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伯拉格望着赛尔维克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228章：月之卷·18
独居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如天神大人所言伊丽莎白是一位美丽尊贵的小姐，言辞之中透露出的感激与崇拜让赛尔维克不觉有点受宠若惊。见面之后伊丽莎白还热情地询问他戒指是否合身，喜不喜欢的问题，被赛尔维克含糊其辞地敷衍了过去。
尽管如此，公主殿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之色，那真诚的仰慕之意让赛尔维克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如果没有政治婚姻的因素她应该可以拥有更多的幸福。
但是，仅此而已。赛尔维克从来没有觉得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也可以如此难熬。
明明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这样僵硬又窘迫的感觉……
“赛尔维克大人，你不喜欢笑吗？”伊丽莎白奇怪地问。
经她这么一说赛尔维克才惊觉脸上表情的僵硬，连做出的笑容都很勉强。
“明明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一些的。”
这句话，好像有谁也这么对他说过，在逗他笑的时候说过很多次。
赛尔维克再一次动了动嘴角，笑容却依然是生硬的。
不是不喜欢笑，而是，他真的笑不出来。
“父王说如果你答应娶我的话，下个月初一就为我们举办婚礼哦。到时候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样的场面一定很热闹吧……赛尔维克大人，你在听吗？”
伊丽莎白奇怪地看着失神的赛尔维克，却见他忽然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很抱歉，伊丽莎白小姐。我有些事情……先失陪了。”
匆匆的步伐，赛尔维克直奔向了两位主神大人的居所。这大概是他从出生以来所做的最冲动的举动，简直像是受到了某个行动派家伙的传染。
但是，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觉得更加坦然与轻松。
果然还是接受不了，与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这种事情。
就算同性之间的爱是禁忌也好，会被耻笑被唾弃也好，赛尔维克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进去了。欧西里斯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才发现他的好，他的特别，他的无可取代。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确定想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心意，哪怕是永远，也不会觉得漫长。
赛尔维克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就是所谓的“喜欢”。但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
“天神大人，我有事情想找您谈一谈，关于我和伊丽莎白小姐的婚事……”
未经通报之下贸然拜访两位主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赛尔维克觉得他必须要早点表明自己的决意。他不能跟伊丽莎白小姐结婚，这会毁了他们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
推门而入的瞬间，那张转过的脸上头一次不是赛尔维克所熟悉的神情。
没有温柔，没有笑容，高深莫测又有点让人难以看透。
“你果然还是来了，赛尔维克。”巴哈姆特说。
平静的声音，就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到来。
赛尔维克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只听旁边的菲尼克斯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没有陪伊丽莎白小姐吗？怠慢女士可不是绅士应有的涵养。”
“回头我会向她道歉的，我只是有些事情必须找您商量一下。”赛尔维克道，从衣兜里掏出盛有钻戒的珠宝盒交还给了女神，“国王陛下的美意我心领了，但这件聘礼我不能收下，因为我不能娶伊丽莎白小姐为妻。我……我并不喜欢她。”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们都还年轻，往后的时间有很多。”菲尼克斯说。
钻戒被唤来的侍者重新交到了赛尔维克手里，“本神拒绝你悔婚的请求。”
“为什么？”赛尔维克抬头，茫然不解地追问。
菲尼克斯却别开了视线未予回应，这让赛尔维克再也忍不住地抬高了声音。
“我不明白，天神大人为什么执意要我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面对他的质问，巴哈姆特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了，“那是因为你太单纯了，赛尔维克。我就知道让你去监视欧西里斯的决定是一个错误，我当初根本就不该让你接近他。”
“巴哈姆特！”菲尼克斯似乎想要阻止他说下去，但男神没有停下来。
“我认为有必要跟他摊牌，菲尼克斯，反正他迟早都要知道的。”巴哈姆特笑了笑，那一刻赛尔维克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带了几分玩味，又有一种冰冷的压迫与威严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后背却被几把炙热的圣剑给抵住了。
赛尔维克心下一惊。这些守护神界的战天使，是在什么时候……
