臣，贵妃娘娘乃贵为后宫之妃，这样怕是有辱了贵妃娘娘的眼睛。”
“难道玉谏臣面具下的脸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成？”这样一来，湄贵妃倒是更加好奇兮妖面具下的样子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爱妃不看也罢！”璞朔抿开口替兮妖解围到。
“嗯？”湄贵妃转头看向璞朔抿，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绿光，“臣妾非常想看！”
璞朔抿明显一愣，表情变得有些痴迷，笑着握起湄贵妃的手，道，“好、好，爱妃说要看那便看就是了。”
说罢，璞朔抿转头对兮妖吩咐到，“玉谏臣可是听到了？孤的爱妃说要你摘下面具，不过一张面具罢了，你就摘了让孤的爱妃好好瞧瞧。”
“是！”兮妖弯腰应道。
摘掉就摘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兮妖这样在心里嘀咕着，就抬手抚上了银色面具，轻动手指，面具滑落……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绝色之姿？
湄贵妃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可今日在兮妖面前却有了几分愧色。
看得痴了的又何止湄贵妃？连受到湄贵妃魅惑之术控制的璞朔抿也都看得入了神。
看着兮妖这张脸，湄贵妃不禁笑了笑，心中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难怪国主会称赞玉谏臣是举世无双的美人，果然好一个美人！”
兮妖扬起嘴角，微微笑道，“贵妃娘娘见笑了。”
湄贵妃不由得又是一愣，好一张令人心动的脸。
兮妖从璞朔抿那里出来，看了看国府方向，眉头不禁锁了起来，最后兮妖还是没能忍住来到了国府。
因为兮妖一直同涅沐汐私交甚好往来频繁，再加上涅沐汐也曾吩咐过兮妖可不必通传直接进入，所以国府的宫女一见兮妖的身影便立刻迎了过来，“玉大人来了？国师此刻正在书房，奴婢带您过去？”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吧！”兮妖微微摆手到。
不知道沐汐是不是还在为我上次的话而生气呢？
他一定非常生气！我突然说出那样的话他怎么可能不生气？而且，最近我又……
虽然兮妖现在人都已经来到了国府，但他心里依旧还是在为那天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担心。走到了门口，却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犹豫了片刻。
正是这犹豫的片刻让兮妖听见书房里传来了白奴的声音，“国师大人可是在为玉大人的事情烦恼？”
兮妖顿时停下了脚步……
涅沐汐微微撇了眼门外，道，“白奴姑娘为何这么说？”
“虽然民女不是很清楚国师大人同玉大人究竟有什么样的交情，但是看起来似乎并非只是一般的往来。这玉大人如今站在姐姐那边替姐姐说话自然让国师大人忧心。”
“连白奴姑娘你都瞧出了我同离馥关系非同一般，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我的确是有些恼怒离馥的行为，但却不是为了他对湄贵妃的态度，而是因为他有事瞒着我。”涅沐汐这样说着，不由提高了几分音量。
兮妖一愣，小声念到，“沐汐……”
对于涅沐汐的信任，兮妖不觉一阵感动，也许应该让沐汐知道事情的真相。
兮妖这样想着，便抬手准备推门进去。
“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玉大人并不是真心向着姐姐的？”白奴的话再度让兮妖停下了脚步。
“若是换了别人我还信几分，但离馥不会！”涅沐汐肯定地说到。
虽然涅沐汐肯定的语气让兮妖再一次被感动，但推向门的手却硬是停在了半空……
6、挑拨离间（一）
兮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回来了。
兮妖在心里小声道：
不行，还不够！
沐汐对我如此信任势必会让湄贵妃和白奴有所警惕，如若真的要让她们相信我的确有投靠她们之心，就必须要先瓦解沐汐对我的信任。
而且沐汐对这白奴的态度也是不得不令人在意的问题，若是我现在告诉他我是狐仙，而湄贵妃和白奴则是蛇妖、鼠妖，他是否真的还会选择相信我？湄贵妃倒罢，沐汐从未对她有过好感自然会偏向我，但是白奴呢？
一想起那双墨色的眸子看向白奴的眼神，兮妖便动摇了起来。
涅沐汐知道兮妖就在门外所以故意说了那番话，可是兮妖依旧还是选择了悄悄离去。兮妖这样的态度让涅沐汐有些疑惑，离馥究竟为何不愿对我说出真相？
兮妖对于湄贵妃的态度显得更加积极了，时不时就入宫为璞朔抿同湄贵妃载歌载舞。
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会走漏？
一时间满朝流言四起……
听说这玉谏臣为了讨好湄贵妃不顾身份载歌载舞！
听说玉谏臣也被那湄贵妃所迷惑终日往后宫里跑完全不顾臣礼！
听说玉谏臣其实是个绝世美人被湄贵妃看上了！
兮妖往日里的形象可谓是毁了个彻底，所谓流言可畏，即便是平日里对兮妖相当看好的朝臣在这样的流言蜚语面前也不禁开始嗤之以鼻起来。
别人怎么想兮妖不管，重要的是涅沐汐怎么想。只要涅沐汐还相信他，那这场戏他就必须还要再演下去。
