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上——海雯

作者:海雯  录入:07-29

“嗯。”潘哲听文涛答应了才展开笑脸,开始吃饭。文涛笑看着他,从小到大,他就像亲哥哥一样,处处依着他,只要潘哲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想办法给他弄到。现在潘哲已经长大了,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处为他着想,把他当孩子一样的哄着。不仅仅是因为潘哲是他的弟弟,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给潘哲的伤害实在是太多了,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而潘哲伸手想要的东西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弟弟这些渺小的要求呢。

第 20 章

好几天文涛都没有和他提这个事情,潘哲以为班主任没有同意,文涛不好和他开口,或者文涛根本就没说,他不想搬到外面去住。潘哲情绪低落的翻着书本,根本没心思看。这时手机振铃响了起来,旁边的学生看了他一眼,潘哲看是文涛打来的便拿起手机走出图书馆。

文涛在电话那边问:“你在哪呢?”

“我在图书馆呢。”

文涛叫他在图书馆门口等他,他一会就过来。潘哲挂了电话返身进图书馆把书拿了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文涛从外面小跑进大厅。文涛看到潘哲笑着着向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住脚时潘哲问:“怎么了?”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潘哲跟在文涛身旁,看文涛一脸神秘的笑容他更加的好奇了。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文涛每次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肯定是有惊喜送给他的,这次又是什么呢?他很期待。走到校门口,文涛叫了一辆“黑车”,两人上车离开。车子大概开了十几分钟,然后拐进一个家属区,在一栋楼房前停下。

下车后潘哲打量着面前的楼房问:“来这里做什么?你同学家吗?”

文涛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拿出钥匙去开下面的防盗门。潘哲觉得更加的奇怪了,文涛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他跟着文涛上楼,在四楼停下,文涛打开401的防盗门走了进去,然后笑着说:“进来吧。”

潘哲茫茫然的走进屋里,环顾了一下客厅问:“这里,这里是你租的房子?”

“是的。”文涛看着四周笑着说:“怎么样,环境还可以吧?”

客厅特别的通透明亮,里面摆设的家具基本都是新的,而且家电基本齐全。屋子看上去有八十来平,两个房间,一个卫生间,还有厨房。格局非常的好,装修得也非常的简洁大方,看上去舒心极了。潘哲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些天文涛什么都没提,原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潘哲看着房间里摆设的家具,是他喜欢的白色。门的旁边是一个书柜,柜子里有些书。潘哲打开书柜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法律方面的书。文涛走进房间说:“这个房间给你,我住那个房间。”

潘哲放下书问:“你怎么找到这房子的,是在中介吗?”

“不是,这房子是我班主任的。”

“你们班主任的?那他们住哪?”

“他住在市区,这房子是他买给他女儿的,可他女儿今年被她母亲接到国外读书了,所以房子就空出来了。”

“怪不得,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新的。”

“是啊,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去年买的。”

潘哲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然后说:“我们明天就搬过来吧。”

“好啊。今晚我们在外面吃,庆祝一下乔迁新居。”

潘哲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晚上文涛叫了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潘哲坐在文涛的旁边默不作声,显得有些不开心。他以为只有他和文涛两个人,现在多出这么多人,反而显得他是多余的。晚饭吃的火锅,喝的啤酒。大家都吃得欢快,潘哲没什么胃口,在香烟的气味下他还有些头晕反胃。文涛喝的脸都红了,大家还是一直灌他,旁边的男生还递给他一根烟,文涛顺手接了过来,但放到桌上没有抽。他突然觉得文涛变了,变得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或许是他的思想一直陈旧,也许这就是大学,也许这就是人应该转变成的模样,只是他一直没变,依旧活在自己黑暗的角落里,见不得阳光。

晚饭一直吃到九点多,潘哲也没有去上晚自习,也没和班主任请假。从饭店出来后潘哲看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是班主任打过来的。潘哲走过来说:“看什么呢?”

“可能班主任看我没上自习,打电话过来了,我没接到。”

“没关系,明天我和他说一下就行了。你先回宿舍吧。”

“你不回去吗?”

“我和他们一起去打一会台球,一会回去。”

“哦。”潘哲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个人,然后说:“那你也早点回去,不要玩得太晚了。”

“嗯,知道。”

潘哲一个人回到宿舍,宿舍里依旧是游戏声,烟雾缭绕。两个女生坐在室友的身边,吃着零食,专注的看着她们的男友打游戏。看到潘哲进来,抬眼和他打了个招呼,潘哲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在心里欣喜着。他没有和室友说要搬走的事情,洗完脚直接上床睡觉,没有一句话。仿佛室友们也习惯了潘哲的寡言,他的存在就如同空气,在和不在都一样。他们也很少和他说笑,只是必要时说上一句话。潘哲想就算和他们说自己明天要搬走了,他们也就回应个“哦”,然后继续打他们的游戏。

第 21 章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潘哲去食堂匆忙的吃了个饭,然后回宿舍收拾东西。宿舍里就一个室友在洗衣服,潘哲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问:“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潘哲整理着箱子说:“我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住?你一个人啊?”

