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处的菲尔和冷看着这温暖的一幕,只有这时,兰尼脸上的微笑才是最开心的,不带一丝的阴郁与做作。而在不易察觉的人群中,他们再次看到了拉尔隐藏得非常严实的身影。
亚美里亚驶离伊斯美尔,驶向一望无际的公海。菲尔和冷继续着他们的工作,兰尼还将继续他的演唱会,一群新的人将会开始狂欢。唯一的变化是,最后一间总统套房也住进了人。这是刚刚从伊斯美尔上船的客人,四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孔阴沉的男人,他们的行动也和修一样神秘,谢绝了所有的服务。菲尔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几眼,难道这几个人就是真正的杀手?但是作为杀手,他们未免太碍眼了。
这一天菲尔一如往昔推着餐车,给修送去他们点好的餐点。却意外的在走廊上碰到了个小男孩,卷曲的金色头发,忽闪着大大的眼睛,非常可爱。菲尔看到他时,他正独自追逐着皮球在走廊里玩耍。王室套房每个人都有独立的走廊,按理这里不应该有外人进入,而且这个孩子菲尔根本就没有在王室这一层见过。
“喂,小朋友。你不可以在这里玩的。”
小男孩转过头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向菲尔跑过来,紫色的瞳孔中闪动着泪滴,“我迷路了,我找不到我爸爸了。”男孩泫然欲泣的神情更加惹人怜爱。
“乖。”菲尔俯下身,用餐巾纸帮他擦掉了脸上的灰尘,看男孩的穿戴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诺比。”
“那你还记得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吧?”
“我住在贵族套房,912房间,我早晨偷偷溜出来玩,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爸爸肯定会责备我的。”诺比说着说着泪水流了下来。
“乖,不哭,等我把送完餐就送你回去好不好?”菲尔柔声安慰着。
诺比点了点头,用小手擦干眼泪,很快就变得高兴起来,“哥哥,你和我一起玩球吧。”
“嗯,好,等我忙完了,就一起玩。”
诺比伸手抓住了菲尔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来到了修的房间。按照惯例他敲了敲门,自会有人出来将东西拿进去。他们警惕性很高,从来没让菲尔进入房间。
门刚刚打开,诺比手中的球忽然滚落在地,滚进来房间里。诺比追逐着球走进了房间。
“什么人?”开门的人向菲尔问道。
“只是一个迷路的小男孩。”菲尔解释道,很快诺比就被扔了出来,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球,还给我球。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来教训你,你们统统是坏人。”诺比的球很快也被扔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修从门缝中冷眼望着这一切,菲尔感到有些气愤,“他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们要不要这样!”
修什么都没有说,将午餐拿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诺比拿到球很快又云开雾散,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拉着菲尔要和他一起玩。菲尔将餐车停好之后,领着他来到了贵族区。贵族的待遇和王室相比差了一个档次,所有套房的门都在同一条走廊上。菲尔远远的看见912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飘出了悠扬的琴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
身着黑色燕尾服带着白色手套的凯拉帝出现在了走廊中,诺比欢快的跑了起来,朝着凯拉帝扑了过去。
这难道是诺比口中的父亲!还是说这世上也有一个和凯拉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瞬间菲尔的脑海中萦绕着无数的念头!却听凯拉帝道,“少爷,您到哪里去玩了,老爷正在找您呢。”
“我走迷路了。”诺比撒娇的说,“都怪你不肯陪我出去。”
“非常抱歉,少爷。我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做。”
“是这位哥哥送我回来的。”诺比回头指了指已经石化的菲尔,凯拉帝像陌生人一般对他微微一笑。这时房间里的琴声停了下来,有人呼唤了一声诺比,诺比放开凯拉帝,跑进了房间,回头又冲菲尔诡异的一笑。菲尔的魂儿总算找了回来。
面前的人绝对是凯拉帝!这才是真正的杀手!想不到凯拉帝竟然亲自出马了,而且没有告诉他和冷!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太狠了!菲尔心中暗暗骂道。
“非常感谢您将少爷送了回来。”凯拉帝忠诚的扮演着执事的身份。
菲尔也毫不示弱,“您太客气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请便!”
菲尔转身走到走廊尽头,再次回头,凯拉帝已经消失了身影。再次回味刚才的情形就像做梦一般。但是如果凯拉帝才是真正的杀手的话,那么刚才的小男孩也不是普通人,他进入修的房间应该是为了打探情报或者安装窃听器之类的吧!菲尔飞快的跑起来,他要找到冷商量一下当前的处境。想到之前几天一直被背后的那只眼睛盯着,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冷听了菲尔的描述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你说的很可能是帝国史上最伟大的刺客。”在克隆技术成熟之后,针对不同的用途克隆出不同的人类。史上最厉害的杀手也在这种背景下诞生了,他拥有永远都长不大的孩童的身体,不会被防备的单纯笑容,所以总是轻而易举的得手。和他搭档的是一个像凯拉帝差不多的中年人,他们总是喜欢扮演着父子的角色。至今为止他们已经暗杀了数不清的重要人物,只有帝国高层的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冷也是从索尔曼那里听到过一鳞半爪。
“你是说他已经年纪很大了?”
