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陆启泰赞赏道,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就像是在为恋人自豪的青涩的大男孩。
“所以算是抵消了。”沈未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判断自己现在的状态。
“那我们现在干正事吧。”陆启泰笑起来,眼底一片嗜血的红,他靠上去,舌尖轻轻舔过沈未的的唇瓣,一只手伸上去,开始解沈未的衣服。
那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就像在播放慢镜头电影,势必让每一帧都被清晰放大,然后在进行到上衣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时,陆启泰猛然发力,一把撕开剩下的白色纯棉布料,沈未大片的胸膛瞬间暴露在空气之中。
沈未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没有恐惧,没有慌乱,甚至没有厌恶和鄙视。
不应该是这样的,陆启泰一边疯狂的吻上去,不断地噬咬,唇齿经过的地方是鲜红的痕迹,一双手粗重的搓揉着眼前的躯体,极尽所能的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却无法得到一点的满足,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叫嚣着,一切都进展的太顺利,顺利的失去了本应该经历的步骤。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陆启泰突然推开眼前的男人,他看见沈未的额头上有一排细密的汗珠,那让他冲天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一些,他舔了舔唇,再一次吻上去,牙齿撕咬,再分开时,沈未的唇上已经凝聚起一片鲜红的血迹,于是陆启泰终于感受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份满足感,虽然不强烈,却像一片小小的羽毛,不断地骚动着他的内心,让他迫不及待的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样才对,应该有血,在这个房间里,每一个被他带来的人都应该流血,这是他要给他们的惩罚,这样才能让他兴致高昂。
他开始疯狂在沈未的身上制造伤口,用牙齿,尖锐的指甲,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一个个细小的伤口慢慢地连在了一起,像一副绮丽妖娆的画,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他的舌尖舔过那些伤口,然后满意的听到沈未吸气的声音,男人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他近乎迷恋的看着沈未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带着极度的热情,像是充满了爱。
如果不是对他有充足的了解,单是看那双眼睛,沈未真的会以为他已经爱上自己了。
他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肌肉松弛剂的药力让他失去所有力气,完全依靠着陆启泰手臂的力量保持一个站立的姿势,而陆启泰却向着更加兴奋的方向发展,甚至近乎失控。
他的眸色渐渐变冷,他还是高估了陆启泰,因此犯下了错误。
疼痛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脑神经,让他能够保持清醒,沈未松开紧闭的牙关,轻轻地呻吟出声。
他的声音极小,在空旷的房间里却异常的清晰,自始至终都只有陆启泰一个人的声音,陆启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和热情让他忽略了自己创造的那些声音,听觉却变得异常灵敏。
所以,当沈未的呻吟声溢出来的时候,他本能的停下自己的动作,抬起头。
房间这么的安静,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不对!
第三十七章
陆启泰心中那被欲望压下去的违和感瞬间翻涌而出,不对,太安静了,安静地不可思议。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沈未去扒自己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打开,连续十几个未接电话跳了出来。
陆启泰转头,眼底发红:“什么时候做的。”
沈未早已坐在了地板上,此时仰着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车祸的时候。”
陆启泰死死地盯着他。
良久,他爆发出笑容,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他对着那边的人问道:“什么事?”
