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等会儿就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姜浩继续道，“对了，你见到摩尔梅德了吗？”
显然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姜上邪吸了一口气，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还是被揭穿，她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得低低的应一声：“还没，他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啊，”姜浩抓抓脑袋，咧嘴一笑，“对了，我联系不到他。如果你见到他的话，就帮我带一句话，说我一定会去的，再给我宽限几天时间吧，我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
“你们约定了什么了？”姜上邪摸不准问道。
“没什么，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姜浩大咧咧一笑，这句台词真是太爽了，他早就想说一次这么霸气又亲密的话。
姜上邪不确定的问：“你都知道了吧？”
“嗯嗯，都知道了！”姜浩点头。
“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姜浩笑了，“多了个这么牛气的老爸，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可是……你本来该有个父亲的，我却瞒着你……”姜上邪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
“真没怨你，”姜浩哭笑不得，女人的心思都是这么敏感吗？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多了个父亲而已，他并没有苦情戏那种主角的敏感内心，对方出现了，他就接受了，对于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见姜上邪情绪低落，姜浩继续道：“我不想在小时候就知道自己被人鱼父亲抛弃了，那样会长残的，这样刚刚好。”
他这个年纪已经想得很开了，或许，在他青春期，赫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会生气会崩溃，可是现在，他有一个母亲，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小舅，还有一个“去世”的英雄父亲，他之前的人生已经圆满，并不存在缺憾。
而且，也多亏了他有一半人鱼血统的身份，他才觉得，自己和余泽之间的差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我知道了，”姜上邪憋了好半天，突然情绪失控来了句，“妈对不起你。”
看着对方哭，姜浩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连忙安慰看似强悍的老女人。
母子两对着一哭，竟然生出了一丝戏感，对着彼此那张脸，都收敛了泪水，然后笑了出来。
此时房间的智能系统传送过来了一张图像，莫恩正站在外面。姜浩指着圆子让她去开门。
姜上邪觉得奇怪：“怎么了？你现在还有客人？”
姜浩点头：“嗯，在华夏站认识的朋友。”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儿过来吧。”
姜浩拍胸脯：“放心，绝对滚到你面前来！”
他正准备挂断通讯，就被刚进门的莫恩一把抓住了手臂，他的通讯器刚好是扣在手腕上的，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失去了平衡，姜浩手一晃，姜上邪的投影混乱了，过了几秒钟才恢复。
姜浩正要把手抽出来，就见莫恩抓着他手，焦急地冲着那边吼：“我记得你，你是我爱人的姐姐！”
“去去，”姜浩以为莫恩找人找疯了，拍了拍对方的手，“她是我妈，别认错人了。”
然而莫恩并不理他，只是焦急地问姜上邪：“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对吧？”
让姜浩意外的是，老妈竟然真的和莫恩对话起来了：“嗯，我和他在一起。”
等等！说到这里，姜浩才突然反应过来！莫恩说的爱人，难道是他小舅？当初他小舅曾说自己爱人被大雪掩埋，生死未卜。而莫恩刚从冰层里爬起来，就一脸坚定地寻找自己爱人。
哎哟我操，姜浩懊恼得简直想去撞墙，他怎么就没想到这茬！他早该想到，不然小舅和莫恩也不会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个圈。
通讯器被莫恩彻底霸占了，只是姜上邪那边有时间限制，所以只得匆匆挂断。
结束通话后的莫恩颓废地瘫软在地，这么久，终于被他找到了。
姜浩过去道歉：“抱歉啊，要知道小舅是你爱人，我介绍你们见面，你也不用跑这么远了。”
莫恩摇头：“不关你的事，找到人就好。”
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姜浩在圆子惨痛的哭声中关掉了圆子的开关，然后取出芯片和小浩的放在一起，准备找返回的方法。此时看来，他除了去找周仁理，别无他法。
被淋了这么久的雨，谁也不想在现在出去了，三人决定好好吃一顿热的饭，等雨停了再作打算。晚饭是余泽做的，因为姜浩提前把圆子给关了，而他又不会做饭，好在余泽的厨艺还不错，三人吃饱后个子找地方休息。
突然之间，大地传来一阵抖动。房屋在不停地晃动，灾难预警器不停地发出刺耳的警报。
地震了？姜浩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拉着二人往外跑，等出门一看，外面的房子垮塌一片，马路裂开了一条大大的地缝，还好他的车可以通过远程操作飞到楼上，姜浩打开控制器。
在等待过程中，房屋已经开始倾斜。
