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体怎么样？”
也就乔尔出差索特才会把两个孩子接回来住，平时夫夫俩都住在乔尔以前的旧公寓，因此也不是经常能碰到在本家养胎的杜舍。
“还行，就是它太活泼了。”
怀孕8个月，正是胎动最频繁的时候，杜舍现在下楼梯都必须扶着扶手，有一次这孩子冷不丁的在他下楼梯的时候踹了一脚，惊得他差点踏空，事后他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把特里安也给吓着了，还以为杜舍要早产。对于楼梯这种一家子都有心理阴影的地方，所有人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放下二儿子在地上爬，书房因为这个小家伙已经被改造成了儿童乐园，家具换了圆角，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一地各式各样的玩具，原本严肃的办公点现在到处洋溢着格格不入的温馨气息，在这里工作的索特都不再时刻板着脸了。
杜舍好笑的看着小奶娃撅着屁股到处爬，对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看到什么抓着就往嘴里送，正想着自己的孩子以后是不是这样，索特手机进了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而之后索特紧皱的眉头似乎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公司有些事，我去一趟。”
索特抱起二儿子，杜舍托着肚子的起身，问道，“是总部吗？”
“不是。”
“那是……？”
“你呆在家里好好养胎，其他的事不用费心。”
虽然在家里养胎，但杜舍依旧没有停止工作，他时刻远程操控着自己手下的艺人的发展。想要了解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难事，于是杜舍打给了自己的助手。
公司高管出了车祸，车祸非常严重……
杜舍挂了电话也不禁眉头紧皱。
高管中有两位经纪人，先不说这群人怎么就一车走了还出了惨重的车祸，光是这几个人的职位和手上握着的艺人足以让公司动荡。
杜舍清楚索特非人一般的能力。当然，几个月后这场意外结果来看，索特的当时应对速度的确快得让人诧异，在新闻播报这起车祸受害人的身份之前，就已经召开董事会，以雷霆之势任命了高管的职位暂代人，媒体应对部门同时启动，一系列的措施使得股票震荡幅度小于预期，但受到冲击是在所难免的。但此时大家都在为该怎么办而各自伤神，特别是在家闲着安胎半年的杜舍。
电话另一头，录音间隙的乔尔听到消息后显得很平静。
“你不在我身边也就算了，可可刚才也临时定了机票，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啊！”
可可是杜舍养胎期间代替杜舍的专职助理，原本只负责乔尔，因为公司的事，不得不提前回来。
“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是还有诺萨在么。也就录音而已，三天以后的封面拍摄还是会让他过去的。”
“萨诺这种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变身修罗的制作人哪里是能拿来当助理的了！欸？等等，你不会也要去公司吧？绝对不行！好好在家安胎啊！公司的事交给索特就行了。”
“我们两个职能不同，有些事交给他事倍功半。”
行政方面一直是他在做，索特可以掌握大方向，但是更细致的安排还是他来更有效率。
“……还真要去？！”
“是的，我挂了。”
啪叽，电话已挂断。
“喂喂……毒舌！我去！”乔尔无奈，只好转身给索特打电话告知他杜舍挺着肚子向公司进发了。
当杜舍大摇大摆走进公司的时候，他的几个助理早已经在门口候着，捧着一大堆的资料供他随时翻阅。看到杜舍或者说是他的大肚子的人，都立刻退避三舍让出一条道来。在杜大经纪走远了之后开始悄声议论。
“还真是休产假！我本来以为是谣传呢！”
“是啊，肚子都那么大了。”
“你们说他肚子里的会是谁的啊？”
“说不定是大老板的呢！”大老板当然指的是索特，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我看也像，一边给乔天王做着经纪，一边又当着小三，天哪！”
“听说有人看到他和大老板出入豪宅哦！”那是杜舍和索特的家啊……
“哎哟……听不下去了！你们说乔尔知道真相吗？”
“谁知道呢！”
如果要问杜舍为什么会那么决绝的与肯其一刀两断，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明白这个圈子里的水有多浑，人们可以把不知道的事情说的像是真的一样并且信以为真大肆传播，有一些话更是过分的让人觉得好笑。只要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的，无论有没有做过，都或多或少的受到过猜忌和莫须有的诋毁。如今虽然不是艺人，但杜舍显然因为他以往的行事作风落人话柄，做事狠绝得罪不少人，与他扯上关系还有了孩子，那肯其那边的名声在业内怕是会一落千丈。所以能断就断个干干净净的好。如今杜舍享受着艺人一样的待遇，走到哪儿，被八到哪儿。
刺耳的话好巧不巧扎进了路过的肯其耳里，他望着走廊的尽头，皱起眉头。
他来公司了？
“今天晚上和导演吃饭要上心，这可是你的第一部电视剧。”拿下了可就摆脱平面模特的专职了，踏进了新的轨迹，可谓前路一片宽广。在出演几位歌手MV之后，肯其终于以此为跳板进军演艺的计划开始启动。