“简明生带人来了!”那边的人明显有些慌乱:“我们的人撑不住,也打不通您的电话,调不到足够的人手,他们来的人太多,我们……”
“说结果!”陆启泰怒吼一声。
“您的东西被他们拿走了。”那边的人畏畏缩缩的说:“简明生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让您立刻放了沈未,否则他就把东西寄出去。”
“我知道了。”陆启泰的声音突然平静下去,那边的人还想说什么,他却先一步挂上电话,转过头去看沈未。
沈未也看着他,其实他这个时候很累,眼睛一闭就能昏过去,多亏了陆启泰给他身上制造的那些伤口,否则他早就昏死过去了。
不可以失去意识,这个时候保持清醒是最重要的,因为一旦失去知觉,便是真正的受人摆布,沈未突然有些感谢起陆启泰的疯狂,他的失控伤害了他,却也救了他。
“我不应该小看你的。”陆启泰先前的戾气尽收,眼底的欲望也所剩无几,所以说,能够站到他们现在这个位置的,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沈未无声的点点头。
“可是,你怎么确定那里面的东西就是真的呢?”陆启泰笑了笑:“如果不是真的,你这样威胁我,不怕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破裂吗?”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沈未身上的伤口,低沉着声音道:“那样的话,你这些伤也白受了。”
沈未眨眨眼睛。
眼前的陆启泰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温柔,甚至带着些怜惜,仿佛刚才那个凶残暴虐的人和他无关,一个人多多少少有几个不同的面孔,只是能做到陆启泰这样近乎精分的地步也很难得,沈未低下头,将脆弱的脖颈收起来,那个动作近乎有些脆弱,甚至带了些自卫的味道。
“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种地方。”
“即使有很多保卫,安全措施做得滴水不漏,但终究是力量的竞争,既然是力量的竞争就有失败的危险,当你的敌人比你强大的时候,你便输了。”
“身家性命这种东西,不在乎要保卫的多么严密,最重要的是让别人猜不中它在什么地方。”
“我想了很多地方,你在B市有那么多房子,连成一条线的话,会发现有一栋在最中间的位置,我让简明生查了你,也只有那一栋你从来没有带人去过。”
他没有在陆启泰脸上看见什么变化,这样很好,他并不希望陆启泰这么快失控,距离他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并没有过去多久,他需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但是就算拿到保险箱也并不意味着就能拿到里面的东西。”沈未极为缓慢的说着:“三次输入密码错误或者强行打开便会自行引爆,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机会可能只有两次,甚至是一次,你对自己足够自信,所以不允许一点失误,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一样。”
陆启泰点点头,视线打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灼烧的感觉,他像是配合沈未说话的节奏一样,慢慢地站起来,在沈未头部的正上方有一个柜子,他在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此时陆启泰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条鞭子。
鞭子是和房间色调十分一致的血红色,上面有一排整齐的倒刺,看起来却不是十分的惊悚,陆启泰伸手在上面轻轻的划过,殷红的血珠顺着手掌流下来,他有些得意的对沈未看了沈未一眼,像是无意识的作出一个挥鞭的动作。
下一秒,他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抽在了沈未的身上,鞭子划过凝重的空气,落在男人裸露的皮肤上,带下一块血肉,沈未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光闪现,剧烈的疼痛让他叫出了声。
“我以为你会忍着。”陆启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来试试?”沈未回敬了他一句。
“给你三分钟时间,说明一下你的计划。”
沈未看了他一眼,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莫邦的人在盯着我,当然也在盯着你。”
“我要防着你,也要防着莫邦的人,所以必须有两方的人同时行动。我过来找你,自然不会指望你完全信任我,但是我需要的恰好是你的不信任,你心里堤防我,所以当你发现手机被设置为静音的时候便不会怀疑到更深的层次上去,这是很多人都有的一个心理,轻而易举得到的真相总是会让人怀疑,相应的自己发现的便会格外的信任,更何况按照你刚才的那个状态,也不可能思考的更加深刻,所以我要等你自己意识到。”
“那另一方人呢?”陆启泰对他的陈述无可置否:“我所有的未接电话都来自一方的人,如果那边出了问题,肯定也会有人打过来。”
“他打过来了。”沈未笑了笑:“只是你没有接到。”
陆启泰的脸色微变。
“就在你回电话的时候。”
“你带了发信器!”陆启泰冲上去:“不可能,所有的衣服都……”他突然呆愣了一秒,猛地翻开沈未的手心,在虎口内侧有一处裂开的伤口,伤口不大,很难发现。
“可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可能只打一个过来,那个地方我从来没带别人过去,除了。”
沈未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惊恐,那是一种近乎绝望和崩溃的表情,甚至带着即将要溢出来的悲伤。
“莫臻,他过去了。”
他带他去过,刚回国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糟,他迫不及待将自己的家展示给他,房子的所有构造和设计风格都是按照莫臻的喜好打造的,他甚至忍不住和他说,那是他为他们准备的新家。
他还记得他事后告诉所有看管的人,那个人是房子的另一个主人。
这世界上总是有些事情,知道真相远比不知道要来的好。
沈未强迫自己忽视他的目光,兀自的说下去:“简明生不仅要把你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要把莫邦那边的人吸引过去,莫邦早知道我要和你闹翻,今天晚上势必也会盯着我们,所以不能让他快一步去阻拦莫臻。”
只可惜这些话陆启泰已经听不见了,他死死地握住手里的鞭子,拇指按在倒刺上,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去,然后他促起发力,每一鞭都打在之前的伤口上,狰狞的伤口很快布满胸口,像是绽开了一朵凄美绝艳的花。
沈未不是没有忍受过这种疼痛,相反的,在之前的八年里,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只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近乎绝望,他在一片混沌中寻找让他窒息的来源,最后目光落在眼前的人的身上,陆启泰太绝望,他周身散发的是一种疯狂和绝望的气息,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眼里甚至没有光,沈未想,即便他现在这个状态,也可以看见他,但是他却像是看不见自己。所以他已经不会被眼前的一切所刺激,不会露出嗜血的表情,他的所有行动都来自于绝望,那是没有任何意识的行动,手起鞭落,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完成对他的惩罚,因为他夺走了他的至爱之人。
但是他没能做完这件事情,他的手被迫停留在半空中,他木讷的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莫臻。”他痴痴地笑了,眼里有水光,却像是盲人在流泪。
“停手吧。”莫臻轻轻地说着,他轻而易举的拿走了陆启泰手里的鞭子,另一只手迅速的探遍他的全身,将所有可以致命的东西洗劫一空。沈未的身影被眼前的人挡住,他却不敢移动身体看他一眼。
“你拿到箱子又如何!”陆启泰突然叫道,他猛地推开莫臻,吼道:“一旦失败了,开启箱子的人会和里面的东西一起粉身碎骨,你要试试吗!”
