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子摇头,陈熙诧异说“不对吗?”
古云子说“树干虽然承受不住你的重量,可是你忽略了树上的蜂蜜,哪怕是绝境也不能忽视那份甘甜。”
陈熙全身一颤,绝境中的甘甜!
说完古云子起身,一只仙鹤自空中盘旋而下,蹲在古云子身前,古云子坐上仙鹤,看着若有所思的陈熙说“记得我说的话。”
陈熙回过神,看着古云子驾鹤而去,感叹难怪世人都道神仙好。
离开闻鹤馆,陈熙路过廉祯住的牡丹园,被廉祯的贴身侍卫拦住说“熙公子,陛下有情。”
陈熙看着侍卫,廉祯不是都不愿意见我吗?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廉祺最近人也怪怪的,古云子道长刚才也说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话,如今廉祯又来找我,陈熙心里虽然疑惑却依旧跟着侍卫进了牡丹园。
见到廉祯,陈熙行礼,廉祯坐与主位看着陈熙,自古美人祸国,难怪叫红颜祸水!
“坐吧!”
陈熙坐下,廉祯拍手,四周的帘子立马拉下,屋内瞬间变的漆黑一片,廉祯明人点上蜡烛说“别怕,我不过是想请你看戏。”
说完一只大烛台被点着,几只飞蛾葱笼中被放了出来,陈熙疑惑的看着廉祯,廉祯也不说话看着烛台,陈熙自然也不好问,顺着廉祯的目光看着烛台,被放出来的飞蛾挥舞着翅膀,拼命的飞向烛台,第一次翅膀被烧掉了一半,再次挥舞的残破的翅膀撞向红火,最后全都死在烛台之上。
陈熙皱眉,廉祯看着蜡烛燃烧着飞蛾掉尸体说“红火永远那么美丽,飞蛾就那么喜欢他,为了接近他一次次的受伤,哪怕会死他也要靠近,不过那么一瞬间的美丽,”廉祯看着陈熙冷笑接着说“可是有的人不愿意飞蛾受伤,甚至死去,那么!”
说着起身走到烛台前,冷眼看这烛台掐灭红火,说“那么就只能灭掉这让飞蛾放不顾身的美丽火焰!”
四周的帘子被拉起,陈熙就算再傻也知道廉祯有话对自己说,静静的等待着。
廉祯看着自己被烫伤的手背对着陈熙说“廉祺就是飞蛾,你就是火焰,他不断追逐着你便会受伤,就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他的你!若只是如此我也不会过多干预,毕竟你依旧在他身边,可是!你可知你只有三个月或半年的寿命?”
什么!陈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廉祯转过身说“这几年来你身体不断的创伤已经伤到了元神,古云子道长也无能为力了,我现在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求你,求你离开我弟弟,放他一条生路,他绝对受不了看着你死去,既然你不爱他,就求你看在他如此爱你的份上放过他。”
陈熙脸色一白,这就是道长你说的绝境!用手支撑这身子,抓紧了椅子,看着廉祯,无不爱他吗?记忆回到那些年还在南国丞相府的时候,他每年都回来,有他在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变的恨润泽,他便是这样如玉的存在,能与他诗词歌赋、礼乐茶御,可是毕竟一年见一次,哪里比得上玉凝寒的每日相见,他温文尔雅却不及玉凝寒懂得如何讨我欢心,可是却又是那么独特的存在,西岭三年的陪伴自己可以的忽略,也不能抹尽他一点一滴刻下的回忆,不爱吗?爱吗?
陈熙自嘲一笑,到了现在还重要吗?
脑子里突然想起古云子的话,浮现出廉祺的音容笑貌,他就是我的蜜糖?
陈熙抬起头看着廉祯,脸上微微恢复血色说“好,三个月之内我会离开,到一个他怎么又找不到的地方,慢慢死去不让他知道。”
廉祯感激的行礼,陈熙扶助廉祯,说“不必,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过回报一件,与廉祺今生缘浅,若有来生。”
陈熙突然停住,来生?太渺茫了,自嘲一笑,行礼离开牡丹园。
廉祺若有来生,你可还能一眼认出我?
