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住了那么多天，还是回来住吧。”特里安边开车边说到。
“叔叔……我没问题的。”真心不想回家和伯德特一个屋檐下。
“知道你和那个叫肯其的住在一起，所以才没有把你叫回来。”
“……我和他住一起只是碰巧，为了工作便利，我正好带他……”
特里安了然的点点头，脚下轻踩油门。
“工作的事，至少让小腿的水肿退下去才能再去上班！”
“叔叔……”
“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
一声令下，杜舍不得不放下经纪人的工作，却不料在本家一待就是好几天。
下午一点，凯特准时出现在肯其的面前，分分钟进入工作状态，领着人就去赶通告了。肯其面上不显，心里很难受。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捏在胸口堵住了出路，不仅仅是失落。在人前，在摄像机前，他可以笑的没心没肺。自从知道杜舍有了他的孩子，而杜舍不想让他和孩子相认开始，他就笑不出来了。再蠢也会明白，他和杜舍要再进一步，比登天还难，只要他还是他手下的艺人。
“你小子行啊，我不在这些日子越发会忽悠人了。”看把访谈的记者给哄的直笑。
“杜经纪没有凯特先生那么好说话呀，我每天都是被地狱式训练的。”
“我懂我懂，也就乔尔能应付自如，所以他成了巨星啊。”
“凯特先生这些日子是去哪儿了吗？”
“啊……哈哈。”凯特尴尬的笑，被杜舍勒令闭门思过什么的他会说？“正好有点事要处理，也顺便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那顿饭的关系呢，因为第二天就是杜经纪来带我了。吓我一跳。”
吓一跳是真，不过早上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喜大于惊吧。
凯特心塞，就是因为那顿饭好不好！
“事先没给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呀。”
“没关系啦。”
深夜，肯其躺在没有杜舍的床上。手指摩挲着剧本，剧本的边缘都已经起皱。
再过几天就是肯其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的开机日子，第一场戏就是他出场。
终于要到了，肯其默默的给自己打气，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他要证明自己。
杜舍同样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也就短短几天，他竟然有些习惯那人睡在他的附近……或者身旁。手机捏在手里，待机画面转入一片黑，杜舍按开熟练的输入密码进入页面，却没有了下一步。一分钟过去手机又从待机画面转入一片黑，杜舍又一次按开……整个晚上他都在重复着没有意义且浪费手机电量的动作，睡不着，想做些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
给肯其打个电话吧，告诉他这几天他不在，要养胎。
告诉他做什么……明明是自己说的，两个人只是同事。况且让他和孩子断绝关系这样伤人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脸去和他说……
过了一会儿，杜舍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摔。这不是他，冷酷无情着称的他腻歪在这种想法里无疑是作死的节奏。
经纪人和明星不能有牵扯。
他爱他，即使不再逃避这个想法，他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去做，说什么一起面对……他输得起，肯其输不起。
整了整被子，把自己深埋在被窝里，用仿佛在寻求安全感一样的姿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等生下孩子，他就会尽全力用尽手腕让肯其成为巨星。只要他们一直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那他们就是在一起。在一起就够了，他的星路，无论巅峰还是低谷，他都会陪着他，帮他一起度过。
这几天杜舍只打了几个电话布置工作，事无巨细的吩咐凯特各项任务，却始终没有联系肯其，一条短信也没有。
反常的是肯其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粘人，没有给杜舍打过一个电话。
两个人似乎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用乔尔的话来说，就是整个人都不太好，两个人都是表面精神，内心状态都不太好。
休息了几天，小腿的水肿退了下去，特里安放心了，同意杜舍出门，他果断的就出现在肯其的拍摄现场。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演过戏的人，依靠肯其出众的面相，杜舍为他争取到了非常重要的配角角色。加上他们公司作为投资方之一，剧本是杜舍在幕后操控的，编剧导演的选择都有他的亲自参与，保证能让肯其在剧中成为出挑的存在。他为肯其铺好了这条路的第一块坚实而稳固的砖。
他说过，要让肯其成为乔尔之后的又一位巨星，一定不会食言，而且他有这个能力。
杜舍刚走进片场还没站定，小孽种猛的一脚，差点把杜舍给踢蒙了。几天没有见到父亲，腹中的孩子也兴奋了。一阵紧缩随之而来，由腹部下方开始直冲整个肚子。
“呃……”