“所以我来问你要密码。”莫臻的声音很轻,他从衣服里拿出枪,对着陆启泰,平静地说道:“告诉我,然后你就可以走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
陆启泰看着他笑。
他笑着倒退,然后停下,摇着头说道:“你不会的。”
然后他的右肩爆发出一阵剧痛,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满脸的震惊。
莫臻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只是将枪口移向陆启泰的左肩,回答他:“我会的。”
他甚至不需要对他说,我还有四颗子弹,左肩一颗,两个膝盖各一颗,最后一颗留给你的太阳穴。言语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很有用,他能迅速地击垮你的对手,没有人不怕疼痛,不怕死亡,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更加害怕,让他被既定的结果带来的恐惧淹没。
但是他不需要,他不说话,没有表情,他只是用行动告诉你他的打算,所以你甚至没有机会去探测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没有机会投其所好和他谈条件,也没有机会挽回自己的生命。
陆启泰在那一瞬间突然爆发出一种确信,他会杀了自己,他回头看沈未,男人浑身浴血,那些伤口都是他带去的,所以莫臻真的会杀了他,他有足够的理由。
他不想死!
他仇恨,他绝望,但是他不想死,执念越深的人越看重生命,只有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而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告诉你!”陆启泰恢复了一丝清明,却感觉越发的心痛,他歪着头,轻轻的问道:“你不要猜猜吗,肯定是和你有关的。”
莫臻摇摇头。
他咧开嘴,似乎是想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整张脸都扭曲了,让人看出些苍凉的味道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说:“你不会记得的。”
他正想报出数字,却看见莫臻迅速的按下一排数字,保险箱应声而开,他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20070321.
那时候莫臻刚去美国不久,他去莫家玩,在院子里看见那个少年,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眉眼如画,像是最卓越的画师精工细作的画作,浓墨重彩却不显俗艳,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美得惊心动魄。
自此他便深陷其中,覆水难收。
莫臻拿走了里面的东西,从他身边走过,他终于看见了沈未,那人躺在血泊里,视线却还保持着清明,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十分温柔的样子。
他弯下腰,却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突然生出了浓重的恐惧,他觉得自己仿佛在看着沈未死去,却束手无措。
“回家吧。”沈未动动嘴唇,他的声音很小,莫臻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还活着!他突然清醒过来,他还可以拉住他,他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他,然后看到沈未满意的闭上眼睛,世界瞬时一片宁静。
他还在,他还活着,他便还有机会挽回,一切都不会结束!
第三十八章
沈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漫长而混杂的梦,梦里那些他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一登场,然后以各种离奇诡异的方式消失。
他睁开眼睛,窗户开着,外面的天色黯淡,让人分不清是日暮还是凌晨。
沈未的左手正打着点滴,细细的针管扎进青色的经脉里,上面贴着一块黄褐色的创口贴。
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可以提供时间的东西,桌子上没有闹钟,墙壁上空空的,他原本戴在手腕上的手表也不见了。
沈未动了动喉结,他的嘴唇并不干燥,但是在他试图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一种干涩和撕裂的痛楚让他本能的皱起眉头,原本想要发出的声音也卡在了嗓子里。
莫臻打开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带着明显痛苦的表情的沈未。
他快步走上去,在距离床上的男人一步远的地方又停下来,极度的紧张让他无法移动,生怕下一秒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影。
沈未对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他像是看出了男人的紧张,于是他再一次挪动着嘴唇,然后成功的吐出一个字来。
“水。”
莫臻有一瞬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