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碧元,则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四肢大张跟个翻过来的王八似的。张着嘴,看着从天而降的广平子,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广平子冷冽的眼眸,此时带上了一抹笑意。挑着眉看着大出洋相的碧元,就是不伸手去拉他起来。獠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用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长叹一声:“这两个蠢货啊!无可救药,哎!” 这回,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鹤。
他扭头看着渊,抬手用力掐了渊的大腿一下,渊脸上温情脉脉的表情瞬间一僵。他虽然不感到痛,但是这家伙就是这样欢迎他的到来么?怎么这么不开窍!“哎?渊?你怎么在这儿?也是被鬼修困住了么?好巧,我们也被困住了!” 鹤一脸高兴的样子,笑容甜甜的。渊深吸一口气,大骂:“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啊!我会被个鬼修困住?” 说到这,声音陡然拔高。噗嗤!哈哈哈哈哈!碧元大笑。鹤还是不理解,莫名其妙的看着碧元,说:“碧元,你笑什么?现在怎么办,大家都被困住了呀。” “笨蛋!” 獠忍不住吐槽。
碧元边笑边回答他,说:“哈哈哈,是啊,我们都被困住了呢!那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一句话,把鹤问倒了。鹤一遇到渊,脑子更加不好使了。碧元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瞬间,广平子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广平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受苦了。” 碧元噌的,脸颊爆红。
他不敢看广平子的眼睛,遂低下头干脆装鸵鸟。可偏偏有人不解风情,大声嚷嚷:“碧元,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啊?很热?不对啊,我不热啊?獠,你热么?” 獠干脆转过身,不看那个蠢货。被戳破了小心思的碧元顿时恼羞成怒,大吼:“你才脸红啦!笨蛋!” 鹤不服气,回嘴:“你才笨咧!来呀,接着掐!” 碧元毫不示弱,回敬他:“掐就掐!我怕你!” 呵呵呵,广平子终于破功,笑出了声。渊则无力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冲过去鼓着脸的鹤,心里却想,这家伙真是欠收拾。
不理那两个蠢货,獠对渊说:“区区鬼修本大爷还不放在眼里。就算你们不来,我一人也能对付。只是,昨晚我探视一圈,尚未发现阵眼所在。” 渊看了眼广平子,见对方的眼里只有碧元,他嘴角抽了抽。随即对獠说:“不用担心,不过小术尔尔。现在有我二人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们不会直接出手,嗯?” 獠看了眼还在闹腾的两个蠢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广平子和渊的到来,单纯就为了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而已。还有,顺便解决下棘手的麻烦,比如遇上不怀好意的元婴修者之类。
但是其他的,他们不会出手。凡间历练,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成就仙格。否则,岂不是他们俩在修行了?两个蠢货闹虽闹,但耳朵都灵着呢,獠跟渊的对话自然也听得一字不落。碧元跟鹤对看一眼,同时回头朝獠大声说:“我们才不用他们帮忙呢!不要小看人!” 獠的回应则是:“切!” 碧元跟鹤面色不善的看着獠,獠看着他俩认真的神情,突然咧开了大嘴,它笑了。獠笑得真心实意,此番化形历练,看来也不会无聊了,非常令兽期待呐。
33、阵眼
