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刀重重的砸向了地面,硬生生砸出了个大坑,路面下的管道啥的都能看见了。
几步外的戈多有点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胸口,一道狰狞的刀口翻出,涌出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一股股漆黑的浓浆。
“咝咝”的声音轻轻传来,不知道是运输什么的管道开始漏气。
戈多也愤怒了,这那出来的小子,居然能伤了他,而且那刀砍出来的伤口居然不能再复原!
久违的麻木感刺激着他的神经,怪叫一声扑了上去。
用未受伤的那只手,举着棒子和大黑纠缠再来一起,边上原本只是围成一圈的黑影也袭了多来。
虽然躲过了几次致命的袭击,但是大黑身上的衣服也开始慢慢变了色。
每次一扫,都能清出大片空白,但是随即又被另外的补上,一直灌输进刀身的灵力也渐渐无力为继。
眼角就似要滴出血来,内里的丹田处早已被榨干,经脉里的灵力也被抽出,灌输进了刀身,而对方除了一开始大意,被砍的那两刀外,几乎毫发无损。
仿佛知道大黑已经不行了,黑影缓缓后撤,把他和戈多围在了中间。
“我不会杀你的,我会把你挂在炉子里,每天用幽火烧你的灵魂,抽了你的灵力。”戈多没有表情的说着。
大黑扶着刀柄,胸口剧烈的急喘着,满口的血腥味,地上被他身上流出的血液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那试试。”没想到大黑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那双眼反而更是亮的惊人,血红血红的双眸瞪着戈多。
“那让我看看兔子是怎么咬人的啊!”戈多暴躁的攻了过去,那狼牙棒上缠着幽绿的火苗,那速度淬不及防。
大黑举刀硬挡,却被他就势狠狠砸在手臂上,整个人飞出一侧。
一声无法压抑的吼声,大黑扶着手臂狼狈的缓缓站起,整个那刀的手臂发黑,而戈多狼头棒上额火苗晃了晃,更亮了。
“躲的倒是挺快的,那这次躲的过吗?”戈多举起狼牙棒直直得朝大黑心脏飞去,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董然这边一开始应付还算轻松,手腕上的镯子自成了一个护罩。虽然黑影们近不了身,但是砍砍杀杀时间长了,体力开始跟不上去了。
汗水早打湿他的头发,湿乎乎的粘在脸颊上,手臂沉的举起就放不下来。
黑乎乎的影子围成一圈,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看来,自己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不知道大黑那边怎样了,自己真是害人不浅,也许自己就该好好的待在村子里,不该出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董然一怔,随后他听出来,是大黑的!立马掉转方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杀去,本来都快举不起来的双手,又狠狠的爆发出来最后的力量。
戈多青梅的看着串在棒子上的人,‘“放心,你们这些修士我知道,只要不破了丹田,有的是法子救回来。”说完狠狠地又拔了出来,带出来的献血喷了他一脸。
“敢伤我,嘿嘿,这样才对嘛。”抹了把脸,舔了口手掌上的献血,“果然还是修士的好吃啊。”
缓缓倒在地上抽搐的人,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世界在耳朵里轰鸣。
原本围在周围的黑影忽然躁动起来,戈多眉头一皱,却发现它们根本无视他的命令。
轰的一下,那些黑影居然全扑向了大黑,连戈多都被逼退了几步,怎么回事?!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大黑,戈多没来由的一抖,一股慎人的血气从里面传来。
董然心急如焚地朝着大黑这边杀来,忽然那些黑影停住了,然后慌乱无章地飞了一阵,集体掉头也朝大黑那飞去了。
董然赶紧跟着在后面跑,可是他在地上,那些玩意在天上,他追不上啊。脑中的玉竹出声,让他先平声静气,董然急啊,但是还是听了玉竹的话,原地站了一会,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那边围着的黑影越来越少,戈多发现竟然是被那修士吸收了,“不可能,只有魔族才会这样。一个小小人类的修士,怎么可能会?!”
