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阁下深夜闯入我魔教书房来当盗贼吗?这样子看起来倒不怎么光明正大呀”吴言努力保持着镇定,掩盖着自己的心虚一身黑色华装的他看起来不若药卢里的那个小伙计,身上那高高在上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让冷御眼中的痴迷更甚。
这样的吴言有着独有的风姿,不再将他的美和独特掩盖下去,变得灼灼其华,那风姿不刺眼却在深处能感觉到冷御寻求的温度。
“吴言,你还想要伪装到什么时候?还想向那时一样说自己是个无名小卒不认识我吗?我都已经想起来了”冷御的话并不大声,却让吴言手一抖,握着毛笔的手将那笔杆子捏碎,然后触电似的想将那笔掩藏好,以此掩盖住自己并不平静的心。
“那又怎样,难不成盟主大人打算弃明投暗的想到魔教当扫地下了?”吴言的话不无调侃,若是这堂堂的天下盟主都打算跑到魔教当扫地工,他还真不知道要给冷御开多少工资,吴言只是想把这家伙打发走,谁知道冷御跑到他拜日教来有什么打算。
握住吴言的手腕,那双腕子很细,细的能一只手紧紧圈住,冷御的眸子漆黑的望不到底,让吴言不知不觉就消了音,“当下人倒是不至于,只是不知教主大人需要夫君吗?若是教主大人需要夫君,冷御倒是当仁不让”。
冷御就那么望着吴言的眼睛,不容那人做出一丝躲避。一只手扣住吴言的腕子,而另一手却已经被汗打湿了。一次次的与这个人擦肩而过,明明喜欢他喜欢得心都疼了但却还是离这人这么远,远的让冷御感觉到绝望。
吴言愣住了,被冷御话中的一丝弄的很无措,甚至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与他不仅势力对立而且无论心机手段都算的上这个世界顶尖的青年一次次的对他说喜欢,若是第一次吴言可以将这当作是孩子的玩笑,第二次可以当作是少年的执着,但第三次,第四次,甚至一次次的重复吴言真的还能当作没听到吗?
吴言看着这人从那个倔强的小屁孩长到现在执掌正道权势,突然感觉冷御这家伙还真是挺阴险的,只是一句喜欢就能将所有问题都推给他了,然后他们面对的势力,反对,甚至过去,背叛都成为一道洪沟,让他无法抉择,吴言感觉到这个人已经成长到能够独立面对一切了,甚至那话中的含义和期待,但吴言在怕,也在惶恐,若他答应了,他真的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吗。就算他原谅了冷御,但那些人能原谅他吗?
蜡烛的泪在一滴滴流着,干涸在红色的烛焰下,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两个人,原本冷寂的地方有了另一个人的体温而变得有了几分生气,而不会让人觉得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孤单了太久,尽管魔教的每一个人都很真实,也一直像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都会努力让他自由的过着日子,但毕竟不是午夜梦回时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吴言并不是一个喜欢婆婆妈妈的人,甚至他更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但这时候的他却陷入了人深深的纠结,吴言的唇动了动,躲开了冷御的眼睛,这让怀有期待的冷御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御,别逼我”吴言的眼睛有些空茫,他的声音很清晰,但却让冷御的呼吸都快停住了。惨白的烛光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明明只是隔了几寸的距离,却让冷御有种自己的蝴蝶即将飞走了的感觉。
死死的扣住吴言的腕子,冷御甚至没有注意到将吴言的腕子勒出一道青紫,风吹开窗子,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窗外已经下了大雨,而那烛火在明明暗暗的几下飘悠之后便突然熄灭了。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呵呵……”冷御的声音让吴言觉得有些心惊,他皱着眉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疼的很,想要不着痕迹的挣开却挣不过那只力道极大的手。
