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第二春,我家亲亲蛋糕明明是我的第一春,我是不会介意你把泡成那个封墨山庄二小姐的方法告诉我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教教我追妹子?”年糕闷闷的声音从口袋里传出来,让吴言莞尔一笑。
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吴言皱起了眉头。
“那个什么封墨山庄的小姐长得真不怎么符合本小爷的标准,吴言你最好不要在这这一棵树上吊死,本小爷以后一定给你找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一笑让你流鼻血的绝世大美人来”虽说是调侃的话,却还是带着有色的眼睛看这个绝对有着自己的风华却在面貌上有缺点的少女。让吴言觉得不太认同。一根指头戳到口袋上,感受到里面那只年糕一下子蹦起来,略带邪恶的笑了。
“小爷的肚皮!小爷养了好久才长出来的肉肉!不给戳”蹦哒的年糕在口袋里翻滚却丝毫没有唤回吴言的同情心,他正玩着跟打地鼠同等级的游戏,戳年糕。
“教主,天下盟的少主冷御正在到处打探你的下落,而奇怪的是冷天启竟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墨轩凑在正低头看一本卷宗的吴言耳边低声道,这话让没怎么到江湖晃荡而且刚回到魔教分坛养伤的吴言眉头一挑,目光落到手上的那封刚刚看过的私密信件,吴言本欲开口拒接的话刚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
自从白溪叛教,除了吴言,墨轩便是改变最大的一个人。本不是什么刻苦的人,现在却拼了命在练功,本是暗卫一个,用生命扞卫教主就可,现在却跑去转职当杀手。那一身血的样子似痴狂成魔。而吴言也不好去阻止,感情上的事有时候是旁人无法涉足的。
“告诉他,魔教原来的那个山谷,本座答应见他一面,但也是最后一面”吴言身上是件暗紫色的衣衫,说这话间隐隐里露出冰寒的气势,让站在边上的墨轩感觉到有些异样。墨轩是知道自家这个看起来冷酷但不过是呆了一点的教主的,但这时候的吴言不管是语调还是神态,甚至那说不清的气势都陌生的像另一个人,那不是表面的冰寒,更是俯视众生。
比之魔教的总坛被毁时更冷漠,若那时的他是强打起精神支撑起魔教,现在的他更像超脱这个世界了。
“是!”微微俯身,墨轩打算一会跟几位长老谈一谈教主的异样。而且那位被教主带回来的清岚小姐也不知如何处置。
还是一片荒墟,被烧毁和践踏的山谷还是那个样子,甚至那大片焦黑的土地上再也长不出什么青青碧草,毁掉的房舍斜斜歪歪的倒在那里,根本就看不出一丝曾经秀丽的风景和温馨的布置。
冷御一脚一脚踩在那被自己毁掉的山谷土地上,明明这里曾经的一草一叶都驻留了自己最幸福的那段日子,但他亲手将一切葬送。做工精致的靴子踩在这废墟中,如此对比和不搭调,但是冷御却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鞋子衣服会被弄脏。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默默走着,直到看到那颗吴言总喜欢歪倒着睡着的榕树已经被烧的光秃秃,大片树皮焦了,露出黑洞洞被毁了容一样难看的样子,冷御踌躇着伸出一只手碰触上去,却在刚刚触及便神经质的收回来。
“它不会再活过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冷御转身,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看看那声音的主人,想要感受到他的呼吸和温度。
但再看到那人的时候却滞住了目光。
真的是那个有着始终不见变化的脸但却总能让自己感受到温度的人吗?真的还是那个被自己背叛在十几个暗卫围攻的时候仍以剑拄地笑的癫狂的人吗?为什么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陌生的让他有种从来就不熟识的错觉。
黑色嵌金边的袍子遮在在吴言身上,没有表情的脸让冷御熟悉,却找不到那陪在自己身边两年的影子。这仅仅是魔教的教主,整个天下盟的敌人,而不是那个吴言。
就算冷御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做了被吴言冷淡甚至仇恨的准备,但真正看到那双冷漠的眼睛,冷御还是感觉自己不能忍受。
“不,到明年春天,这榕树还会重新发芽”冷御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就算心里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坚定自己的口吻。
