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额外福利
这种情况下谁都冒不出脾气了，江竺君“霍”一下站起来，想冲过去又拿不准人到底伤到哪，不敢轻举妄动，远远站着问：“跑哪儿去了你，这一身出啥事了？”
顾赵东冲她呲牙一乐，没事人儿一样，“好着呢，帮朋友办点事半路遇上点小车祸，不打紧，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说完在身上拍了好几下。
江竺君这心还是放不下，顾赵东没事，那就铁定是顾棠了，“是不是你儿子伤的？衣服都染红了还叫没事儿？”
顾棠轻描淡写，“江阿姨你甭瞎担心，我就擦破点皮，车上人多，这血怕不全是我的。”
爷俩说得越轻松江竺君就越怀疑，一时不知道说点啥，瞅到顾赵东嘴巴上一圈红不拉几的印子，抓着就不放，“你这嘴怎么搞的，跟马桶刷子吸过一样。”
说起这个顾赵东就来气儿，瞟着顾棠瞎哼哼，“可不是，不知道哪家的马桶刷子吸上了就不放开。”
“……”
顾棠面无表情回瞪着他。
两人之间这私底下你瞟我我瞪你的，全完和小江护士不是一画风，江竺君就觉得这俩人哪哪不对劲，又不好明着问，顾赵东等不及她，扶着顾棠往楼上走，“孩子受伤不方便，我带他去洗个澡，晚点我再和你解释今天的事。”
顾棠的胳膊受伤，无法抬起来，刚才包扎的时候就已经剪开了，几块布可怜巴拉地挂在身上，跟他妈丐帮第十八代帮主似的。
顾赵东指挥他，“你坐浴缸边上去，我给你把裤子给脱了。”
顾棠大爷样的坐在浴缸边上，撂着腿等顾赵东给他扯裤腿，咱顾老大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儿，没两三下就不乐意地叨叨起来，“我说你小子，受伤就给老子来个伤着的样子成不，这坐姿能再舒服点不，和着老子养你就是这么伺候你的？”
顾棠占领着高地，从他这角度正好能看到顾赵东蹲下来时绷得紧紧的裤裆，顾棠咽了口唾沫，一语双关，“你要不高兴，以后我伺候你成不，我天天给您脱裤子。”
“就光脱裤子啊？”顾赵东当然没听明白儿子那点龌蹉的小心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顾棠乐了，“都脱，都脱。”
浴缸放满了水，一时间整个浴室氤氲着朦胧的湿气，顾棠一下去，一缸子的水全被他染红，顾赵东在旁边拿脚踹他背不让他下去，“给老子稳着点，伤口别沾着水，差不多冲一遍就行了，我再给你换干净水。”
顾赵东这都已经不记得儿子是第几次受伤自己给他洗澡了，无论是因为他受伤的，还是丫自己犯贱惹事的，说来说去就是一不省心的主儿，顾老大一边给丫的搓澡一边感叹，真他妈是老子反动儿混蛋！
顾棠盘腿坐在浴缸里，眼珠子跟扫描仪一样扫射着顾赵东，为了活动方便顾赵东把自个外衣给脱了，光着半个身子，水珠子一颗颗滴在结实的身体上，顺着肌肉流下，在灯光下拉出一道水渍泽泽的条子，顾棠伸出手，不经意地往他脖子上一摸，顺着往上，最后停在他耳朵边，那一脸坦然的装出嫌弃的样子，“啧啧，看你这一身脏的，正好，爸你下来也洗个呗。”
顾赵东家的浴缸足够大，当初顾老大买的时候就是冲着以后能和小江护士来个鸳鸯戏水这猥琐想法去的，两个成人挤里面绝对够，顾赵东没多想，裤子一脱这就麻溜下水了，一下多了俩人，浴缸里的水猛地澎湃出来，就像顾棠此时此刻的心一样，要搁以前小顾同学估摸着早硬了，所幸今天身负重伤没心思去想那些，父子俩像小时候在大澡堂子洗澡一样，面对面坐着，一人拿一毛巾，给对方擦身体。
顾赵东叫住他，“我给你擦就成了，你个二级残废，断只手的甭跟我在这瞎折腾。”
那可不成，好不容易逮着俩人坦鸡相对的时候，顾棠这不抓着一切机会吃点豆腐汤都他妈对不起自个儿受这伤！
“您不刚才还说我不伺候你么，可别，我现在就得表一表我对您的孝心，一只手我也能成。”
顾赵东一米八几，顾棠现在也都快一米八了，四条大长腿就这么互相交缠着，裹着，你的腿毛擦着我的腿毛，别提都腻歪了，浮动的水下蛰伏这俩条小龙，顾棠从上往下给顾赵东擦着身上，每一块都特用心，花的时间特长，就为了到时能不引起怀疑的在水下大腿子根部那里多停留会儿。顾赵东下腹的一团密密麻麻的毛发跟着水微微浮动着，让顾棠能更清楚地看到那根，他面无表情地顺着大腿跟往上，手背不经意的碰一下顾赵东的鸟儿，微微的温热透过手背皮肤钻进他身体里……
