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这样糊涂透顶,市面上卖的交友之道全是在勾引别人的喜欢,陈小桥却说,别人的喜欢算个屁啊。这还不糊涂但陈小桥觉得这是明白,这就是他的人生至理,就像别人觉得人性本恶他觉得人性本善那样。什么是善你们所谓恶的相互制衡就是善。陈小桥说起这些道理来一套套的,他终于也找了一套道理来说服自己。
别人就是别人。我就是我,只有我可以毫无保留地爱我和被我爱,其他人滚边去吧。
至于林东算不算其他人陈小桥恶狠狠地把这个名字划到一边:算!
可怜的陈小桥,生来就没体会过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最终只能自给自足,幸运的陈小桥,从此也可以从乌合之众中脱身而出,成为不是别人的自己了。
可是领悟了大道理的陈小桥还是那个MB陈小桥,他的大部分生活还沉浸在色欲里。
不管怎么说,起码世上有了个别人无可匹敌的爱他的人,他的工作更放的开了,房租早已不是问题,还逐渐攒下钱来。
陈小桥戏称那笔钱为“老婆本”。
他真的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常想起林东了。和楚云飞在床上的时候,楚云飞会边折磨他边说:“最近你可爱很多,总算放的开了。”还是那个含笑的声音,陈小桥也不怕了,敢回嘴了。用楚云飞的话说,就是野了。不知道是这位楚少爷口味独特还是如何,他赖上陈小桥,好在给的钱多,陈小桥没有怨言——这位爷在床上太他妈不是人了。
楚云飞是什么人是个是女人都想嫁的人。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表面风度翩翩,实际也风度翩翩,比林东更林东的少爷,比林曲还林曲,美中不足的是他有那么点轻微的需要发泄的情绪。
第7章
谁没有点小错
在楚云飞眼里,陈小桥就是个耐打耐抗,耐磨耐用的好东西,就是木了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姿势。所以这几天陈小桥稍微野了点,就让楚云飞很是惊艳。
楚云飞是有伴儿的,这野食打成了固定的没少让他伤脑筋。要以后陈小桥不做了,他下面的小兄弟找谁去
第二次找上陈小桥的时候,陈小桥整个人不在状态,楚云飞不高兴了,就可劲儿折腾他。结果意外地发现陈小桥很能扛折腾,这就定了下来。
再之后,找的次数多了,还真不好换。
楚云飞抱着陈小桥,动手动脚,捏捏这儿,掐掐那儿,弄得陈小桥一个晚上就是别想睡。
陈小桥拍开楚云飞的手道:“楚先生,以后不做你的生意了,我怕折寿。”
楚云飞就沉声笑:“精尽而亡”
陈小桥闭上眼不搭理他了。
楚云飞说:“你这小身板,我真不舍得让别人……”说着俯身在陈小桥耳边说了什么,陈小桥猛的瞪大眼,警惕地看着楚云飞。
两人对看了一会,陈小桥噗嗤一下笑了:“楚先生这样不怕误人子弟吗”
楚云飞不以为然:“你本科不是读的历史教语文怎么了。”
“金屋藏娇”陈小桥软绵绵地趴在楚云飞身上。
楚云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当然不希望总是出入这种场所,找个工作把人养起来是最好的。
陈小桥心想,拿了楚云飞的好处,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这可怜的世道,一切东西都是要代价换的。但转念又一想,难道不拿他的东西,就不用付出代价了么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于是陈小桥爽快地答应了楚云飞。既然不是杀人放火,改善一下工作环境也是好的。再者说了,就像吃鸭子的人也希望鸭子的体质更健康,陈小桥这么做可是为了他楚云飞。