渐渐露出来的大黑居然浑身都是那种绿火,缓缓起身的他,鬼气森森的映着那双红眼,慎人的气势犹如刀锋,扑面而来,在戈多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戈多转身就跑,却被身后一股冲力带出了老远,想爬起来却发现发现一把长刀穿胸而过,将他钉在了地面上,根本起不来。
远处的大黑不急不慢地走到过来,看着戈多的那副惨样,轻笑,“还真是没出息啊。”
戈多没有感觉到疼,却无一处不再颤抖,“到底是谁?”没想到自己没死在那些可怕的炼狱,却死在了百般期待的天堂,真是个笑话!
“你们的王,黑麟。”一脚将刀又推进几分。
先前打斗声无意损坏的管道,其中无数的煤气泄露到了空气中,终于饱和,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犹如地震般,地下接连传来阵阵巨响。
路面翻转扭曲,带动大片房屋倾倒坍塌,火焰瞬间冲破天际,紧紧地包围着两人。
热浪翻腾,黑麟身上的绿火吞噬着围在他四周的火焰,而那戈多却被大火狠狠地烧着,想逃动不了。
没有痛感的他,眼看着自己一寸寸的被烧成黑炭,再被火浪一卷,化成灰烬散在空中,却没有任何不甘,狠狠地磕了个头,“谢王的教诲!”用最后一丝气力,传出了这个消息,他们的王回来了!
黑麟冷眼看着他,转身走开。
第 36 章
“轰”一声巨响,连董然都感觉到脚底下的震动,顾不得等玉竹施展法术了,迈开犹如灌铅的双腿往那火光冲天的地方跑去。
那些黑影一个都没看见,还有那个恶心扒拉的戈多也不见了。
只有浑身是血的大黑一个人躺在废墟里,一动不动,火都要烧着他的衣角了。
董然急忙上前,勾起他的肩膀,咬着牙将他拖了回来。
地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碎石,好不容易到了个平缓的路面,董然才敢把他放下,身下的血痕拖的长长的,董然眼圈都红了,胡乱抹了两把,脸上都是凉凉的。
“你可千万别出事啊。”这时候董然才有胆量看看大黑到底怎么样了,直接把脑袋贴到满是血迹的胸膛上。
玉竹轻轻地说道,「他没事,那戈多死了。你们现在安全了。」
双掌撑地贴了半天才感觉到微微震动的心跳,玉竹那句话才慢慢进了他的脑海。
他狠狠地捶了下地,脱口而出的笑声,越来越响,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哭腔,深深地回荡在这空寂的城市里。
这时,地下好像又传来了震动,看来是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火海也慢慢地逼近。
他急忙从空间把那辆改装过的车弄了出来,小心的托着大黑躺在了后座,自己赶忙驾车离开。
身后的火光里,慢慢飞出了团团青光,越飞越高越飞越淡,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等董然载着大黑回到藏身的地方时,太阳坠坠的掉在山头上,一会会天就黑了。
刘盛正盘坐在地上,守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丁丁,暗怵,这可都睡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醒?!想着想着听到刹车的声音,立马跑了出来。
看到董然拖着个血人下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几步上前接了过来,顺带还拉了董然一把,让他没有坐到地上。
“赶紧进屋再说吧!”刘盛左顾右盼生怕有啥玩意跟着他们回来了,董然已经没有力气再接话了。
刘盛背着浑身血迹,又被烟熏的乌漆吗黑的都快看不出模样的大黑进了屋,让他睡在了丁丁的边上,而后董然扶着墙自己慢慢的挪了进来。
这一下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了,玉竹帮着他们在外面布置了护罩,董然让刘盛出去烧点热水给他们擦擦,看到刘盛带上门出去后,玉竹急急地显身出来。
“这瓶药丸,你和他一人一颗。”董然接过来,自己的那颗直接倒进嘴里吃了,大黑的那颗却塞不进去,咬咬牙,董然硬是用手指当撬杆,挤出一道缝塞了进去。
等手指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早被刮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不在意的擦了下手,长呼一口气。
“还有……”玉竹似乎有些犹豫,垂头看着大黑,“咋了?”被玉竹这样子弄的一颗心全都吊起来了。
“唉!”玉竹定下心来,摊开手掌,掌心里堆满了晶莹剔透的有玻璃球大小的水晶球,有十好几个,那些球心里翻滚闹腾着白白的烟雾,隐约还有缕缕红丝在其中。
也不说话,直接攥紧了手掌,董然能清晰的听见,它们裂开的清脆声。