只是这话不知是说这已经死了的树还是他和吴言之间破裂的一切。
“呵呵……”吴言笑了,他只感觉冷御有时候幼稚的可笑,树就算可以重新活过来,他们若也像没发生过,那那些已经不会活过来的魔教众人死的可真可怜。
“听说天下盟的少主到处找本座的踪迹,如今本座亲自来赴约,还不知少主有什么大事?”吴言的话一声声都没有什么感情,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那头上的玉冠在阳光下带着一种摄人的气势,天下第一教教主的气势就算在这一片废墟中也没有减弱半分。
“不要这样,吴言”冷御喃喃,他想要在这个魔教教主的身上找寻那个吴言的影子,却只能寥落的发现再也没有一丝半点。
“我……我,我只是”冷御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想要说出一句话,就算这句话换来的很可能就是一声嗤笑,但偏偏吐不出,咽不下。
吴言看着冷御那要说不说的样子,吭吭哧哧的惹人心烦,手中没鞘的剑顶在冷御的胸膛,他发现自己现在很喜欢血的颜色,在这个已经葬了几十魔教众人魂灵的地方,将这个天下盟少主的命也留在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好主意。
冷御低头,笑了。只是他抬头双目对着吴言的眼睛,不在乎一点点送进自己胸口的利器。
“我喜欢你,不!应该是爱你了”胸口慢慢散出的血迹晕染了华贵的衣袍,只是那句话却清晰的传进吴言的耳朵“我,爱,你”。
剑停了,只是伴随的是低声的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吴言笑的连剑尖都在颤。
“你……”刚刚从口中挤出一个字,吴言就停下了想说的话。
“杀!魔头在此……”
“为武林除害!”
“杀!除害!”
震天的叫喊和跑动的脚步声让冷御有些晕眩,他有些惊慌的看着吴言的脸色,却对上了一双了然的眼睛。
第39章: 冥剑出魂灵泣
“吴言,不是我!”冷御不敢相信明明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可是现在的事实却让他陷入更绝望的深渊,从四周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将两个人隔绝在两侧,看着吴言冷漠的神色,冷御有的只是深深地绝望,他想大声解释,喊得声嘶力竭都可以,只要吴言能相信他,但现在的一切只是让他百口莫辩。
吴言的头发垂到剑上,他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连在他耳边呼喊着“魔头该死”的口号都没能将他从这种静止一样的状态中唤回来。这种不同寻常的冷静让冷御有些不安,他想冲过去和吴言并肩,就算上次是他的错让魔教死伤惨重,但最起码他现在想要守护吴言,哪怕让他站在整个正道的对面,站在他天下盟少主这个身份的对立面。
“呵呵……”在这样的压抑的气氛中吴言竟然还能笑出来,那笑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无端让冷御觉得有什么莫名的东西改变了。
“这就是你说的爱吗?”单纯的反问,却让冷御哑口无言,吴言抬起头,露出那张让冷御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微微侧着头的吴言沉静的像那个在黑暗的刑室里给他讲故事的小厮,但仔细凝视,却又不是,这人已经是武林最大教派的主人。
“还真是可笑”吴言一句话让冷御只是感觉到从心里的疲劳,那沉重的压力和愧疚让苦苦支撑的冷御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冷御眼中是干涩的,却酸的从眼中到心底。
“他当然只是说笑!”那将吴言重重围住的武林的侠士和除魔卫道的大侠们都纷纷让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青色锦衣的冷天启出现在吴言的眼前,银线绣着盘踞龙形的图腾,仅仅是腰间的一块玉玦就价值连城。
只是冷御一见到这刚出现的人便开始呼吸粗重,甚至那双眼睛都开始泛红。他看到这些突然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人便已经猜到是这人的杰作,只是当看到他这个父亲出现的时候他有的是愤怒和解释不清的委屈。
“又见面了,冷盟主”眼前的情势和在皇宫的那一刻是如此相像,只是这时的冷天启已经大权在握,吴言也已经不是那时的吴言,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吴言的选择也是一样的,战!
