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客厅传来祁天彻的声音
“什么别找了!”蓝宇怒吼
“你看”祁天彻手里握着一张纸条“夹在茶几的杯子下,应该是给你的”
蓝宇木然地接过,貌似已经预料到纸上是什么内容了,信上是这么写的:
蓝宇,我走了,你知道我一向很听你的话。
第一次,你说:你放弃吧,我们不可能的。
好。我把对你的喜欢埋藏在心里,以朋友的名义继续呆在你身边。
第二次,你说:我讨厌你,巴不得你离我远远的。
好。我封住自己的感情,不再喜欢你,故意疏远你。
这一次,你说: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好。我会收拾行李,从你的世界彻底消失。
蓝宇抓着信,把它揉成一团,狠狠往角落里一丢。不可能的,叶旭怎么会走?他一定又是躲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一定会找到的。
蓝宇拔腿就要往门外跑,手脚被人拉住“你去哪,他已经走了”
“不会的!”蓝宇发了疯似的死命挣扎“他不会走的,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躲着,等着我去找他,你放开!”
发狂的蓝宇力气大得惊人,甩开林皓就往外跑。
林皓踉跄着后退一步,祁天彻在后面扶住他“没事吧”林皓摇摇头,心里却在思索,蓝宇这么肯定叶旭没走,是真的吗?
“祁天彻,你闯的祸,你来补救”不管蓝宇说的是不是真的,多方面做准备总是不错的,祁天彻势力广,手下人多,找人应该不麻烦。
“好”
蓝宇找遍了大街小巷,学校,球场,超市,电影院……几乎所有和叶旭一起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不见叶旭的踪影。陆风和和唐椿知道了,自然也来帮着一起找。这事要说起来还真不是两人的错,怪只怪命运弄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叶旭找到。
几天下来,四个人几乎把整个A市都翻遍了,但叶旭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唐椿喘着气,带着小心翼翼“叶旭不会真走了吧?”
“不会的!”蓝宇立马回道,“接下来我一个人找就行了”
唐椿不高兴了,“我们又不是不愿意继续找,你凶什么!”
“这么找下去不会有结果的”陆风开口劝道“我们还是等林皓那边的消息吧”
“好,都先回家吧”蓝宇说道
陆风和唐椿惊了,刚刚还那么暴躁,怎么一下子这么冷静?
“没事吧?”陆风不放心
“没事,回家吧”说着就要往回走
蓝宇作势往家的方向走,却在唐椿和陆风离开之后又拐回街道。他还是不能相信叶旭真的离开了,他只是故意不让自己找到,其实他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如果像上次那样,自己出了车祸,他一定会忍不住出现的,一定会的,如果他在场的话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受伤的。
红灯亮了,蓝宇慢慢向前迈出了脚步,悄悄握紧拳头,我一定再会让你现身的。
“刺啦——”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空
50.失魂了
“臭小子,不要命了,快滚开!”货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恶狠狠的对着蓝宇叫骂,啐了一口,换了车道一溜烟开走了。
蓝宇愣愣地站在原地,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在做一件多危险的事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走了,真的走了,他离开我了。
蓝宇在街边坐下,抱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等我一会?再一会我就想通了,再一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是傻瓜吗?我说什么就要听吗?你……你快回来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气温骤然下降,街上行人加快步伐找地方躲雨,没一会便走光了。雨势骤然变大,带了力道,砸在人身上很痛,还冰冰凉凉的,从衣领口钻到你身上淌过胸膛的时候能让人抖上三抖。
这些蓝宇都不在意,他像是失去知觉一样,双目放空在街边坐着,偶尔有车在他面前呼啸而过,溅了他一身泥水,蓝宇愣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尊雕像那样坐着。
许久,仿佛长达一个世纪,蓝宇抬头了,抹了一把脸拖着灌满了雨水的鞋子,一趿一趿地回了家。
兰姨在门口不停地探头,都这时候了,少爷怎么还不回来?远远看见蓝宇的身影,耷拉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在雨里走着,兰姨赶紧拿了把伞冲进雨里,看着浑身被雨淋透还一脸木然的少爷,心里那叫一个揪啊,“少爷,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那么大的雨,淋坏了怎么办?”
蓝宇不说话,兰姨一路把他拖进屋,用干毛巾擦了,又去厨房熬了碗姜汤,“来把这喝了,再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哦”嘴上应着,手上却没有动作,直接越过那晚摆在眼前的姜汤,抬脚上楼,不理会身后兰姨的叫唤,进了卧室就直接把自己摔上床,被子蒙过头就睡。
半夜,蓝宇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身上很热,口干舌燥的,喉咙里跟火烧似的火辣辣地疼,一开口发现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额上冷汗直冒,伸手一摸,发烧了。也是,在雨里淋了半天,又是深秋,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掀开被子起身,想要找杯水喝,奈何刚踩上地板,两腿一软,高大的身躯就朝着地面直直地砸下去。巨大的响声惊醒了在楼下睡觉的兰姨,趿着拖鞋慌慌张张地跑上来,见此情景吓坏了,半拉半拖地要把蓝宇带去医院,却被蓝宇一把甩开。
“少爷!”兰姨急了,都烧成这样了,不去医院怎么行!