对于兮妖近日来的行为，涅沐汐终是忍不住了。
“沐汐，你找我？”兮妖故作轻松地说到。
“离馥你最近很久没来我国府了。”涅沐汐的语气里隐隐有几分不高兴。
“嗯——因为有些事要忙，所以。”
“有事要忙？那不知是何要事？”涅沐汐心里很是生气，可脸上却依旧风平浪静。
兮妖知道涅沐汐在生气，但依旧不以为然，像什么事儿也没有的说到，“也不是什么要事，只不过因为国主和湄贵妃的吩咐所以我马虎不得。”
“听说你时常为国主和湄贵妃他们歌舞？”
兮妖点了点头，“嗯！国主同湄贵妃想看，那我只好照做了。”
“听说你时常出入后宫？”
兮妖继续点点头，“湄贵妃有召那自然是不能拒绝。”
涅沐汐紧闭起双唇，虽然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兮妖知道，现在的涅沐汐十分生气，这也正是他要的效果。
片刻后，涅沐汐冷漠开口，“离馥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没有！”兮妖肯定地摇了摇头。
兮妖咬紧了牙，在确定那件事以前还什么都不能说。
这是兮妖第一次觉得戴着面具真好。
如果现在的他不是有着面具作为掩饰，涅沐汐一定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可是……
兮妖忍住想要爆发出来的难过，微微笑了笑，“对了，倒是有件事，我希望沐汐能够答应我。”
“什么事？”
“白奴！”兮妖突然微微加重了音量。
门外的白奴一惊，槽糕，莫非他发现我了？
兮妖故意略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我希望沐汐能够尽快安顿好白奴，然后送她出去。”
“离馥这话是什么意思？”涅沐汐不解到。
“沐汐觉得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呆在你身边。虽然我没有资格要求你那么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这样说着，兮妖言语里也有了怒意。
涅沐汐一愣，随即解释到，“我跟白奴姑娘并非你想的那样。”
兮妖心头一紧，心里喃喃到，果然是打算偏袒白奴吗？如果真是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留她在身边，又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她？
“沐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送白奴离开，就算是为了我？”兮妖再一次确认到。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恕我不能答应。”涅沐汐也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理由吗？”兮妖站起身直视着涅沐汐，“我喜欢你，可是你却喜欢她，所以我讨厌她！就算你不喜欢我，但你也绝对不可以喜欢她，绝对，不可以！”
涅沐汐微微愣住，虽然兮妖也曾对他说过‘喜欢’，可那时候与其说是表白倒更像是发表宣言，这次却是强烈而直接的表白。
可是……
“离馥为何要针对白奴？”
“我讨厌她！如果沐汐真的想要一心护着她，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可能，”兮妖突然转头直直地盯着门外，身体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气，“我会杀了她！”
门外的白奴竟然抑制不住害怕的情绪，转身逃了去。
逃出一定距离白奴才微微松了口气，“太恐怖了！这个玉离馥究竟是什么人？那股杀气连我都忍不住害怕起来。不行，得想个办法，虽然一般人类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还是小心点好。”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涅沐汐严肃地看向兮妖，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离馥，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么轻易地便说要杀人？
兮妖一听，忍不住怒吼到，“你凭什么不允许？因为白奴是你喜欢的人？”
“我不想看到你杀人！”涅沐汐冷冷道。
兮妖突然笑了起来，“不想看到我杀人？可惜啊，”兮妖抬起双手，尖锐的指甲呼之欲出，“我这双手早就已经沾满鲜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想白奴出事最好让她离开，否则，”兮妖转过头盯着涅沐汐，语气坚定而冷血，“我丝毫不介意自己这双手再多染上她的血！”
兮妖说完夺门而去，只留涅沐汐一个人满心的疑虑和惊讶。
离馥自探亲回来后便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现在的他可以面无表情地说出‘杀了’这样的字眼？为什么他会带着这么浓烈的杀气？
兮妖从涅沐汐书房出来，满心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