“滴滴滴——”三声后，一辆大红色的汽车冲破阻碍，直往上飞，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多谢了！”姜浩打开自动驾驶，争分夺秒的让余泽和莫恩上车。短短数秒，身后大楼轰然垮塌。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由于走得匆忙，余泽和莫恩还来不及穿上遮紫外线的袍子，还好这是雨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
其实人鱼和海底人并不是完全不能接触紫外线，他们均是属于哺乳动物，虽然生活在海里，皮肤能够自动从水中分离出氧气，可还是会定期浮上水面呼吸空气。
他们所不能适应的，是长时间被紫外线照射，紫外线会弱化他们皮肤从水中分离出氧气的能力，如果在陆地照射紫外线时间过长，等他们回到海底后，皮肤置换氧气的能力就会下降，会给他们在海底的行动造成极大影响。
很多时候，海底人就是这么逐渐变成了陆地人，可惜他们生命中需要大量的水分，就算成了陆地人，也难以离开大海，只能选择在海滨生活。
而人鱼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那个夸张的鱼尾，一旦上岸，会造成整个人类世界的动乱。
余泽和莫恩拿过外袍披在自己身上，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化，漫天密密麻麻的飞车和飞机，它们在宣扬人类生命的顽强不屈。
接着说更多的大楼，工业革命以来建造的摩天大楼，在这一刻毁于一旦，网络通讯被切断，似乎也预示着，人类最昌盛时代的成就轰然垮塌。
在陆地上，此次地震造成部分网络中断，没了网络，习惯网络的人们很难想象自己被困在方寸之间的情形。人们返回了最原始的世界，每个人都像是在茫茫世界中迷路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在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没有了网络的人们，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序幕。
美国黄石公园超级火山喷发，美国陷入危机。
与此同时，夏威夷火山喷发带动了沿海地震带，在远在千里外的太平洋上，海面上掀起了滔天大浪，众多小岛毁于一旦。海啸向着大陆逼近，中国、日本、东南亚，南亚等国家的沿海城市陷入危机。
44、沧海桑田
半空中全是密密麻麻的汽车和小飞机，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姜浩的红色汽车在半空中行驶，望着不断坍塌的楼房，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他知道空中飞行只能暂时解决问题，真正想要活下来，还是必须去避难所。只是他的小飞车能量显示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最多还能维持一个小时的飞行。
如果他们要去避难所，就必须搭乘其它交通工具。可是他现在找不到别的方法，之前姜浩想的是联系陆扬甚至是周仁理，看在之前共同经历的份上，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他的求助。然而现在一场地震堵塞了信号，几乎每个人都在用通讯器，可是发不出一丝信号。
这样焦急无助的情况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万幸，政府和军方的紧急救援已经开始行动，一部分人指引逃离出来的人前往指定的安全地点，而更多的人在持续不断地余震中，开始了紧张的救援。
参加救援的主要是救援机器人，每一个机器人装备着红外线探测器，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出存活的人。可是灾难规模太大，机器人数量远远不够。
那边救援行动正在紧张地进行着，而姜浩这边，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城市的救援了，因为他面临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余泽身体越来越弱了。
在去避难所之前，他必须送余泽去海底。余泽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姜浩知道之前都是咬着牙陪自己，现在既然姜上邪已经安全，他也可以为了对方去冒险了。
姜浩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换我陪你，我们去海底吧。”
他说完才察觉到不对劲，到现在为止，他甚至都没有把他是人鱼和人类结合后代这件事告诉余泽！
像是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余泽低笑道：“我知道。”
见余泽笑，一旁的莫恩也在配合点头。
“你知道？”姜浩诧异，不久前他和姜上邪的对话，现在突然在他和余泽之间，来了个大反转。
“嗯。”余泽应道，看着姜浩，水润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你怎么知道？”姜浩穷追不放，“你真的知道我想要说什么？我身上有一半的人鱼血统，这你也知道？”
“没错，我都知道。”
一股泄气的感觉，他本来还想看看对方惊喜的样子，结果换成了他的惊讶。姜浩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余泽说：“很早，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就有些怀疑，后来，当你在华夏站一次次问我有关人鱼的事情之后，我就清楚了。”
“等等，”姜浩还是在这句不靠谱的情话中找到了关键字，“你说我不会那么容易死去是怎么回事？”
“不急，这件事等以后再告诉你。”
“不说？”姜浩扬眉。
“我头好晕，伤口好痛……”
