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最炫民族风(穿越)下——鼓瑟

作者:鼓瑟  录入:07-20

“吴东叔,我想先回克,可以咩?”

“啊!”吴东看他一脸疲惫,想到他半夜把小海送出医院,肯定一夜没吃没睡,现在又累又饿,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点头:“你回克嘛。”

周满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牵着应非池走了。一直到离开吴东他们拦路的地方很远,应非池才担心地问道:“周满……”

周满低头笑了一笑,说道:“没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留下,也知道你刚刚演戏的成分居多,但是……”应非池难过地说,“你现在还是很伤心的,我知道。”他仰头望着周满,用力握紧了周满的手,认真地说:“周满,你这么好,他们都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就算他们都不支持你,你还有我,虽然……我知道我是不能取代他们啦……”

小道士的表情好像自己受伤了一样伤心:“我是无法理解你的心情的,因为我不像你在亲人的关心下长大,我周围的人都很可恨。但是我能想象,如果阆风派的同门也是从小爱护着我长大,后来有一天忽然发现我是魔修,必须做一个决定,究竟是冒险留下我这个异类,还是将我赶出师门。哪怕他们最后的决定是留下我,在他们犹豫着怎么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是伤害我了。我能理解这种犹豫是理所应当的、不该受责备的,但私心里,我还是会希望,既然是从小爱护着我长大的,难道不能毫不犹豫地支持我吗?”

他望着周满,忽然挣脱了周满的手,在朝阳初升的大路边,在清新的草木气息里,给了周满一个大大的拥抱。“没关系,周满,我都明白的,你可以对我伤心。”

周满的眼刹那间就酸涩了,再强的英雄也需要一个怀抱可以安睡,再高傲的雄鹰也必须有栖息的巢穴。怀中人就是他的安眠之处、归依之所,周满伸手环住小道士的腰,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非池,我……”

“周满,等等。”应非池把头埋在周满的肩膀上,右手轻轻地摇了一下腰间的明月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淡淡的灵气波动起来。应非池闭着眼睛似乎在描绘什么,周围的气息略有差别。过了一会儿,应非池睁开眼,双手握着周满的手臂,依旧整个人都窝在周满怀里,说道:“好了,做了个隔音符,除了我谁也不许听见周满的心事。”

这是一种体贴,也是一种霸道的独占,周满忽然就被这个动作暖了一下,仰头望了一下开始慢慢湛蓝的天空,说道:“非池,我是重生的人,你知道什么是重生吗?”

“重生吗?”应非池有些吃惊,“这个我知道,是修真界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族法术,与仙族的时空回溯相似,但仙族的回溯时空是不可以改变自己的状态的。一个修士如果在成仙之后时空回溯,哪怕他回到的是自己的婴儿时期,他的身体仍然是仙人之躯。但重生却能回到原来的身体状态,是一种魂魄回溯。周满,你上辈子练过魔族的法术?”

“没有。我是死在一场意外了。上一世我也是17岁毕业回到村子,但是15年后村子的小学被撤销了,我就出去打工,之后做生意,很少回来,什么也没来得及报答村子里的亲人。我清楚村子里的人为了挣钱砍树开山挖河里的泥沙,把村子变得面目全非,但是我一直对自己说:我也没办法,我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一直不管,就看着他们破坏生态。44岁那年,村子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山体滑坡,没有树木的山一瞬间塌了,整个村子都被埋了起来,没有一个人生还。我后悔极了,在暴雨里开车冲回村子,遇上了第二次山体滑坡,于是我也……”

“周满!”应非池的声音颤抖,伸手捂住了周满的嘴唇,祈求般说道:“别说那个字!”

他从前不会忌讳这些词,但是这一刻,当他知道紧紧抱着自己,用平缓安宁的语调说着前世的后悔的男子竟然是死过一次的,应非池的心里竟然无比的恐惧。如果他没有答应清荀子前往南疆,如果白鹤没有将他从天空摔下,如果不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他穿越,如果周满听到村子被掩埋的消息只是大哭一顿,如果不是那几乎不可能的身为凡人的周满得以在车祸里重生,那么,他们就不会在此相遇。这个拥抱与相守,是融合的无数个万分之一的机遇的,无数个万分之一相乘,微小到不可能的几率。

感谢上天。

周满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握住了他遮住嘴唇的手,侧头轻轻地吻着他的指尖。“非池,你现在知道了,我是为了给灌江村一个不同的未来才重生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不会让村民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去砍伐树木、滥挖河道、破坏生态环境,一点都不会。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是灌江村……”

他话里有很多很多的愧疚,也许是想趁着被村子里的人伤害的时候将一切讲清楚,既然总是要受伤的,那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不如一次伤个彻底,以后大概几铁石心肠了。而应非池听了只是点点头,说道:“哦,这样子啊?周满,最重要的事是灌江村,那我要做最重要的人。”

嗯?周满低头看他,眼睛微睁。应非池在他诧异而感动的目光里有些害羞地垂了一下眼,但随即勇敢地迎上了周满的目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说:“来,大个契约的印章好不好?”