“给我水”嘶哑着喉咙,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好好好”兰姨忙不迭地应着,迅速倒来一杯水
接过就往嘴里灌,咕噜咕噜的,一杯见底了。喉咙还是烫得厉害,却比刚才好过一点了,蓝宇又倒回床上。
兰姨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在离开房间后立马叫了家庭医生,不去医院就在家里治,少爷的身子要紧。
医生来了蓝宇还倔着不肯配合,最后只得采取强硬手段,逼着他把药给吞下去,忙活到凌晨,蓝宇才沉沉睡去。
下午,陆风和唐椿来了,昨天的事大致也听兰姨说了个七七八八,对蓝宇这种折磨自己身体的行为倍感气愤,下定决心见了面要好好训他一训,但真的看到蓝宇苍白着脸色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人又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风走上前坐在床边,“你这又是何苦,拖着这副病殃殃的身子还怎么去找叶旭?”
“他走了,不会回来了,我要怎么找,又要去哪里找?”蓝宇两眼盯着头上的吊灯,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怎么,这就要放弃啦,也是,就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找到叶旭人家也看不上你了吧。”唐椿虽然不怎么待见蓝宇,但他也认为蓝宇一向是高傲的,这么颓废实在太不像样了,忍不住就要激他。
蓝宇似乎没有抓住重点,他只听到了四个字“找到叶旭”,当下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急切“找到了,在哪,快说!”
陆风噤声,转头看向唐椿。
唐椿不慌不忙地开口“你这个样子哪还有精力去找叶旭?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我只问你,是不是找到他了”蓝宇要先确认下来
“是”唐椿斩钉截铁,“不过得等你把身体养好再告诉你。”说得有模有样的,连陆风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出了房间,陆风拉住唐椿“哎,你说真的假的?”
唐椿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白眼“我唬他的,你还真信了”
“到时候蓝宇发飙了怎么办?”给他这么大的一个希望只怕到时失望也会更大
“先让他把身体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是还有林皓吗,你要相信他和他家男人。”
陆风黑线,这么乐观真的好吗?万一被蓝宇知道把他俩生吞活剥了都有可能。
事实证明,乐观的男人是由上天照顾的,祁天彻果然没让人失望,他手下的人脉再加上他本身杰出的分析能力,不出两个星期就找到了叶旭的下落。
叶旭其实也没跑多远,就是到了A市边沿的一个偏僻山村,在那当起了支教老师。在山村,虽然不比城里生活条件好,但重在景色优美,民风淳朴。他是借住在一对老夫妻那,两位老人心善人也热心,对叶旭很是照顾。叶旭现在白天上上课,晚上陪两位老人说说话,闲暇时期还会到山中溜达一圈,日子虽然清苦但却有滋有味。
叶旭已经想通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就算是再怎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洗礼,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刚来的时候叶旭彷徨过、痛苦过也挣扎过,他觉得自己对蓝宇的爱已经深入骨髓,蒸发不掉也割舍不开,一呼一吸间都透着苦楚。但现在,对着一屋子求知若渴的学生,对着热情友好的乡人,对着山水如画的美景,他陶醉了,他放下了,他自由了。
正因如此,当蓝宇冲到他教室,红着双眼,颤抖地抓住他的双手叫着他的名字时,他只是淡淡地点头微笑“你好,有事可以等我下了课再说吗”
51.落崖
“你说什么?”蓝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想像过和叶旭重逢的时候,叶旭可能会不理自己,也可能会生气,会骂他,但当叶旭只是笑着用一种对陌生人的态度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蓝宇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用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底,心拔凉拔凉的。
“叶旭”蓝宇委屈,自己马不停蹄地赶来这,又爬了好几十里的山路,问了十几户人家,满心欢喜地找来的时候,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待遇!
“你影响我们上课了”叶旭不为所动,指着门外“先出去好吗?”