次日,站在私立小学的门口,陈小桥感慨,自己找了几年的工作就这么来了。
陈小桥只提过一次自己想当老师,楚云飞就记得了。
这所私立初中的工资高的很超然。没过几个月,被这很超然的工资养着的陈小桥也变得超然起来。他总算验证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道理。
而林东那边恰好做了个反证。林曲作为大哥,真心想要磨砺磨砺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给的尽是些费精力工资又一般的工作。林东本来是个不计较这些的人,也开始计较起来。
一旦开始计较,他就发现他自个儿花钱的流水速度是多么不可控了。
林曲不是铁公鸡,工资给不高但也饿不死人,可他哪想到林东加上杨阳两个少爷在用这一份工资呢
林东发现钱不够花的时候,是把从陈小桥那里拿来的钱花光的时候。
他已经很少想起陈小桥了,他即使把陈小桥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挥霍了都没再想起陈小桥来。可想起来做什么呢去要钱吗林东还没有这么不人道。
可他又有这么不人道。他现在生命中的是杨阳。
他已经喜欢了杨阳半年了,半年的时间很长了,是写也写不出来的,谁能在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后,写半年的腻歪日子?那真的得腻死你。
这六个月他都干了什么?除了上床什么都干了。杨阳倒好,照单全收。
林东开始觉得好奇,为什么杨阳不赚钱,也不知道省一点呢
他还想知道,为什么都是男人,偏偏杨阳不用出去工作呢
他早就忘了过去那个林东了。
还有一个埋在最下面的问题,也终于在今天给林东翻了出来:杨阳在遇到林东之前,是干什么的
杨阳听到这个问题后,夹了一口林东做的菜,嚼了半天,吞下去才说:“你是陈小乔的男朋友吧”
第8章
陈小桥在班里上课眼皮直跳,就笑了句道:“左跳财右跳灾,老师要发财了。”
下面一个圆翻鼻的男孩子吃了一声说:“那老师今天不背诵了吧。”
陈小桥当老师以后才发现最直接的表达果然集中在小孩子身上,他暗自庆幸人类前期身体发育得比脑子慢。
这个叫楚皮皮的男孩子简直每回都是顺杆儿爬,鉴于他的姓,陈小桥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楚皮皮是楚云飞一个外戚的儿子,虽然家里没楚云飞那么靠谱,钱还是多的没边,弄得楚皮皮耳濡目染“商”道,处处和人谈条件,弄得陈小桥哭笑不得。
陈小桥正要开口,听见一重两轻敲门声,楚云飞站在门口。陈小桥忙说“下课”,整了整衣服跟着楚云飞来到走廊。
楚云飞问:“楚皮皮最近怎么样”
陈小桥忍俊不禁,楚云飞这么一本正经地问,活像个老爹,要不是自己和他有那么层关系,还真给骗过去了。
楚云飞皱了皱眉:“我问正经的,他这性子不行!明年就考初中了,还和三年级一样。”
陈小桥本来也是想批评楚皮皮,可突然护短起来:“他这么也没什么不好,同学都很喜欢他,考那么好高中有什么用死读书有什么用我看他能那么皮,还是很聪明的。”
楚云飞大概真是气了,危险地笑了句道:“让你教果然让人放心。再皮下去成什么样你这样”楚云飞无心之指,陈小桥却听愣了。
陈小桥心想,怎么自己遇见的个个都这样还是实际上人人都这样心里埋个别人的污点,一到关头当武器用
偏偏这个时候楚皮皮还跑了出来,陈小桥是楚皮皮最喜欢的老师,楚皮皮也是被惯大的,当下小肉身板儿站在陈小桥前面等着楚云飞。“我长大就要和陈老师一样!”