那就让我用最后三个月还你一世爱恋。
第三十二章:离开
廉棋近日来为何一脸疲惫、为何自己要多喝那么多药,总算在廉祯这里找到了答案。
至于廉祈是怎样的存在也许陈熙自己如今也是道不明,明明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却想着对他好,对他更好,一如现在,素手茶饮、洗手羹汤,量身裁衣,不到一个月四季更换衣物一应俱全了,只要陈熙醒着便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廉祈身上,倒是让廉祈受宠若惊,总想着一直这样该多好,可是那道催命符却如百蚁挠心让廉祈总在幸福的时刻体验着痛苦。
“廉祈,给我画一幅画像可好?”
廉祈抬头看着陈熙说“熙儿随便往一处站上去便是一幅画,何须作画,”
陈熙何尝不知,看着廉祈心里苦涩,若我不再了哪?我还有什么可以留给你?
走到廉祈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说“给我画一幅吧!”
廉祈心里一暖,从小到大熙儿何尝如此撒娇过,一把搂过陈熙一阵热吻,说“给你画。”
陈熙满意一笑,环视四周,坐在正红色的牡丹花前,他总说我像极了牡丹,风华绝代,国色之姿那边就是牡丹了,廉祈自幼便是师傅们口中的得意门生,作画更是早已名声远播,陈熙在他笔下画得如梦似幻的美,没有那刻进心底的爱如何能将死物画出生命。
一只蝴蝶悄然飞到陈熙额头,陈熙真要身手驱赶,蝴蝶又停在他指尖,廉祈连忙说“别动。”
陈熙便不动了,待到廉祈画完陈熙才驱散蝴蝶,走到书案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像,蓝衣与天际一色,正红的牡丹批绿与身后,妙人巧笑戏蝶画得惟妙惟肖,陈熙说“这是说我招风引蝶了,祈王殿下。”
廉祈环抱着陈熙,手伸进衣内挑逗,添闻着脖子说“对呀!我这只蝴蝶你就招了。”
陈熙手一抖,画卷落在地上,同时自己的衣衫也被打开,廉祈一台手陈熙便躺在书案上,自己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一场欢好之后陈熙早已疲惫入梦,廉祈心疼的抱在怀里,两人次果着相拥在软塌锦被里。
时月匆匆,明日便是自己和廉祯约好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自己也感到了体力的不支,已经是黄昏了,为何廉祈还不回来?
陈熙强大着精神等着廉祈,直到夜幕降临才见他归来,廉祈没想到陈熙还没睡,在等自己,心疼的上前说“怎么还不睡?”
陈熙温柔的说“等你。”
廉祈咬着摇头说“越发的小孩子了,明日我送你一个礼物可好,早些睡,说不定明日有的忙。”
陈熙哪里肯等明日不依不饶的,廉祈无奈只得带他到了琼华主殿,一阵铺天盖地的红瞬间将陈熙淹没,廉祈叹气道“本想明日给你惊喜的。”
陈熙看着桌案上的喜服说“就现在好不好!”
廉祈见陈熙如此喜爱喜服,说“好,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两人换上喜服,对坐、洗迂、合辑、同牢、结发、执手,六礼而过,简单却是汉族最庄严神圣的礼仪,是廉祈对陈熙的承诺,我不如玉凝寒会讨你欢心,可是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温柔相伴,生死与蒈,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知道诗经这居然最开始是说战场上兄弟之情!果然天定激情)。
“我好像和你看雪,就如南国道安十六年那一场雪一般。”
廉祈一挑眉说“那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
陈熙低头一笑说“谁让你雪里饮酒,张口就说要娶我,吓了我一跳。”
廉祈拥过陈熙,四目相对说“难怪哪次之后你对我都疏离了,不过如今我也得偿所愿,求仁得仁,求熙得熙。”
陈熙低下头说“是不是还有最后一项。”
廉祈打横抱起陈熙说“送入洞房。”
红烛帐内,一片春光、两曲相缠、细语柔柔、咿呀翩翩。
陈熙看着落在地上的喜服,穿好衣衫,将喜服叠好,看着帐内的廉祈,对不起!又要离开你了,这次真的不能再见了,求你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带着我那一份好还活着!
