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妻(包子)下——祈幽

作者:祈幽  录入:07-30

“校尉说哪里话。但咱家还真是有事而来,一来是陛下听闻校尉回来了,特意派咱家过来看看,咱家还带了太医过来,要是受伤了就尽快的医治。二来,陛下没有亲眼见到校尉安好,心中放心不下,让校尉治好伤后就去拜见。”包有福顿了顿,继续说道:“咱家先前去了宁王爷那儿,但王爷的侍从说王爷并没有回去,可是咱家听闻王爷是和校尉一同回来的?不知校尉可知道王爷现在在何处?”

楼沂南惶恐,“沂南的任性累得陛下担忧实属不该,待会儿就去请罪。说到宁王爷,也是我的过错,王爷本在林子边缘散心,被我激了几句才随我一同进山,这才让王爷一夜未归。我们是一同回来的,王爷为保护我,身上受了一点儿小伤,王爷怕请了御医让陛下担忧,知晓我表弟懂一点儿医术,就随我一同来了我这里,现在正在帐中疗伤,还请公公随我来,王爷就在里面。”

包有福笑眼一眯,倒是看不出其他情绪来,“如此甚好,要是王爷不在您这儿,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寻找。陛下也很挂念王爷,让王爷一同过去呢。”

包有福提到宁王爷祁承乾时,几句带过,可见皇帝并未真的关心他这个儿子。

包有福在说到陛下对他和对祁承干的态度时,其用词的前后变化完全不同,前者的颇多赘述、后者的三言两语,那种敷衍的、轻视的态度,就算是经过了一个人的嘴巴传达,也清晰的透了出来,被自己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却遭受到如此的对待,楼沂南眼中狠历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朝一日他会让所有人知道,祁承乾是不能够被忽视的存在。

包有福来时,楼沂南早早的就出了帐篷迎接,刚才那番话都是在帐外说的。帐内,荣意快手快脚给祁承乾处理好了伤口,因祁承乾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所以用的药也是特别调制的,好在荣意药箱里的药材准备的齐全,临时调制也不显得仓促,但楼沂南怕这么做药效还是没有精心调配的好。

时间不等人,现在不是给荣意精心制药的时候,所以祁承乾只能够将就的用着。

祁承乾伤口不多,有几条深一些的较之于楼沂南身上的伤也不值一提了,但楼沂南可不是这么想,就算是祁承乾身上添了一个针鼻子那么大的小洞,他也能够心疼的嗷嗷叫。

幸好刚刚荣意给祁承乾处理伤口的时候,楼沂南在外与包有福周旋,不然大呼小叫的肯定被嫌弃。

荣意收拾的药箱的时候,看到正在穿衣服的祁承乾咋舌不已,这个人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怎么一点儿激动的表现都没有,面色如常、语调如常,不哭不闹、不喊不叫,甚至都没有给表哥和他脸色看,不正常啊,正常男人听到自己竟然能够如女子一般怀孕不是应该情绪激动一下,哪怕流露出一个难堪的表情也好啊。

肖冰志表现的比祁承乾本人还要激动,在一边来来回回的转圈,一会儿说要杀掉楼沂南、一会儿又担心祁承干的身体,总之没有一刻安分的,要不是比对了一下自己和楼沂南实力的差距,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楼沂南,估计肖冰志就直接拎着刀找楼沂南算账了。

帐帘一掀开,肖冰志就怒目而视,恨不得在楼沂南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但看清他身后还有人跟着,便收回了愤怒的目光,分寸肖冰至还是懂的。

“包公公里面请,帐中有些杂乱,还请见谅。”楼沂南先行出声,提醒在帐中的祁承乾等人。

“校尉说笑了,咱家倒是看不出一点儿杂乱嘛。”包有福紧随楼沂南进了帐篷,在帐中果然看到了祁承乾,包有福面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小步向前走了几步,包有福朝着祁承乾行礼,“包有福参见王爷。”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药香,有些苦涩、有些清爽,却并不难闻,仔细分辨,可以从药香中嗅出浅浅的血腥味,包有福小眼转了转,也不知这血腥味是何人身上的,楼校尉?还是宁王爷?

