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偏执狂强迫症啊,赫尔无力地把抬起的脑袋重新枕回床上,难受地扭了扭脖子。望着同样贴着墙纸的天花板,觉得这种螺旋的图案让人恶心。赫尔叹气,不知道待会儿会出现个怎么样的人物,准备还是得做好才行。
“睡美人,该起床了。”
赫尔睁开紧闭的眼睛看向来人。之前就确认过自己已经能听见声音了,但现在赫尔却觉得与其听到这种狐狸叫一样的声音,失聪或许还比较容易忍受。
面前的alpha拍打着赫尔的脸,浑浊的眼睛滴溜溜地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整个人总体看起来乏善可陈,身高也一般,肌肉也不多,看不出其作为alpha的价值。脸上的五官更是没有形容的意义,等等……
这家伙笑起来的时候,嘴唇真是咧到了很远的地方啊,看起来简直蠢透了。赫尔明白了,这么个无聊的人想要弄个适合的绰号可不容易,就算再不好听也只能是这个了。
“大嘴猴……先生?”赫尔坐了起来,两手背在身后。
alpha愣住了,然后扯开了一个更加猥琐的笑容,“真没想到,您居然知道我,这真是我的荣幸。”
“我从弗兰克那里听说了你。”赫尔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哦,那位贵族先生吗?他居然向您提起我,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像我这么恐怖的人,会吓到您的。”大嘴猴说起话来是一种不伦不类的腔调,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不,请不要责怪弗兰克,是我硬要打听的,我对你和你的属下做的事很有兴趣。”
“我们的?啊呀,您真是有不得了的兴趣呢。”
“你们暗中进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实在让人在意。弗兰克那个废柴知道的不多,你的话能告诉我更多吧。”
“这个……”
“我就是好奇那个……”赫尔突然放低声音,凑到那人耳边。
“您说的是什么?”大嘴猴下意识地弯腰,把耳朵靠过来。
赫尔抓住时机,抽出枕头下的东西,直接戳中大嘴猴的腰腹,然后趁着他痛得不能发声的时候,又一下子狠狠敲在了他的头上,大嘴猴立刻就晕过去了。
“切,真是恶心,根本也是个小喽啰。跟你耗还不如直接去找大boss。”甩了甩手中长约半米的钢尺,赫尔又重重地补了几脚,然后把人绑在了床头。
“哼哼,叫你们这么放心我,活该。”
赫尔之前在双手双脚被绑的情况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蹦了好久。拔下桌腿上突出的钉子,把脚上的绳子钉在地板缝隙中,然后拼命向上跳,总算是挣了开来。又依法炮制,弄开了手上的束缚,大大锻炼了一把腰部的柔韧性。最后还在书架和墙壁间找出了一把很有分量的钢尺,赫尔想这可能是裁量壁纸时用到的。因为从书桌上的资料看来,房间的主人肯定不会是个建筑师。当然,这个主人不是指像死狗一样瘫在那的大嘴猴先生。
赫尔忍着恶心在大嘴猴身上翻找了一通,成功获得了一根吊坠。上面挂着的是一块紫色的类似水晶一样的石头。就是这块石头在散发着令人排斥的味道,赫尔仔细分辨了一会儿,觉得这应该就是弗兰克说的模拟omega信息素。石头里的东西可能是从发情期omega的信息素复制而来,对于alpha是宝物,对赫尔来说就实在不怎么愉快了。
“呵呵,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也太饥渴了吧。”
赫尔反感地欲呕,一想到接下来要去面对制作这东西的人渣,就干劲全失。原地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回头又在大嘴猴头上捶下一棒,赫尔悲壮地提着钢尺走出了房门。
门外是完全反差的白色,可惜大门还有其他房间的门一扇也打不开。走到尽头上楼,可以看到楼梯拐角处有一扇很大的窗户,但是被铁栏封住了。赫尔走到窗户下,无奈地发现景象辨别无能,于是果断打破窗户,把那根吊坠扔了出去。
继续向上走,二楼是很多格局类似的研究室,但是门都紧锁着。从观察窗向里张望,只能看到桌面上的实验仪器和橱柜里保存的装有各色液体的试管。这里就是秘密工厂吧,模拟omega信息素可能一开始是在帝都研究出来的,但为了盈利而大规模生产的地方应该是这里。
在战场旁边搞这种花样,不知道该夸幕后主使的人胆大,还是该骂他丧心病狂。只是看样子,这里确实是韦德斯尚未掌握的地方。可不管这是哪儿,只要附近有士兵经过,扔出去的吊坠散发出的omega信息素一定会引起注意。只是能不能顺利传达我的讯息,韦德斯,就要考验你训练出来的士兵的素质了。赫尔无声地叹气,看着通往三楼的阶梯。
二楼的楼梯拐角没有窗户,所以三楼看起来就是一个灰蒙蒙的扭曲的空间。楼梯仿佛通向另一个次元,而入口处的空气沉重得凝成了实体,在那里纠缠盘旋,似乎就要把接近它的猎物吸入无底的深渊。
“啊,好麻烦,如果可以电话求助就好了。”赫尔看着通讯器上仿佛被异世界结界切断了的信号标识,苦笑着摇了摇头。
“跟大boss对战这种事交给我真的不科学,”赫尔返回到窗户前,把设定为连接韦德斯的通讯器扔出了窗外,“反正这东西握在手上也不能当板砖用,只好赌一赌看能不能召唤来骑士了。”
给你最多40分钟啊,将军阁下。迟到了你估计就见不到现在的我了。赫尔把脸贴在戒指上,心中祈祷着。然后坚定地向未知的三楼走了上去。
24、前奏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赫尔直冲它而去,毫不停顿地推开了门。
门内也是一个纯白的世界,构造差不多是二楼研究室的放大版,除了同样有一堆实验用具外,还有几扇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门。
赫尔刻意加重脚步走了进去,一屁股坐上桌子,用手中的钢尺敲打着旁边水池上的瓷砖,又故意划来划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还真是个吵闹的孩子。”终于有人从一间内室里走了出来,身着白大褂,手上戴着塑胶手套,脸上挂着……防毒面具?
