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手中温润的玉扳指:“也多亏这玉扳指,这几日你离不得它,它也在温养你的灵魂,要是寻常人魂魄离体这么久,沾染太多阴气,必要大病一场,平白减许多寿数,你算是因祸得福,魂魄归体后,身体反倒会好很多。”
他吩咐常君去给他倒杯茶,回头向容御笑骂道:“这孩子也太不尊师重道了,我这么着急回来帮忙,连杯茶都没有。”
容御知晓常君心情不太好,笑了笑,没搭话。
白富贵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这茶刚喝两口,就听见敲门声。
必定是容华和夏凡来了。
常君去开门。
容御盯着夏凡,眉头微皱。
“哎呦!”沙发上的白富贵惊呼一声,将茶杯摔在小茶几上,茶水倒出来也没来得及管,起身就向常君房间里窜。
夏凡人高腿长,几步追上老头,一把就把人拎回了客厅放在沙发上。
“是你?”容御也冷厉了脸色,顾不得询问大哥的情况,几步走到白富贵面前:“上次我好心放你一马没追究,你倒好,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
常君目瞪口呆的跑过来,结结巴巴的解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夏凡冷哼一声:“说,谁托你做的这单生意?莫非何复也还活着?”
“什么?”白富贵战战兢兢,皱着八字眉细细看了夏凡半晌:“是——是你?你占了那个何少的壳子。”
“没错!”夏凡扬扬眉毛。
白富贵紧皱着眉头掐指急算,凝重道:“天意啊!你两八字相符,难怪你能用得了他的身体。”
白富贵见这两人虽现在面色不善,却也不是凶神恶煞之人,也淡定下来,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扶起那只倒了的茶杯,示意徒弟再倒一杯。
容御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常君怎么回事。
常君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呢。
夏凡转头看到大舅子,眼前一亮,霎时间收起了凶恶的眉眼,一副精英派头,笑得英俊儒雅:“大——你好,我是夏凡,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好险,差点叫出大舅子三个字。
容御愣了愣,都是混迹商场的,他不会不知道何复的名头。
眼前的人明明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何家少爷,他记得夏凡是自己家弟弟暗恋多年的那个人的名字。
他转头看了看容华,容华一脸甜腻的笑,虽然看不到他,但是朝他所在的方向喊了声“哥。”
夏凡为了赢得大舅子的好感,连忙解释自己就是那个夏凡,不过现在用着的壳子是何复的。
容御听明白,冷哼一声。
他总算想起在哪里见过白富贵了,可不就是在容华家嘛,容华突然打电话叫他过去帮忙,把撞到脑袋的何复送到了医院,当时地板上还躺着一个老头子,正是白富贵。
夏凡对着大舅子各种阿谀奉承。
容御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他本来对夏凡就没好感,夏凡死那阵,他弟真是可怜。
夏凡讪讪的笑了笑,不再找大舅子攀谈,转身又换了副凶恶眉眼质问白富贵:“你对我大舅子做了什么?”
“大舅子?!”容御拧眉,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容华一眼。
个子也不低啊,平时冷着脸看着也挺凶啊,中看不中用!
白富贵缩在沙发上很是委屈:“他自己把血粘在这古玉上被锁住了魂魄,你们还要庆幸是被我徒弟捡着了。”
弄明白后,大家又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怎么让魂魄归体。
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一片祥和。
白富贵本来就干着帮人看看风水,捉捉鬼这一行,让魂魄归体一事,他自然在行。
他就用喝茶的那个茶杯,嘱咐常君去接杯白水,将那个玉扳指丢进去,掏出一张黄符烧了,一边烧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念叨了些啥,旁人都听不懂,他将那符灰尽数落在茶杯里,还伸出根手指搅了搅。
“恩,泡一个小时。”白富贵点点头,“一个小时后你们把他带回去,躺身体里就能醒来,醒来后将这个烧了泡在水里让他喝了,定魂的。”
呀又甩出一张符塞夏凡手里,完了伸出两根手指盯着夏凡。
夏凡将拿张符装进口袋里,抬头看到白老头伸出两根手指看着他。
”干嘛?”
常君红着脸上前将师傅两根手指扳回去,白富贵刷的又伸出来,扭头跟常君低声道:“干啥?他们是有钱人。”
容华叹口气,从钱包里随手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给了他。
幸亏今天出门为了防不时之需,准备了些钱。
常君涨红着脸低低喊了声:“师傅。”
白富贵很自如的将钱揣进兜里。
常君一脸尴尬的看向容御。
容御浑然不在意的向他笑了笑。
夏凡拿起那只茶杯:“走吧,等我们回去,一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早点回到身体里早点好。”
“等——等等——”常君结结巴巴道:“拿着茶杯多不方便啊!路上不小心摔了怎么办?摔了茶杯不要紧,摔了玉扳指怎么办?”
夏凡想了想:“也对啊!”