手腕猛然间一痛，那个消失的印记重新浮现出来，蛇缠绕的骷髅散发着阴森的死气。
这是……结社的印记？可是结社不是已经被他和欧西里斯毁掉了么……
赛尔维克抬眼，却见神界最高统治者的脸上是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们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赛尔维克。实际上你要娶的是国王的女儿或者是谁都毫无关系，只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你不可能，跟欧西里斯在一起。”
另一方面，如愿以偿的欧西里斯从羽族归来。
摊开手掌，一颗透明无暇的钻石静静地躺在手心，是光明权杖上的永恒结晶。世人总希望所有的美好能够像美丽的宝石一样永恒不变，所以钻石的隐意，永恒的爱。
“唉~~路西法那个见色忘友的混蛋。”欧西里斯收起永恒结晶小声地腹诽了一句。
想想就觉得来气，亏他蹭吃蹭住磨了那么多天也没让这位羽族的大人通融一下，最后还是那个女人几句耳边风就搞定了，即便如此他还欠了路西法一个老大的人情。哎，女人就是祸水，越漂亮的女人越是祸水。欧西里斯你真是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揉了揉头发欧西里斯调整了心情，马上要见到赛尔维克总是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几天不见他对美人可是想念的不得了，虽然还不致于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也差不多是归心似箭。那个呆子也真是木头脑袋，就算工作忙吧怎么也不托人给他带个口信。
脑袋里想着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大好的欧西里斯来到了赛尔维克的住处。
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回应。赛尔维克不在家？他出去了？
欧西里斯心想着要不要在门口等一会儿，远远地看见伯拉格走了过来。
对这只智商不怎么高的呆鸟欧西里斯的态度一直比较友善，一来有上次教导赛尔维克“约会”的功劳，二来伯拉格帮忙收养了雪儿解决了“情敌”的问题，三来这呆鸟笨笨傻傻的不会隐瞒事情，拿他套话是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不过，今天这只呆鸟见了他就躲躲闪闪地要跑是怎么回事？
欧西里斯摸了摸脸，差点就以为自己玉树临风的形象出了点什么问题。
“伯拉格。”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一叫伯拉格当即撒腿就跑消失的比见鬼还快。
妈的，难道劳资真的活见鬼了？欧西里斯来了脾气，刚巧某个倒霉的小神路过被邪神大人一把揪了过来，“喂，赛尔维克人呢？”
“您还不知道？赛尔维克大人去人界了。”小神回答说。
以为审判者又是被派去执行什么任务，欧西里斯不满地抱怨道，“该死的天神老头，好死不死地选这个时候。”
欧西里斯的话却被对方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堆起笑脸来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大人有所不知，今天可是难得的良辰吉日，最适宜婚嫁……”
没等小神说完，被变了脸色的欧西里斯一把扯住了领子，“什么婚嫁？说清楚！”
小神吓得战战兢兢，不知道又是哪句话惹到了脾气阴晴不定的虚无之神，“那个，就是那个……赛尔维克大人和国王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的婚礼。本来订的是下月初一的，但是好像是赛尔维克大人自己提出的要求说婚礼越快举办越好，所以就……”
“时间？地点？”欧西里斯的脸色阴沉的有点吓人。
“今天，就今天正午时分，在光明的圣玛丽亚大教堂。欧西里斯大人您如果现在赶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够赶上婚礼的开始，呵呵呵……”小神干笑着，头顶的汗珠不住地流下来。妈呀还是杀了他算了这虚无之神的眼神简直比杀人还要恐怖百倍。
事实证明，伯拉格见到欧西里斯就躲得远远的选择是很明智的。
据幸存的目击者称，当时附近的所有建筑和花草都遭受牵连被暴走的虚无之力夷为了平地。某些不走运的炮灰路人甲乙丙忽略不计，当天负责看守人界传送门的守卫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浑身杀气的邪神大人全部扫地出门，把神界大闹一番后去往人界了。
第229章：月之卷·19
悬挂的鲜花，簇拥的人群，将光明的圣玛丽亚大教堂装点的热闹非凡。今天是国王的爱女伊丽莎白公主的婚礼，自然举办的比任何贵族都要隆重。王室特意宴请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一时间圣玛丽亚大教堂也成为了众人欢聚一堂的乐园。
挂钟的指针指向了11：40的位置，距离12：00准时开始的婚礼还有20分钟。
贴心的女仆仔细地为新郎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衣装，特意赶制的纯白礼服穿在这个本来就长相俊美的男人身上，更凸显出一股绝代风华的傲然气质。让人不由地连连赞叹不愧是公主殿下一眼相中的乘龙快婿，当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准备好了吗？赛尔维克大人，国王陛下和公主殿下都在外厅等您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赛尔维克应道，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容颜，精心的妆容却掩盖不住脸色透出的苍白。外面嘈杂喧闹的人声意味着作为新郎的他再不出面是不行了。赛尔维克轻叹了一口气，打开珠宝盒取出了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迟疑了片刻终是缓缓地戴在了手上。
这样就，再没有悬念了。
