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各省都上了折子,各种快马加鞭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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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尘一走进荣国府,就看见四处鸡飞狗跳的,嘈乱无章。
贾琏恭敬的弯腰,“让大人见笑了,家中近日准备还银一事!不料却发现府中刁奴趁机作乱,还让父亲祖母受了气,严惩之中,大人见谅!”
边说,边恭敬的引着一杆人等往荣国府的库房而去。
荣国府的老库房在正房荣禧堂的左侧,一个三门小院子,桐油大门紧锁,边上有一个小角门开了去。据赦大老爷说,里面黄金十万两,还有白银三十万两,分别堆积在一个小房间。此库房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黄白之物,而是黄白之物隔壁,各种珠宝古玩,都是当年老国公战乱时候截胡下来的家私,件件价值不菲。
他在幼时进去挑过古玩,至今记忆深刻。
贾琏笑笑的看着锁,对着跟在一旁的贾政道:“二叔,还请二婶婶交出库房钥匙,开了门,好清点出三十万两白银!这可是我们贾家积攒了许久才攒出来还的欠款啊~~并着已经清点完毕的银两,归还了银钱,明日才好轻轻松松,无忧无虑的过个年啊!”
“正是,正是!”陈尘对荣国府的恩怨在如今没多大的兴趣,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拿到钱财,早日先了解了难民一事。
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刚踌躇怎么开口呢,贾琏就笑眯眯的开口了,“哎呦,瞧我今儿也被气糊涂了,老太太把她的钥匙交给我了!”
拿着自己搓了一把的钥匙,贾琏急匆匆的开了门,“大人,还请快快点清,我们还需伺疾去!”
“二爷如此孝顺,真乃赦公之福气!”陈尘显然也想到了关于贾赦的谣言,对着洗心革面,知错就改的贾琏多了一丝的好感度。
将人引导进存白银的库房,贾琏挨个开了锁,不一会儿,个个被白花花银子晃了眼,但是旋即又寒下了脸。
贾琏直接扑地直呛,“大人,您如今可真要给我们做主啊!!私以为仆从就是贪点小便宜,没成想,没成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连库银……库银都被盗了啊~~~”
打开的二十几口箱子,除了上面一层,下面的都是铁块,几乎空了一半。
被贾琏拉扯着的陈尘面色可不好,他真没打算参合进荣国府的阴私里来。
但是,此事还真彻查不可。
否则,后面跟来的那么多人,嘴巴这么堵得住。
“琏二爷,莫要悲怆,此事,本官定会表明圣上!自从赦将军提出之后,皇上对此也非常的重视,且如今大雪成灾,皇上还感叹老大爷真乃及时雨呢!”
“大人,我原先以为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如今真是……”贾琏连连摇头,感叹,面带哀荣,“如今先清点吧,剩下的银子,就算我们贾家砸锅卖铁也会归还清的!”
“琏儿,这家丑……”贾政的脸色阴云密布,这库房的钥匙,有的只有老太太和他的妻子王氏,这凭白无故的少银子不说,要是担上行窃的名头,他们一家就全毁了。反应过来,赶忙阻止。
“二叔,放心!”贾琏擦眼泪,断言,“日后分家定然少不了二房应有的份,这一等将军府出了贼,还是要彻底调查清楚,否则日后夜夜难安!”
说完,贾琏又是鞠躬不断,“大人,您清点着,还麻烦诸位做个见证。”
王夫人煞白着脸色,额头上汗津津,惴惴不敢语。
望着户部的人麻溜的清点完离开,贾琏哭诉着斜睨了一眼二房夫妻,不语,朝着贾母院子,走去。他该接便宜爹回家吃饭去了。
毕竟,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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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贾母院子,老太太正拢着心肝儿宝玉,拉着黛玉说笑,神色还清醒着,反倒是赦大老爷脑袋一垂一垂,想要睡觉。
贾琏面色不改,神情自若的回禀了府中欠款归还事宜,特意的把林家的欠条交给了林黛玉。
莫了,还禀告了府库银两失窃。
屋子里所有人目瞪口呆,旋即噤若寒蝉。
贾母一口气没喘上来,瞪眼看着贾琏,又看看王夫人,她已经顾不得思考为何能开库,一双眼怒瞪,“王氏,我记得库房交给你管时,里面可是整整六十万两银子啊!!那可是我们贾府的根!!!老爷说了,谁都不能动的根啊!!!”脸色被气得胀红,双手怒指着,“你……你这个毒妇!”
王夫人喏喏了半晌,强自辩驳,“老太太您也知道,咱们府中近年日子愈发艰难……”
“艰难倒你要去做贼,你给我跪下!别以为我不知道……”贾母噼里啪啦又是一顿骂,“来人,给我去查她的嫁妆!”
一时间,整个屋里噤若寒蝉。
“母亲,都怪儿子不好,儿要休了这毒妇!”贾政扑通跪下,“但还请母亲看中宝玉元春的份上,帮帮他们吧!琏儿年少气盛,不知家丑不可外扬之举,现在荣国府都几乎成为众人笑柄了,母亲……”
“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原本看戏正乐呵的贾赦虽然也对报案簇簇眉头,但是一听到贾政把战火燃烧到自己儿子身上,几乎要气炸,双手颤巍巍着,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出事就休妻!”