冷天启冷眼旁观,看着穿着黑衣的吴言手中那把剑直直穿透一个属下的喉咙,他却没有什么波动,对于上位者来说手下的性命是不过是草芥罢了,多少或者价值都对他没甚影响。
吴言嘴角带着冷笑,飘在他周围的是敌人的血,溅在他身上。就算那红色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也没有让吴言眨下眼睛,只是那笑扯得更加大好像他正在享受着浴血的感觉。
冷御挣扎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吴言一个人面对这么多要杀他而后快的人,但他的父亲却闪到他的身后,扣住他想要冲出去的身体,旁观正在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这山谷已经埋葬了不少魔教中人的血,就是不知会不会让魔教教主也把命留在这里了”冷天启见那被围在中央的人变化着剑法,虽面对着众多敌人却没有惊乱的样子,低声道,也不知这低语是对着冷御说的还是对着自己。
大量的武林中人一拥而上,都想将这个魔教的大魔头杀死。
“啪!”两把剑交在一起,冷御呼吸一滞,眼见得吴言手里的剑已经碎裂了,断裂的剑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斜斜地插在地上,而吴言手中的半只剑柄却直接插入对方的胸口,溅起的血洒在他的脸上。
可能是看到吴言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围在周围的人更加兴奋,各种武器向着吴言刺过去。
冷御心中一紧,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那把断了的剑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时本就要和这么多人决战而手中的剑却碎裂的吴言难道真的会丧命与此吗?冷御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剑刺到吴言的胸口,那人已经闭上了眼,似乎完全放弃了生命。冷御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竟然从禁锢他的冷天启手中挣脱出来。
冷天启笑着,胜利者得意的笑,若这魔教教主死在这里,魔界就算不会大乱也会受不少打击。
“吴言!”冷御眼前一黑,在皇宫紫禁城,他救不了他,只能看着那人气息奄奄的离开自己,直到现在和自己决裂。而现在他还是救不了他,这次吴言真的会在这个世界消失,永远留给他一个破碎的背影吗!冷御从未像现在一样恨着冷天启,这个是他父亲却从来没有将自己当作是他的儿子。他是他父亲的污点,没有武学天赋的天下盟少主。
冷御不去再看那个应该是他父亲的人,满心满眼都是那把即将刺进吴言胸口的利剑。紧张的心脏恨不能跳出来。
乌光闪过,那将长剑刺进吴言胸口的人正带着野心勃勃的笑意,若是可以将这武林公敌杀死于剑下,他就会得到很多东西,美人,名声,地位都会一起向他靠近。带着这样的幻想,那人脸上的笑却定格了。
乌光闪过,那人四分五裂,大量的血在空中雾气一样散开,浓重的血腥味刺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血雾飘散间,吴言的样子也落入冷御眼中,让冷御心中升起不详的感觉。
他是笑着的,只是这笑明显不对劲,原本漆黑若夜空的眸子现在黑的似乎不见了眼白,一双魔魅的眼睛,却空洞的像失了灵魂的娃娃。
冷御的手紧张的握起拳,指甲能把手心中的肉抠破,这不是他的吴言!绝对不是,这仅仅是一个傀儡,是那把莫名出现在吴言手中闪着诡异幽冥般光芒的剑的傀儡。
那剑独特的造型,那狰狞的剑柄和爬满符文的剑身都在说明着这剑的身份,正是天下第一邪剑,冥剑。
看到这把剑时,冷御便凝住了呼吸,这冥剑被称为天下至邪之剑,原因自然不只是它的锋锐,一把剑再锋锐也不过是能取一人之首级,这冥剑却不是这样。冥,地府也,传说掌握这把剑就会掌握整个死者之世界,被杀之人连灵魂都会受到剑之主人的控制。
吴言灵活的掌控着手中的至邪之剑,那剑招平凡之间却能带走身边数条性命,吴言没有一丝触动,被黑色占据的眼睛看不到剑下哀嚎的魂灵,只是笑着,扯出的笑僵硬却享受。
