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好一个激灵,瞌睡虫彻底被赶跑了,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行礼叫到“王爷”
萧睿站在门边眯着眼睛看了陈舒一会儿,陈舒察觉到那抹眼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也不敢动,只顾将头低得矮矮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萧睿先出的声,他看着屋里埋着头站得直直的那人说道“药快糊了。”
陈舒闻言“啊!”了一声,赶快转身去看药,好像被骗了。
“让下人来吧,你跟我过去”萧睿朝陈舒比了比回去手势,陈舒摇了摇头开口道:“王爷,一会儿还要下几味药,我怕阿珊和阿薇分不清,还是要自己守着才放心,王爷伤重不宜下床,快回去躺着罢。”然后盯着萧睿胸口缠着的一大堆纱布脸红了红。
萧睿看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道:“确实该脸红,一个郎中的儿子竟将纱布缠成这幅模样。”
“那是因为王爷你昏了过去,我怕弄疼王爷的伤口所以才……”
在萧睿的注视下,陈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不说了,转过身蹲下继续扇着他的火,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明明我就是怕弄疼你啊,居然还嫌弃我包的纱布。
萧睿看了一眼蹲在炉边瘦弱的身躯,心头突然涌上了些道不清的情愫,他不由得紧了紧拳头,转身离去。
阿薇阿珊伺候萧睿用完午膳后,陈舒将药端了进来,萧大王爷嫌弃的看了看桌上那两大碗黑乎乎的药开口问陈舒道:“为什么有两碗”。
陈舒挑了挑眉,指着左边那碗道:“这是消炎止疼的”然后又指了指右边的碗道:“这碗是补血的”。
萧睿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两大碗中药看了半天,然后将其端了起来一口喝下,又面无表情的躺回了床上去。
陈舒在一旁看着他这样想笑又不敢笑,都觉得自己快憋出内伤了,这萧王爷原来怕喝药啊。
然后陈舒手快脚快的将药碗收了出去,他真是怕自己再呆在房间里会忍不住笑喷出来,萧睿那张脸肯定会更冷吧。
萧睿闭着眼睛咬了咬牙,别以为走远了就听不见你在笑。
所以到了晚上,陈舒刚将药端了进来,萧睿就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陈舒看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将手掌打开伸到了萧睿的面前。
萧睿看着陈舒的手,一张脸变得铁青,只见他的手掌中赫然的放着三粒冰糖,萧睿抬眼看了看陈舒,陈舒抿着嘴眼睛弯成了两条缝也看着萧睿。
萧睿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就伸手去捏起了三粒冰糖扔到了自己嘴里,冷着一张脸咬冰糖。这下陈舒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牙齿都快咬不住笑得要咧开的嘴唇。
第十章
“笑什么笑,过来给本王换药”萧睿开口叫陈舒。
陈舒这才赶紧移开了一直盯着萧睿的眼,跑去拿药,萧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了勾,在陈舒转过身时又恢复了平静。
陈舒给萧睿宽着衣,心中的疑问不小心脱口而出:“王爷是被何人所伤?”
萧睿低头看了看在他身前忙活着的人,没有回答。
陈舒心中一个咯噔,心想我是不是又得罪他了。
“你想知道?”
