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离傻了。什么叫“怎么会这样”?这样是哪样?朱孟前辈这是在自问还是在问我?
朱孟闭上眼想了半天,招招手示意花将离过去,指着仪器数据让他看:“这里,显示妖鬼之火已经和你本体血液完全融合,几乎没有分离的可能。也就是说,就算高学书带你找到我,我也没有办法像帮助元崇母亲那样、帮你压制甚至消除妖鬼之血。”
听到这样的结果,花将离不免气馁。经过了那么多困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结果,所有努力都成了白费么?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真的让人好心塞。
“不过……”朱孟的转折来了,如果花将离是一只兔子,必定竖起耳朵,“很奇怪的是,似乎有另一种神奇的力量进入你的身体,对妖鬼之血起到了一种……中和的作用。”
花将离一时没听明白:“中和?”什么叫中和?难道妖鬼之血是酸性、那种神奇的力量是碱性,酸碱产生化学反应,所以中和?
朱孟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唔……你应该知道咱们实验体每逢月圆之夜会暴走的事情吧?”
花将离也想了一下:“暴走?您说的是……妖化么?”
“一个意思。妖化是暴走的更高级,这跟实验体与妖鬼之血融合程度有关。实验体每逢暴走或者妖化,就会被妖鬼之力控制意识、如野兽扑食一般吸取他人命元。还有一点,如果实验体心怀善念不愿吸取命元,或者月圆之夜妖化之际没有吸取到命元,那么妖鬼之血就会作祟,让他爆体而亡。这些,你都应该知道吧?”
花将离肯定点头。
朱孟继续说:“其实,吸取命元就是对妖鬼之血的一种中和。只不过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只要妖鬼之血存在于体内,实验体就必须不断吸取命元。而你身体里那股神奇的力量有着比吸取命元更好的中和效果。我敢肯定,如果你能够持续不断获得那种力量,即使无法分离妖鬼之血,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也就是说,如果得到那种神奇的中和力量,你妖鬼之火的本领可以得到保留。”
“一股神奇的力量……”花将离拼命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很快有了两个猜想:一个跟那只大黑鱼有关;另一个跟白夫人有关。
然而,朱孟作为“科学家“,他的思路跟花将离完全不同:命元治标不治本,那一定是更精纯的生命精华才能中和妖鬼之血。精纯的生命精华……难道是……OMG!
朱孟脑子里仿佛天雷降落,轰隆隆一声震得他两眼发直、双耳轰鸣不止。但,很快,他心里产生一种得出答案的狂喜。哪怕那个答案名词无比的羞耻和罪恶,他仍然忍不住激动心情问花将离:“将离同学,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和容玉曈做……呃……滚过床单了?”
“……”花将离没料到对方会直接开口问出这个问题,本着小男生的心思,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此时的朱孟却没有注意花将离的表情,他仍然沉浸在“疯狂科学家”的角色里不可自拔。既然花将离迟迟不开口,朱孟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想:“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打开石门就到了室外,动作快得惊人。
花将离松了一口气,默默心念:还好朱孟没有逼问。
其实吧,那种事情,做了没做,本身不会让花将离觉得羞涩,毕竟第一次的时候他自己还蛮主动的。只不过,花将离担心的点在于,他和容玉曈的年纪都不大,如果到处宣扬这种事情,很可能会被人误解。他是真的没有联想到中和妖鬼之血跟容玉曈有什么直接关系——还是太纯洁啊!如果换成一位资深腐女,一定早就脑补出结果了。
暗自庆幸自己守口如瓶,石门再一次发出响声。花将离回头,庆幸已经被震惊言周教得连渣都不剩。这一回,朱孟竟然直接把容玉曈给带过来了。
“这是正经的科学研究,不要不好意思!”朱孟关上石门之后就直奔主题:“这个问题相当重要!花将离,你不能回避!”
“什么问题?”容玉曈一脸懵懂。他刚才正和元崇、海梦非热聊,朱孟像幽灵一样出现抓着他就跑,到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花将离脸一红,朱孟反倒笑了,扭头对容玉曈说:“问你也是一样的。容家少爷,你是不是已经……不是处男了呀?”
容玉曈倒是老实,眼睛看了看花将离,然后点了点头。
“哦?呵呵呵呵……”朱孟笑意更深,“那么……第一次,是不是跟花将离呢?”
容玉曈愣了一下,觉得朱孟问问题的样子有些……像变态怪蜀黍。不过,他明白不能得罪朱孟,哪怕为了花将离。所以,他又点了点头。
朱孟眼睛一亮:“麻烦过来一下,我来帮你做个仪器检查。”
容玉曈完全被他整晕乎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要帮阿离做检查吗?关我什么事?