无视周围的八卦，肯其的助理凯特心心念着今天晚上的饭局，有关杜舍的八卦他可不能参与进去，那是他的顶头上司，吃饭的依靠。
“我知道了。”
小助理听到这回复觉得很是欣慰，半年前的肯其对在圈子里大红大紫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有钱赚有饭吃就行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半年积极得很，大有想要成为一代天王的架势，从有些吊儿郎当的调皮阳光大男孩，一下子转变成成熟温柔的大男人。也许正是因为气质的转变让肯其更加迎合大众的口味，人气逐渐上涨，加上杜舍经纪的细致计划，现在星路一片坦荡，作为助理也是日子越来越好奔小康啊。
“你不用去开会吗？”
“啊，要去要去，你先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开完会我来找你。”
当杜舍的助理们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杜舍接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洗礼，丝毫不受影响的以笨拙的姿态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索特就开始紧皱眉头直到会议结束。虽然很想用大哥的身份来压制杜舍让他回家去好好安胎，但索特也清楚得很，杜舍的固执可是完全继承了父亲。会议结束，索特无奈的叹一口气，他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弟弟怎么办。
来开会的人都非常识趣的风一般迅速离开会议室，只留下索特和杜舍两人。
“我晚上不回去，让管家来接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照顾自己。”
“艾柯，你现在可是怀着孩子。”
“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进入工作模式的杜舍，就不知时间为何物了。
转眼深夜。
周围万籁俱寂，相比白日的喧嚣，夜晚的公司大楼就像是沉睡的巨人一样。零星几个房间亮着灯，而肯其仰望着他最熟悉的方向，果不其然也亮着灯。回想起半年天他像着了魔一样的只要有机会，就会到杜舍公寓楼下仰望，只为看杜舍一眼，那动作和现在有区别吗？应该没有吧。肯其小小的自嘲了一下。
“我等你吧。”
原本要点头答应的肯其，一闪而过一点小心思，弯腰朝驾驶座的助理笑了笑。
“不用，我的车前几天开过来就一直没机会开回去，凯特先生就先回去吧。”
“这样，那你开车小心，明天见了。”
“好，晚安。”
踏上楼梯，肯其的脚步声回荡在于白天不同的走廊，偶尔还能碰见几位在录音棚通宵录音的歌手工作时偷溜出来透气的小经纪人。走进白天的休息室，在沙发上找到了忘记带走的手机，肯其叹一口气。
从听到杜舍来公司开始他满脑子都是杜舍，连手机都能忘真的是佩服自己，明明已经被人给甩了，连孩子都不能相认，却还是忘不掉那个人。
非但忘不掉，心中的欲望也在叫嚣。
去看看他吧？这个工作狂一定还在工作。
别逗了，那人根本不想见你，又要犯溅了吗？
可是工作到那么晚，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肯其大力的揉乱自己的头发，半年前的红发已经被染回黑色，原本转型成成熟阳光男性的他此刻倒是又变回了大孩子的样子，纠结要不要去看一眼杜舍。
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肯其只是在用理智阻止自己的欲望而已，而他的理智在杜舍的事情上基本是维持不了十分钟的。于是，肯其把手机塞进裤兜，走出休息室，径直走向杜舍的办公室。
Chapter 10
公司经纪人的分配工作刚刚完成，杜舍疲惫的瘫在靠椅上，解开纽扣撩起衣服安抚胎动剧烈的胎儿。只要工作起来就会忘了时间，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很久他也没感觉，一直绷着身体的姿势不仅让孩子不舒服，杜舍更是觉得腰酸背痛，双腿也有些发麻。
刚想站起来走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杜舍只好又坐回椅子上，整好衣服让人进来。
这么晚是谁？杜舍清清嗓子：“进来。”
“晚上好。”
听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杜舍以为下一秒就会看到一头红发的男子笑嘻嘻的探头进来。然而进来的人却是一头黑发，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却变了。杜舍愣神，然后自嘲一般的笑了，在电视上也见过他的新造型，转型连气质都改变了，肯其果然是他看中的值得培养的新人。
本应该被自己扼杀的真实想法再次冒出来的瞬间又被再次扼杀。
肯其是他一手培养的新人，他是他的经纪人。只要有这一个想法就够了。
“很久没见了。”杜舍推一推眼镜，毫无痕迹的移开视线。
“是啊，很久没见了。”
硬冷的书桌遮掩了杜舍的身形，硬冷的镜片遮掩了杜舍的眼神，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了解不到。
气氛陷入了尴尬，肯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以往他在杜舍面前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管那人是不是会生气，或者说以往的他就喜欢看杜舍暴躁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那个人才像是活着，而不是培养艺人的冷酷机器。如今，他却害怕杜舍生气了。