正观察者这些发展的冷天启明显有些惊异,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剑,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更没想到这把剑会甘心认这么个武力不高的人为主,虽然这魔教教主能力还不足以掌控这把剑,所以才会暂时被剑的意志操控,但当这人有了掌控这剑的能力,他未必不是天下盟的大患。
冷天启当下决定,人,他要杀,但剑,也绝对要夺到手。
吴言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他能感觉到手下生命的流逝,血红的颜色向他涌来,他是那个和平的年代走来的,甚至那温热的血碰到他的衣角他都觉得恶心,但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涌现出嗜血的念想,好像对那嫣红的颜色有种难耐的饥渴。
吴言看着自己手上的锋刃划破人的喉咙,他想大喊不要这样了,但是却只能任由那剑痛饮活人的血。
剑开封,人血祭
冥剑出,魂灵泣
这把剑就是那么残酷,视众生为蝼蚁,那自然界最灵智的生物不过是剑下的亡魂。
不得不说,吴言,你想当天下大魔头的理想实现了。
冷御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吴言在血雾中若隐若现的样子,他受不了那个自己爱的有些呆但却带给他温暖的人逐渐远去,受不了在这同样的脸上浮现的只有冷笑和漠视。更受不了吴言从此不再是吴言,而只剩下一个魔教教主。
冲上去,冷御就在围攻吴言的众多武林中人不敢轻易冲上去找死,和吴言之间隔出来一大片真空带的情况下冲上去。
只是在这些人的眼前,他搂住吴言的腰,紧紧搂住,不给这人一点挣脱的机会。熟悉的温度传来,甚至让冷御有了一种错觉,吴言始终在他的怀里,没有过走脱,也没有背叛。
他不顾那些人呆滞的眼光,也不顾世人的任何评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为了吴言,他可以倾尽天下。
吴言的眼睛稍稍有了些温度,正杀得痛快的他猛然止住自己砍杀的动作。呆呆的,好像在这样的拥抱中找回了两年相处的温暖,那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日子,尽管一个渐渐生情,一个只是当作养孩子。
吴言的剑还在滴血,整个人的气息却不再狂暴,被安抚一样。
只是一切都顿住了,身后是狂笑的冷天启,那把刺穿吴言心脏的剑还留在吴言的胸口,大量的血染红了冷御的衣衫也染红了吴言自己的黑色袍子。
一切都静滞了,没有风,也没有雨,甚至连唯一的希望也泡沫一般破碎了。
雨瑟瑟的落着,打在两个人身上,冷御凝滞一样抬起自己的手,上面是血红的色彩,只是这颜色刺得冷御眼睛疼,疼的整个人都在战栗。
“吴言……”冷御呢喃的声音打破了一世界的寂静。
第40章: 死生之间大逆转
这个世界都是破碎的,零落的还不如被践踏的孤叶。最起码当手上的温度一点点逝去,整个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噩梦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冷御只是感觉他的世界在倾颓,褪色成失了真的拙劣画作。
血凉了,冷天启的狂笑却在自己耳边越渐远去,冷御终于尝试到自己最恐怖的臆想,吴言从自己的世界里越渐越远。
那把还留在吴言心口的剑还没有拔出,血却冷了。眼中还留着吴言最后看着他那眼神,说不出的讥诮还是嘲弄,更甚之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冷御总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就算他的父亲只不过是利用他将魔教的地形图画出来,就算吴言那时与他决裂时他都强忍住,但这时他已经拼了命忍住那代表妥协与软弱的流水,也没能止住从眼眶溢出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