“呃?”陈舒抬头看着突然开口的萧睿,虽然怕得罪他但还是大着胆子点了点头。
萧睿不再看他,转过头盯着桌上那一团染着血的纱布冷冷的道:“是老七,我七弟,显王萧亦。”
“你七弟?要杀你?”陈舒不敢相信,他也有一个弟弟,从小感情便好得不得了,陈舒都无法想象弟弟怎么会刺杀兄长。
萧睿没再回答陈舒,陈舒也不敢再问,老老实实的给他重新包扎好缠上纱布,看了看,比昨日弄的好多了,陈舒勾了勾嘴角抬眼看着萧睿,想要萧睿说些什么。
萧睿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缠着的纱布,又看了看陈舒期待的眼神,很不给面子的躺回了床上。
陈舒努了努嘴,将桌上的旧纱布收拾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陈舒将自己也收拾干净了,正准备去阿薇的屋里睡觉,他昨晚只是在自己房中的桌上趴着睡了会儿,萧睿霸占了他的房间,所以他跟阿薇阿珊商量好了,他睡阿薇的房间,阿薇跟阿珊挤一挤,此刻他真是困得不行了,但作为这个小院中唯一的大夫,他还是在睡前溜去看了看萧睿,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萧睿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很不安稳的样子,满脑袋都是细细的汗,陈舒伸手去探了探他脑门,果然是发烧了。
陈舒伸手推了推萧睿想把他叫醒,可是推了两下不见他有反应,陈舒一想坏了,这是烧晕了,这大晚上他上哪儿找药去,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让人发现萧睿在这。
着急间陈舒猛然想起了以前父亲给自己说过一种退热的方法,用铜板刮背,陈舒急忙翻箱倒柜的找着自己背进王府的行李,他记得那里面母亲给放了一小串铜板,到了王府他没用处就叫阿珊给他收起来了。
找到铜板后,顾及萧睿胸前的伤口,陈舒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抱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边又要支撑着他的身体一边给他刮背,弄了半个时辰陈舒才将萧睿放了下去,用被子将他严严实实的捂住让他发汗,然后又拖着疲倦的身躯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跑到小厨房去温水,等陈舒抱着温好的水回来又犯了难,萧睿现在还没醒,喝不进去,陈舒看了萧睿半天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快要变凉的水鼓起了勇气,自己喝了一口包在嘴里,然后将萧睿的头往上抬了抬,嘴对嘴的把水一点点渡了过去。
把大半碗水都哺给了萧睿,陈舒才想起他们现在的样子多么暧昧,陈舒抬起了头,看了看因为发烧脸颊红红的萧睿,心里想着,要是我早认识你一些该多好,不由得轻轻地出了声对萧睿说道:“反正你现在也听不到,我就乱讲咯,以前啊我爹娘都说我心软,哪里是心软啊,我明明就是笨”沉默了片刻,陈舒又开口道:“莫名其妙的就被你买来当了替身,有了几晚亲密的关系,居然就开始期待你偶尔的温柔,我明明也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也知道你那些温柔都是对玉公子的,可我为什么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心呢,不过你放心,我不想要太多,就像现在偶尔能跟你在一起就好,我们都有这么亲密的关系了,你对我而言已经不一样了,但是我不会纠缠你的,等玉公子回来了我就走得远远的,把你藏在心里,偶尔放出来看看,呵呵”
陈舒轻轻一笑,拨了拨萧睿额前的头发,俯下身去,在萧睿的额头上温柔的印下了一吻,蜻蜓点水般,然后满脸通红的跳开了。
第十一章
陈舒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没有看见床上那人缓缓睁开的眼睛,还有嘴角那一丝本就不明显的微笑。
这几日着实太疲倦了,第二日陈舒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肚子饿得厉害了睡不安稳,他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床帐,好半天才想起来他不是趴在桌上的吗,怎么会跑到了床上。
身旁倚着的人视线从手中拿的书上转移到了躺着的人身上,看着他迷蒙的表情,萧睿心里一阵温暖。
陈舒呆呆愣愣的迷糊了半天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刚想翻身起床便看见了倚在旁边看书的萧睿,陈舒又被唬得愣了半饷。
萧睿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舒,然后开口冷声对候在门外的阿薇阿珊吩咐道:“伺候洗漱,将饭菜布好”,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看书。
陈舒眨了眨眼睛,他没有做梦,可是他为什么会和萧睿躺在一张床上,唔,陈舒突然想到萧睿昨夜发烧,便伸出手去探萧睿的脑门。