王夫人膝盖一软,扑通一跪,“老太太,我二哥可是已经”
“你……好你个王氏,别以为……”贾母忽地一顿,两眼一番,直挺挺的倒下。
“老祖宗,您醒醒啊!”贾宝玉离的最近,亲眼看着老祖宗昏了过去,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外祖母~”
“来人,还不请太医!”
一时之间,贾母屋子有忙乎起来。
贾琏神色也担忧无比,但还是趁乱把消息给散播了出去。
待到太医急匆匆而来,已经晚了一步。
“赦大老爷,政老爷,准备老封君的后事吧!”
“什么?!”贾赦一惊,脑袋一沉,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亲!”贾琏忙不迭的跑去搀扶着人。他希望自己当家做主不错,但贾赦也不能这个时候撩担子啊!
老太医摇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贾政,在对比贾赦,不禁高看了眼贾赦父子。贾老太君的偏心可是出了名的,可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啊!
贾琏偷偷往贾赦鼻息上叹了一口,幸好,还能喘气的。
他给贾母用药,那也是计算分量的,可没想到人提前被气死了,索性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让二房此生背负着气死老母的不孝之名。
荣国府就算经此名声大跌也无碍。
他们大房可是赈灾送银添温暖,早就在难民口中传开了。
不过,贾琏脸色阴沉的看着系统弹出来诡异的红色大字,脸色阴沉的滴水。
#前方封号红色警戒!!宿主逆天而为,毒杀金手指,给原楠竹弱小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_<)~~~~系统自行寻找楠竹金手指2.0版本,望宿主好自为之,遵守游戏规则(づ ̄3 ̄)づ╭~#
#前方常识提示,封号红色警戒三次,三次之后彻底绞杀!#
#请宿主好好学习小B使用指南#
第31章:抄家倒计时82天
贾琏嘴角呵呵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下药就是简单粗暴无看点?难道要把人虐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才是高大上?!
他向来不玩这些唧唧歪歪的,斩草务必除根,否则被人抱金大腿吹枕头风了,逆袭了怎么办?
至于,红名,呵呵……
惹毛了他,直接趁宴会,一包老鼠药,弄个鼠疫出来,来个群灭。
掩饰的垂下了头,贾琏扫了一番贾宝玉,见他神色慌张,心情舒坦了许多。
下脚料的破石头,又不是猴哥,况且又是围观的,有什么好怕?
再者,区区一个神瑛侍者,说白了就是给女娲看花草的嘛,灌溉乃是职责所在,灌多了才闹出这么一段还泪的说法。
如此一想,贾琏心情彻底舒畅了,被檀木,不对,被弹!幕!弄出来的烦躁之情一扫而空,脸色忧患的看着自家便宜爹。
这便宜爹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也没作过乱,还神来一笔爱抽个风,要是挺不过去这道坎,那他也少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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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这边思绪着,贾政却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母亲就这么被气……气死了?!!!
瞪大了双眼,一巴掌拍向了王夫人,旋即又一巴掌拍向了自己,对着贾母的尸身,嚎啕大哭,说自己未尽孝,还没让人享受天伦之乐等等一类孝子话语。
王夫人咬牙,嘴唇都透着血珠,心里愤恨着老虔婆早死晚死偏偏不死,愣是偏偏这个时候死,死了也要给她下套,但是还是扑通一声,跪下,期期艾艾的哭着。
但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贾琏已经各方安排妥当,往各家去报丧,免得明日除夕让人过的不舒爽,当然伴随其中的还有影影绰绰今日荣国府内发生的事情。
原本众人就在关注荣国府,如今不到一晚,就更加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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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蹙眉正思索着贾政的话语,王子腾夫人许氏很不耐,自家相公什么都好,可是就是有两个不省心的妹妹,忽地二门上传来云板,连叩四下,乃是丧音,端着药的手抖了抖。
王子腾闻音眉头蹙的更紧,贾赦不会这个时候就……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狐疑,就算贾政话里话外透过几分意思,他今日命人收集的消息也显示贾赦不好,但是总归不会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就让他一命呜呼吧?简直是不像话!
“老爷,太太,不好了,老太太被气死了,外面都在传是被夫人偷取库银给气狠了!“周瑞跑得气喘吁吁,连门槛都没看,趔趄的滚了进来,“老爷,求求你救救小姐啊!”
“噗!”
未愈的身子因赶路还又加重了一层,偏偏回家又轱辘转的各种见人思索,王子腾原本昏昏沉沉的身子一听这话,只觉被了狠狠的戳了一刀似的,不觉的“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
“老爷,还不快拿名帖请太医!”许氏慌慌忙忙的上来,扶着。
“不用,这是急火攻心,备车!”王子腾脸色阴沉的下令。
“老爷~~~”
“好了,无碍!可若是二房失力,”王子腾一顿,“那么就牵连甚重,对了,你明日去看看薛家,实在不行……”露着一丝的算计,那只有把宝钗送进宫当助力了。商户之女就商户之女吧,挂上他王子腾侄女的身份,也算堪堪可以参加大选!