仆人已经在外面催促他了，赛尔维克起身，往婚礼的殿堂走去。
却又回头，从高高的天台向下望去，在大教堂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光明的全景，攒动的人群汇聚成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陌生的面孔。这里面，会有他熟悉的人么……
赛尔维克收回了目光，嘴角不由地扬起一缕苦涩的笑。
是还在期待什么吗？真傻，这桩婚事不是还是他自己催促人提前的吗？
正午时分的钟声敲响了，放飞的白鸽消失在湛蓝的天际。教堂的神父开始了婚礼仪式上例行的祷告誓词，“在神主的面前，见证这神圣的时刻……无论他贫穷，富有，健康，疾病，我们的肉体与灵魂都永远同在……除非死亡将我们分开。”
死亡，其实这世上，还有许多比死亡更无奈更残忍的事情。
赛尔维克转头看向他今天的新娘，身披白纱手捧鲜花的伊丽莎白像是从壁画里走出的佳人，她面带虔诚的笑容，看起来仿佛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笑一笑吧。赛尔维克想，在这种场合他应该笑的。
扯动了一下僵硬的嘴角，不知道表情是否自然，他微笑起来。
“伊丽莎白小姐，你愿意赛尔维克先生成为你的丈夫吗？”神父问道。
伊丽莎白莞尔一笑，略带羞涩地答道，“我愿意。”
神父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她身旁的新郎。
“赛尔维克先生，你愿意伊丽莎白小姐成为你的妻子吗？”
“我愿……”
“我不愿意！”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却见一身黑色礼服的英俊男人从宾客席间站起，顿时让不少女士发出了小声的惊叹声。垂落的黑发如同的深海的波浪，他的俊美不同于赛尔维克的高傲冷漠，而散发着微微的邪性，仿佛天使与恶魔的反衬，勾魂夺魄的气质照样很吸引人的眼球。
似乎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欧西里斯径直沿着铺地的红毯走了过来。
深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面前的新郎，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一人身上。
“你是希望我对你说一声‘恭喜’么，赛尔维克。”欧西里斯低笑道。
四目相视，琥珀色的眼里掠过几分惊讶，但很快被压制下去重新归为了平静。
悄然攥紧了指尖，脑海中的理性阻止了多余的想法与冲动。赛尔维克抿了抿嘴唇，努力让神情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点回去吧。”
“回去？让我回去看你娶别的女人？当你的什么乘龙快婿？”欧西里斯的声音猛然抬高起来，手里的香槟酒啪的被他摔在地上溅开满地的碎片，“赛尔维克！几天不见你这是在跟我玩哪一出？”
场面顿时变的有些下不了台，底下传来了人群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但赛尔维克的表现异常平静，让那些闲言碎语也逐渐停歇了下来。他摆手示意下面的客人安静，转而心平气和地对欧西里斯道，“今天是我和伊丽莎白小姐的婚礼，我不希望这喜庆的日子受到任何打扰。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回到宾客的席位上喝杯喜酒。”
“你，你真要和这个女人结婚？”欧西里斯气急败坏地吼道。
他不能理解，简直难以接受！他以为赛尔维克只是跟他闹着玩玩，随便娶个人类的公主来试试自己对他的真心，但他现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赶他走，让他难堪。难道几日不见他真的变心了，要抛弃他去跟这个什么伊丽莎白小姐的结婚？
眼见欧西里斯还杵着没有动作，赛尔维克沉下了脸色，“你走不走？”
不知道是这话里的冰冷刺激了欧西里斯还是其他的什么，暴怒的欧西里斯当场砸了侍者端着的杯盏，连带装饰的花束和缎带也被他扯下来狠狠地丢在地上踩了两脚，“劳资今天来了就没打算要走！底下的人你们也都给我听好了，劳资就是来破坏婚礼的！”
啪的一声，全场寂静，赛尔维克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欧西里斯，你别闹了！”抬高的声线，却隐隐夹杂了几分颤抖。
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离开。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到这种绝情的地步……
欧西里斯踉踉跄跄地退了一步，热血冲撞着脑海，只觉得理智在蔓延的火辣辣的疼痛之下逐渐瓦解，崩溃。他突然高声狂笑起来，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我在胡闹？是谁在胡闹？妈的你以为劳资会在这种时候了还跟你开玩笑！”
欧西里斯伸手去抓赛尔维克的胳膊，“赛尔维克！你现在就跟我走，马上！立刻！”
被赛尔维克猛一用力挣脱了，一道魔法的光焰将欧西里斯强行逼退了数米，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道，“欧西里斯，你再乱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来啊，尽情地来！劳资正好满肚子火气想找人打架呢！”
欧西里斯也恼了，爆发的虚无之力扩散开来，瞬间大礼堂四周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有的雕花玻璃都被震碎了，溅开的玻璃碎片惊吓到了不少客人。但那失控的魔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的强烈起来，那双充血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一头饥不择食的猛兽。
“你……”赛尔维克一惊，看样子欧西里斯是打算跟他来真格的了。这座礼堂现在聚满了各地来的客人，如果他们在这里打起来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