“吴言,你总是这样”冷御的另一只手抚住自己的额头,笑声却让吴言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在一粒粒的往外冒,这样的冷御看起来危险极了。
“你总是这样,为了可笑的理由就给自己带着看不见的枷锁,然后远远的将我抛开,一次又一次,你就是这么残忍,吴言”冷御的声音泣血一样,让人光是听到这声音都觉得深刻的痛,“你总是抓着过去,却从来不想一下你自己的未来,吴言,魔教的那些人不是没有你就不能活的”。
这些吴言都明白,没有谁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但了解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他还是放不开,因此他宁可拒绝冷御,哪怕他会伤心难过,对他,吴言已经没有了恨,但也不知有没有爱。
“教主,既然这堂堂的盟主都想做你的人了,不如就接受了吧”
那被吹熄灭的蜡烛重新被点燃,照出来的是一一张熟悉的鹅蛋脸,只是更明显的是那把被握在她手中的金色大剪子,那剪子看起来绝对是个凶器,被这样翩然若仙的女子握在手里显得不是一般的违和。但不论是吴言还是冷御都同时放松了提起的神经。
“大妞!”吴言对着大妞笑了一下,却被大妞曲起的一根手指敲在脑袋上。
大妞刚从外面走进来却没有沾到一点湿润的雨水,美眸流转间便多了那抹风情,却因为那把大剪子被天下的采花贼奉为最惹不起的美人。
冷御松开紧握着吴言的手腕,看到那上面紫了一圈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坚定,若他真的得不到吴言的同意,若吴言真的被这魔教绊住,那他就算让吴言恨他一辈子也会将吴言带走,魔教算什么,天下盟算什么,他恣意惯了,为了吴言他把盟主之位拱手送人都不会考虑。
“冷御,你又欺负教主了”大妞的话带着无奈,对于这两个她看着长大的青年,大妞是狠不下心来一剪子把冷御变成太监,但吴言也实在是责任心太重,竟然把害死那些魔教教众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冷御并没有回答大妞,只是那双眼睛始终看着吴言,好像要将他装在自己的自己的眼睛里。那双长年握剑的手扣住剑柄,眼中暗沉一片。身上的杀气让一边的吴言感觉到不妥。
“教主,人总是会死的不是吗,大妞相信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也不会有遗憾,魔教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当他们进入魔教的那天起,就代表已经将过去抛弃了,为了教主而去死每个人都不会有什么遗憾,就算大妞也是这样”大妞的眼睛很美,眼若秋水,却让吴言将手指深深扣入那桌案上。
“可是我放不开”吴言压抑着什么,“你知道吗,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人,在梦中一次次的回放,一次次,无法解脱也无法抛下,好像每一个早晨我都能看到自己的手上流着的是血”。
这刻的吴言脆弱的很,不是那样笑容灿烂的青年,也不是过去那个一笑起来就惨不忍睹的少年,压抑的呓语不怎么清晰,伴随着的是挤在喉咙里的呜咽,让冷御几乎握不住他的剑,这一刻的冷御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后悔过。
大妞感觉自己不知应该说什么了,他们知道吴言从那时起便变得坚强起来,不再有孩子气,会笑了,笑的很自然,也知道这是吴言的伪装,但他们却不知那样的吴言掩饰的是什么,现在的吴言才是真实的,但却真实的让人心疼。
大妞狠狠瞪了冷御一眼,却发现那男人微颤的手,还是冷的很的眸子,却满满的都是吴言。大妞叹息一声,罢了,只要这人能保护好他们教主,放下那些又何妨。
“吴言,我冷御对天发誓,今生不会再伤害吴言,也不会再做让吴言伤心的事,吴言之于冷御,唯生命可以媲之”
第67章: 在一起娶还是嫁?