假性宫缩？杜舍摸摸肚子，今天这宫缩好像和往常不一样。杜舍无奈的摇摇头，想多了吧，在家里躺了那么多天，人都犯懒了，就那么几步路人累得不行。
“杜经纪，你怎么来了？”肯其的助理诧异，杜舍来片场都没有通知他。
杜舍直起腰，没事人似的回道：“过来看看。”
“我给你找个座！”几天不见杜舍的肚子大了好多，而且重重的垂在下面，感觉孩子随时都要出来了。都快生了还来看手上的艺人，真是让人捏把冷汗的敬业啊！
“不用，我一会儿就走了。”
可能是这几天休息得过头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今天也就开车到了片场，腰酸，肚子也坠涨不堪。医生说步入九个月人就会异常疲累，看来是没有说错。
这次的拍摄选在了离市区五十公里远的海景别墅，第一幕就是肯其扮演的角色与主角之间激烈的床戏。
现在肯其被扒光了塞在被子里，化妆师在捣鼓他的妆容和发型。现场人太多，杜舍又选择了一个角落站着，肯其根本不知道杜舍来了。
杜舍隔着设备和人群看着肯其，他也是头一次见肯其入戏时的样子。只听凯特说过，这眼神，就像那一次在医院争吵时一样的锐利。这是真正的肯其，在绵羊般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野性的心，当然前提是他要认真得起来。
医院那次决绝之后杜舍为肯其重新选了剧本，这样的肯其，一定能让观众眼前一亮，用现下流行的三个字来说，就是“反差萌”。
可是，当肯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杜舍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自己会无所谓，这只不过是演戏，那两人也不是真的做，可是为什么心口闷闷的，说不出的不爽。
“呃……呼……”肚子又开始疼了。
“杜经纪你没事吧？”
伴随着腹痛，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便意，杜舍捂着肚子，对凯特摇头。
“没事，我去一下厕所。”
凯特本来想陪着一起去的，他看杜舍的脸色不太好，这么大的肚子，还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怎么吃得消。无奈导演在这个时候喊了cut。
导演表示肯其的演技让他吃惊，肯其微笑着回应。有些急于想离开。
他刚才看到阿舍了。
凯特拿着水过去，照顾艺人是很重要的事。
“凯特先生，我刚才看到了杜……”
“演员就位！”
“你刚说什么？先别说了，快去，别给导演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杜舍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到了厕所，刚一坐下一股水流喷涌而下，杜舍觉得事情不太对，果然在内裤上看到了一点淡红色。
“落红？”饶是他再淡定，在知道孩子可能要出来了的时候，也没法完全冷静。
而且他还不知道刚才的水流是他的羊水破了。
便意没有消失，杜舍忍不住用了几次力，就是有什么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
他慌了，得赶紧回去。
不管怎么样，不能在这里。
Chapter 18
用纸巾收拾了一下自己，羊水还没流尽，一直滴个不停，杜舍只当自己失禁了，只好拿了一些纸，叠得厚厚的，垫在下面。
“啊——”
宫缩间隔一次比一次短，持续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这就是有规律的宫缩？
“唔……”
杜舍还有心思想一些有的没的，等到这一阵过去，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细汗。
撑着洗手台洗了把脸，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肚腹臃肿，原本高挺的肚子几乎坠成水滴状，难怪今天早上起床就觉得人不太对，身体很沉，特别是肚子，又涨又坠，腰酸背疼。顾不得形象了，幸好都在片场也没有人在这里。杜舍撑着腰，步步蹒跚从后门出去，等回到车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热的还是疼的，T恤正面背面都已经汗湿了一大片。
“喂，凯特……我先回去了，肯其交给你了。”
“杜经纪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没事，人有点累，我先回去了。”
挂了电话，手机捏在手里快要被捏碎了，破水之后宫缩的力度逐渐加强，肚子硬硬的就像石头，杜舍碰都不敢碰。
“啊——！啊……唔……”
这样的状态，真的能自己开回去吗？
杜舍也不确定，可是高傲如他，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引起骚动。
宫缩还没完全过去，杜舍一咬牙，猛踩油门开了出去。
几条戏拍了两个多小时，肯其发挥的很好，但是止不住的心神不宁。
“这几场戏都演得很好啊肯其，看来让你走演员这条路是对了，你今天的戏就结束了，收拾一下，我们先回去。”
肯其回以微笑，花瓶式的角色用得着什么演技啊。
“凯特先生，我刚才好像看到杜舍经纪了，他人呢？”
“诶？你看到他了啊，他来了一会儿，好像不太舒服就回去了。”
肯其心一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午还有工作吗？”
“今天没给你安排呢，原以为你会一直被PIA戏，没想到发挥得那么好。”
“那我们快回去吧！”
“咦？这么急做什么？哎！好歹和剧组打声招呼啊！”