小小的民居,因为渊和广平子的到来显得越发拥挤了。那么小的地方,现在更是转身都困难。四人一兽外加五具傀儡,不得已,獠打开了大门准备到外面去。缩小体型对它来说很方便,但是远远没有本体来得舒服。再待下去,它要发疯了。现在里面不仅挤,还到处洋溢着幸福的粉红色泡泡!獠摇摇头,它发现这短短一个月来,比它往年都要叹气叹得多,真是心累。它一出现,立刻释放独属于圣阶兽的恐怖威压。
它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傀儡群走去。所到之处,傀儡自动的让出一条道。“可恶!” 躲在暗处的鬼修看到了这幕,他不甘心!口中默念咒术,刚才还木讷惧怕威压的傀儡,瞬间抖动起来。本能让他们不敢挑衅獠,但是加在身上的咒术却在频频催动。前后矛盾,一时间傀儡简直群魔乱舞。到底还是咒术大于本能,过一会儿,所有傀儡的眼睛全部变成了幽绿色!幸好是白天,否则晚上看着会更加渗人。獠为他们开了路,碧元看向鹤,说:“走吧。记得,不要离我太远。” 鹤表情严肃答到:“好。一会儿出去我开防护罩,你也准备好凝水术。” 两个人商量完,碧元率先抬脚,鹤紧随其后,广平子和渊断后。
生人的气息,让本来就开始狂暴的傀儡们更加激动了。但圣阶兽也不是盖的,它的威压让几个冲动的傀儡付出了四分五裂的代价。报废的傀儡碎了一地,场面十分恶心。碧元跟鹤二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去。突然,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碧元的脚踝。唰!一道冰刃刺进傀儡的手背,那手却毫无反应依然纹丝不动。碧元皱眉,他忘记他的凝水术对他们没用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其他天仙术法。碧元掐了个手势,口念秘诀,顿时,体内灵气直冲右手食指和中指。
口诀短短数秒,碧元右手剑势轻轻的指向那只枯爪,大喝:“斩!” 以气为剑,以指为刃,一道白光闪过,傀儡垂下了头,明显报废了,他的手也自然松了下来。此为天仙低等术法剑诀,不需任何利器,便能凝气为刃以为用。天下大宗剑宗则是将灵气裹住武器后,再发挥出效果,段数不是低了一点半点。若是没了武器,他们就没辙了。
所以,剑宗成立以来,灌输给门下弟子的思想就是,剑是他们的命根子,丢了就相当于去了半条命。天仙术法与凡间的区别虽然不过一点,但实则犹如巨大的鸿沟。心法不同,口诀自然千差万别。而这种天仙口诀,除非你飞升了,否则永远也无法知晓。飞升,也只是神仙,与天仙比,又低了一阶。神仙也可以使出天仙的剑诀,但口诀略长也繁琐,不如天仙来的简练。
剑诀之所以是天仙低等术法,就因为连神仙都能用。而神仙不能用的,自然就成了天仙高级术法。可惜,碧元修为不够,高级术法根本使不出来。并非因为灵气不够,而是无法控制。他的丹田容量还是太小了,控制不住的话只能自取灭亡。低阶剑诀,倒是可以用,只不过耗费心神而已。毕竟,他现在才筑基初阶,等到了高阶,才能得心应手。
果然,碧元此时背上冒出了一层虚寒,腿脚也感觉有些无力。广平子见状上前,手穿透鹤的防护罩,自然而然的搂住了碧元的腰。他本来就脚软,一下子歪倒在广平子身上。天仙可自由来去,无形无约束,自然,区区防护罩更是视若无物。不理会惊呆的鹤,广平子搂着碧元先行一步。渊也走了上来,搂住鹤的肩膀,对他笑了笑:“看什么?还不快走?” 鹤还是呆滞脸:“我,我的防护罩。” 渊:“嗯,知道,走吧。” 鹤简直哭笑不得,让他沾沾自喜的防护罩在对方眼里竟犹如玩具。
几人照旧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与昨晚一样毫无所获。阵眼会在哪呢?碧元站在村口看着右边的那条小路。“我们过去看看。” 碧元对广平子说。獠不同意:“里面是条死路,无限循环。” 碧元:“我倒觉得,可以一试。就因为是无限循环,要是我的话,一定会把阵眼放在那里。因为不好找。” 阵眼可以是一块玉,也可以是一棵树一片叶子等等等等,所以十分难找。甚至连幻化的东西都能做成阵眼,阵法不易破就是这个原因。
阵法只对神仙以上的仙无效,所以广平子和渊可以自由出入。但碧元没有仙格,不能像他们那样,要想出去,还是要破阵才行。獠想了片刻,觉得碧元说的很有道理,万事不无可能嘛,试试倒也无妨。獠:“我先进去,你们紧随其后。鹤,你跟渊就留在外面吧。” “好。” 渊答。鹤不乐意了:“我也要去,等等我啊!” 说完跑向碧元。哪知,渊弯下腰一把将鹤扛在肩上。鹤恼羞成怒,用力拍打着他的背。