烧是退了,陈舒放心的呼出一口气,却看见萧睿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陈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刚想把还搭在他脑门儿上的手收回来就被萧睿一把给抓住了。
萧睿的大手暖暖的,他轻轻地摩挲着陈舒的小爪子,陈舒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们相握的手,又冲萧睿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心中很想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可他还没问出口,萧睿就松开了他的手,转过头对他道:“快去用膳。”
日子就这么晃过去了小半个月,萧睿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两人平日没事一人拿一本书在院子里晒太阳,让陈舒都感觉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萧睿却是一副乐得清闲的模样,不过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陈舒在萧睿面前倒是能放开多了,也不怎么怕萧睿了,没事儿还爱找萧睿唠唠嗑。
“启禀王爷,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就等将军那边的消息了。”说话这人是萧睿的暗卫,每日都会跳墙进来向陈舒汇报工作,他第一次跳差点把正在鱼塘边喂鱼的陈舒给吓到了水里去,陈舒看了看这主仆二人摇了摇头,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
“王府的情况怎么样?”萧睿问道,暗卫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回答:“皇上已经安抚了大家,王爷失踪的消息也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徐管家在主持大局。”
萧睿点了点头又到:“萧岳还有多久回来?”暗卫答道:“将军回信说还有一些消息没打探清楚,快则三日慢则七日。”
萧睿“恩”了一声“他回来了让他立刻去曲营整理兵马,然后带他来见我。”
暗卫走了后,院子里又回归了沉默,只剩丝丝风声和萧睿翻书的声音。
陈舒把搭在脸上的书拿开转头问萧睿:“王爷,您这是准备对付你七弟?”萧睿看着书没吱声,陈舒又不甘寂寞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要报那两箭之仇?”
萧睿这次开口了,他看了眼陈舒问道:“你这几日很闲?”
陈舒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萧睿将书合上放到了一边道:“那来帮本王看看伤口如何了。”
陈舒又点了点头,快手快脚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萧睿身旁将他的衣物退了下来,阳光下健壮古铜色胸膛就这样呈现在了陈舒的面前,陈舒本想去取纱布的手半途转了个道儿,伸出手指戳了戳萧睿的腹肌想“都是男人,他怎么就这么壮,我就瘦得跟猴儿似的。”
萧睿垂眼好笑的看着那人的小动作开口道“在皇上还未登基之前,我与二弟都是在军中的。”
陈舒听着头顶那人说了话,手指连忙收了回来,绕过了那人精瘦有劲的腰去解纱布,他把缠着的纱布一圈一圈取了下来,认真的看了看萧睿的伤口,用手摸了摸已经结得厚厚的疤对萧睿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最好多休养些时日,等疤自行脱落了便算彻底好了,现在只要避免剧烈运动就好。”
“剧烈运动?”萧睿挑了挑眉看着陈舒道“不能做哪些个剧烈运动。”
陈舒边给他整理衣服边认真回答道“比如说射箭啊,舞刀弄枪啊,摔跤啊,骑马最好也不要。”
萧睿看着正给他系腰带的陈舒,一副正经的模样,两只眼睛都专注在他的身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小片阴影,萧睿只觉得下腹突然一阵火热。
第十二章
“啊!王爷你……”陈舒被萧睿突然打横抱了起来惊叫道。
萧睿冷冷的横了他一眼道:“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想让别人知道本王在这?恩?”说着还不怀好意的捏了捏陈舒的腰。
陈舒被这一捏安静了下来,脸颊红红的开口轻声对萧睿道:“王爷,您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萧睿挑了挑眉轻哼一声:“这对本王来说还算不上剧烈运动。”
陈舒语塞任萧睿将他抱进了屋。
两人一直缠绵到黄昏,陈舒顾及着萧睿的伤势在情事上第一次主动配合了一些,谁知换得了萧睿一次又一次更激烈的进攻。
用完晚膳,陈舒被萧睿抱进了木桶泡着解乏,萧睿用大手给昏昏欲睡的陈舒顺着长发,陈舒则靠在萧睿肩上闭着眼睛享受。萧睿笑了笑道:“你这般就不怕我把你吃掉。”
陈舒闻言也笑了笑,双眼睁开了像弯弯的月牙儿瞧着萧睿回道:“不是早吃过了么,我还怕什么?”