他放心不下杜舍，肯其心砰砰直跳，只想立刻见到杜舍。
手机一直在座椅底下响，杜舍想去捡，尝试了几次，弄的自己气喘吁吁的也始终捡不着，自己的肚子也容不得他弯腰。
杜舍这个人能忍但是他不耐疼，宫缩一起来他脑子里就想被一条直直的音频穿过，无法思考，手机一直响让他烦躁得不行。
“啊！可恶！”
双手敲上方向盘，杜舍情绪不定，只觉得肚子一次比一次疼。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会在这狭小的车子里受着这样的折磨，都是他！都是肯其！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他身边！
“嘟——嘟——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这一边肯其急的想摔手机。那么大月份一个人开车到他拍摄的地方本身就是乱来，也不知道他说的不舒服是什么情况，杜舍固执，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
忽的他看到前方路边停着一辆无比眼熟的车。
“停车！！”
轮胎摩擦路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凯特被肯其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叫的人一个激灵，一脚刹车把防抱死都给踩出来了。
“肯其你发什么疯啊！”
“那是不是阿舍的车？”
肯其慌得不行，连杜经纪都不叫了，直接叫了昵称。
“啊？”
城乡公路边停着一辆车，仔细看那车牌，还真的是杜经纪的车！亏得肯其能反应过来，一般像这样停在路边的车不会有人去理，毕竟也没打双向灯什么的。
“我下去看看！”
“哎！”
现在他们的车停在路中央，凯特只好先把车挪到路边。
肯其看不到车里的情况，狂敲车窗玻璃。
没动静。
肯其又敲，比上一次更用力更急促。
“阿舍？阿舍！”
又等了一会儿，肯其敏锐的捕捉到一声轻微的开锁声，急忙拉开车门。只见杜舍奄奄一息的坐在驾驶座，双手扶着圆隆的肚子两侧，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其实杜舍没有大事，只是疼的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但是在肯其眼里就好像他快死了……
“阿舍，没事吧？这……你这是怎么了？肚子疼吗？”
“……孩子，要出来了。呃……”
杜舍就算很疼，语气里也没多出多少起伏，不过肯其就犹如晴天霹雳，脑子里回响着四个字——要出来了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什……要生？！我我我去叫凯特先生，送你去医院！”
一听要去医院这还了得，杜舍顾不得还硬邦邦的肚子，狠力一把抓住肯其的手臂。
“……不许去！唔……”
肯其回头，看到杜舍杀人似的眼神，咽了咽口水。
“可是……”没命也是要挣扎一下的。
“让他走！”
两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时的无语凝噎。
肯其不知道杜舍的点在哪里，是不要去医院，还是不要凯特和他一起送他去医院？智商一般的脑内高速分析中。
杜舍如此高傲，怎么容得下让一个下属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肚子再疼，孩子再往下钻，这都不是事儿。再说了，医院这种有心理阴影的地方，不能去！
“杜经纪怎么了吗？”
正当僵持不下的时候，肯其背后传来一声寻问。
肯其立马如炸毛的猫，只差高高跳起，不顾还被杜舍抓着的手，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身挡住车内。
“啊……没，没事，杜经纪他……他手机掉车座下了，他捡不着。”
“这样啊，肚子大了果然不方便呢，捡到了吗？”
“还没！凯特先生你先走吧，我顺便把杜经纪送回去。”
“不然我来送吧，你今天第一天拍戏也累，回去好好休息。”
“不行！！”
凯特被肯其突如其来的高音量给震住了。
“咳，咳。”肯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瞬间画风一转，非常机智的切换到演戏模式，“我能接到这戏都是杜经纪看得起我，正想要谢谢杜经纪，这也是碰巧，还是我来送吧，凯特先生一会儿也有事儿要忙吧？反正我正好下午没工作，所以交给我吧。”
“啊……？”凯特略茫然，肯其怎么忽然说话那么正经？
“凯特，你先回去吧。”
这时车里杜舍一阵宫缩已经过去，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事。
凯特只觉一阵凉风吹过，不知为何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隐隐觉得上司的命令必须服从。
“哦好，杜经纪辛苦了，肯其也辛苦你了啊，那我就先走了。”
凯特的车缓缓启动，驶入车道，心中充满了好奇心的凯特想从后视镜看一下那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终了他还是收回了视线，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古话说得好——不作不死。况且要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他的上司必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