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使先生，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做死就不会死嘛？
齐尔弗里格的轻功是靠蓝的。虽然很持久，但架不住一再使力，如同冲破天际一样往上飞。于是到了中段，他就很丢脸地支持不住，最后还是靠着蛇影才免于体会了唐门弟子们的痛苦。
蛇影接住他的身体，用轻功缓解了降落的力度，最后抱着他轻巧地落在了一处雪地。
齐尔弗里格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绑定治疗的怒气，没想到蛇影不但没有抽打他，反而很贴心地给自己摆了个仙王蛊鼎，然后靠在雪松上看着自己，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就是：“真是拿你没办法。”
↑灵蛇使已经完全适应齐尔弗里格的任性了。
某蛇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讨好地拉了拉蛇影的手：“你不生气吧？”
蛇影闻言思考了良，最终很郑重地说道：“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毕竟某蛇已经原谅自己如此招蜂引蝶的穿着打扮给他造成的困扰了，那么容忍一下他的恶趣味也不算什么了吧！
毒哥越想越觉得自己很高尚，忍不住在内心给自己点了32个赞。
齐尔弗里格愣了愣，然后低声笑道：“谢谢你，不过不会了。”
“你不用道谢。”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你和希尔芬陛下真的很像。”
“……”
擦，又是那个什么“陛下！”
蛇影刚刚堆积的好心情一下子如同雪崩一样消失殆尽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尔弗里格：“休息好了，那继续走吧。”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上飞，齐尔弗里格满头雾水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蛇影为什么忽然间又生气了。
……
几个小时过去了，太阳已经有些西斜。
而两人此时也到达了山顶。
白雪皑皑的山巅是一片平坦的小院子。木质的篱笆看上去并不十分整齐，雕刻的边缘甚至坑坑洼洼，它们东倒西歪地插在原地。篱笆的中央，则是一栋小巧的木舍。木舍的出口上悬挂着一束美丽的雪莲，台阶处的积雪也被细心地扫除了，留下一条供人通过的小径。暖暖的烟雾还从烟囱里不断地冒出，在这寒冷的冰雪之地显得分外温馨。
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那条小径。齐尔弗里格伸手敲了敲门，十分礼貌地问道：“有人在吗？”
木舍里很快就有人应声：“有！稍等一下啦，我就来开门！”
屋内响起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小男孩便出现在了门前。他穿着厚实的裘皮，绒绒的兽耳立在头顶上，埋在浓密的金色发丝里。男孩的眼睛是浅淡的蓝色，看上去像是蓝水晶一样漂亮。圆而大的眼形和还不到两人胸口以下的身高表明这个孩子最多也不过八岁，而他的脸上更是带着一丝年轻的孩子才会有的天真无邪。
齐尔弗里格愣了愣，俯下身对小小的猫族露出一个微笑：“小朋友，这里是埃里克·法西亚先生的家吗？”
“嗯嗯！”小孩子兴奋地点着头，一双蓝色的眼睛滴溜溜地在蛇影和齐尔弗里格的身上转来转去，“你们是来找爸爸的吗？”
“原来他是你的爸爸？”齐尔弗里格笑道，“那么你爸爸在哪里呢？”
“爸爸去山谷的另一边了。”小男孩说，“山谷的那一边有好多好多的鲜花和喷泉，好多好多的果子！”
齐尔弗里格一下子就头疼了起来。如果埃里克不在这里，他该不会要翻山越岭，去那个什么“山谷的另一边”再去找人吧？
蛇影忽然开口：“山谷的另一边在哪里？”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很近的，我可以带你们去哦！不过爸爸不让我随便带人来，叔叔你们要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呢！”
“我叫齐尔弗里格·斯诺克。这是我的同伴，蛇影。”齐尔弗里格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
然而听到了两人名字的一瞬，小男孩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爸爸说他让许多有意思的叔叔在路上陪你们玩，你们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到呢！”
“……”
“……”
齐尔弗里格嘴角抽搐地看着蛇影：“也就是说我们这两天来的麻烦都是埃里克搞的？”
蛇影点点头。
于是齐尔弗里格转过头来，又对可爱的小孩子露出了一个人贩子拐骗小孩人畜无害的笑容：“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我叫克里斯汀！名字是妈妈给我取的呢！”
“那么克里斯汀，你能带我们去见你爸爸吗？”
“好呀！爸爸说只要你们来了，就带你们去见他！”
……
两人跟着蹦蹦跳跳的小男孩走进了木舍内。男孩熟练地翻开了一块地板，带头走了下去，两人自然尾随其后。
那地道并不是很长，尽头是一阵白光。等到白光过去后，两人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美丽的草原。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金色的阳光像是太阳神的温暖的微笑一样洒满了整个大地。之前皑皑的白雪此刻变成了柔软的芳草，踩在上面都有软绵的触感。在大片大片的绿色上，点缀着红色、紫色、黄色的小野花，青草的香气和幽幽的花香融成一种令人心醉的味道。