“当然,也许和凯拉帝差不多大。”
菲尔想起刚才那些亲昵的举动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骂变态!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意味着这次的任务非同一般啊!”冷说。
有这些高手在,已经轮不到他和冷动手,菲尔感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为修的命运担忧起来。他能否从凯拉帝的手中逃脱呢?
第九章:暗影重重
索尔曼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双脚翘在桌沿上,手中的皮鞭轻轻敲打着靴背。之前的恐怖袭击,凭空给他增加了不少善后工作,让他心情非常不爽。新近出现的恐怖组织,在伊斯美尔广袤的大山中,行踪诡秘,国会的老家伙们,也没有拿定主意是不是派重兵扫荡。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整个统治阶层笼罩着一层靡靡之音,纸醉金迷,不思进取。索尔曼也开始厌倦这种腐糜的生活来,位高权重者本来有权力享受生活,但是尸位素餐的话,是他历来最瞧不起的。
这个时候他怀念冷来,但是冷却被卡兰特派去执行任务增长见识。虽然是他亲自批准的,但是现在又有些后悔了。这次的任务是他查到的信息,亲自选派的杀手。虽然他不认为冷能做什么暗杀的事情,但是让他认清现实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不介意他自己去折腾。但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就让他有些不快了。
正在这时卡米尔来报,说上帝之手研究所所长萨恩上校求见。
萨恩今年七十多岁,老态已经非常明显,脸上松弛的皮肤筑起了沟壑,霜色染上了鬓角。三十年前他作为上帝之手的第一任所长维泽的继承人登上了所长职位,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那时候大有作为的青年有一天也会变得油光满面,猥琐庸俗。索尔曼看了他一眼,思绪还萦绕在冷身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明知道劳烦萨恩亲自跑一趟必定不是什么小事,但是他现在更加怀念冷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
“中将,请您立刻要求亚美里亚号返航。”萨恩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索尔曼都怀疑他是不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返航?”索尔曼却忽然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什么时候带着冷坐着那样的船旅行一番也不错,在豪华的王室套房里享受真正的二人世界。手指敲击着桌面,他嘴角上扬,微微笑了起来。
“是的。兰尼在那艘船上。”
索尔曼当然知道兰尼在上面,之前为了吸引乘客,广告做得铺天盖地,因为这件事人们甚至减少了对恐怖袭击的关注度。“然后呢?”
“我想拉尔默克也在那艘船上。”萨恩语无伦次的说。
“然后呢?”
萨恩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启齿。索尔曼不耐烦的道,“你不是想让我命令亚美里亚返航,让你抓女干夫氵壬夫吧?”
卡米尔已经看出萨恩飘忽的眼神正是由于自己的在场,他们谈话的内容很可能涉及机密,于是他向为萨恩倒了杯水之后向索尔曼请辞。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萨恩和索尔曼两个人。萨恩喝了两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拉尔默克之前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我本来也没有在意,但是昨天我才发现,他窃取了上帝之手的机密资料,所以我猜测他很可能要和兰尼私奔。但是只要兰尼在我手上,我相信拉尔一定会乖乖的自首的。所以我命令经纪人今天在伊斯美尔码头强行带兰尼下船,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
“机密?什么机密?”索尔曼打断了他继续陈述那些八卦,他关心的是拉尔到底窃取了怎样的机密。
“死亡密码……”
啪啦!萨恩的话还没有说完,索尔曼的鞭子甩出去,将桌子上的摆设全都扫到了地上。他腾的站起了身,瞪视着萨恩,声色俱厉,“你再给我说一遍!”
“死……亡……”看着索尔曼严厉的表情,萨恩急忙解释道,“只是部分资料,初期的构想和生化武器设计,最终的数据并没有被他……而且,恐怖袭击之后,上帝之手有一段时间处于瘫痪状态,他正是……”
“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们被判了死缓吗?我应该为此庆幸是不是?”索尔曼厉声道。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死亡密码是专门对付克隆人的武器,本来只是防患于未然,但是如果被敌国窃取的话,他们最精锐的部队天使之翼就形同虚设,他们占普通士兵30%的克隆人士兵也将失去战斗力,整个国家四分之一的克隆人被攻克的话,他们的国家也将处于瘫痪状态。
但是萨恩的话无疑在提醒他,之前的恐怖袭击的目的也并不是单纯的发泄对上帝之手的仇恨而已。趁着混乱的状态,让拉尔入侵系统,窃取死亡密码的资料才是背后掩藏的真正目的。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也许并不是单纯的伊斯美尔反抗分子的策划,这件事和512死囚越狱事件也许有着某种联系,可惜他抓不住这种联系。
索尔曼懊恼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没有时间让他彻查事件,考虑对策才是重中之重。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调查地狱蝴蝶的恐怖分子取得进展,锁定在修的身上之时,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看来对手也不能低估呢。“回去之后立刻写一份报告给我,关于拉尔默克的一切。”
拉尔默克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年青一代科学家,甚至有人称他为新一代上帝的手指,二十七岁就取得了上尉军衔,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呢?索尔曼非常不解。为了所谓的爱情,就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简直是愚蠢之极。再过些年等他升级之后,就可以拥有自己的骑士,凭借他那双手,什么样的骑士设计不出来!