又怎么不好?周满心中已被感动的热流充满,他低下头,珍惜而爱怜地吻了上去,在他的唇齿间辗转。他吻得专注,但绝不霸道,就像最深的梦最柔的水,应非池被他拥抱着,被这从未感受过的温柔笼罩,只觉得死了也心甘。

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四月的微风拂来,寒芒与灌木的枝叶轻轻摇摆,吻得缱绻深情的两个人忘了天地间的所有。远处,准备回家的吴东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吓得腿软。

要死叻!阿满会法术不算,居然还和男人亲来亲克?!

第61章

简直就像要尽早给周满一个痛快似的,送小海去医院的第二天早上,整个灌江村就被晴空笼罩。无云的天空上艳阳高照,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河水晒到可以过人的深度。

在可以淌过河水去上灌江、十磨之前,吴东已经吞下所有的惊讶,先跟昌岭还有下灌江尤其是茶山坪的人开过会了。吴东在会上说:“我就讲一点,周满会法术,他教我们的广播操也是法术的一种,会搞得人更加强壮,你们讲我们是留他在村里头,还是撵他出克?”

“为司马要撵他出克?周满要收山货的,他挨撵出克了,哪个帮我们收山货?镇高头的人又没是样样总收,也没会给我们那么高的价钱。没管嫩子,我没同意撵周满出克!”

“你没要看得那么近!”另一个村民反对说,“周满会法术的!昨晚夜他还用搞一个铃铛变大大的,把小海送了出克。他更了不起,万一哪天想杀了我们,那还没是跟杀鸡一样啊?”

“你想太多叻!”一个村民嗤笑,“周满想杀我们,没管撵没撵出克都没有用啦!你撵他出克可能他还恨我们,等子他半夜回来一刀一个,我们连眼睛都没得开,脚就直了!”

“是啊是啊,还是没撵他出克嘛!”

“没撵他出克他也还是会杀我们的啊!他想害我们,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那嫩子办啊?要不然给个人偷偷地出克报警吧,喊警察进来捉他。不然的话他忽然想杀我们,我们不是一个都活没得?”

“但是派人出克给周满晓得,周满会没会对我们动手啊?他会法术就会掐算,手仔一掐就晓得我们派人出克找国安局啦!”

一群人开始吵吵嚷嚷,一派说支持将周满赶走,另一派人却不敢动周满,生怕周满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一个谷坪登时吵得跟马蜂叫一样,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哎呀,我讲你们呐!”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吼了一声,吓得所有人都停了话。转头一看,竟然是古公,旁边还坐着古婆。古公看了谷坪山的人一眼,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像某种锋利的光,逼得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只好低头。

“你们没要更忘恩负义啊,更子奏没对啊!”古公顿了顿手里的简易拐杖,气氛地说:“阿满是驷马人,你们没懂得咯?你们从小看他长更大的!阿满小时候要一家人的饭就认得帮那家人打一背篓猪菜,得一个鸡蛋就会克河里捡几斤螺蛳回来给人家。他考上中专,没要我们村哪个的一分钱,自己的学费都是克砖厂搬砖挣来的,中专毕业以后克哪凯没比我们这好?他现在又回来我们村当老师,我们村现在就有他一个老师!妹萝咧?喊妹萝出来!”

众人被村里的老人吼了一顿,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妹萝妈赶紧转身冲隔壁的屋子大吼了一声:“妹萝!过来!古公有话问你!”

妹萝怯怯地从堂屋走了出来,一双大眼睛害怕得一闪一闪的,不敢看大人们。她趴在堂屋门上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老师会法术就要被赶出去,难道会法术不好吗?会法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嘛!小姑娘望着谷坪上唯一坚定地支持周满的人,小声叫道:“古公……”

“嗯。”古公点了下头,问道:“我问你,以前大陈老师教你们,你们在乡里头考试嫩子?阿满回来教你们,你们的成绩嫩子?”

“呃……”妹萝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小心地回答道:“以前大陈老师教我们的时候,我们排全乡倒数第三,现在周老师教我们,我们上个学期各个班的成绩都是全乡第一。”

“你们听下子嘛!”古公又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木头鱼水泥地相撞击,打出嘟嘟的声音,像是老人身上的怒气。“周满回来没是光为了那几十块的工资,他把小娃仔教得很好!他是回来帮我们的!”

老人家抖着手指指着谷坪上的人,骂得心都凉了:“你看看你们,周满没收山货,你们现在买得起拖拉机,穿得起好衣服咩?没有那一个月几百块的进账,你们可以天天吃猪肉咩?没有阿满教你们那个驷马广播体操,你们可以天天背几十斤愣百斤上山下河猛得像老虎咩?阿满把你们的娃仔教好,把你们山高头的东西换成钱,教你们办法给你们更加猛,还帮你们架水,你们喝水的时候就应该念到阿满的好!水池高头那首诗嫩子讲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现在是不仅忘了挖井人,还想害了挖井人啊!你们刚刚那点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没怕将来受报应啊?”