一道修长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的矮坡上。
黑色的法袍上散落着由灵力凝结的星光，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听闻身后的声音，男人微笑着转过身来。
“久仰大名了，风之幻剑使。还有……蛇影医生。”
柔顺的发丝被翠绿的发饰盘起，像是柳枝盘绕在他的眉间。浅蓝色的眼睛像是头顶一望无际的晴空，金色的长发更是打着卷地顺着脸颊垂落，如同摇曳闪动的日光。
第二十三章
埃里克金发如瀑，就连眼角弯曲的弧度都尽是优雅。克里斯汀一路欢呼着扑入了父亲的怀抱，金发男人将幼小的孩子抱了起来，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被耍了一路的齐尔弗里格越看越觉得生气。他刚想破口大骂，却被蛇影按住了肩膀。灵蛇使向他摇了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这一番举动落在了埃里克的眼底，浅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幻剑使阁下，恭喜你，你终于找到了能制住你的人。”
这话他们不久前在影月祭司赫墨拉的口中听过。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这个深不可测的法圣阁下到底是纯属感慨，还是通过什么预言神通之类的法术和赫墨拉联系过。
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埃里克将克里斯汀放下，然后打发小儿子去玩了。等到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走远了，他才转过身来，微笑着向两人略一颔首：“我的妻子告诉我的。”
“那么您的爱人是……”
“赫卡忒·弗蜜里恩。”埃里克微笑，“也就是克里斯汀的母亲。”
“您是月神使女的丈夫？！”
“是的。”埃里克说，“不过，请您们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敌意。赫卡忒在伦斯勒城等候幻剑使阁下，其实是出于使女长赫墨拉的授意。因为赫墨拉从埃斯尔的神启中得到信息，您应该就是廿四年前那位带着纹章出生的人……”
齐尔弗里格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引您来到月下森林，其实是为了试炼。如果您真的能放下过去的事情，放下心里的阴暗，那么把月神纹章石交给您也无妨。”
说到这里，埃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对不起，我最初不是很能相信，于是我就派了许多乌合之众来打扰您。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齐尔弗里格简直被这个理由弄得哭笑不得。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蛇影在旁边，所有胆敢纠缠打扰他的人，全都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了吧。
“好了，言归正传。您可知道月神纹章石的作用吗？”
……
这次谈话时间持续得比较久，三人也由一开始的站着改为席地而坐。
埃里克大概把纹章石的用途和两人说了说。在另外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蛇影打开了系统板面。看着那半透明的板子上一下一下跳出来的字，蛇影又一次体会到了系统的坑爹。
“月神纹章石封印着圣月克莱因兹的力量，却不止是她指定下代月神的宝物，更是开启某些神迹秘境的钥匙。”
“钥匙”两个字跳了出来，显示在系统对于月神纹章石之前的解说后面。
“与此同时，纹章石也是克莱因兹留给光之守护者的。如果是纹章之子的话，就可以汲取其中月神的加护，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可从之汲取力量”这句话也跳了出来。
“纹章石因为其具有的强大力量，无论是人类时代的贵族，还是现在各大兽人帝国，无一不在肖想能取得纹章石。这点……相信您做为雇佣兵应该十分清楚。雇佣兵公会和盗贼联盟都明码标价了，如果有人能为他们取回月神纹章石，他们愿意支付数十万、甚至百万金币的酬劳。”
“市场价值：250万金。”
蛇影默默地关闭了系统板面，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爱了——这坑爹的系统，连本身的信息都不够完善，要是什么事情都倚靠这种不靠谱的玩意，迟早有一天会小命不保！
“不过……月神纹章石的力量的确足够强大。听说连闭关自守在黑暗丛林里的蛇族……也不例外呢？”
蔚蓝色的眼睛陡然滑过了一丝白色的磷光：“幻剑使阁下，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齐尔弗里格只是淡淡地笑着：“我自有分寸。”
“但愿吧。”埃里克叹了口气，再次看向齐尔弗里格时，目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柔和，“那么，我们来谈一谈我委托的任务吧。……两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蛇影面无表情地跟在两人后面，一面默默地吐槽：明明只有三个人而已，你还要借什么步。
埃里克双手一展，一道白色的光芒旋转着从天而降，在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双手上逐渐拉长，变成了一个法杖的形状。法杖的顶端镶嵌着的晶石是美丽的暗红色，配合着纯洁无暇的白色，竟摇曳出一种让人心颤的魅力。