他把茶杯放到桌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招呼容华也坐在旁边:“那我们就再呆一个小时吧。”
容华若有所思的看了容御一眼,坐了下来。
白富贵又掏出一个药包递给常君:“快去煮药喝,以后一定要按时喝药。你这样很容易被鬼魅缠住,遇到好的也就罢了,遇到不好的怎么办?”
常君悻悻的接过药,瞄了一眼容御:“不着急,现在在家呢!我等他们走了再喝。”
白富贵打个呵欠:“总之记得喝药啊!”
他很自如的走进常君房间补眠去了。
容华昨晚就没有休息好,坐在沙发上,也有点犯困,歪头枕着夏凡的肩膀,含含糊糊的说:“我睡一会啊。”
话刚说完,就听着呼吸平缓,睡着了。
夏凡往他那边挪了挪,一手揽住他的腰,好让他睡得舒服点。
他僵着肩膀,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怀里的人呼吸渐渐绵长。
容御看着,倒是对他的反感少了许多,毕竟弟弟死脑筋就认准这个人了,好在这个人开起来也是真心对他弟的。
常君絮絮叨叨的跟容御说着话,大多是他在说,容御在听。
夏凡一手揽着容华,一手拿着手机看小说。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他推了推怀里人,容华揉着眼睛坐起来:“好了啊!”
夏凡嗯了声,将手机装在兜里,活动了下发麻没知觉的肩膀。
他们叫醒白富贵,白富贵睡眼惺忪,不耐烦的说把扳指取出来带回去就行了。
容华注意到夏凡活动肩膀,忙凑上去帮他捏了捏。
白富贵斜眼看了眼:“那啥?注意着点啊!我徒弟还小呢!别把他给我带坏了。”
一旁常君又涨红了脸,瞪了师傅一眼。
容华浑不在意白富贵的嘲讽,就当他羡慕嫉妒恨好了。
他取出扳指,随意擦了擦上面的水,装进衣兜里。
“走吧!”夏凡拉着他的手出门。
“容御!”看着他们走出门,常君探出头喊了一声,容御回头笑道:“再见,常君。”
常君低声说:“再见。”
正欲关门,阴暗的楼道里跑过来一个大妈,急急的喊道:“常君在吗?你奶奶摔倒了。”
常君大惊失色,往楼下跑。
容御顿了顿,也跟着跑过去。
冯奶奶是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一脚踏空摔倒在地,当下就昏死过去。
夏凡他们正好开着车来的,急急忙忙将人扶上车,往医院开去。
第33章:还魂2
夏凡一路车子开得飞快进了医院。
容华家和何家家大业大,医院里很快就安排好病房检查,CT扫描检查脑补有高密度阴影,是急性脑溢血,便急急忙忙开始手术。
常君红着眼睛六神无主的坐在手术室外。
这边安排好,夏凡和容华又带着容御进了他的病房。
刚进病房容御到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对他灵体的一股吸力,被那股吸力吸到床前,他自动的附到了身体上。
随即便感到身子一沉,脑中一片轻微嗡鸣过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容父容母此时就守在床边,尚且满面愁色,看到儿子睁开了眼睛,马上喜笑颜开,容母抓着容御的手轻声问:“儿子,感觉怎么样。”
容御除了感觉身体僵硬,胸口轻微动动就疼外,也没其他不适感觉。
大概是他的魂魄之前被那古玉扳指温养了几日的缘故,他感觉眼清目明脑袋清醒好极了。
“我挺好。”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这边夏凡已经把那张定魂符烧了,冲了一小杯水拿来给他喝。
容母没阻拦,这次容御能回魂,也多亏了“何复”,虽然何复名声不好,但这几日确实为了容御奔波着,她怎么着也说不出个不好来,再说了,处了几日,感觉这孩子也不像旁人说的那般不堪,那水或许也是有什么用处的。
容御神色自若的接过来,身体几日未用,有些发僵,手臂微微有点抖。
他皱了皱眉将水一口喝下。
吞咽的时候牵扯到断了的那根肋骨,他捂着伤处缓了缓。
容母看到儿子醒来放了心,这几日容御一直打着各种药物和葡萄糖营养针什么的,她连忙回去给儿子煲汤,嘴里念叨着必须好好补补。
容母回去煲汤了,容御就迫不及待的要从病床往下爬。
身子僵硬的很,有点难受,得活动活动。
虽然那根肋骨断掉了有点疼,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他拿着挂点滴的杆子进了卫生间先释放了下饱和的膀胱,然后就出门往外走。
容华知道他想干什么,扶着他走到冯奶奶所在的手术室外。
常君呆呆的缩着身子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白富贵和他说话也不理。
容御挪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
他伸出手揉了揉常君软软的头发。
常君低着头,压抑着哭声掉着眼泪。
他从小被奶奶带大,他父亲是独生子,现在家里就奶奶一个亲人了,这下奶奶出了事,一下就慌了神。
“别担心!”容御缓缓摩挲着他的头顶,温声道:“奶奶会没事的,我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常君抬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猛地扑容御怀里放声哭起来,也不敢太大声,抽抽噎噎的。
容御被他一撞,断掉的那根肋骨疼得他闷哼一声,呼吸一窒,缓缓的深呼吸一口气,他勉力忽视肋骨的疼痛。
常君这才注意到他脑袋上包着包纱布,手捂着胸口,连忙从他怀里起来,哽咽着说:“对——对不起!”