萧睿瞧着他这幅模样晃了晃神,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了,陈舒又继续闭了眼睛靠在萧睿的肩头,等水快凉了,萧睿才起身将已经睡熟了的陈舒捞了出来,亲自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又把陈舒抱到了床上去,打理完自己后捞了条毛巾走到床边,将陈舒半抱起来给他擦头发,陈舒就这么倚在萧睿怀中,迷迷糊糊的笑弯了嘴角。
日子过得很快,第四日上萧岳已从襄阳府回了京城,领了二哥的命令先去曲营整顿了兵马,半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王府,跟暗卫一样从墙上跃了下来,不过这次没有吓到陈舒,因为陈舒跟萧岳正在屋内用晚膳呢没看见。
萧岳看在门边看着屋内略显温馨的两人轻轻咳了咳道:“一月不见,想不到二哥跟阿舒的感情就变这么好了啊。”
陈舒闻言红了红脸,萧睿倒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放下筷子开口对萧岳道:“进来用膳。”
萧睿和陈舒两人本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时双双放下了筷子看着狼吞虎咽的萧岳,陈舒看得瞠目结舌,心想“这萧将军出去几日怎给饿成这样。”萧睿只是拍了拍萧岳的背道:“慢点吃别噎着。”
萧大将军被这一拍可委屈得不得了了,喷着饭对两人诉苦道:“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大半个月来正经饭都没吃过一顿,有时候忙起来一天都得饿着。”
萧岳正说着呢,却被萧睿打断了道:“我去书房等你。”
萧岳识趣的闭上了嘴,三两口刨完了碗里的饭追着萧睿去了书房,留下陈舒一人在屋里发呆心想“这是防着我呢?”
进了书房,萧睿开口问道:“都打探到了么?”
萧岳点了点头答道:“基本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匈奴单于呼韩厉的手下,叫呼碑捷玉。”
“恩”萧睿点了点头又到:“襄阳府的通讯点也找到了么?”
萧岳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找是找到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每次去给他送信的人都是没有背景的普通百姓,这后面还有条更大的鱼没有出来,二哥,要不推迟一些再行动?”萧岳朝萧睿看去征求他的遇见。
萧睿摆了摆手说:“不用,趁现在还未打草惊蛇。”
当晚萧睿和萧岳便连夜出了王府,陈舒一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止不住叹息道:“哎,这几日与他在一起睡习惯了,他走了我反而睡不着了,哎。”
萧睿走的第五日上,大煜王朝风云突变,先是城门全关,接着两朝重臣右丞相公孙席的相府突然被萧将军派重兵围堵,再接着朝堂之上察觉势头不对的公孙席被礼王带兵捉拿,同时捉拿的还有显王萧亦,兵部尚书童帅,吏部侍郎蒋易晟等统共五十三名在朝官员。
第十三章
公孙席仗着年老位高对着捉拿他的士兵吹胡子瞪眼道:“你们敢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右相!放开我!”
听到这话坐在龙椅上的萧璟笑出了声来,看着朝堂中惶恐不安的众人朗声道:“你们不用怕,但你们看清了,这就是勾结匈奴的下场!”萧璟说到激动处伸手重重的拍了三下身前的龙案道:“右相公孙席,勾结匈奴试图谋反!策划刺杀礼王!诛三族,三族之下流放边疆永不得回京!显王箫亦,听信小人谗言,弑杀兄长,从今起禁足于听涛宫内,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一步,违令则斩!”
朝堂下鸦雀无声,一些手上不干净的大臣生怕涉及到自己,一些则是为当今圣上的威严所臣服,还有一些是激动地无以言表默默的老泪纵横。
这下公孙席自知没了后路吓得瘫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哀求道:“皇上,要杀杀老臣一人,求皇上开恩放了老臣妻儿求皇上开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