“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打闹间,碧元他们已经走进了那条小道。一进去,四面八方的黑气朝他们涌来,碧元赶紧使出防护罩。“开!” 广平子则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瞬间,被黑气笼罩的小路,硬生生的开了一条光明的路。黑气不甘心的想填补这个窟窿,可不管怎么翻涌,小路像有个隐形罩似的,就是触碰不到。
“散!” 广平子再次张口。啊啊啊啊!不!黑气怒吼着尖啸者,黑暗中点点金光烫得它们四处逃散。金光越来越强,黑气越来越弱。如同黑幕破了数千个窟窿,围绕他们的黑气最终散得一点儿不剩。但是,两旁树林里,还潜伏着大量的黑气,它们不敢上前只能不甘心的在旁边翻滚。“啊啊!” 滋滋滋!鬼修身上冒着屡屡黑气,原本就惨白的脸这下开始往透明发展了。那些黑气是他的精气,广平子毫不手软的重伤了他。暗处,鬼修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更显幽暗。他发现,这次他似乎踢到了块铁板。
天清宗,凡逸殿。嘭!茶杯被一只白净的手用力砸到桌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飞溅。“废物!废物!废物!” 云郝气得眼都红了,呼吸急促没了平常心。大管事战战兢兢的低下头,李管事更是缩在大管事身后,连身子都不敢露出来。云郝重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这时,眼里的血丝褪去,他恢复了平静。
“你” 他指着李管事说,“还有你。” 又指向大管事。“你们俩亲自去一趟李家村。拿了东西就立刻回来,明白么?” 两位管事赶紧点头。“顺便,把这药丸给他。若是他问起些什么,你们就说没得我指示,不知道。嗯?” “我们明白,明白。” 大管事上前双手接过木盒子,打开看了眼,里面躺着颗黑色丹药。“拿好了?” 大管事:“是。” “那还不快滚!还要我请你们么?” 云郝大吼。两位管事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黄昏时分,等在村口处的鹤没等来碧元,但是却等到了两位不速之客。来者正是凡逸殿的大管事与李管事。鹤与渊对视一眼,两人钻进了村子边的树林里。
34、夺舍
渊使了个小法术,一层薄薄的灵气罩将他和鹤裹在里面。这个术法是用来隔绝修者的探知的。大管事与李管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二人假托下山办事。他们故意在莲峰镇各个铺子间来回了几趟后,才走到偏僻地方祭出法宝飞到李家村。收起法宝,二人释放神识。神识很快扫过整个村子,与以前一样,死气沉沉毫无异样。
扫完了村子,神识又开始扫向村子周围的小树林。渊和鹤就站在一棵大树后,粗大的树干稳稳的挡住了二人的身形。神识果然来了,缓慢的从二人身上滑过。无异样,非常好。两位管事这才安心的将法宝收回,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撩开下摆走进村子。渊跟鹤随着他们移动,有术法的保护,两个管事根本发现不了。管事很快走到村中央,将近一百多的傀儡有三分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其中还有些四分五裂彻底报废的。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管事互看一眼,对方眼里的惊讶脱眶而出。他们行事缜密,莫非真被人识破了?做贼心虚,二人心里顿时一沉。收回的法宝又重新拿了出来,两位管事的法宝均是一把剑。这两把剑乃剑宗所铸,也不知云郝从哪里得来的。管事右手紧紧握着剑把,身体微弯,警惕的看着四周。再次释放出神识,更加细致的扫描着周围的异动。两人又扫了大半天,还是老样子。
李管事胆儿小,收回神识对大管事说:“此事蹊跷的很,非你我之力可以解决。不如我们先回禀他?” 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大管事瞪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里的轻蔑。李管事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心里气得不得了,但面上还是那副恭敬有加的模样。大管事见他这副孬样,没好气的说:“哼!李管事。事还没办成,你就想着当逃兵了?行啊,你想回就回吧,我哪儿敢拦着您啊。” 李管事暗骂他害人精,嘴上却连连道歉。得,走不了了。