全副武装的样子在制作什么呢?赫尔把目光移向那人手中加塞的试管,里面似乎是空的,不知道曾装过什么。
“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沃恩医生。特地把我弄到这儿来,却非要我自己上来见你,这还真是alpha典型的无可救药的傲慢作风。”
“我有派人领你上来啊。”沃恩医生不理会赫尔尖锐的言辞,平静地回答。
赫尔冷眼打量着摘下面具的男人,从外貌上看大约三十左右,面白无须,气色尚佳,只有眼角的皱纹较多,保养得可说相当不错。望过来的眼神带笑,看起来和蔼可亲,似乎很可靠的样子。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你看起来还真年轻。”
“呵呵,谢谢夸赞。”沃恩医生宠溺地笑着,一瞬不瞬地看着赫尔。
“不愧是梅西德希家族看上的代言人,言行举止都是一副恶心的贵族做派,我要是早点看到你,就能更早发现你的阴谋了。”
“呵呵,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一直躲着你啊。”
“你到底找我来要干嘛?”赫尔不耐烦地问,“想要我的omega信息素?”
“当然不是。你还真是个跟你母亲一样天真的孩子呢?”
“你认识我母亲?”赫尔皱起眉。
“怎么,瑞贝尔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吗?”沃恩医生的表情突然变得疯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靠近赫尔。
“别过来,变态。”赫尔把钢尺举在前方,继续问道:“你真的认识我母亲?”
“哦呀,你不知道瑞贝尔曾经也是医疗科的研究员吗?我们是同事哦。”沃恩医生推了推眼睛,好像恢复了正常。
“嗯……然后呢?这和你的目的有关?”
“你还真是冷漠啊,不想知道你母亲更多的事吗?”沃恩医生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比如说,她是怎么死的?”
“我母亲是病逝的……”尽管知道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但这个问题让赫尔不能不在意。
“哈哈,表面上是这样。要知道我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研制出让你们那种人细胞衰亡的药剂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是你干的。”赫尔攥紧拳头,努力用理智控制住杀人的冲动。
“那是因为瑞贝尔拒绝了我,要跟那什么将军结婚。凭什么!我哪里不好,她和她的族人烦恼的问题明明只有我能解决,她为什么不选我!”沃恩医生的表情狰狞着,好像自己才是被害者一样,情绪比赫尔还要激动了几倍。
“你能解决?哼,你是说你能修复基因的缺陷,让母亲像正常人一样吗?”赫尔用挑衅的语气刺激着沃恩。
“当然可以。你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哈?怎么可能。”
“你留在地板上的血迹,沙发上的头发,水杯上沾到的唾液,我都有好好分析过。我把你基因链的每一段都摸过了几十遍,烂熟于心。”沃恩得意地笑着,“所以不用取你的信息素,我随时可以制造出来。哦,对了,我为你研制出来的药剂,现在就在你身上试验一下吧。”
感觉到手腕一凉,赫尔低下头一看,不知从哪伸出来的机械手,钳住了他的四肢,把他拖到了实验台,成大字型固定住。
作死!我应该离这破台子远点的!赫尔在心里骂道。
“真是个美人,你不愧是瑞贝尔的孩子。我早该想起你的,可恨韦德斯那个毛头小子居然这么有远见,早早的把你扣住了。他又算那根葱,敢跟我争人。”沃恩撩起赫尔的头发,在掌心摩挲着,突然又狠狠地拽住,扯得赫尔头皮发麻。
“我不是母亲,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那有什么关系,对我而言是一样的。来试试吧,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要花在你身上了呢,高兴吗?”沃恩把脸埋在赫尔的脖颈处,嗅着赫尔身上根本不存在的omega香味。
“你的味道也很不错啊。别担心,不会痛的,好好享受吧。”
冰凉的针剂推进了体内,激的赫尔一哆嗦,心理的影响增加了身体的感触,他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沃恩医生把空了的针筒在赫尔眼前晃了晃,又收回了口袋。
沃恩不怀好意地看着赫尔痛苦的脸,“我会在监视器上好好确定你的情况的,我虽然是alpha,但科学对我更加重要。不过等你快到极限的时候,我还是会好心的来帮助你的。”
“嗯,味道很甜,我得赶紧去看看你现在状态的数据。”沃恩放下赫尔,走到了几步外的电脑前坐下。
“这边的风景看着可真不错。”
赫尔已经没工夫去听沃恩的废话,药效明显地在体内发作起来,之前的抑制剂完全溃不成军。大概这也是变态医生的杰作吧。
体温不自然地升高,呼吸也变得艰难。这比起那一次受到韦德斯影响而产生的感觉还要强烈得多,赫尔几乎陷入了不能思考的境地。
变态医生这样悠闲有余的态度,大概韦德斯那里也有不小的麻烦,军队里的女干细大概正在外面大搞破坏。我可不想做那群人渣胜利的奖品,所以,韦德斯,你敢输试试看。
25、牙白
赫尔受到刺激,大脑变得空白,陷入了昏迷之中。
“艾德尔,艾德尔。”
“妈妈,你在叫谁?”长的像小萝莉的小正太问。
“在叫你啊。”美丽的少妇把孩子抱到自己的腿上,笑着对他说。
“可我不叫艾德尔。”
“嗯,别人都叫你赫尔。但以后会有一个叫你艾德尔的人出现的。”
“是谁啊?”