陈熙咬牙狠心转过头,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走出紫竹院。
国色岸边,廉祯将陈熙送上船说“保重。”
陈熙颔首说“我在画像上留了字,说是古道长带我去云游问诊,不知归时,让他多珍重。”
廉祯看着陈熙,如今他也是看不懂陈熙,或者说他从未看懂过这个人,绝世容颜便罢了还有着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奈何就是你太完美无瑕,老天也许都看不下去了,要收回这份恩赐,叹息道“我不问你去哪里,免得他问,再去寻你,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熙努力的想开口,却张口不知该说什么,看着琼华大殿,天色微亮还是一片红色,自嘲一笑说“只盼来世”说完转身进入船舱放下苇帘说“开船。”
廉祯看着渐渐驶离的画廊,皱眉默念着这四个字,只盼来世。
廉祈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转身看着身边空空如野,只当陈熙起身了,可是在他常去的地方着了一遍发现都没有熙儿的身影,慌了起来,难道熙儿后悔了!
“熙儿!”
廉祯早在大殿等着他了,握紧了画像,陈熙看你的了,“不用找了他走了。”
廉祈看着廉祯丝毫不信,廉祯将画像给他说“自己看。”
廉祈看着画像是自己给熙儿画的,上面的字是熙儿的笔迹,他和古云子道长治病去了,元来他已经知道了,看着画像恍若昨日,他便是知道了所以要自己给他画像,熙儿你不想走的对不对!
不知归期?没关系,我会等你;
勿忘珍重,我会的,我会好好珍重;
廉祯看着廉祈松了口气,虽然自己这个弟弟伤心,可是命是保住了,站起身也不看他走回山下,走向自己的龙船,回海国都城。
一月后,廉祈怒火中烧的到了海国都城,直奔皇宫,见着廉祯也不行礼说“是你逼走的熙儿!他在哪里!”
廉祯知道事情败露了,本以为能骗他十来年,不济也可以骗几年,到时候淡亮也就好了,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月,“我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廉祈松开手,熙儿你还是这么狠心!
廉祯说“他都是为了你好,怕你受不了看着他逝去。”
廉祈苦笑说“是他还是你?若是他,他怎么知道我就受得了任他一个人在一个孤独的角落死去,一如当年风雪夜的乱葬岗,便是如今我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挽心一般疼痛!若是你,哥哥,你又怎么能这么狠心逼他离开,他是我命!你为我好我知道,可是有的人便就是如此他是你的心、你的魂、你的命。”
说完转身离开,廉祯咬唇,我何尝不知,就是怕你如此!握紧了手说“他又话留给你。”
廉祈停住脚背对着廉祯,廉祯缓缓开口说“他开始说’若有来世‘后来走的时候说’只盼来时‘虽都说着来世,味道却不同。”
廉祈微笑,若有来世你是说’若是有来世‘,只盼来世你是说’你想来世与我‘,熙儿你的今生、你的来世,你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所以不要想着离开我,廉祈如此想着头也不回的离开皇宫。
廉祯看着难道我做错了?
小太监上前说“陛下,殿下这手是去哪里?”
廉祯看着廉祈的背影说“人能没有魂么?”
小太监啊了一声说“没有魂,那不就行尸走肉了吗?”
廉祈摇头看来自己镇错了,说“他去找他的魂了。”
第三十三章:寻找
陈熙离开的消息不止廉祈知道,远在周国的玉凝寒也知道了,在宣室殿来回踱步,熙儿你离开了到哪里去了?你在海国我还知道你过得很好,如今你独自一人让我如何放心!