从玉竹的手掌心里,流出丝丝白雾,董然愕然地感觉到自己知道那些是什么,不是别的,是已经成实体化的灵气,那些灵气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体里飞去,一时间整个人仙雾缭绕,而缓慢滑行地红丝却在白雾的上空织起了一个怪异的法阵。
董然紧张的看着一切,想开口问,但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乖乖站在一边看着。
玉竹低吟几句,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安定人心的平稳,修长的手指隔空轻划,那法阵随着他的动作不时变幻着。
许是太累,或是玉竹的声音让人听着安心。
当刘盛提了一大壶水进来的时候,只见到董然趴在床边,耳边传来他轻轻的呼噜声。
和丁丁睡在一头的大黑,此时脸色明显好多了,刘盛没敢惊醒董然,悄悄的走到床的另一边。
绕过丁丁,好好检查了一番大黑,发现除了已干涸的血块,焦黑的破破烂烂的衣衫,竟然没有一丝伤痕。
刘盛吐出闷在心里的一口气,没有多想。
大黑胸口微微起伏,相比先前气若游丝的样子,现在感觉只是睡着了而已。
心脏起伏那的皮肤相比周围,微微有些发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像是破皮之后重新长出来的嫩肉。
刘盛草草扫过几眼后,就下床忙别的去了。先是忙着去把董然开回来的车藏好,然后紧紧关好了院门。
没有了万家灯火的照耀,远处的夜色更深了。
董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迷迷糊糊地听到刘盛带着哭腔的喊着丁丁。
脑子瞬间炸开了,咋回事?!
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边的地板上,刚想起身,一动那个酸楚,扯着董然的泪都快下来了。
不过除了肌肉的酸楚外,再没了别的不适,看来还是这身体素质差了点。
董然不知道要是没吃那药丸,别说第二天就能醒了能动了,至少得躺一个多礼拜才行。
挣扎着起身,终于瞄到床上到底怎么了。
大黑还在那睡着,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董然放心的看向丁丁那边,发现他已经醒了,静静的靠在床头。
“小丁丁!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董然欣喜若狂,连忙站起身来,绕过去。
“大头你也是,醒了你哭啥啊?好好睡觉都不能,知道咱昨天多凶险么?”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站到刘盛身旁。
这时候董然才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小丁丁虽说坐那坐着,可是人直愣愣的看着前面的白墙。
对他的话,刘盛的哭喊,置若罔闻,往日闪亮的双眼,此刻犹如死鱼般死气沉沉。
第 37 章
董然傻眼了,上前在他眼前直挥手,依旧是没有反应。“丁丁?丁丁?”董然两手扣住丁丁的肩膀,焦急地喊到,依旧如死水般毫无波澜。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好了吗?玉竹!」董然在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两句话,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此时的玉竹正在空间里,淡淡地注视着眼前一个男子,没人知道他紧张的恨不得脱出空间。
那男子低眸垂目,擦拭着手中的那把黑色大刀,刀锋更见锐利,刺人的寒光随着他擦拭的动作不时闪过。
整个人也犹那刀一般,散发着慎人的寒气。
缓缓举起擦好的刀,也没见他动作,眼神一转,刀锋直直朝向玉竹劈来,堪堪停在了他的鼻尖前。
玉竹微震,攥紧了隐在衣袖里的拳头,微热的感觉从额头传来,缓缓流过他的面颊,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再看抬头那人,不是大黑又是谁?但他黑色的瞳孔外是一圈暗红,隐约有法阵运转,应该是那天自称黑麟的人。
“你们的法子还真是好,还有的那些在哪?”黑麟的脸色倒是不错,收回刀,爱怜的抚摸着刀背。
“就在这空间里,自己找吧。”玉竹倒是淡定,全然不顾还在渗血的额头。
“说真的,再被你们这么折腾下去,我真的就忘记自己是谁了。不过现在嘛……”黑麟话风一转,“也不错。”
嚣张的站到玉竹面前,“当初留你下来看着我,可没想到还给你留了个伴啊。”黑麟笑嘻嘻的说着话,却猛地一脚将玉竹踹飞出去。
“我该怎么谢你啊?居然每三百年就抽一次我的修为,让元神本就不稳我的根本没法再进一步,让我浑浑噩噩的活到今天!”