王子腾带了心腹的仆从,又有许氏放心不下,但又劝阻不了,只好命人备车多派跟从人役,于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拥护前来。
荣国府大门打开,两边灯火,亮如白昼。但是人来人往丝毫不见混乱,进门便听得哭声摇山振岳,打听的是贾琏一手调派,当下心里就咯噔一声,快步朝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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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还不快去告诉你琏二叔,王子腾来了!”贾珍作为族长,且贾赦病重,被请来先料理一番迎来送往。当下他看见王子腾就紧张兮兮,拉着贾蓉小声说道。
他们宁国府的一家子都跟大房要好,如今赦叔病重,且琏二又是被他们父子当初给设计孝期娶了尤二姐。当初是他们只顾着玩乐,现在既然知晓了这一点,而且赦叔又是对他弗照有加的,这个紧要的关头,就算是靠着混混的三分义气,他们也必须给大房的撑腰!
“父亲,蔷儿已经去说了。”贾蓉同样低声,“王大人他姓王,怎么插手我们贾家的事啊?!而且,这可是库房被盗,二房,”贾蓉嘴角拉长,“那可是掌中馈贪污私饱中囊!”
“说的你好像办事不贪点一样的!”贾珍敲了敲贾蓉的头,“不知道琏二……算了,我们一起去,了不起爷好歹还是个族长,就算族老都不搭理了,还是有名头的!”
“叔叔,蓉儿。”贾蔷正报信回来,看见两人往大房走,打探到缘由,便拦了下来,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跟父子两咬耳朵,“叔叔,蓉儿,你们身上还有阴私没摆平呢,琏二叔说了,没准秦可卿的事情就是在王子腾的指点下,二房才会寻找蛛丝马迹,然后被当成投名状,向当今示好,你想想他升官有多快!”
“那不是他能干吗?!”贾珍一愣,这王子腾二十几年时间就到一品大员,就算背后有人扶持,但总过还是有点能耐,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的。 但是旋即一想,面色一白,汗珠滴滴落下,阴狠着,“若真是与他有关,那么定跟他不死不休,王、子、腾!”
“父亲,莫气了。”贾蓉拍拍后背安抚。一说到秦可卿,贾蓉垂垂头,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他都跟父亲和好了,怎么还有人揪着这点不放,不就是废太子的女儿嘛,难怪嫁进门,高高在上!
“可是,蔷儿,那我们不去,琏二叔一个人行吗?”
“应该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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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必须行,妥妥的。
王子腾甫一进门,贾琏就直接口呼叔父,一边请人坐下,两眼通红不说,还十分体贴的命人给王子腾拿了件狐裘,十分的暖心。
王子腾:……
见王子腾脸色一顿,贾琏叹口气,“叔父,您可别嫌弃,这可是父亲命人做的,说冬日严寒,您虽是熙凤叔父,可从小照顾着她长大,跟亲父一般,让我把您当岳父孝敬着!”
王子腾:“……”贾赦那混不吝的有如此好心,别给人贴金啊!
“……咳咳……”刚想说话,王子腾身子又不舒服的咳嗽起来,看着贾琏心里是摇头感叹,这王子腾就算躲过了十里屯,如今有两好妹妹,也真是够倒霉的!
但是,必须让他给加的倒霉才行。
贾琏斜睨了一眼刚进门的二房夫妇,嘴角弯弯。
贾政并着王夫人在私下下正商量如何是好,双方互相埋怨。贾政恨不得直接休了这个毒妇,可是没了王子腾的依仗,他如今只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压根掀不起风浪,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对着忽患了疾病暴亡的老太太心中多了一分的恼怒。
这么就这个时候去了呢?!
还未待他思量好对策,便有人来报,王家大舅来了,忙不迭的面露喜色,迎了过去。
可是,刚踏进贾母的院子,贾政的脸色一暗。
岳、父,岳父!他怎么忘记了王子腾还是王熙凤的叔父,也是贾琏的叔父。
还有扫向那雪白的狐裘,眼眸一沉。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
他除了私下里穿穿,还真不敢穿出外面招摇!
红肿着半边脸的王夫人一看见王子腾便想上前哭诉,可是看着王子腾肩膀上那上好白狐裘,刹那间止住了步伐。这料子,这料子,刚前几日老太太开了私房让人取出来做给宝玉的,为什么如今会在二哥身上?!
眼睛跟刀子一般刺向贾琏,这该死的小杂碎!该、死、的!!当初就该把他一块儿弄死,跟他那个扫把星娘一般,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当初……王夫人怒气翻滚着,当初若不是她还年轻,只是稍微的推波助澜了一番,那个老虔婆下的手,早就一尸两命了。
“二叔,二婶,你们这是……”贾琏站起,行了个晚辈礼,状若初见般诧异的看向两人的面色,颇难为的说道:“父亲病重,还在昏睡之中,明日你们还得见客,这番约莫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