姜浩：“……”
难以想象，余泽这么大堆的人，竟然也能够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转移话题。
不知道是装病装得太过分，还是装逼注定被雷劈，余泽是真的瘫倒在了椅子上。
“这应该没有大问题吧？”姜浩问莫恩。
他所说的没有大问题是指不会死去，本来，余泽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不料这次莫恩凑过去看了看，连连摇头：“情况不妙，他估计活不长了。”
活不长？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不可能！”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姜浩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扶起余泽，冲莫恩吼道，“他之前不也是晕倒过好几次吗！可后来还是醒过来了！”
由于动作太大，平稳在空中的小飞车倾斜一个弧度，差点儿撞上周围的车。
刚刚死里逃生，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恶气，被姜浩的小飞车给戳破了，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叫骂。
“喂！你干嘛呢！”
“长没长眼睛啊！”
“操你妈！想死给老子滚开点儿！”
……
自动驾驶仪很快就调整好了小飞车，外界发生的一切姜浩都不闻不问，他只是扯着莫恩的胳膊，满脸恐惧地问：“你是不是开玩笑？”
莫恩神色严肃：“如果你还让他留在陆地上，那么这次晕倒后，他就不会醒来了。”
姜浩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试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立刻把他送到海底？”
莫恩点头：“嗯，没错，越快越好。”
“我应该怎么做？”姜浩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你知道的吧？请告诉我！”
莫恩望了一眼黑压压的队伍，动了动手指，让姜浩脱离大部队。姜浩抬头查看方位，那是往海边去的方向，他二话不说，重新调整驾驶方位，很快就脱离了队伍。
他们小飞车的位置空了出来，后面立马又有汽车补上了。就像他们从未存在，也从未消失过一样，庞大的避难队伍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过了好一会儿，莫恩给姜浩解释了起来，关于余泽的情况，关于海底世界的一切。
“其实海底人这个叫法并不准确，他们并不生活在海底，而是生活在海洋中。”
“海洋中？”姜浩不可置信，“就像和鱼类那样吗？”
“要是我们都像鱼那样生活，这就好比你们还处在原始社会，这样哪里还有什么文明？”莫恩摇头，继续道，“海洋的情况是变化多端的，比陆地情况要危险得多，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早起的海底人为了适应环境，创造出了一种能够漂浮在海里的建筑。海底城市因而不受地域的限制，躲避人类视线的同时，也能逃脱海底火山的危险。因为有了这种建筑，海底人才真正的有了家。他们开始渐渐有了文明，有了固定的生活方式。”
姜浩接话：“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是要去那个地方？漂浮在海中的建筑？”
莫恩点头：“没错。”
“可是海洋这么大，我怎么知道海中城市在哪里？”
“虽然海底人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深海中，可是他们也会挑固定的时间到海平面收集氧气。”
姜浩不明白：“既然他们需要氧气，那为什么不在地面生活？”
“你们科学家也做过类似研究，当初生命起源于海洋，大约在3.65亿年前的泥盆纪时期，出现了爬上陆地的原始鱼类，从此衍生了两栖动物，出现爬虫动物，再由爬虫动物分化成鸟类和哺乳类，接下来就是你们陆地人了。”
姜浩点头，等着莫恩的下文。
“当初一部分生命选择上岸，然而还有更多的生命留在了海底。在适宜的环境下，海底同样出现了高级智慧生物，一部分是以人鱼的形态存在，另一部分是以海底人的形式活着。”
姜浩不解：“可是当初人类是因为劳动才变成了直立行走的人，你们呢？为什么你们会是这种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形态？”
莫恩：“……”
他学生时代的东西几乎已经被这混蛋给掏空了，现在竟然无言以对。
见莫恩没有回答，姜浩自言自语的嘟哝着：“既然有生命从海洋爬上陆地，那么会不会是有部分进化后的生命又从陆地返回海洋呢？”
对姜浩来说，海底生命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谜题，他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想要逐步了解，算得上是认识上的一大前进。可惜目前的他，并没有分析出这个问题的能力。
在思考中时间往往都过得很快，等姜浩从海底生命这团乱麻中出来，陆地早早地被他们抛在身后，放眼望去，他们的小飞车已经行驶在了广阔的海面上。
小飞车和一波波的海浪对立飞过，他们离海岸线越来越远，地震波掀起的海浪却离海岸线越来越近，终于在近岸形成了海啸。在姜浩目光所不能及之处，形成了毁天灭地的大灾难。
在海洋正中，姜浩望着在下方翻腾的海面姜浩有些着急，海浪越来越大，甚至带动了上方的空气，姜浩这时才真正理解何谓一叶扁舟，他那红色的小飞车就像一张树叶似的在空中飘荡，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望着越来越大的浪，姜浩着急地问莫恩：“你还是没说怎么去海底！”
和他的焦急相比，莫恩显得要淡定得多，轻轻地指了指身下：“就在这里吧，我们降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