吴言有些呆愣,若是强势的冷御他自然不怕,但他单单怕这样认真的让他无法逃避的话。直到那人将他的手握住,一双黑色的眼直对着他,在期待他的回答,吴言有些不知所措了。
“教主,教中的兄弟可是早就盼着您能给我们娶一个教主夫人来着,就算这个夫人是个男人但是他们也不会介意的”大妞的话不怀好意,在冷御能杀死人的目光下不怕死的说出这话来。
吴言看着这人比他还高一头的样子,教!主!夫!人!吴言感觉自己好像压不住这家伙呀。不是吴言看不起自己,主要冷御的气场一看就是危险的很,到时候真指不定谁压谁呢。
吴言心里不平静,表情倒像是呆住了,半天没有什么反应。让冷御从好不容易的平静中变得紧张起来,屋子里安静的能听到人的呼吸声,大妞站在吴言身边,她也希望吴言能想清楚,毕竟这不仅关乎到他的未来也关乎到魔教与天下盟的关系。
冷御的眼神从期待转成黑暗,他的手指卷起一缕吴言的发丝,将它缠绕在自己细长的手指上,他告诉自己不要太心急,已经等了那么久,和这人经历了很多,甚至他已经不是那个被所有人遗落在角落里的废物,但这刻的冷御却紧张的很,甚至他长这么大也没有这样紧张过。看着吴言的发丝,冷御已经决定不管吴言怎样的回答,他都不会放弃,也不会放任这人娶别的女人。
“大妞,我该怎么办?”吴言迷茫的像个孩子,他期待着,怕着,也纠结着,只是答应和不答应两个选择,但吴言却好像面临着一个很大的决定。他已经很少会有这么为难的时候了,这样呆呆的样子像个走失了的孩子。
将这个人禁锢在怀里,冷御有些心疼,他能理解吴言,过去也是他错了,但若是因为这样的错就放弃这个人,他办不到。
“若你敢娶,我就敢嫁”冷御的话不仅让吴言的身体僵的像根木头,也让一边的大妞做出了挖耳朵这样不雅的动作,都以为他们听错了。吴言认识的冷御是个可以隐忍,有极大的耐心和骄傲的男人,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但这句话却清晰的从他的耳边传过来,让吴言感觉是他脑袋不好使了,竟然会幻听到这样的程度。
窗外爬墙角的张老直接腿一软,直接啪一声磕在门框上,透过他抠出来的纸窟窿看冷御简直像见了鬼。
瞪大眼睛的吴言让冷御失笑,在烛光下,冷御有些惊异的发现这真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大大的,水光潋滟,柔和的眉角在这人生气的时候会变得凌厉起来,现在却满满的被惊奇充满,可爱的紧。从这双眼睛中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冷御觉得满足的很
“你没听错,若你真的想娶,那本尊就敢嫁”冷御直接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是谁能压倒谁就不一定了。冷御看看吴言比起自己要显得瘦削柔和一些的轮廓,他并不介意天下人的看法,强者本身就不会畏惧世人的言辞,不想听,杀了说话的人便是。更何况只要是吴言,冷御就不会介意,但真的到翻云覆雨的时候,冷御当然不会让自己男人的实力受到挑战。
“好,这是你说的哦,大妞,传令下去,魔教的教主夫人之位已经被许出去了,择日完婚”门被推开,入目的就是一张小的猥琐的老咸菜脸,三句两句就替吴言答应了这惊世骇俗的“亲事”,吴言被过分打击的脑袋还没有转回来,就被一个老头把他的夫人之位许出去了。
吴言是真愣了,他还没说答应呢吧,这老头怎么比自己都着急。还有大妞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真担心他嫁,哦不,是娶不着老婆吗?他可是堂堂邪魅冷酷的魔教教主,不管在在哪里不都是绝对的高富帅吗,怎么大家都有种总算不用担心他了的感觉。
看了看这天下盟盟主的一张脸,奇怪的竟然没看到他脸变成黑的样子,吴言莫名有些失落。果然物以类聚,就张老这帮老不正经交出来的教主怎么能不腹黑,就算表面看不出来,这内里的不着调也绝对是没两差的。
看着这即将嫁给自己的“妻”,吴言想要在这张脸上找出诸如后悔懊恼的表情,却只是看到这人淡淡的笑,扯出的笑容也自然的很,甚至连气息都变得轻松了很多。
这一刻的冷御是真心幸福着的,也是惊喜着的,这样的人,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人终于有在自己臂弯的一天,甚至仅仅在刚刚他还在想将放弃对于他们俩来说都是阻碍的盟主身份,和吴言在一起就算是放弃到手的权势他也不会后悔,但现在他突然有种幸福来的太快的感觉。
将吴言拥入自己的怀中,冷御的手臂很有力,硌的吴言觉得疼,到现在他还没有从自己即将娶一个男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话说他的目标不应该是妹子吗,怎么到头来他还是连妹子的手都没拉过就莫名其妙的就要娶男人了呢?无言感觉这剧情跳的太快他接受不良呀。