“古……古公,你讲的,我们都懂啦。”一个年轻仔小小声地说,“但是周满会法术,他那个驷马师弟应非池也会法术,他们没正常……”

“他们没正常,你们就正常啊?哪个正常人可以天天背几百斤上下山气都没喘一下?”古公瞪大了眼睛骂道,“如果周满没正常,那你跟周满一样,都是没正常的!周满要挨撵出克,所有练过那个广播体操的都要挨撵出克!”

“为司马?我们又没会法术!我们又没会害人!”

“就是就是!哦!我晓得了!周满一开始教我们这个广播体操就是想拉我们下水的!他就是想留在村里头搞神搞鬼!”

“他早就想好了的!够坏了!”

“喂!”一个粗犷的男声忽然大声喊了一句,把众人的议论纷纷给压低了。村民们看去,只见是平时在油坊做事的阿全。阿全说:“你们更不想学这个广播体操,那就喊周满把你们练出的东西废去嘛!就像电视里那个练武那样子,不想学了,叫师父废去武功,回到原来挑个一百斤谷子上山也累得扯气发哈的样子,嫩子样?”

“不止哟。”古婆冷冷地笑着,她本来脾气就阴沉,笑起来格外地恐怖。“你们架水还欠有阿满架水的钱吧?要撵阿满出克,先还钱啊!欠阿满的都还了再讲!还有啊,以后有驷马事,千万不要再喊阿满了,某些人家啊,真是一点也帮没得的。还下大雨咧,大半夜的克拍门,阿满晓得会挨你们发现还用法术把人送了出克。现在好了啊,人家老婆生仔一家人几高兴额!阿满帮了人还挨撵出克,换做是我啊,以后你们哪个想死了抬到我面前求我,我都懒得理额!我们阿满更有本事,克哪凯没可以赚大钱?爱留在这个没得桥没得路的地方嘛?”

她越说越气,一拍凳子就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说:“爹佬,没用讲了,还讲驷马?讲野没有用,他们觉得自己屋头有黄金条额,时时怕阿满杀了他们抢走!住着烂泥房还以为自己是皇帝,有大把钱,哼!我怕你们全村人的钱加起来,还没有阿满一张存折的多额!阿满是瞎眼了才帮你们!”

“就是嘛!”阿全大声说,还望了一眼一直不吭声的江家人,站起来扶着古婆,说道:“古婆,我们去找阿满,跟他讲没用等驷马村里的决定了,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他在市里头不是有两个门面嘛?做生意挣大钱去,在这个烂地方揍嘛?还讨人嫌!”

“古婆……”吴东脸上有难堪之色,赶紧拉住了古婆,着急地说:“那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嘛,大家也不会真的撵周满出克啦!”

“吴东!”

“我是讲真的!”吴东认真地说,“周满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清楚他的为人,他是真的会为我们想的人。就拿收山货来讲,他根本可以给我们镇上的价钱嘛,我们也会接受,但是他给的价钱比镇上的高好多。他明显是自己没怎么挣钱,但也要给我们挣钱嘛。他还没恁子有钱就会帮我们架水,以后我们村的发展,肯定也是看他的想法。路啊,桥啊,电啊,我们不是想好久了嘛?那就问周满恁子办嘛!我们驷马都没懂,为司马要把一个可以帮我们挣钱和发展的人撵出克啊?等子他克别的村帮别的人,那我们不是会后悔?再讲了,老周当年几好的人,他是为我们村才没在的,我们没可以更子对他的仔。”

一席话说得众人默然,无论是周满的身世还是周满为村里做过的事,一样一样都在众人脑中浮现。不少人叹了口气,神色根本就动摇了,只是不敢第一个说出来而已。

“吴东讲得对!”忽然一个人大声说,是江家里辈分很高的一个老者。“没管别个恁子看,我们江家第一个赞同留下周满。”

“老江都同意了,我们老骆家也没有意见了。”

“我们陈家也没得意见。”

“我们吴家也是,听大伙的。”

一个接一个的姓氏发言了,最后一致同意将周满留下来。古婆哼了一声,表示还算满意,吴东笑了笑,点头说:“那我们下灌江跟昌岭就算全部同意了,我明天去问一下上灌江跟十磨。”

上灌江是周满妈妈出生的自然屯,亲戚关系比其他屯都亲密,当然也是全票通过,十磨也完全没有异议。吴东怕到时候有人反悔,就拿了一张纸让每一个姓氏的长辈都签名盖手印,这在当地是非常严肃的一种契约行为,表示的是以祖宗的灵魂发誓。

第三天,吴东与各家的长辈一起,带着那张纸敲开了小学的门。

河水已经退了,但恰好是周末,所以学校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周满和应非池站在门边,一脸等待宣判罪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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