“包公公有礼了,起身吧。”

“王爷,陛下召见你,还请随咱家一起走吧。”包有福不像是之前和楼沂南长篇大论,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好。”祁承乾站起身,掸去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衬得他越发的瘦肖单薄,却也冷硬如冰、淡薄如云、坚毅如松,寡淡的气质中尤带着几分的肃杀之气,通身的贵气不怒而威,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包有福心里面赞叹,好一个妙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心中都忍不住对宁王爷夸赞有佳。四位皇子中也只有祁承乾有这份气度,比之从小被优待长大的太子更甚,可惜不得圣心,这就是最大的原罪。

“既然如此,我也正好一同前去。”楼沂南怎会让祁承乾一人前去,连忙走上前说道。

“如此好啊。”包有福又怎么会拒绝。

一行人往御帐而去,整个营地中,最大最豪华的那个便是皇帝的御帐,御帐旁边是皇后和太子的帐篷,此刻太子营帐前头跪满了太医,为首的二人在阴雨天跪在地上商量着针对太子病情如何用药才算是好。

“唉,太子醒来后就觉得头疼恶心、头晕目眩,喝了一碗安神茶睡下了才算是好些。”包有福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悲伤,这表情控制得极好,多一分则成了愁眉苦脑、哀恸绝望,少一分则显得矫揉造作、肤浅了事,也只有像包有福这样在宫里面修炼成精的才能够恰到好处的拿捏住其中的分寸,难怪会受到陛下的宠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楼沂南也皱起了眉头,“太子洪福齐天,会很快就好起来的。”他多说多错,还不如少说少言,说一些表面的话,再深一些就不是他能够说的了。

“那是当然。”包有福附和道。

到了御帐前,包有福先行进去通报,未让楼沂南和祁承乾在外面等候多长时间,包有福又出来了,对着楼沂南说道:“楼校尉请随咱家往里来。”

“宁王爷呢?”楼沂南并未行动,而是不解的问道。

“这……”包有福不知该怎么说。

包有福还未开口说话,他身后的御帐帘子再度掀开,走出来个身高瘦长,近似于形销骨立的老汉,老汉面黑无须、双眼凹陷晦涩,看人的时候莫名让人觉得阴森可怖,此人年逾五旬,枯槁却背脊挺直,不见任何弯曲,给人一种忠诚不屈的感觉。

老汉名叫海德胜,是大内总管海公公,对皇帝的忠臣印刻到了骨子里头,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敏王篡位之后第一时间倒向了敏王,究竟为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不知今世海德胜会不会如前世一般。

“楼校尉还是快快随包公公往里面去吧,莫让陛下久等。”海德胜嗓音粗嘎沙哑,就和沙砾在地上来回摩擦一样,每每听到都刺得耳朵生疼。

“海总管怎么劳您出来了,我正要进去,只是很好奇宁王爷怎么不随我一同进去。”海总管伺候过两任帝王,虽然性格不受皇帝喜爱,但却深得皇帝依仗,在宫中地位不可撼动。

“陛下对宁王自有安排,既然校尉想要知道,咱家就此说了也无妨。”海德胜模样死板,对谁都不见恭维之色,就算是见到了楼沂南的爹楼振山也是一副死硬刻板的面孔。“陛下口谕,宁王进入山林未在落雨之前归来,累得太子忧心,还因此身受重伤,此等行为要是让世人知道,只会怨怪皇家兄弟不睦,让众臣寒心。为了彰显宁王的友悌之心,陛下特让宁王跪地祈福,保佑太子安康,保佑大齐平顺。”

楼沂南闻言大惊,虎目圆瞪,凶狠之光几欲吞食表情僵硬刻板的海德胜,还有海德胜身后的帐帘,一帘之隔的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要人死就死、要生就生。作为皇帝,祁承乾身为人臣必须遵从,如果不从,便是不忠;作为父亲,祁承乾身为人子必须服从,不从便是不孝。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只恨楼沂南和祁承乾得到了太子过多的关注,害得太子雨夜进入山林、身受重伤而归,哪怕太子要进山不仅仅是为了楼沂南和祁承乾,也不是楼沂南和祁承乾喊他进去的。

两人之过,凭什么只让祁承乾一人受罪。

楼沂南后悔,后悔自己力量还太过弱小,他真想立刻就提刀将所有伤害祁承干的人砍死,可恨,他现在不能。

怎么办?如何是好?