李管事很泄气,他感觉非常不对劲,怕是来了个他们对付不了的厉害人物。大管事走进一间民房,李管事照旧站在门口放哨。大管事拿出怀里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他拿出一枚黑玉,默念了几句什么,藏在玉里的黑气一下飘了出来飞向屋外。不肖片刻,屋子里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桀桀,大管事别来无恙。” 说话的同时,鬼修就注意到了桌上的木盒。他毫不客气的放出股黑气,卷着木盒到自己手里。
木盒子当场打开,里面显出一颗药丸。他用黑气感知了下,满意的点点头。有了它,距离实体化将更进一步。“东西。” 大管事出声提醒。鬼修又笑了几声,同样还给对方一个木盒。大管事打开,里面躺着几颗青黑色的丸子。不同的是,没有药香,只有淡淡的腐烂气息。拿到东西,大管事神色瞬间放松了不少。他起身,说了句告辞准备离去。
鬼修看着他仓惶的背影,讽刺的说:“大管事还是这样来去匆匆,怎么不多坐会儿再走?莫不是背后有鬼追?桀桀桀桀。” 大管事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的答:“哪里,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 鬼修挥了挥手,几缕黑气瞬间飞了出去。霎时,还完好的傀儡动了起来,一步步将两位管事包围起来。管事抽出法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鬼修,质问到:“这是何意?得罪了天清宗你又能逍遥到哪去?”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鬼修桀桀的笑个不停。傀儡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两个管事被围得水泄不通。“天清宗?就们俩能代表整个宗派?天清宗我是惹不起,但是收拾你们,还是易如反掌。你们此次前来莫不是想要撇下我?桀桀,真以为我没了身躯成了鬼,就能被你们随便糊弄?” 说到这,鬼修浑身黑气大振。黑气迅速将他掩埋,犹如烈火燃烧一般。鬼修阴测测的声音响彻山林,他大声说着:“你们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想撇开我?没那么容易!”
成千上万的缕缕黑气朝管事袭来,李管事都快吓得尿裤子了。这当头,他想的不是怎样应对,而是逃跑!李管事提着剑慌不择路的乱砍滥杀,傀儡也被他清理了一些,包围圈刚好开了个缺口。咻咻咻!几率黑气迅速朝他奔来。李管事下意识的举起右手准备抵挡。哪知,黑气绕个弯,瞬间缠在了他的右手上。啊啊啊啊!李管事吓得大叫,他不停的摔着右手,想摆脱黑气,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大管事见状也无能为力,此时他也不好过,黑气已经把他整个身子都快淹没了。鬼修很聪明,知道法宝他抵御不了。干脆事先将他们拿着法宝的右手统统绑起来。若是两人狠狠心,朝着自己的手发出术法,他的黑气是绝对会被打掉的。当然,后果就是自断一臂。鬼修嚣张的笑着,这两个胆小鬼竟然谁也看不起谁,殊不知都是一路货色。第一次见他们时,鬼修就下了定论。想了想他这次阴沟里翻船踢到的几块铁板,鬼修哼了声,既然纯阳体实在跟他无缘,不要也罢,免得被搞得魂飞魄散。
不过,他舔了舔唇,到底是大管事身子合适他,还是李管事的更加好呢?没错,鬼修敢于跟云郝合作,就是看上了两位筑基管事的身体!为了得到身躯,他不得不装的跟孙子一样,对云郝提出的各种要求办的是妥妥当当。一般鬼修想要夺舍,自然会选择修者的身躯。但炼气期哪里能跟筑基期相比?居然还有傻蛋送上门来,他不拿下就是他的不对了。
云郝是什么样的人,那么精明,能不知道这茬?显然,云郝就是将两位管事白白送与他!可怜的是,身陷囹圄的管事丝毫不知啊。鬼修观察了两位管事的反应,李管事最惨,此时已经昏过去了,法宝剑掉落一旁。大管事还有些战斗力,但浑身上下充满缠满黑气的他,估计不久也要步上李管事的后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