陈小桥心一惊,想可别惹怒了楚云飞,忙拉开楚皮皮:“你一边玩去,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
他想到林东的拳头,胃就隐隐痛,他自己都怒了,怎么突然会想到他
这是留下阴影了,从小到大陈小桥就不敢惹别人生气,先是要看冯河脸色,再是要看林东脸色。
微微弯下腰就被楚云飞扶住了,楚云飞低声道了个歉说我话说重了,边问怎么了
陈小桥觉得楚云飞也特别了不起,除了在床上下手重点,没见这个男人生过气。明明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
这种练出来的风度让陈小桥很敬佩。陈小桥知道楚云飞那一句是无心的,而且无心之中没有带鄙夷,纯粹是调侃。
楚云飞对待任何身份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态度。光这一点,陈小桥就为自己的反应和叵测羞愧。
楚云飞一看陈小桥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重了。但他不会干越抹越黑的蠢事,只是帮陈小桥揉了会肚子,才说:“本来要接你走,你要不舒服就先休息吧。”
陈小桥摇摇头:“那可不行,你可是我金主。我得有良好的职业素养。”
楚云飞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四周,他这个动作明摆了不是为自己着想而是为陈小桥着想,这个道歉比之前的更有力。
陈小桥笑了,他敢这么开玩笑,正是没有心结的表现,此刻两人倒都觉得刺激。
“那和我走看你一会笑的出来。”
事情一缓过来,陈小桥才想起楚皮皮,他在楚云飞车上说:“这一定是个好孩子。”批评的话,怎么还说的出口
如果陈小桥有一丁点预感的能力,他一定要把这句话和楚皮皮说的。
人一生中总要遇见几个自己羡慕到要死的人,而最悲惨的莫过于在自己羡慕的人面前想要掩饰羡慕的时候露拙。
陈小桥就是在今天遇见闵喻晢的。在哪里在楚云飞的家里。
闵喻晢就陷在那个海滩沙发里,惊讶地抬头看着开门的两个人,三人都怔了很久,还是他先说的话:“我说,你还往家带啊”
第9章
如果说世界上长得漂亮得人多,那长得舒服的可以说绝迹了。
长的漂亮又舒服又赏心悦目的,万里挑一的,眼前就是一个。
陈小桥想,难怪楚云飞要把那样暴虐的一面藏起来,这不是疏离,是另外一种亲密。
楚云飞解释:“我们一直用的客房。”说完还对陈小桥道了个歉!
陈小桥当时心里就不爽快了,楚云飞做人做的太滴水不漏,不嫌假吗。
但是陈小桥现在的眼光马上全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闵喻晢手上的一块表。表通体是骚包气的亮银色,如果说多边形可以有那么多边,那勉强可以用多边形形容,像一朵端正的莲花,莲花叶又给剪平了。除了多边之外,其他一概简略,没有任何图案,斜面多边们把骚气的亮银色发挥到了极致,一点杂都不容,很复杂又很简单。表面应该也很精致,可惜陈小桥看不清。
从陈小桥的反应就可以知道,这是多么夺目的一块表。这表的样式偏圆偏女式,厚度又去证明是一款男表。
闵喻哲显然注意到了,站起来就去褪那块表。
陈小桥以为他生气了,小退了一步。闵喻哲愣了,问:“你打他了怎么给折腾地这么胆小。”
楚云飞可无辜地一摊手。陈小桥也愣了,楚云飞从来没有过像这样孩子气。
闵喻晢笑不露齿,文静地要命,陈小桥看来,对不起,也娘得要死。
还好长得赏心悦目。就冲那表,陈小桥给闵喻晢重新定了个位:骚包。又斜了一眼楚云飞:你就喜欢这样的呀,你还是同性恋吗,别是异性恋装的吧。
谁愿意装同性恋呢,少数群体躲躲藏藏的。
闵喻晢把手表递过来说:“我就喜欢有眼光的,这手表是我设计的,全世界就不同颜色的两支。”
陈小桥下意识扫了一眼楚云飞的手腕,闵喻晢又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没那么奢侈,知道这造价……”又不说了。
楚云飞只好说:“吃了没”
