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邓霸的一名手下名叫郭齐,对邓霸奉若神明,对他却总怀有莫名的敌意,曾经几次和他有冲突,似乎是不满邓霸和他的关系,认为他靠那种关系才保住性命,对他甚为不耻,他从未想过要解释,不过也没好脾气到被人指着鼻子骂都要忍气吞声的地步。
“说你。”郭齐不屑地道:“那么多人在场你居然有脸跑进来勾引总管,让他放着正事不做与你苟且,真是氵壬……”一句话还没说完天行已经一拳打烂了他身后的木门,郭齐仓惶之下抱住头,却还是被飞射的碎片割伤了几处。望着几乎缩到角落的他,天行居高临下的昂然道:“你觉得你的脸和这块木头那个比较硬?”
郭齐恨恨的张了张口,却再不敢说一个字。
“给我记住,”天行淡淡道:“下次被我听到同样的话,碎掉的就是你的脸。”不屑的哼了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郭齐畏缩的视线骤然变得充满怨毒,用他听不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道:“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22
第二日,天行来到大厅,众人似乎都面色不善,邓霸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原来朝廷竟然新派了人到镇南城来管辖,而且似乎来者不善。
一年前向朝廷虚报了王爷的死因后,连个追查的人都没,放任这么久,却忽然派人来,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另有文章。不过要让这人马上就意外身亡似乎也太明目张胆了些,于是众人为如何处理这颗拌脚石争论不休。
“天行,你怎么看?”隔了一会儿,邓霸徐徐问道。
“除掉他的亲信随从,将家属扣为人质,接下来此人只能任人摆布。”天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邓霸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不错,我也认为这个方法最直接,该派谁去好呢?”
“我一个人就行了。”
“什么?!你也太不自量了,根据探子的消息,他们一行至少有二、三十人,就凭你一个人?”天行话音刚落就被郭齐一阵抢白,“难不成……”他故意顿了顿,“你根本就和来人有所勾结,单独前去正遂了你的心意!”
天行闻言只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邓霸却忽然从太师椅上起身,缓缓踱到郭齐身边,忽然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郭齐自追随邓霸以来,能直接和他交谈的机会寥寥可数,一时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了,忙回道:“小人入王府半年有余,一直……”
话未说完,邓霸忽然出手,一掌重重击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好几尺才重重落到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连天行也微露异色,没等众人询问,邓霸伸手猛的将天行拽到自己身边,天行立刻想要挣拖,却被他紧紧拉住,又不愿在人前拉拉扯扯,只得脸色发青的木立一旁。
邓霸的视线扫了一下众人,朗声道:“你们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他是我的人,要赏要罚都由得我,我不喜欢任何人对他说三道四,这次只是小惩大戒,再有同样的事,我就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不能说一个字!”
一席话让众人面面相觑,天行更有如芒刺在背,平日里他已经被人指指点点,如今又被邓霸如此张狂的护短,他不但无法感激,反而更觉得颜面无存,却又无法发作,只得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戳出几个窟窿来。
谁知邓霸却暧昧的捏了捏他的手,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再瞪啊,我可不保证不会做出让你更丢脸的事来。”
天行更加恼怒,抬手猛地一格,谁知邓霸却忽然松开他,他力道一失重心不稳竟整个人撞进邓霸怀里,大窘着稳住身形,发觉邓霸并没有借机轻薄,立刻退开好几尺,脸颊已然通红。
将他的困窘无奈尽收眼底,邓霸不动声色,轻咳了一声道:“好,就派天行单独去,随从一律除掉,家眷掳为人质,给你三个时辰。”
天行怔了怔,他不过是随口提议,没指望会被同意。郭齐的话其实正中核心,他如有异心,单独前去会合对方,再反戈一击,无疑对邓霸不利。抬起头来望着邓霸,想搞清他究竟是另有盘算,还是自视过高。正好邓霸也在看着他,眼神深沉犀利,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天行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试探,他倒是甘冒奇险,笃定他翻不出他的手心么。
随着探子的标记天行很快便赶到目的地,京城的一行人正在距镇南城几里处的一个庄院小憩。
邓霸弑主的事是他辗转向京中传出消息,如果他所料不错,来人正是要歼灭邓霸一群的,放眼望去俱是精干男子,根本没有女眷。他有两个选择,投靠对方或是隔岸观火,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决定先一探对方虚实。
天行以镇南王府来使的身份求见,立刻被宣见。
大厅正中的长椅上,一个人正舒服的倚着一边的扶手,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年纪似乎是四十上下,锦袍玉冠,一看便知身份显赫,五官颇为出色,一双凤目却略带煞气。“帅天行,本王等你很久了。”
饶是天行有备而来,却仍为对方认得自己吃了一惊。
那人并不意外,接着道:“本王乃镇南王爷的宗亲,弘王。你向京中告密的事,我接下此案后自然能查到,也料到你会来一探究竟,有何奇怪?”