接到传招的风离和云易很快就到了宣室殿,陈熙也不拐弯抹角说“熙儿离开海国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如今廉祈也在找他,以我对熙儿的了解他绝不会无故离开,”微微停顿接着说“本来我已经决定对他放手,他好便好,可是如今廉祈既然没能留住熙儿,那么,我们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到熙儿!”
风离和云易皆是一愣,第一是没想到玉凝寒已经找到了陈熙,而更惊叹的是他居然再找到陈熙之后会对陈熙放手!
风离毕竟怎么也算陈熙的妹夫,不看陈熙的面子也要顾及紫韵细,如今就算找到陈熙他还是之前的陈熙吗?他既然当初选择离开,难道找到了他就愿意回来吗?上前说“陛下,我与云易都是您的不召之臣,与陛下亦君亦友,我便说了,陈熙的性子我们都了解也见识过,若他不愿我们就算找到他又能如何?”
玉凝寒沉默,的确那个傲气的人儿,他若不愿谁能乃他何?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满驶浮华,我于熙儿之间实在有着太多太多的距离,以至于他就算离开廉祈也不愿来找我,开口道“那我就守着他,看着他,不让他苦、不许他伤。”
风离和云易低下头,情之一字——难!爱之一味——苦!
两人也不多留,这两个人的爱恨情仇,便是理也理不清!
离开宣室殿,云易说“陛下知道陈熙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可是什么愿意让陈熙离开那?要说廉祈让他怎么样了,我是不信,而廉祯就算再不喜欢陈熙他也看着廉祈的面不会为难陈熙,退一步说就算为难了,廉祈会不管、陈熙一直念着廉祈的好会这么离开?连廉祈都不通知一声。”
风离也猜到了,只是刚才在殿里不敢说如今出来了,云易既然开口自己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说“陈熙怕是出事了,就算现在没有出事怕也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不离开。”
云易点头说“陛下当局者迷,看不清,我大胆一猜陈熙要么死了,要么快死了,若是如此为了陛下,就算他没死,我也不会让陛下看着他死,在一次走一道当年失去他的痛,便让陛下永远以为他还在。”
说完云易大步走出宫门,风离银色斗篷在夜风中飞舞,找还是不找?找到了又当如何?哎!
第二日大内精英离开都城,百姓们看着绣衣卫绝尘而去,纷纷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皇宫内的事往往是街头百姓最喜爱的话题,因为遥不可及更显神秘,慢慢的穿出说是宫里丢了娘娘、又说丢了绝世珍宝,总之被渲染的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哥,都装好了吗?”
庄稼汉将米粮瓜果装进背篓里说“都好了公子。”
蓝衣公子将钱给了庄稼汉,庄稼汉连连感谢,蓝衣公子背上背篓轻浮苇帽,打算离开,庄稼汉说“公子,不听听李铁嘴唠嗑吗?听说宫里丢了娘娘,大家都在说那。”
蓝衣公子摇头,又将手里的钱给了些给庄稼汉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和你买米粮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庄稼汉急忙说“公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还是东西不好,您可别呀!”
蓝衣公子摇头说“不是,是我要离开了。”
庄稼汉这才放心说“公子去哪里?”
蓝衣公子微微停顿,思量说“回我父亲哪里,找我的族人。”
庄稼汉一听笑着说“哦,可不是,人总是要回家,那公子可要保重。”
蓝衣公子点头,慢慢离开。
第三十四章:收徒
一路背子背篓走回去还没走到一半的路,陈熙就歇息了三次,身体越来越差了,坐在路边石头上陈熙察汗看着一路红尘飞扬,身着周国皇宫禁卫服的骑兵飞扬而过,虽然自己深居简出却也知道似乎皇宫出了什么事,不过按玉凝寒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某个妃子如此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