闵喻哲拿鼻子笑了一下,居然有楚云飞的气势。没想到这么个柔韧的躯体里也藏着那么刚冷的气势,陈小桥看他扭过一半的腰,心想能把腰扭成这样的男人铁定比女人难对付。
其实陈小桥误会了闵喻晢,他的腰只是因为衣服的版型显得更细窄了一些,扭起来更剧烈了一些。
不过落入陈小桥眼中,这种莫名其妙收腰的T恤实在是——太骚包了。
陈小桥脑子里关于服装的概念几乎不存在。闵喻晢却是那种连睡衣也要——陈小桥说的“骚包”那样的。
打个比方来说,对陈小桥和闵喻晢来说,简约是两个很不同的概念。陈小桥认为的简约是简单:百来块钱的纯棉T恤,牛仔裤。闵喻晢这样的,简约是名牌设计师设计的风格,首席打板师制作的版型——图样可以照搬,版型却不可以。
一个人穿白T就很好看,先问问那白T的价。追求简单和追求简约的人只有一个背景不同:财力。
闵喻晢一生的力气都花在寻求各种美上。这些美都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用思维实体化的。
就是很多人觉得肤浅的那种美。
他觉得楚云飞的家布置地符合他心中那种美,就留下来,喜欢男人吗美就行,他受不了不爱打扮的女人,也受不了打扮不好的女人,女人也受不了这样爱打扮的男人,在镜子面前的时间比女人还长,逛起街来头头是道,橱窗里最贵的衣服也会被他批判地一无是处。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好看到好女人觉得收不住他,坏女人觉得他抢了风头。
楚云飞强大的财力和还过得去的审美让这不上天不下地的人栖了下来。
楚云飞无奈道:“我出去买一点——来不及做了。”
无辜,无奈,这是陈小桥看见的第二种除了客气之外,不在床上的楚云飞的状态。
陈小桥想原来楚云飞会分身,这边一个分身,那边一个分身,自己看到的不知道是哪一个,不过他想他有楚云飞最真实的分身:愤怒,这一点是闵喻晢比不上的。
好在陈小桥并不爱楚云飞,并不想和闵喻晢较量。因此楚云飞走之后,两个人分别在想话题了,这样的场合除了较量以外其他都觉得不妥。正夫人见小妾似的。
于是陈小桥问起那只表,细看表面是一圈正圆的磨砂,中间一点凹,水珠涟漪似的。
闵喻晢说,这表没什么,当初他给公司设计了两款男表——谁的公司当然是姓楚的,不过楚云飞只是股东之一,楚云飞建议他上交另一份设计图表,另一块什么样子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适合男人戴。楚云飞说公司会觉得这款表风格定位不好,没有市场,不给批下来制作——闵喻晢指着手腕上的表。
陈小桥心里暗暗说是,这么骚包的表,一般男人会买吗
闵喻晢也明白市场规则,当下就只交了另外一份设计图。结果第二天起来,楚云飞把两张图纸都带走了。
闵喻晢明知这种表受争议,还是呕心沥血画了出来,楚云飞是看在眼里的。
在楚云飞的争取下,这种表做了两支,作为那种表的彩头抽奖礼物,同时也发放了问卷调查购买者对这种表的态度。时尚些的女性颇在意这表,闵喻晢不打算坚持推广。
楚云飞费了老大力气弄到一支,总算把设计图上的实体带给了闵喻晢,却也不打算再浪费精神去凑一对。
他想要一对,当然可以有一对,他想帮闵喻晢推广,以他的身份也可以做到,但他就是没有。
闵喻晢口中的楚云飞在陈小桥听来就是这样,在自己可以的范围内对他好和纵容,一切都有度。
这种看起来很理性的喜欢,却让闵喻晢举着手臂对着那块表说:“只要他还要我一天,就算为了这支表,我也是不会走的。”
然后说,这支表做出来了和没做出来,对他闵喻晢的人生意义是不同的。
一系列话说下来,陈小桥总算得出结论。
这人也太娘了。简直娘的天理不容,娘的令人毛骨悚然。而楚云飞是多么聪明,有的人付出了所有都给人当做垃圾,他专门对准了去付出最心尖儿的一点,就获得了美人心。
这个时候陈小桥的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他看了闵喻晢一眼,接了起来。
陈小桥猛地站了起来,冲到门口开始套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