“你刚才说拉尔有可能在船上是什么意思?”索尔曼冷静下来,再次将自己扔进了靠背椅中。
“乔森说没有看到拉尔,但是我相信……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也但愿拉尔入侵系统只是因为好奇而已……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单凭自己美好的愿望来判断,萨恩很清楚。而兰尼和拉尔也并不只是绯闻这么简单,他曾亲自抓到他们你侬我侬,事发之后他狠狠教训了兰尼,也曾扬言要拉尔身败名裂。但他也知道如果事情真的曝光了,身败名裂的只是自己而已,所以他忍气吞声,加强了兰尼身边的保安,不给他们单独见面的机会。而这次“亚美里亚号”演出恐怕是他们最好的机会。在船起航之后他才知道了拉尔请假的消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人仔细查过拉尔之后,才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索尔曼道。
“我知道消息时候,第一时间派乔森少校赶到了伊斯美尔,在那边的码头登船,本来希望他能将兰尼带下船,但是因为兰尼暂时失踪,计划泡汤了,所以现在乔森少校已经带人上了船。”萨恩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本来前一天已经通知兰尼的经纪人让他看好兰尼,但是兰尼却强行被苍夜留了下来。第二天又搞出了寻找兰尼的活动,乔森无处下手,只好带人上了船,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乔森少校一直负责上帝之手的安保工作,几乎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脸,但是拉尔肯定认识他的。自己一方已经明显的处于不利局面,如果他能秘密处理好这件事当然好,但是事态严重,萨恩不得不报告索尔曼。之前他将形势考虑得太过简单了,以为只要把兰尼带下船一切都好办,但现在这种掉脑袋的事,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扛着。“如果能让‘亚美里亚’返航……”
索尔曼摆了摆手,返航?那个男人,他又是不是会听命乖乖返航呢?而且就算返航,兰尼是不是又会乖乖回来,船上搭载的小型飞行器,随时可以让他们逃走,到时候恐怕还得启用航空拦截,在公海上拦截,还会引起国际争端。这一切都是问题,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兰尼引渡回来,那只能靠在船上的乔森少校了。
但是……另一个疑问在索尔曼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拉尔和兰尼的私奔和恐怖组织,和苍夜是不是有着直接的关系?凯拉帝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呢?最糟糕的是他选派了凯拉帝进行这次的暗杀任务,这就好像是为他送去的大餐一般。在512事件中,他没能得到的资料,这一次是不是就要落在他手中了呢?
“把乔森的电话给我,我亲自指挥,还有,我会让卡米尔彻查拉尔近期的行动,看看他曾经与什么人接触过,你要配合他。”看着萨恩明显松了一口气,道谢之后走出去,索尔曼的鞭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真想在他屁股上抽几鞭子,这个混蛋错过了最佳的战机,如果在亚美里亚号到达伊斯美尔之前汇报,那么他将会拦截下那艘船,无论找什么样的理由,都强行将兰尼带走。但是现在,问题变得复杂了。将来上面追究下来,可别想他会帮他扛着,他会在报告中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送他去断头台。
“找个理由让海运公司人将乘客名单送过来,逐一排查。”索尔曼向卡米尔下达了命令。
第十章:神秘失踪
亚美里亚号沉浸在歌声与涛声铸就的美梦中,通宵达旦的舞会和社交让夜不再寂寞,人们甚至希冀黎明推迟它的到来。黎明时分是船内最安静的时刻,狂欢的人们刚刚入睡不久。菲尔和冷休息时习惯一个人保持警觉,躺在床上看日记的菲尔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领班盖瑞匆匆出门声音。
“请问什么事?”菲尔问道。
“有人报警说王室套房有人员失踪了。管事让我先去看一下。”盖瑞说,显然他并不相信这样的事,这也许只是客人的恶作剧罢了。他脸上的表情如此说。
菲尔感觉事态不对,立刻叫醒了冷,两个人也假装好奇跟了过去。A10室的房门大开着,这个房间入住的是在伊斯美尔最后上船的四名西装革履的客人。现在其中的一个人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像见了鬼。“哦,天哪,我的同伴跑到哪里去了?”还没等盖瑞说话,那人已经抓住了领班的衣服,将他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