“是个大哥哥,会保护赫尔的厉害的大哥哥。”
“厉害?像父亲一样厉害吗?”
“嗯,会比你父亲还厉害,而且会只保护你一个人。”
“为什么呢?他是喜欢我吗?”
“嗯,他很喜欢你,很爱你。”
“可是我都不认识他。”
“没关系的,赫尔只要这么生机勃勃地成长下去,大哥哥早晚会出现的。”
“真的吗?”
“当然,因为我的赫尔是治愈小天使,所以大哥哥会主动接近你的。”
“那我也喜欢大哥哥。”
“诶?怎么突然?”
“不然大哥哥没人喜欢的话会难过的。”小时候的赫尔天真地这么回答。
呵呵,我这是被母亲卖掉了之后,还很开心地帮数钱了吗。赫尔在回忆里吐槽。
他现在仿佛是穿越了时光,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看着绯色长发的女子抱着可爱的孩子,坐在后花园里喝下午茶。午后的阳光照着年幼的孩童昏昏欲睡,女子轻轻晃着孩子,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虽然回忆里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母亲的温暖还是让赫尔渴望接近。
赫尔走到女子脚边坐下,看着她怀里快要睡着的孩子。觉得自己的疲劳和防备都卸下了,整个人非常轻松。真的不想回去现实世界了,不想回到omega柔弱又容易耽于欲望的身体里去,害怕面对那灭顶的情潮和可怕的结局。如果可以在母亲身边一直呆着的话,不回去也没什么关系吧。赫尔这样想着,眼皮子就变得沉重起来。
“赫尔。”女子轻柔地呼唤。
“嗯,啊,喊的不是我啊。”下意识回应的赫尔抿了抿唇,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扭了扭屁股,发出了哼哼声做回答。
“韦德,这是大哥哥的名字,也是保护你的咒语,要记住哦。”女子抚摸着孩子绯色的短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小时候的自己这次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赫尔无语,母亲难道是想弄一招潜意识催眠吗。
无奈地叹气,赫尔只好站起身来,打量这个奇妙的空间。觉得这里也许真的是自己的潜意识也说不定,躲在里面确实可以保护自己,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再也见不到重要的人了。自己已经不是还能依赖在母亲身边的孩童,作为一个成年人,要为信任自己,关爱自己的人负责。而作为一个omega,要相信自己的alpha,不能这么早就抛弃他离去。
韦德斯,韦德斯,韦德斯,赫尔在心中不停念着这个名字,请你给我勇气和力量,让我能保护自己。
意识恢复后的赫尔在睁开眼睛之前首先感受到了仿佛置身火炉的热,烧得他差点缩回潜意识里。勉强用存活的理智鼓励了自己,下一刻,赫尔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身上奇怪的东西都被拆除,过了好一会儿,赫尔才反应过来自己自由了。
脑中警铃大响,刚刚还负隅顽抗的理智全面回归,赫尔努力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抱着自己的男人个子很高,自己是靠在他的胸前而非肩上。他的上身挺直,行走间非常平稳,显然是个军人。赫尔痛苦地皱眉,难道外面的骚乱已经结束,而这个男人是叛军中的首领之类的人物吗。感觉到这人推开了一扇内门走了进去,应该是隔开了其他人的视线,这样想着的赫尔发起了攻击。
剑道和格斗相差太远,赫尔本就不擅长与人搏斗,现在力气更不足,睁开眼睛后又是一阵眩晕。所以很快被制服按倒。
不甘心的赫尔不断挣扎着,试图掀翻身上的人,可接着就两手被并拢抓起,两腿则被人用腿牢牢压住。
这个姿势为什么有点熟悉,赫尔感觉到身体更加贴近面前的人后顺从地软了下来,和药剂的影响不一样,这次是心理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