“不是,还有我哥。”

“在哪租的房子?”

“就在前面不远。”

“哦。”室友没再多问 ,继续洗他的衣服,潘哲继续收拾着衣物 。

刚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好包,文涛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文涛看了看地上的几个箱子说:“收拾完了吗?”

潘哲拉好床上的双肩包说:“嗯 ,往下搬吧。”

文涛和他的两个同学一人拎一个箱子走了出去,潘哲挎着一个双肩包,拎上一个小箱子也离开了宿舍 ,走的时候和室友打了个招呼。

潘哲内心的激动不仅仅是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宿舍生活,而是他要和文涛住在一起了,像一个家庭一样,只有他和文涛两个人 。搬进去的那一天他基本没睡,收拾到半夜才把东西收拾完,他又有洁癖,把家里统统的擦了一遍,一看钟已经快三点了。文涛收拾完早累的睡着了,潘哲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到他们以后的生活,不由得笑了起来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潘哲从大一升到了大二,文涛也一样升到了大四,即将面临着出去实习。刚开学没多久,文涛就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大二的生活还是和大一时一样,班上的同学变得更加的散漫。甚至有些同学整日不来上课,不是在寝室睡觉,就是打游戏,要不就陪女朋友逛街。潘哲也觉得课程实在无聊,也有些不想去学校上课,就算去也只是捧着本小说看。从小就爱文学的他,现在对这方面更加的浓厚。大一的时候他写了些文章,上了学校的报纸。今年暑假他开始自己写起了小说。

今天外面下起了小雨,文涛一早就被院长的电话叫去了。潘哲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他懒懒的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买菜,正当他走出房间时,门外传来了钥匙的开门声,他以为是文涛回来了,快步走上去开门,还没来得及,门已经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不是文涛,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身边还摆着一个大箱子。两人互看着对方,眼里都是疑惑 。

女孩先开口道:“你是谁啊?”

潘哲更是疑惑:“你是谁?”

女孩上下打量着潘哲说:“我是这个家的主人。”

这个女孩可能就是潘哲班主任的女儿吧。潘哲说:“这个房子是丁老师租给我们的。”

“我爸租给你们的?”

潘哲微微的点了点头说:“嗯。”

女孩拎着箱子进屋,然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说:“还挺干净的。”

潘哲看着她,一直没吭声。突然想到这个女孩要是回来了,他和文涛是不是就要搬走了?他忍不住问:“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走不走?”

女孩看着四周说:“不走了。”

“不走了?”

女孩看向潘哲说:“是啊,不走了。”

潘哲犹豫了几秒问:“那你打算住哪?”

女孩笑了起来,“当然住在家里了,不然住哪?”

潘哲有些尴尬,感觉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女孩看他没有说话,便笑着说:“放心吧,我不是住在这个家,我和我爸爸住一起,那边离我的学校近。”

潘哲算是送了口气,笑着说:“哦。”

女孩突然伸出手说:“我叫丁颜,很高兴认识你。”

潘哲愣了愣,缓缓的伸手说:“我叫潘哲。”

丁颜笑着说:“你租了我的房子,说明我们还挺有缘分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可能是在国外留学的原因,丁颜的性格看上去很直接,也很开朗,潘哲笑了笑没有说话。

丁颜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她回国丁国贤还不知道。机场离这边比较近,她就先来这边看看,没想到爸爸把她的房子给租了出去。当开门看见潘哲的瞬间,她的心似乎触动了一下。世界上还有长的这么秀美的男人,甚至比女人还秀丽。得知爸爸把房子租出去时她是有些生气,不过看是潘哲租的,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其实她回国要读的学校离爸爸那边并不近,算起来两边都差不多,但看潘哲好像不想搬出去,她也就说要住爸爸那。

潘哲做好饭文涛才打电话回来说中午要和院长一起吃饭。做了四五个菜,潘哲一个人吃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收拾完就回房间继续写他的小说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走动的声音。潘哲起身走到房门口,文涛正准备进房间,看到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说着走进房间,“你下午没课啊?”

第 22 章

潘哲走进文涛的房间说:“有课,我不想去上。”

文涛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电脑前坐下说:“现在就开始逃课啦。”

潘哲有些无聊的在文涛的床上躺下,“我觉得那些课程很无聊,也没什么好听的。”

文涛盯着电脑,“那也不能不去上啊,听听总归有好处。”

潘哲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半天说:“哥?”

“嗯?”

“你说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吗?”