容御大手将他脸上眼泪抹干净,声音很温和:“没关系,没关系,别哭了啊,我请最好的医生,冯奶奶一定会好的。”
常君的情绪很神奇的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在容御面前大哭了一场,尴尬又羞涩,不敢看他,就死死的盯着手术室。
一旁的白富贵脸色不太还看,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徒弟是要被拐走的节凑吧。
手术室门终于开了,医生擦了把额头的汗。
他们送医很及时,手术也很成功。
容御将冯奶奶的病房安排在自己病房旁边。
常君脸色终于好了很多。
容华和夏凡两个人很多天没去公司了,公司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常君正好在,容御有什么事也可以帮忙照顾,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公司
奶奶一时不会醒,容御现在一个人在病房常君就在容御病房里跟他们说说话,需要帮忙的时候帮衬一下。
容妈提着一壶汤,另装了许多菜来了。
正好现在中午了,汤给容御喝,菜就给容华和夏凡吃。
未料到夏凡和容华已经急急忙忙去公司了,容御病房里多了两个陌生人。
容御忙介绍了一番。
容妈听说他魂魄那几天是住在常君家的,很是感激的对常君连声说谢谢,常君更是受宠若惊的连声说不用谢,惶急的看着容御。
容御笑了笑,倒出一碗汤来,他的手抖得厉害,常君注意到连忙上前拿过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动作很自然,容御也喝得很自然。
容母连声说:“真是个好孩子。”
她招呼着白富贵吃饭,带来的菜正好给白富贵和常君吃。
过了会,接了个电话对容御说:“你阿姨找妈有急事,妈先走了。”又回头对常君说:“有时间就帮阿姨照顾着点容御,阿姨现在有点忙。”
常君捧着碗瞪着大眼睛猛点头:“阿姨放心好了。”
容御也对母亲说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他这边自己也能动弹,不需要人伺候。
容母急匆匆又走了。
容御慢吞吞的喝了一碗汤,就喝不下了,保温瓶里还剩一大半。
他催促常君快点吃饭,常君马马虎虎几口吃完,又开始担心奶奶。
容御推说自己想睡一会,就催他过去守着奶奶去。
他倚在病床上,想了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晚饭要送四人份的。
下午三四点,冯奶奶醒过来了。
白富贵这才放心的回家去,临走前又来了趟容御的病房,叮嘱他照顾好这一老一小。
容御自然要照顾的,应承下来,白富贵看来也是有急事,急匆匆的走了。
容御倚在床上无聊的拿手机看新闻。
看了一会听见外面安静的走廊里高跟鞋走路嗒嗒嗒的声音,停在他的病房外,敲门声响起,他沉声说:“请进”。
随即门被打开,走进一个褐色长卷发,面容姣好,穿杏色长裙的女人。
这女人,是他的现任火包友单妃,不过说起来他们有两个月没见了,关系慢慢变淡,本以为这段火包友的关系就此断了,没想到她今天居然来医院看自己。
单妃缓步走进来,将门掩上。
“你怎么来了?”容御放下手机疑惑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单妃挑挑修得弧度好看的眉毛,俯下身来很自然的吻上容御的唇。
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又被人哐的一声慌忙关上。
容御看到常君一闪而过的大眼睛,下意识的将单妃轻轻推开,门已经哐的关上了。
单妃勾起嘴角,玩味的笑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容御罕见的不顾形象白了她一眼。
门外常君慌忙的关了门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了,还是不太成熟啊!不是应该说声不好意思打扰了嘛,还有啊,刚才应该先敲门的,这又不是他家,直接推门太没礼貌了。
他挠挠头发,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却也不好意思再进去,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外。
这是高级病房的区域,没多少人住得起,所以很多病房是空的,没有人住,特别安静,静得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单妃自如的坐在床边:“其实找你来是有事的?”
容御扬扬眉示意她讲。
“我怀了你的孩子!”单妃笑道:“好突然!你看吧!这孩子该怎么办?”
容御拧眉不说话。
门外常君的心都跳出来了!
孩子!!!
单妃顿了顿又道:“我们反正这么久火包友了,处的不错,互相也了解,多少也有点感情吧!而且年纪也都不小了,要不就这样把婚结了?”
她看了看容御的神色,又道:“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去打掉。我并不是非要结婚,只不过我爸妈开始急着安排我的婚事了,我想着你长得不错,又挺优秀,对我也不错,干脆嫁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