但看到花将离抛来一个“可以配合”的眼神,容玉曈还是乖乖跟上了朱孟的脚步。
朱孟已经变得心情很好,完全从之前的疑惑中脱离出来。他一边摆弄仪器,一边“顺口”向容玉曈解释了关于中和妖鬼之血的猜想。
当然,这番没有刻意隐瞒的解释,也就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听到了花将离的耳朵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太不科学了吧?
看着容玉曈和花将离同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朱孟觉得非常有成就感。没错,这个时候就轮到他这种“传道授业解惑”的专家出场了。
“孩子们,不必惊讶!”朱孟刻意摆出老前辈的姿态,这样会让气氛显得严肃、不那么猥琐,“容家少爷应该知道的,古时修仙有一门和合双修之法,若能合理使用,对修习双方都有好处。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怀疑你们得到了那种秘法。而是为了告诉你们,交合有时候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我的猜想是,容少爷可能体质有些特殊,通过某些‘运动’过程能够中和花将离体内的妖鬼之血。”
朱孟之所以推测容玉曈质特殊,不是没有跟据的。因为二十多年前,当元崇的父母在高学书的引导下来到这里,那时两人之间也已经有了身体契合关系;可是,身为三代实验体的元崇母亲并没出现花将离现在这种情况。按理说,妖鬼之血与花将离本体融合、几乎没有分离的可能,那么中和之力只可能来自外界——而且,就目前来看,中和之力在花将离体内的存大并不强大,那就说明要么这种力量本身短板、要么这种力量过渡的次数太少。由此,不难推测出,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就是容玉曈。
71、
又是一系列繁复检查,“专家”朱孟终于得出初步结论。
原来,容玉曈体质偏阳性。这种阳性,不是大家平时所说阳者为男、阴者为女的泛指定义,而是一种特指。以朱孟本身的认知和仪器检测出来的结果,很难给这个“阳”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但无论如何,大概正是因为这种体质,才使得容家传承千年、人才辈出,成为驱魔世家。
这个结果,也被容玉曈自己证实:“没错,据说我们容家人、尤其是家主一支是正阳之体,驾驭天雷正法,天生是邪魔的克星。我爷爷是家主,父亲虽然是次子而成为长老;想来,我也多多少少得到了遗传。”
“原来如此。”解开迷团,朱孟心情相当不错,“我虽然独居于此,外面的重大消息可是一点不落。据说容家少主与天狐成婚……想必,那天狐之所以肯下嫁容家,除了真挚感情,容家少主的正阳之体也功不可没……”后面的话他就不说了——传闻正阳之体的男子于床事一途极有天赋,哦呵呵呵……
花将离默默听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时插了一句话:“前辈的意思是……只要我和容玉曈那个……滚床单,就能中和妖鬼之血、压制得不到命元补给的躁动么?”
朱孟瞬间变成严肃脸:“请注意我的措词!一直以来,我说的都是‘推测’。在没有确凿证据出现之前,一切都只是推测。哪怕最后它是对的,也只能说那是合理的推测。”
花将离:“……”
容玉曈本着关心的原则,非常单纯地问:“前辈,怎么样才能证实这个推测呢?”
朱孟肩膀猛地抽了抽,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脸上却强装出正经:“这个嘛……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他丝毫没有给容玉曈和花将离反应的机会,“要证实很简单,只要你们俩现场H就行!”
容玉曈:“……现场?”
花将离:“……”
这一对情侣的脸色几乎一样酸爽,唯一不同的就是容玉曈多吐出两个字。花将离已经被现实雷得外焦里嫩,他逃命至此,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血色十字会。殊不知,在遇到“正义”和“好心”的同伴和前辈之后,自己的三观一次又一次被刷新。节操这种东西留在身上,仿佛成了一种非常碍眼的的鸡肋,花将离怀里揣着、觉得十分不爽利。而容玉曈之所以比花将离多吐出两个字,无非因为他之前的生活已经习惯于此。毕竟,他除了有一位少主堂哥容玉曜,还有一位极其资深的腐女堂姐容玉凤。
朱孟显然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不好”的内容,那就索性说到底:“还有啊!你们俩完事之后,容家少爷最好留一些经验给我,以供研究。你们先忙,我走了哈——半个小时够不够?”停了一下又说,“算了,没有前戏不浪漫;年轻人火力猛,给你们一个小时吧!”说完飞速打开石室门溜了出去。
剩下两个被石化的年轻人站在石室里,傻子一样。
“哦哈——你干嘛!?”打破安静的,是容玉曈的惨叫。他揉着自己的腰,一脸纳闷看向花将离。
花将离表情木讷:“疼么?”