“那个……可以悔婚吗”说完这话吴言就有种自己要倒霉了的感觉,果然下一秒腰间的那只手瞬间加大了力道,让吴言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不怕死的抬头,吴言对上了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不想娶我,你打算娶谁?还是你打算当嫁的那一个”好不容易让吴言松口,冷御就算脑袋抽了也不打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已经等了太久,从他们两个都是小毛孩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各自掌握者一方权势,冷御真不知道要是还让他忍下去他还能忍多久。
看着这人的眼睛,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吴言不得不说自己好像还真逃不掉了,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好像还真狠不下心来拒绝冷御了,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就闯到了他的梦里,甚至让自己闭上眼睛的时候还会听到这人一声声不容拒绝的“我爱你”。分不清到底是谁欠着谁,但是吴言现在却不想再想那么多,他确实是陷进去了,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就有了冷御的影子。
吴言并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尽管他总说要找妹子但也从不花心,看着冷御缠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吴言只是释怀的笑了,也许他要找的已经找到了。
一扇宫门,外面的人以为里面的人在笑,但里面的人却只是在深夜里哭。
冷幽情的眼睛是呆滞的,身边站着再多的太监宫女又如何,连那个人也不会回来了,所有的人都向前活着,只有她已经死在过去了。漂亮的凤眼有些红肿,一个人呆在华丽的快要窒息的地方,冷幽情狠狠的扯着自己的衣领,她感觉这衣领实在太紧了,她甚至喘不过气来,胸口闷闷的疼,那尖利的指甲在扯着衣领时不小心划了一道,那嫣红的血痕就那么出现在白的如羊脂美玉的脖颈上。
那周围的太监侍女见怪不怪的看着情妃这样子,冷漠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波动,只是将头深深埋下去,不敢看这属于皇帝的女人。
“他走了,不会再出现了”喃喃的自语,冷幽情将那血玉笛子从袖口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对着这笛子笑着,却止不住从眼角落下的泪。
“我让他去杀冷御,他肯定在回来的路上了,也许今天我就能见到他了”冷幽情一身红色的宫装,还是华美艳丽的很,但现在却若一片片掉落花瓣的玫瑰,她颤抖着身子,抚着这笛子,却闭上眼睛狠狠将它摔在地上。
没有响声,冷幽情只是感觉周围都静的像一块坟墓,睁开眼,那周围把守这寝宫的太监宫女都倒在地上,脖颈间一抹血红,有的甚至还大睁着眼睛,“啊!!!”这样的场景让冷幽情大声尖叫起来。
地毯是大红色的,摆在四周的瓷器是惨白的,那流在地上的血和地毯的红渗在一起,冷幽情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不管她怎么算计,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就算她曾经闯荡江湖,那也是在别人的保护下,但是现在她却只能自己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怖。
“真是没用,本尊的女儿”低哑的男声闯入冷幽情的耳中,让她直打了个哆嗦,但迟钝的神经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后,冷幽情带着恨意的眼睛便死死盯着这出现的男人。
“你没死!”冷幽情的眼睛泛红,不是感动和高兴,而是燃烧着的愤怒和恨意,她恨这男人将她像送一件玩物一样送给了皇帝,当得知冷天启死了的时候她有的是痛快,但真当这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只有恨更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