天行明白了八九分,不动声色恭身便拜,“草民……”话还没说完,弘王竟已经来到他身边,一只手轻轻一托,便阻住了他的行礼,道:“不必了……比起这种繁文缛节,本王更感兴趣的是……”接着托起天行的下巴,近在咫尺的打量了一会,“没想到这蛮荒之地也有你这等人物,当真是眉若春山,肤如凝脂,难怪邓霸要与你夜夜风流,死到临头,尚且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天行面色一沉,却不好发作,只得僵硬着与他对视,此人与邓霸似是旧识,但是敌是友却语焉不详,无论如何,他对整件事的了解超出他的想象,城府更是深不可测,想借此人之力恐怕难于登天,搞不好还会反噬己身。
进退两难之际弘王已经欺得更近,眼中满是氵壬亵之意,“你同他的恩怨本王也查的一清二楚,想摆脱他也不难,只要你伺候的本王高兴……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令本王麾下亲信放弃大好前途,窝在这边关吃苦的你有何异能。”
天行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拍开他已经在不规矩的双手,后退两步,大声道:“草民同邓霸仇深似海,被迫行那等苟且之事只觉生不如死,王爷所指的这等不知所谓的异能,根本是异想天开,荒唐至极!”
一句话令弘王的眼中戾气顿生,好一会才大笑道:“也罢,你若知趣也不会被困到现在还想和邓霸硬碰了,你当真以为他只是镇南王府的小小总管么?他是本王一手培植的人,特意安插在昏庸的镇南王爷的身边,必要的时候在边关直接效命于本王,你不会以为他真的只是个奴才吧。”
天行听得暗暗心惊,和邓霸在一起这么久,他慢慢了解,这个人根本就疯狂入骨,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游戏而已,生死之界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有些折服于他的激狂气势,也有些讶于他的胆大妄为,原来他的势力远不止这个边关小镇,自己从来就不曾看清过他。
“只是没料到你这个变数的出现……”弘王盯着他缓缓道:“不但令他杀了他最好的掩护镇南王爷,让本王费了诸多周折替他遮掩。更有甚者,本王调他去京畿听用,他竟然屡次托词拒绝。”
天行咬牙不语,这分明指他是从中作梗的祸水,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抱拳道:“看来我是枉作小人了,多说无宜,就此告辞。”说罢转身欲走,弘王似乎料到他有此一着,身形一动已经拦在他面前,轻笑道:“你当真天真的可以,难得邓霸将他的宝贝送上门来,本王有放你全身而退的道理么?”
天行想也不想,出手便攻,他入来时剑被收走,但厅中只有他和弘王两人,先发制人便可全身而退。然而他很快发现他又犯了一个错误,帝王贵胄也不全是和镇南王爷同样的酒囊饭袋,事实上弘王的功力居然在邓霸之上,他很快就落于下风,不出一刻,他已经被一掌打中飞出厅外,刚要起身,便有数柄刀枪架在他颈上,“哼……”弘王好整以暇的走近他,“你当他们为何放你一个人进去见我,就算有十个你也不是本王的对手,邓霸也不过能在本王手下走个五十招。你毁了本王亲手培养的棋子,原本是万死不赎,本王见你有几分风骨,才想赏一条生路给你,你却不知死活,既然如此,本王就是要在他眼前亲手杀了你,再废了他让他一生悔恨!”
23
三个时辰早已过了,天行仍是不见踪影,傍晚时,派出的探子带回了一封书信,一看熟悉字迹和印鉴邓霸的脸色就变了,一把揪住探子道:“说,天行现在如何?”
探子吓了一跳,急忙回道:“详情我也不清楚,他和为首的人打了起来,失手被擒,之后就有人出来给了我这封信。”
邓霸不耐的皱眉,大骂道:“蠢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自然知道他失手了,我只问你天行现在如何?”
“受了点伤……被吊在一座高台上,老远就能看见,似乎是向谁挑衅……”探子的声音随着邓霸的脸色越来越阴而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邓霸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道:“你立刻给我回去守着,有什么动静即刻着人来报。”岂有此理,跑到他的地盘来撒野,还夺了他的人,当真以为他不敢反么!