“我不走,就呆在这”蓝宇脾气上来了,硬是杵那不动
叶旭没辙,摇摇头,妥协道“那你在角落坐着一起听课吧”
课上,几个好动的老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个坐在角落的男人。高大的身躯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脸受伤又有些赌气地瞪着讲台上的叶旭,怎么看怎么滑稽。偏偏人家还注意不到,依旧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维持了好几次的纪律,还是有人偷着往后面瞄。学生的心思不在课堂上,叶旭的课也讲不下去,只得暂且停了把蓝宇给叫出去。
“你想说什么?”叶旭开门见山
“叶旭,跟我回去吧,我们还在一起”
“我做不到”态度坚决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次机会!”蓝宇不甘心
“机会?”叶旭苦笑道“我何尝没有给过,是你不珍惜罢了”
“什么时候?”蓝宇茫然“你如果给过,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我给你发了短信,在我们初遇的地方等你最后一次,我等了一晚上你都没来”想到那晚,叶旭还是止不住地心痛,那种孤寂绝望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
“我手机掉了,你发短信我当然收不到了,我不是故意不出现的,其实那晚我就做了决定第二天要来找你的,可是你却已经不见了”蓝宇有些激动,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看来还是有机会挽回的。
叶旭听了却是半天没说话,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原来蓝宇并没有狠心不理他,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是,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和蓝宇是有缘无份,这辈子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呢?
蓝宇见叶旭不说话,小心地上前拉住叶旭的衣袖,带着撒娇意味“回去吧,我们”
“晚了,我已经……”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叶旭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他是真的不想回去再经历这些痛苦的事情了,爱,太累。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只是不愿意原谅我而已”蓝宇反驳道,情绪激动“我不会放手的,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你想怎么做都随你”叹口气,又回了教室。
就这样,蓝宇也在两老人家住下了。白天帮老人家干干活,跑跑腿,晚上叶旭回来了就开始缠着叶旭,拉着他去山间散步。
蓝宇这是妥协了,要跟着叶旭在这山沟沟里生活吗?当然不是。他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可好了,他不说什么要把叶旭带回去的话,他要做的就是慢慢感化,迟早叶旭会被感动,然后乖乖地跟着他回家。
他这点小计量叶旭会不知道吗?但是不管蓝宇存了什么心思,他都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回去了,他一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现在这种闲云野鹤、寄情山水的生活已经是他的理想状态了,他不想再有什么改变了。
可是,生活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生活中处处有惊喜处处有意外,上帝有时候就喜欢和你开这样那样的玩笑。就在叶旭认为他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时候,又一件意外发生了。
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村里突然传来一条消息,说有人在山上失足摔落悬崖了。村里还派人和叶旭说好像有人看见他的朋友一早扛着背包进山了。
叶旭当时正在黑板上写字,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扔了笔头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回了老人家,证实了蓝宇上山的事,又急忙赶往山上。跑得太快,途中好几次不慎被石子绊倒,划破了衣服割破了皮,叶旭咬咬牙爬起来再走。一路走一路喊,“蓝宇,你在哪?”空旷的山谷回荡着叶旭的叫喊,更显凄凉。
这里的山路崎岖,地势险峻,如果没有熟悉山路的当地人跟着,贸然上山肯定会很危险的,蓝宇他到底是要上来做什么?尽干些让他担心的事,要真有了什么意外让他怎么办?
一路借着树枝的扶持,叶旭终于是走到了出事的悬崖,崖底很深看不真切,崖口确实存在着有人失足落下的痕迹,照鞋印的大小几乎和蓝宇的相差无几。叶旭蹲下腰,伸手触摸那看似还很新的鞋印,心都在颤抖,蓝宇,不会是你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现在我还在这你却走了,到底是为什么?
“蓝宇——”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崖底大叫,不知疲倦嘶声裂肺地吼着,只想把心里的悲怆都发泄出来。老天爷,你不公,为什么这么对我,夺走了我的父母,现在连我最爱的人也要夺走吗?
直到嗓子沙哑再也叫不出声来,叶旭才累竭瘫倒在地上。我错了,我以为我放下了,我以为我可以不再爱你了,我以为我可以在没有你的地方生活下去,我错了,我做不到。从对你心动的那刻起,爱你,已经成为我这辈子唯一的信仰,它是我生活的寄托,是我精神的支柱,没有你,我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再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叶旭慢慢从地上坐起,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眼神中带着一抹诀别。
“叶旭!”
猛然回头,是蓝宇的声音!
52.我们回去吧
52.我们回去吧
“叶旭”蓝宇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破了好几处,一瘸一拐地奔向叶旭,把他从地上大力地扯起来,厉声质问“你要干什么!你……”
接下来的话蓝宇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唇已经被叶旭堵住。叶旭双手环上蓝宇的脖子,嘴对着蓝宇的唇就扣了下去,舌尖顶开蓝宇的牙关,在蓝宇的口腔内肆虐。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听,只想抱紧眼前的人死死缠绵,汲取他口中的甜蜜,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他还在自己身边。
蓝宇只是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一手环住叶旭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舌头缠住叶旭的拉向自己口中,用力地吸吮着。叶旭还是头一次这么热情的主动索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可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