玉竹脸色死灰,咬牙要站起来,一簇绿油油的小火忽地窜进他的胸口,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浑身颤抖。
“不过,也得谢谢你啊,这样子让我的元神更稳固,经脉更宽广了。”黑麟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随即那火苗又飞了出来,消失在空气里。
“所以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师傅’。”清醒了许多的黑麟想起董然之前说的话,有点厌恶的看向狼狈不堪无力起身的玉竹。
玉竹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般,汗水印透了衣衫。
玉竹从未后悔过从主人那里接下这个任务。
当日那黑麟虽逃脱,却又偷偷潜伏到主人的身边,早已忘记前尘琐事的尘然修士,看他资质极佳,收他为徒,未料他死心不该。
后来长老们发觉想斩草除根,却被一时心软的尘然保了下来,答应将他关起,永不出世。
虽然他只不过是主人炼化出的黑镯,依附主人的元神才能有了自己的思想。
但他从出生就知道自己是为了黑麟而生,为了囚禁他而生,不知何时起,他不想放手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借执行主人命令之际,偷偷的一点点消磨黑麟的记忆。
看他日渐模糊的记忆,他一点点改变着黑麟,但他仍旧记得他只不过是器灵而已。
不过他不急,他隐藏了黑镯里黑麟的痕迹,告诉了尘然修士黑麟不堪受辱自爆而亡。
尘然修士唏嘘一番却没有发现异样,最后终于修炼出界,那些长老们也一个个不在了。
所以他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甚至他还让黑麟出去自己找,因为他知道尘然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等,已经九十九个三百年了,只要最后一次过去了,他就会全部忘记。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主人遗留的元神会这么巧让他们遇上,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居然在危难的时候觉醒了。
而他自己也因为是尘然所生,对董然有种不可抗拒的亲近感。
可他真的不想他们能相认!他骗董然说自己是黑麟的师傅,骗他说黑麟喜欢自己。甚至当初黑麟是借黑镯摆的阵,所以是尘然的灵纹,他也没有说。
甚至还妄想他们都不会发觉,可惜多么幼稚可笑的想法啊。
当他看到血肉模糊的黑麟,本能的苏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没用过。
所以那些带着黑麟记忆,随着被抽出的修为回到了他的身上,而恢复实力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想控制他的自己根本是痴人说梦,也许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吧。
不堪痛楚的玉竹沉沉的昏了过去,黑麟不屑一顾,小小器灵居然感这样玩弄自己,要不是他多年的阻挠,他早清醒,追寻尘然而去了。
而外面那个,黑麟眼神闪烁了下,想起了他死命拖着自己远离火海的样子。
明明自己逃命都困难,却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蛮力硬是将他也拖了出来。还记得他红着眼圈贴在自己胸口,却又怕压着自己的那副小心翼翼,当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时,那份发自肺腑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