探子离开后,大厅里传来一阵呯里嗙啷的巨响,守卫的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进去一探究竟,忽然听到邓霸高声叫人,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谁知还没挨到门边邓霸就改了主意,大声喝斥道:“一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我滚!”只得怏怏地退了出来。
桌子椅子都被他砸了,邓霸脸色黑压压的坐在厅中的台阶上,他已经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更没想过他会跑这么远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以至完全陷入被动局面,去救天行无异是自投罗网,不去那人肯定会变本加厉,将天行致于死地,他还不想这么快失去那个已被他彻底开发,抱起来无比舒服的身体。思前想后,终于打定主意,起身向外走去,“来人,备马。”
高原的气候是白天烈日当空,夜晚寒风呼啸,天行本来伤并不重,被吊在户外一天一夜却几乎要了他的命。然而鱼儿还没有咬钩,他这只饵只好继续被挂着,白天被晒伤的上身,夜晚被冷风一吹,痛如刀割,口中干的如同火烧,连唾液都分泌不出一滴,好几次失去知觉,又在刺骨的疼痛中醒来,就这样时昏时醒,一直捱到第二日东方露白,邓霸仍是没有出现。
太阳出来后,他更觉得每一刻都如同被火烧一般,不知又过了几个时辰,吊着他的绳子忽然松开,他毫无防备,直直的坠到地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双手也因为长时间被绑毫无知觉,被人粗暴的拎起来,拽着拖了一路,接着扔进一间封闭的石牢,好不容易才靠着墙坐了起来,牢门就砰的一声打开了,弘王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外形十分粗敝的男子。
弘王走近他身边,故意抬起他的脸叹道:“啧……昨日还是吹弹可破,今日便憔悴至此,你那位总管大人当真寡情,就算眼神不好几里外都看不见你,本王还差人送了书函,他却仍是对你不闻不问,真叫本王大失所望。”
天行口中干涸,根本无法说话,调息了片刻才哑声道:“邓霸与我是敌非友,谁也不在乎对方死活。凭你的本事杀上门去便是,何必使些个三流手段枉作小人。”
“帅天行……”弘王不怒反笑,“你错了,真正的三流手段现在才要开始……”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道:“他们几个都是本王临时在镇上征召的人,都喜欢伺候男人,今夜本王就让他们轮流来伺候你,你最好求神保佑邓霸今晚出现,不然的话你一定会有个毕生难忘的一夜。”
伸手招来一名随从,从他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杯水,捏住天行的下巴强灌了进去,谁知才松开手,天行已经大口咳呛出来,水滴沿着下巴流至锁骨,接着划过剧烈起伏着的苍白紧致的胸膛,留下几道淡色的痕迹,在场的几人都不由的气息一窒。而天行却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人的异样,恼恨的看着弘王手上的水杯,任何一滴水份都珍贵无比,弘王却硬要以这种方式来折辱于他。
弘王很快读懂了他的眼神,轻笑一声,将杯中的水尽数饮下,抓住天行的头发,逼他仰起头,压上他的唇,天行挣扎了一下便停了,渴望已久的水份缓缓流入口中,身体的本能让他贪婪的索求着,全然顾不得情势有多不堪,直到口中的水一滴不剩,只有唇舌仍在忘形的纠缠,他才猛地推开了弘王,努力稳住散乱的气息,狠狠地瞪着他。
弘王也不着恼,“水你也喝了,可得给我好好支撑到晚上,不然本王可就枉费心机了。”转身对着已经按捺不住的几人道:“可以随便动手,但是管好你们的下半身,离天黑尚有些时刻,别玩残了,本王还要靠他演场好戏。”说完看了一眼脸色发青,却没有出声求饶的天行,摇了摇头道:“别怨本王,得不到的不如毁了干净,何况……”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佻,“你也不是什么烈妇,被人玩了一年多早就乐在其中了吧,本王府中那些小倌可是越多人伺候就叫的越浪,哈哈……”说完大笑着向外走去。
天行紧紧咬着牙,口中已满是血腥,一口气郁结在胸口,恨不得将弘王碎尸万段,但他知道这种状态下毫无胜算,只得再三强忍,身体因激愤而微微颤抖,终于等到弘王离开,他的眼中杀机立现,暗暗将气力聚积在双掌,准备一旦谁靠过来就扼断他的咽喉。
谁知他尚未出手,其中一人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只听得细微的几声破风之声,余下几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不但没能发出一声惨呼,连血都没溅出几滴。
忽然的转折让天行第一次正眼看着来人,此人满脸虬髯,根本辩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他所熟悉精明与傲慢,那人缓缓走近天行,抬手将脸上一团乱蓬蓬的胡子眉毛扯了下来,赫然正是邓霸。
“天行……”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但天行却清楚的听出了其中的隐隐的怒气,本能的向墙角缩了缩,邓霸低声接道:“你告密在前,意图和别人联手对付我在后,这些我都不在乎,但你刚才居然为了一口水任人予取予求,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本性氵壬荡么。”
天行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才惨笑道:“邓总管是指望我为你守节么,抱歉了,我早被总管大人磨的毫无血性,尊严如果比性命重要,我已死过不知多少次,这个身体谁爱要谁要,我不比窑子里的女支女高贵多少,至少她们还不会去对着杀父仇人张开双腿……”
“住口!”邓霸忽然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神色除了愠怒还多了几分懊恼。
天行的脸偏了偏,忽然大声笑了起来,接着道:“做的出还怕我说出来么,我是自甘下贱,这个无耻的身体……”他颤抖着抚上赤裸的胸膛,“被你一碰就有热得好象火烧一般,明明恨到想将你挫骨扬灰,却每每在你怀中放浪呻吟,象荡妇一样索求无度,被你反复贯穿的地方,只要一个晚上不被填满就会辗转难眠,不要说他赏我一口水喝,就是打断我的手脚,我都会高兴的用下面的洞伺候他……”天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堪,邓霸的脸色愈发阴鸷,终于忍无可忍,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天行以为他又要动手,谁知却被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宽阔而温暖的胸膛竟让他一时失了神,茫然地住了口,但下一刻,他眼中的恨意更炽,猛地从邓霸腰间抽出他随身带的短刀,向着他胸口刺了过去,大声道:“别欺人太甚!你的惺惺作态比羞辱打骂更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