“有事？”
还是杜舍打破了沉默。
“嗯……没有……”
停下手中的鼠标，下一秒，杜舍又开始点击，却毫无目的。
“那你应该回去休息了，作为艺人保证自己的状态比什么都重要。”
肯其握紧拳头。
“阿舍……”
点击鼠标的动作又一次停滞。
杜舍摘下眼镜，靠到椅背上看着眼前的人。
黑色，深邃。两人就这样对视，或许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却只有无言。
杜舍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肯其比他更快。
“我可以，摸摸它吗？”
靠在椅背上的动作把肚子的弧度展露了一些出来，肯其再也按耐不住，杜舍说过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就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现在孩子还没有出生，所以是不是……？
知道回绝眼前的人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场一样，兴奋地在杜舍肚子里乱动。
一下重踢，杜舍皱眉抚上肚子。
“阿舍？”
“嗯——”
看杜舍眉头紧皱，双手捧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好。
“阿舍？是不是不舒服？”
“呼……没事……它……”杜舍苦笑，“它动的厉害。”
回过神来肯其已经走到杜舍跟前，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被办公桌隔开，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越界，肯其硬生生的把探出去的半个身子给拽了回来。
这个孩子对亲生父亲有感应的吧。杜舍想起来乔尔对它说过肚子里的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真是神奇，或许此刻不过是个胎儿的它正是知道父亲在这里才会那么兴奋地闹腾起来。
“扶我一把，腿麻了。”
听到杜舍的召唤，肯其立马狗腿般的过去将人扶起来，速度快得怎么说来着，嗯……如脱缰的野狗……不，脱缰的忠犬！
杜舍吃力的站起身，几乎把全身都靠着过来扶他的肯其，久坐不动腰酸不已，等着血液缓慢的回流到脚趾，办公室里又一阵诡异的静谧。
肯其说是扶着，基本上已经算是半搂着人，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片圆隆。忽的，他好像看到有一块地方突起，杜舍更是吃痛呼出了声。
“呃——嘶……”
“阿舍……它刚刚，是不是踢你了？”
杜舍没有理身旁压抑着因为兴奋而声音颤抖的人，孩子这一脚踢得够狠，还连环踢，像是在不满他不顾及身体疯狂的工作。
拿过肯其的手覆在肚子上，杜舍面无表情像是陈述，“还在踢。”
足足三分钟，胎动才渐渐平息，从没想过一个胎儿还能那么有劲，在他肚子里折腾了那么久。
“它不动了。”
“累了。”
“你都出汗了，它动的时候是不是很不舒服？”
肯其心疼的抚去杜舍额头上的虚汗。
杜舍愣在原地。不能复燃，任何他希望浇灭的希望，无论是肯其的，还是自己的，都不能复燃，不然一切都会没有意义。所以杜舍伸手阻止了他。
“平时它不会动得那么久。”或许是因为你在它才会那么兴奋，“刚才谢谢你，坐吧。”
恢复经纪人的姿态，杜舍捧着肚子示意肯其坐下，自己则是笨拙的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沉重的肚子使得没有乔尔怀孕时那样灵活的身体，每次站起坐下都是非常艰难的。才八个多月，可以想象等到还在足月的时候杜舍的身体会有多么不便。
肯其站着没动。
“是有什么事吗？要谈一谈将来得计划吗？正好，我本来也打算和你的助理聊一聊，你在也好问问你自己的期望。”
肯其没有吭声。
像是故意无视，杜舍继续说着，“原本你是模特出身，没有艺校出来的演员经过专业培训，这半年的集中训练只是一个开始，你也应该陆续接到了一些片约，今后演员会是你的主要发展方向，而模特会是锦上添花的特点。”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有杜舍公式化的声音。
肯其依旧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杜舍冷漠的表情，听着他冷漠的声音。
“你想怎么发展？演员这条路只是试水，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适合，我们可以另外换一条路。怎么样？”
杜舍终于还是让两人的视线相对。
这一次却是肯其避开了。
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杜经纪安排就好，不用为我费心，注意身体。”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让你助理来接你。”
“不用，我是过来取车的。”
“那开车小心。”
肯其很想把这句话作为杜舍对他的关心，但其实经纪人基本上都会对开车的艺人千叮咛万嘱咐，因为任何的事故损失的都不只是艺人自己。如果自欺欺人的话，已经够久了，还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