所以说，年轻人么，就他妈把持不住，刚才还挺自信自己不会起反应的，这会儿就只是碰了一下鸟儿，小顾同学立马觉得下腹升起一团火，偏偏顾赵东这还拿着大毛巾在他身上折腾来折腾去，粗糙的手刮在他身上，勾得他心痒痒的，再这么下去非他妈坏事儿不可，顾棠心里响起警报，“哗啦”一下站起来，顾赵东还没整明白咋回事呢。
这小子老他妈这样，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
“又抽什么风呐，站起来遛鸟啊，给老子回来。”
顾棠背对着他，侧过头来，细长的眼睛在水汽里看不太真切，“你先洗着，我差不多了，先回去睡了。”
“他妈的，刚才还说要好好伺候老子呢，才一两下就困了，这犊子叫你扯的，你就这么出去？过来我给你穿衣服。”
“……”顾棠后脑勺对着他，直愣愣的一步步倒退回来。
顾赵东就纳闷了，“你老拿后脑勺对着我干嘛啊你。”
顾棠：“我看到你就烦。”
“哎我操，我还不愿意看你呢。”你说有这么烦的小孩儿么，顾赵东没好气，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大脚，“滚滚滚。”
洗完澡出来都一点多了，小江护士还在下面坐着，迷迷瞪瞪的，听到声响便醒了过来，顾赵东正往楼下走，顾棠站在楼上盯着他看，因为肩膀上缠着绑带所以就光着个膀子，下面穿了条松松垮垮的裤子，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懒懒的味道，顾棠长得确实好看，就是平时太客气了，冷冷的拒人千里，这会儿穿着居家服的样子，少了平时的冷气，多了点小孩子的萌感。顾棠察觉到江竺君在看他，收回视线投向她，面无表情地耽着她，恢复过来的冰冷的强大气场让人有点不适应。
江竺君不禁皱眉，刚才顾棠看她的眼神和看顾赵东时完全是两个极端，虽然她知道顾棠这小子不喜欢她，可顾棠在背后盯着顾赵东时透露出的那种神情，就绝不像一个儿子对父亲应该有的。江竺君有点不是滋味，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冲撞，就是找不到具体出口。
顾赵东有意隐瞒，照着刚才胡诌的话往下说，只强调是出了车祸，其他的一概不提，“说好的拍婚纱照的，你看我干的这事儿，明个我去影楼问问看能不能重拍。”
江竺君没把自己画着新娘妆苦坐在影楼大傻逼一样的让来往的人指指点点这事说给顾赵东听，虽然心里也委屈，但她这人忒机灵，看得出来顾赵东现在心情也不咋的，“这没事，我回来的时候和影楼的都说好了，他们那边排得也满着，老板说看看这周末能腾出时间来给咱拍照不，实在不行的话，咱不照了也行，结婚后有时间再去。”
顾赵东就喜欢江竺君这点，大大咧咧，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计较太多，可结婚么，对女孩子来说都重要着，顾赵东就算再没情趣也懂的这一点，“这可不成，怎么着也得把这婚照给拍了，咱还要拍最好的，来套中的，再来套西的，日本的你来一发不？”
“去你的，要日本的我还不照了我。”江竺君被他气乐了。
时间太晚了，现在肯定是回不去的，顾赵东把自个儿房间腾出来给小江护士睡了，他就和儿子凑合着睡一晚得了，等江竺君上楼之后，顾赵东一个人摸出屋里，跑到院子的草地上，点上支烟叼在嘴里，整个人就像垮了一样，瘫在草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顾赵东这人嘴上憋不住话，但心里却藏得下事儿，一般不轻易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别人身上，除了在工厂时没忍住给了顾棠一拳外。当时他是真气蒙圈了，事后顾赵东也挺后悔的，冷静下来想想，自己是真不能进去蹲号子的，他爸年龄越来越大受不住这些打击，家里还有俩小的，更别说还有个即将过门的媳妇儿，江竺君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读书人，要自己坐了牢，传出去还不知道这一家以后怎么过日子。