文涛忙着手里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当然会啊,兄弟当然要在一起。”

潘哲转脸看着文涛,他真的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里,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的和文涛在一起了。以后,谁会知道以后呢。他知道文涛和他是不一样的。他对文涛的喜欢是不能见到光的,而文涛对他的喜欢只是兄弟的那份感情。就算是这样,他都希望和文涛在一起,哪怕是以兄弟的身份永远在一起。

潘哲躺在文涛的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潘哲起身打开房间的灯,文涛不在。他回自己房间拿手机给文涛拨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看样子今晚他又要一个人吃晚饭了。开学半个多月,潘哲在家就吃过三四顿晚饭,不是和同学在外面吃,就是和老师或学校里的一些领导。毕竟要面临着实习的问题,有些人是必须要打好关系的。在交际这方面,潘哲知道文涛一直是强手,而他是最讨厌和人打交道的。他和文涛无论在性格上还是在思想上完全是不同路的人,也许唯一相同的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爱好,但生活中却成为了最要好的兄弟。他想过,假如他没有和文涛认识,或者是认识,没有成为好兄弟,那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他和爸爸妈妈一样,也早已经离开这个让他觉得不知所措的世界了呢。也许是吧。也许他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文涛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他对万珍和陆长源有的只是感激,却不是爱。在他心里,他一直都觉得万珍对他的爱只是因为可怜他,还有可怜她懦弱的妹妹,也就是他的母亲。那种可怜就像路人对乞讨者馈赠一样,乞讨者只会感激,而不会因为这点同情的钱来爱这个路人。

潘哲希望自己写的小说能被发表,不仅仅是想让自己作品的让很多人看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通过这本书挣到钱,然后来还万珍和陆长源的人情。他们为他付出的最多的就是钱,而他将来能还的也只是钱而已。

潘哲将中午的菜热了一下,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洗完澡他又进房间继续写小说,只到十一点多文涛才回家,还喝了点酒。有好几次都是这样,文涛一进门很用力的将钥匙扔在桌子上,就说明他喝酒了,不然平时要是潘哲在睡觉,或是晚上,文涛总是轻手轻脚的,深怕吵醒潘哲。潘哲也习惯性的去卫生间拿毛巾用凉水冲一下给文涛,然后去泡茶。

文涛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潘哲将茶放在茶几上说:“喝点茶,喝完去睡觉。”

文涛哼了一声就没了动静,潘哲只好把他扶到房间的床上躺下,然后拿上毛巾去卫生间用凉水又冲了冲,给文涛敷在头上。

第 23 章

陆长源来北京出差,顺道去了潘哲租的房子看了看。晚上陆长源带着潘哲和文涛在王府井的一个饭店吃的饭,三个人叫了一桌子的菜。吃饭时潘哲的话反而比较少,文涛和陆长源聊着一些学校的事情,还有文涛家里的一些事,时而陆长源会问潘哲两句。

陆长源夹了一只虾给潘哲说:“你姨妈本来要过来的,生意上突然有些事情就没能过来。过几天她再过来看你。”

潘哲吃着虾说:“姨妈要是忙就不要抽时间过来看我了,文涛哥会照顾我的。”

陆长源笑着看向文涛:“这边要不是有你,我们还真不放心。”

文涛说:“小哲就和我亲弟弟一样,照顾他是应该的。”

吃完饭他们在市区逛了逛就回到了租住房。陆长源住在潘哲的房间,潘哲和文涛睡一个房间。这些天忙了太多的事情,文涛一躺下就睡着了,潘哲躺在旁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和文涛睡一张床了。他侧身看着文涛的睡脸,心跳居然开始加速。他抬身向文涛的脸靠过去,然后轻轻的亲了一下。这是潘哲第一次亲文涛,他又向文涛身边靠了靠,像女孩子一样缩在文涛的肩膀下,一只手搭在文涛的身上。从小文涛总是喜欢背他,在文涛的背上他总是觉得踏实和安全。长大后文涛再也不背他了,他好怀念那种感觉,而这一刻,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早上被敲门声给吵醒,陆长源是八点多的飞机。陆长源没有让他们送到机场,到小区门口文涛拦了辆出租车,陆长源就上车离开了。潘哲看着离去的车子,心里有些空空的。不是因为舍不得陆长源离开,而是因为他不是爸爸。如果爸爸和妈妈都还活着,他现在就不会成为一个像是被抛弃的孤儿。别人对他再怎么好,可心里的那种空缺永远都无法弥补。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文涛依旧忙着,潘哲依旧上课下课,关在家里写小说。这天文涛早早的就回到了“家”,潘哲高兴得做了好几个菜。吃饭时文涛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放下筷子回房间接电话,潘哲也停下筷子看着房里正在接电话的文涛,他深怕是学校那边打来的,要不然晚上这顿饭又要一个人吃了。接完电话文涛从房间出来,潘哲问:“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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