祁承乾仿佛是感觉到了楼沂南的愤怒,姿势微动垂在身侧的手借助于宽大的衣袖轻轻的握上了楼沂南的手,只听祁承乾说道:“本王定当遵从,只是不知陛下让本王跪在何处为大齐百姓祈福。”

“这,陛下未明说。”

“本王明白了。”祁承乾点头,“楼校尉既然已经听到了陛下对本王的安排,还不快快进入帐内,怎么好让陛下久候。”祁承乾不让楼沂南为他冒险,违逆陛下,后果不是现在他们可以承受的。

“王爷教训的是,微臣现在就去。”楼沂南回握住祁承干的手,他心中大略的知道祁承乾要做什么,但担心之情无法抹去。

第三五章

纵使有万般不舍,楼沂南也不得不尊重祁承干的选择,要不是有祁承乾拦着,他会不顾一切的违抗皇帝的口谕,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可惜,现实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不能够将一个人的行为产生的后果加诸在家人身上,也不能因自己的鲁莽,反而害了祁承乾。

楼沂南按捺着心中怒气,跟着包有福进入了御帐,御帐内,皇帝正和其父楼振山说话,楼沂南进来行礼之后就被安排到一边站着。

也许是经过了太子受伤一事,皇帝看起来精神不济,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添了几分的病气,看起来和病入膏肓相差也不远了。帐内有着挥散不去的苦涩药味,久久的压抑在人的心上,并不好闻。

楼振山坐于皇帝下手,二人在楼沂南进来前已经谈了一段时间,他见到儿子进来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了然。

“臣虽然年老,但是依然能够为大齐守卫疆土,要是留在京中享清福,怕是老胳膊老腿的都会生锈。”楼沂南心中一动,听父亲此言联想一下,皇帝要父亲回京是要收兵权了吧!

“你与朕年纪相仿,还要年长朕几岁,连年在外奔波劳苦,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多少年了,看你在边疆苦寒之地为国搏命,朕心中多有不忍。唉,年纪大了,何必这么拼了,应该交给年轻人了。”皇帝话音一转,“说到年轻人,朕看沂南在侍卫所任职当差,心也收了、人也更加有精神了,倒是比之前和那些个纨绔在一块厮混要好,把孩子长年的放在外头不进行管教是不行了的,以后就留在京城,为沂南挑一门好亲,朕到时候为其赐婚。成家之后再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子孙绕膝,美哉妙哉,而且留在京城对沂南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西北的苦寒和京城的繁华可不能够比啊!”

老的要留在京中养老,小的要留在京城娶妻,那西北大军怎么办?皇帝打的如意算盘,收回楼家兵权,控制西北大军,至于没有了兵权的楼家,是死是活已经和皇帝没有干系。

楼家势大,已经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稍微触碰一下都疼得要命。

皇帝初初登基时人手不足,只能够拉拢现有的权贵,元后楚家、军神楼家等等,难道扶持了强虎之后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稳住帝位了吗,不,他只会更加的恐惧不安,就怕强虎反扑,反而伤了主人。

就算是楼、楚两家都忠心为国,皇帝就是无法真心信任他们,毕竟不是经由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

在精心策划之下,楚家倒了,现在的楚家后人都躲在了老家不出来,哪怕是这样,皇帝还派人监视,以防万一。

至于楼家,楼家比楚家小心,而且楼家还有用,大齐的边境还需要楼家的守护。但近几年来,边境太平,虽然战争不断,但都是小规模的战乱,很快便被平息,这让皇帝看到了机会,收归楼家兵权的机会。