“疼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掐,可不是疼么?
“疼啊,原来不是做梦!”花将离机械人一般转动身体,“这么坑爹又逗逼的现实,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容玉曈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做梦也得做春梦!”朝对方飞扑而去。
“你要干嘛!”
“配合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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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容玉曈闷哼射在花将离身体里,两人擦拭完身体休息了一会儿,花将离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你收集经验了么?”
容玉曈:“……”光顾着爽了,全忘了。
看到容玉曈不说话,花将离立刻明白了。不过,他也无心责怪,毕竟,他自己也因为太投入而忘了。
容玉曈试探着问:“要不……再来一次?我是没问题的。”
花将离深深地翻了个白眼,拍掉容玉曈的爪子:“省省力气吧!这里是朱孟前辈的实验室,不是开房的酒店!”
容玉曈傻笑:“我开玩笑的!一个小时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再来一次时间肯定不够用。要不……你帮我撸出来吧!”
花将离果断把双手收在袖子里:“自己没手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容玉曈表示不满:“喂!花将离,你刚才求我干你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怎么能喂饱就翻脸呢?真是不乖!
花将离暂时还不知道妖鬼之血有催动情欲的作用,虽然刚才后半程的确是自己主动了一些,但他仍然嘴硬装傻:“什么态度啊?我就那么一问,你想也不想就插进来……有本事你别进来啊!”
小两口打情骂俏,石室外适时响起了敲击声。两人迅速恢复平时的神色,默契地互相整理好衣衫,由容玉曈走过去开门。
朱孟正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却不立刻进去、也不探头张望,只说:“哟,看这神清气爽的样子,应该是大功告成了吧?”
伙伴们就站在朱孟身后不远处,明目张胆地“偷听”。
容玉曈先是回头看了花将离一眼,得到确认眼神之后才很不好意思地对朱孟说:“做是做了,可是我们都忘了收集……那个。”
此言一出,海梦非那听似刻意压制、却仍然清晰无比的感叹声就传了过来:“我擦咧!容玉曜的堂弟好open哦!这种事还能临场发挥呢,头一次听说。如果换成容玉曜过来,一定不能成功吧?明知道外面有人等着的话,应该会紧张得硬不起来吧?”
林瑞不屑的声音紧接其后:“得了吧!容玉曜表面上看是个正经的面瘫,实际上是个大闷骚。你想想看,他一次就能让我家半夏大人生两个,生猛着呢!”
高学书也附和:“一个人类要想配得上天狐,没点那方面的本事肯定不行。据我的推测,我大哥(容玉曜)应该比容玉曈更厉害一些。”
元崇虽然没说话,却一直猛点头。
门口的容玉曈和石室里的花将离听得嘴角直抽,额头满是黑线。反观朱孟,却无比淡定自如:“没收集没有关系?那个……应该都在花将离的身体里面吧?那就首先检查一下花将离的身体。”
容玉曈和花将离再次抽搐嘴角——前辈,这种事情一定要说出口么?有没有一点节操和羞耻心啊?
朱孟直接忽视容玉曈和花将离的眼福,飞快出手把容玉曈推进石室:“不要杵在门口,冰都要化了——外面这几位客人,你们再等等吧!鼠兔多的是,随你们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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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孟隐居在这里许多年,快要把妖鬼之血研究透了。当初逃离血色十字会的时候,他带出了大量资料,这也是导致血色十字会融血实验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间相隔了几十年的原因之一。可以说,朱孟对于妖鬼之血的认识,甚至比血色十字会天朝总会还要深刻。
所以,当花将离的第二次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朱孟很快就得出权威认证:“果然没错!你们俩的身体太契合,居然无需任何实验而中和妖鬼之血……”说到后来,情绪有点儿小激动,“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研究几十年,为的就是让后来人不必忍受妖鬼之血的折磨。早知道有这种方法、早知道……”竟有些癫狂起来。
花将离生怕朱孟会因为钻牛角尖而精神出现问题,扯了扯容玉曈的手指、示意对方想办法。
容玉曈和花将离心意相通,立刻开口说道:“前辈,您在这里的研究并不是白费力气,至少,元崇一家就非常感谢您。凡事不能假设,如果百年之前您找到容家,或许是已经被容家当成邪魔杀掉了。”
外人一语,当头棒喝。朱孟身体猛地一震,随后颠狂的表情收敛起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是啊!容家少爷说的对。天意如此……真是天意如此啊!我在这里独居几十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我现在的心性再不是当初那个冷血杀手。这些年来,我也反思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