只是超子和他是发小，就这么看着兄弟在咫尺之间被围攻，是个爷们都是不能忍的，顾赵东心里憋屈，不舒坦，觉着自己特没用。一路上那情绪就一直在心里放大升温，搞得他火急火燎的。
临近冬季，山上格外的冷，风呼呼的刮着，顾赵东躺在草地上，地下的冷气透过他的衣服钻进身体里，让他心里的火稍微熄灭了点，他猛吸口烟，烟蒂被风一吹粘在他脸上，忽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来，从他嘴里硬抢走那支烟，顾棠站在他面前，顺势把烟塞到自己嘴里，学着顾老大的样子，和他平躺在一块儿。
顾赵东骂：“这么晚不睡干嘛呢，把烟还给我，小屁孩的学会抽烟了还。”
顾棠立马撑起胳膊凑到他面前来，把烟雾喷他脸上去，乐呵呵的笑了，“你看这是会还是不会。”
这举动忒暧昧了，顾赵东觉着腻歪，一把抢回烟，顾棠躲着不让，顾赵东大手一把拉，翻身把顾棠反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身上，不让丫的起来，恶狠狠的道，“你这意思还得意上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抽烟了，老子今个儿不揍你一顿，你就是我老子。”
顾棠佯装喊着，“哎呦，我的肩膀疼啊，伤口开裂了。”
“少他妈装。”
父子俩挺久没像这样闹了，在草地上翻滚来翻滚去的，谁都不让着谁，你骑到我身上，没多儿我再反压回来，越闹越没谱儿，身后的小二楼里，江竺君躲在窗户后面像被点了穴一样，久久未定，脸上蒙了一层冰霜。
第47章： 礼物
第二天顾赵东送顾棠项贝去学校之后就调头去了王超家，王超被抓，现在还被关在派出所里面，没到审判期见不着人，虽然说他目前和王超妈分开住的，但王超这人浑归浑，对他妈特孝顺，两三天就要回家趟给他妈带点好东西，这事根本瞒不住。
王超妈早上挎着菜篮子准备去买菜，刚出院门就瞅见门口蹲着一大活人，顾赵东看见王超妈出来，赶忙灭了烟站起来。
王超妈：“哟，小东你这大清早的搁我家门口蹲着嘛呢，找超子啊，他不搬出去了么？”
“婶。”顾赵东冲王超妈喊了声，一时不知道说点啥，只把他婶子往屋里推，“我有事找您，你先跟我进去。”
进到屋里，顾赵东把他婶子放椅子上一按，让她端端正正坐稳了，这才跟着坐下来，顾赵东最怕的就是给老娘们说些不好的事，抗压能力大点的估计就是默默的抹着泪，抗压能力不好的，直接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瞎了还往他身上挠，更何况对方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婶子，顾赵东吞了口唾沫，“婶，你好好听我说，超子他出事了。”
“……”
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一声震天的哭喊，王超妈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咋回事啊这，昨个儿早上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来着。”
顾赵东过去扶她，“婶你先起来，王超跟着别人搞白粉儿被抓了，这还没判刑呢，咱还有办法，我都想好了，不行就花点钱努力给他减刑，婶你先起来，你要跟着哭得要死要活的，王超回来非削死我不可。”
他大婶子正是伤心时哪听得进去他说的啥，王超妈这半生走过来不容易，男人死得早，她一个女人拉着个不省心的拖油瓶，甭提多辛苦了，那时候没现在开放，没多少人看得上寡妇，她一女人跟着一群大男人大冬天骑着板车扛大白菜，夏天顶着大太阳扛大米，啥都是自己过来的，好不容易把孩子给养大了，福都没来得及享，突然一天你告诉她，宝贝儿子进监狱了，唯一的依靠都没了，您说这打击能不大么，王超妈边哭边骂，骂她那没良心的男人，头一伸腿一蹬的走了，留她一个在这受罪，骂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多年来的委屈全倾倒出来，越哭越激动，最后气儿没顺过来，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赵东搁那掐半天人中没见醒，这叫给人急的，背着她就往医院跑。