皇帝已经为接手西北兵权后的后续事宜做好了准备,培养了许多年轻武将,这些武将都是经由他的手扶持起来的,好掌控、能掌握。

要是让楼沂南知道皇帝的想法,一定嗤之以鼻,大齐之所以能够太平,都是因为楼家人带领的楼家军在,将侵犯的萧、夏两国兵马给赶了回去,还边境太平。前世楼家刚没有,萧国就派兵来侵犯,让皇帝引以为傲的年轻武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这还不算,一月之内,大齐连失五个城池,紧接着夏国也对大齐发动了攻击。

本就病重的皇帝气急攻心之下就没有回过来,直接去了,给太子留下个烂摊子,太子匆匆登基不久便被敏王父子逼宫,写下退位诏书之后不知所踪。

楼沂南嗤笑,要是皇帝知道了前世的结局,现在会不会立刻气背过去?

楼振山是被忠君爱国思想教育长大了,身上没有反骨,骨子里根本就不存在违抗君主的想法。前世皇帝几次三番让他交出兵权之后,楼振山在皇后的劝说下,交出了兵权,只是知晓楼家势败注定,早早的将独子楼沂南给送了出去。这一世,有着楼沂南的不断提醒,楼振山那颗忠诚之心也有了动摇,皇帝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一次,前几次都被他委婉的拒绝了,这回又提,他再次拒绝皇帝之后,他知道事情不能够善了了。

皇帝之所以会在这种时刻提起,与山洪爆发有着直接的联系。

山中大雨,楼振山看雨势凭借多年的行军经验,猜测儿子提及的神棍测算也许真要实现。知道事态不妙,他便请求面见皇帝,告知了皇帝此事后反而被皇帝嘲笑他太过杞人忧天,不予理会。楼振山无法,只能够提前派人去了山下村子及周边乡镇提醒,也幸得楼振山提醒,才让山下村庄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幸免于难。

楼振山是考虑到百姓,而此举也赤、裸、裸的打了皇帝的脸,加上太子受伤,皇帝对楼家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在皇帝心里面,他认为楼家危急时刻还要笼络人心,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面,他又不是不同意派人出去提醒,只不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作为臣子不是应该多提醒几次吗?

皇帝与楼振山各有心思,听了皇帝的话,楼振山怎么能够让他如愿,“沂南是个莽撞小子,顽劣的很,回京才多长时间就惹出了一堆事端,前段时间还打了宋尚书家的小公子。唉,老臣的脸面哦都丢光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老臣是无脸在京城过下去了。臣知道,他在边疆性子玩野了,收不回来了,这辈子也只适合边关战场,只有这样才能够好好的磨磨他的性子。陛下说得是啊,儿子也大了,是要娶妻生子的时候了,臣的老妻已经开始为他访着好姑娘,只等着找到好姻缘,求陛下恩赏赐婚呢。”

“呵呵,是吗,要是夫人相看好了大可以叫皇后办一场赏花宴,也让皇后为她唯一的侄儿把关把关。”皇帝看似惺忪的眼睛闪过一道厉芒,在位已久,他已经不是刚登基时那个地位不稳的弱皇帝,不需要拉拢争取了。话音刚落,皇帝手中的茶盏就“啪”的摔在了桌案上,漂亮的天青色茶盏胎质极薄,表面莹润,一看就知道是心爱之物,时常把玩。

但此刻皇帝的心头之好碎了,摔在了桌案上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帐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楼沂南这个被强拉过来旁听的人也能够从皇帝轻描淡写的话中听出愤怒来,更何况承受了绝大多数注意的楼振山。

楼振山千军万马经历过,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走到今日今时的地位不仅仅是楼家家族的扶持,更有他自己的胆识与努力。面对皇帝的愤怒,他不动如山,连面色都没有变化。

楼沂南的未来,是楼振山唯一的软肋,皇帝先前的那番话明说是让皇后帮忙把关,其实暗含着左右楼沂南婚姻的意思。这让楼振山怎么能肯,就算是前世忠心不二的他也不愿意让儿子坐以待毙,更何况是今世已经动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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