注意到齐尔弗里格的眼光，埃里克微微一笑：“你是要完成月神埃斯尔的七件功勋是吧？倘若你完成了我的托付，我不仅会按照雇佣兵的规矩支付你酬劳，这把权杖便也是你的了。”
……这么好？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蛇影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却立刻用眨眼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埃里克的态度太过干脆了。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使用多年的武器交给陌生人吧？
埃里克挥动法杖，四周的场景飞速转变，立刻变回了之前山顶上的小木屋。木舍内的空间并不宽大，却被布置得意外温馨，甚至角落里还有一张小小的摇窗，一看就知道是克里斯汀睡觉的地方。木舍的四壁也并不光洁如新，反而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有些斑驳。四壁上挂着些精致的地图和法阵，角落里也堆积着厚厚的书籍，大概便是这位法圣平时研究的东西。
埃里克带着两人走上二楼，推开了房间的门：“这是我的房间。”
厚厚的书籍堆得到处都是，仅仅留下一点地方供人出入。袜子床上一只、地上一只，而且颜色还不同。桌上的羽毛笔和钢笔凌乱地铺散着，墨水的痕迹甚至溅到了墙上……外表光鲜的法圣大人呦，你这么叼你儿子知道吗？
不过蛇影自然不会有病地指出人家生活习惯不好。而埃里克也毫无掩盖之意，堂而皇之地站在堆积如山的书堆上，从柜顶的地方取下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那盒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通体晶莹如玉，却比玉石要重许多。埃里克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盒子从书堆上走下来，在桌子上清出了一块空间，十分谨慎地把盒子放了下去。
“两位，如果你们能打开这个，为我取出里面的东西，那么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蛇影和齐尔弗里格立刻凑了过来。白衣的剑士伸手摩擦着那盒子上的花纹，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个花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月神纹章石的匣子。”蛇影忽然开口。
“哦，对！”齐尔弗里格连忙把装有纹章石的木匣子取了出来。
“说起来……我还从没有取出过月神纹章石……”
修长的手指扣紧了木匣子的盖子，轻轻一按，那木质的盒盖便弹开了。然而，也许是因为千百年来都未曾被人打开，盒盖一下子便寿终正寝，再也合不上了。与之相伴的，是扑面而来的老旧的尘土气味，几乎呛得人咳嗽。
盒底铺上了柔软的红色天鹅绒，像是血液一样流淌着。一块纯白的晶石静静地躺在天鹅绒上，分明的棱角折射出冰雪一样的天光。
蛇影见状不由得有些失望。月神纹章石，听起来就是很牛逼的东西，他本来还以为这玩意肯定璀璨夺目，光华四射，耀眼刺目到令人晕眩，实在没想到它竟然这么一副低调的样子。就这幅羞答答躺在绒布上的样子，就是他包里那五块沉沙玄晶都比他高端洋气桑档次好吗？
埃里克显然也和蛇影有着同样的看法，只不过他的看法更深了一层：“这就是月神纹章石？很奇怪……”
“怎么？”
埃里克从齐尔弗里格的手中接过了晶石，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端详了半晌：“根据典籍中的记载，月神纹章石蕴含的强大灵力，曾经让身为人类的埃斯尔直接拥有神的力量。而现在……我感受不到丝毫魔力的波动……这块晶石看上去和普通的水晶没有任何区别……”
齐尔弗里格脸色一冷：“难道赫墨拉给我的东西是假的？！”
“这也不一定。根据魔法里的力量守恒，埃斯尔晋升神位的时候，也许耗光了纹章石所有的力量。”
在齐尔弗里格和埃斯尔讨论月神纹章石的时候，蛇影在摸索着埃里克刚刚搬出来的盒子——说是盒子，只不过是因为它是中空的，用指节敲打的时候中间会有轻灵的回音。除此之外，整个盒子就像是严丝合缝的腊，紧紧将里面的东西包裹住了，连盖子都找不到。
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蛇影调出了系统板面，透过半透明的板子打量着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匣子。
然而，就在这一刻，奇迹发生了——在盒子上方雕琢了两轮新月的地方，一个被系统标注成了红色的凹槽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而那个凹槽的大小和形状，不正是——
“齐尔弗里格，月神纹章石给我！”
第二十四章
齐尔弗里格闻言立刻将纹章石递了过来。在系统的指示下，蛇影轻轻地将它放在那块被红色标出来的凹槽上。
旁观的两人看不见系统的提示，只能看到那块纯白的晶石慢慢融入了同样素白如雪的匣面。等蛇影完全将纹章石按入凹槽的时候，纹章石像是被吞没了一样，从表面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曾经有个东西被按压进了盒面！
“怎么回事……？”
蛇影托起那个盒子，摇晃敲打了很久，可是盒子依然不动如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像要打开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