这又到医院折腾了大半天，顾赵东全程在床边陪着，王超妈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起来去见王超，结果脚一碰地还没站稳，就瘫了下去，大妈愣了，顾赵东也楞了。
王超妈知道自己这是出毛病了，颤颤巍巍的拉着顾赵东的手：“小东啊，算婶子我求你了，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超子这人不坏，就是受了别人的教唆。”
顾赵东把人给抱起来放床上去，“婶你放心，超子是我兄弟，说什么我也会救他的，咱现在最主要的是见他一面，了解下各方情况，我正在联系最好的律师给他辩护，婶你可别在心里想着这事了，超子现在不在，照顾你的任务就交到我头上了，等超子回来，我得还他个完完整整的妈你说是不。”
他婶子忙不迭点头，两行老泪顺着坑坑洼洼的脸上滑下来。
顾赵东这几天忙着为王超的事到处走动，根本没精力去管结婚那档子事，引起江家那边强烈的不满，江家爸妈给女儿写请帖的时候不免抱怨几句，小江护士还没嫁过去呢就知道维护老公了，“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东子他这人就这样，纯爷们重义气，他朋友现在出事需要他的帮助，我是十分赞成他去的，咱这都能解决的事就自个弄着不就行了，还有妈你说他没出力，他哪时候没出力了，我们装修房子那会儿不都是他监工的么，咱现在就做这么点小事有啥累的。”
大道理摆出来一套一套的，愣是说得二老惭愧不已。
经常来顾赵东这吃饭的有个姓舒的人就是干律师这一行的，那人在市里面挺有名的，顾赵东把王超的事大致给说了一遍，那边表示愿意帮忙，经过律师出面终于得以见上王超一面。短短几天不见，王超像老了十岁一样，头发凌乱，嘴巴边长了一圈胡渣，眼睛通红，看到顾赵东把他给激动的，拿对讲机的时候还没拿稳掉在桌子上。
舒律师让王超把他知道的事全都毫无保留的给他说出来，有要取证调查的一定要着重说，系于王超不是主犯且他参与负责贩卖的毐品数量不高，如果能给警方提供线索的话，再加上自己的辩护，至少能减轻两年刑，有了舒律师这话，这几天来压在顾赵东头上的阴云终于散去了不少，舒律师走后老哥俩面对面交谈了会儿，王超瞪着一双红眼睛看着顾赵东欲言又止，他俩都兄弟这么多年了，顾赵东当然知道他想问点啥。
“你放心，你妈就交给我吧，你在监狱里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回来后本本分分做人，你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丫的你就不能让她省点心，你妈知道你被抓后，哭得眼睛都瞎了，一边腿也瘫痪了，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犊子事。”
王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豆子大的眼泪水哗啦往下流，鼻涕糊了一嘴，王超抬手左右开弓给自己俩大嘴巴，“老子他妈脑子被屎糊了才会搞这东西，把我妈给整成这样，这天下都没老子这么不孝的种了，东子我在这里诚心的谢谢你，等老子出去了，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你他妈说的这啥话，还是兄弟不，是兄弟你就给我好好做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咱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好，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