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少爷想说些什么,但是巫医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激烈地吻住了他的嘴,一时间朱小少爷也只像被迷了般,糊了脑袋,紧紧地抱住了巫医,是一夜露水还是锁情,那糊住的脑容量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见下身传来一阵疼痛,却是巫医没有润滑就闯了进来,疼得朱小少爷闷哼一声,脑袋都无法思考了。缓了一会,巫医已经动了起来,朱小少爷心中有与所恋之人如此亲密接触的兴奋与激动,但又忽的觉得有些悲凉,像是抓住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待得次日清晨,两人醒来时,床上早已面目全非,杂着些白色与红色的痕迹,朱小少爷有些发烧,下面很疼,却因为这疼倒蛮清醒的,巫医看着这些倒像认了般,都这样了,那些是否需要承认,是否需要说清的东西,倒不必再去面对了。看了那些痕迹,想自己定是十分鲁莽,与那些急色之徒又有什么区别呢。忍不住转过身将朱小少爷紧紧抱在怀中,很用力,像是之前所有的愧疚,又像是一种温柔与示好的承诺。
即使痛得迷糊时,那空荡荡的悲凉之意,也让朱小少爷没有想去哭,只是这带着心意的拥抱,却想要逼出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沾染的所有眼泪一般。朱小少爷紧紧回抱住巫医,那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像海绵泡在了水中,吸收了满满的温热,又沉淀又温柔。
第19章:台路(一)
当林修被叔度私下告知需要帮助处理床单时,林修不是不惊讶的;可是当叔度最后还是忍不住稍弱地问了一句,“阿修,怎么小白痴的房间晚上门都没有栓紧啊?”
林修想了一下,作无辜地问道,“是吗?昨天将阿然送回房间时记得门锁好了的啊——”心里却想着,“我可只给你留了一扇门,那可是你自己推开的”。叔度听着也觉得再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虽然总有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叔度帮朱小少爷处理了伤口,看到自己留下的这些粗暴的伤口,感觉很是黑线,迷糊地想起昨夜的情景,又是愧疚又是不可置信。又歇了几日,待朱小少爷伤口好得差不多,当叔度准备回汝南时,朱小少爷自然就屁颠屁颠跟着去了。朱小少爷母亲对于自己的幺儿又要乱跑很是不放心,可是朱小少爷被骄纵了也管不住,而朱小少爷的大哥知道叔度何许人也,想着这种人物,能够结交都是高攀了,就劝住了朱夫人。至于某方面,朱小少爷大哥是坚信这种像在云端上的凌霄花怎么会看上这可栽在地里的烂白菜呢,虽然大家都忘了朱小少爷其实也很可爱。不过还好,这张也算可揭过不提了。
建和三年夏四月丁卯,日食,民心惶惶。桓帝召集重臣商讨计策,太尉赵戒、司空胡广、司徒袁汤、大将军梁冀及尚书令尹勋集于崇德殿。日食问题,可大可小,最是适合用于投石问路。
却说桓帝才十七,肃坐于上,相传其父因为长得很美而被邓太后封为平原王留于京师。虽然内在原因不可度测,但桓帝却是的确遗传了其父的好基因,长得颇为俊美。想梁太后之妹嫁给桓帝,瞧上此等人材也是说不定的。桓帝虽面容还带着些青涩,却已很是端持,带着几分莫测。
而其他人除却尹勋外,三公年纪都已颇大,个个都是混得油光水滑的人精,三人相较而言,可能就太尉赵戒相对耿直一些。而在天下已恶名昭彰的大将军梁冀,生得面恶,不过若论手段来说,却是简单粗暴,和三个老人精斗城府的话,段数不够,不过若是来硬的,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一人尹勋则是目前李溙的直接上司,和那些老头子比起来甚是年轻,不过和桓帝比起来又是大了。年纪应该近三十左右,一双眼眯着,看起来甚是温和,长身玉立,身段也有几分风流。尚书台到如今总揽政务,权力不可不大,但除了尚书令外,尚书品秩一般不及地方太守。一般而言,尚书台内任职者要么为皇帝心腹,要么为品性耿直为国为民者,多前途不可限量,期满后外放到重地任太守,再回京时,地位都很是超然。
而李溙在地方任太守后,再于少府任尚书,并不符合常规,但一来,尹勋就目前百官除却内侍而言却是皇帝一等一的心腹,伯父曾任太尉,其兄也于朝中身居要职,家世显贵,因而李溙不可能据尚书令之职。目前新帝正想有所动作之时,李溙身为能臣干将,自有拉拢的价值,从尚书台外放后,就可以成为皇帝震慑四方的爪牙。不过,是否有这份利用的价值和皇帝心中认可的忠诚度,则需要桓帝自己考量。
当桓帝问及日食当何解时,老油条胡广与袁汤当装作无知,大将军梁冀嗤道,“这地震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没什么好说的。日主君德,当君主德性有亏,上天降下诏示而已,按先帝做法,圣上当下罪己诏。”桓帝听得,心中很是恼火,却面上未显,只温和地说道,“将军说得有理”,又转向太尉道,“不知太尉又何见解?”
赵戒听得,回道,“日食自古有之,君王多为此发罪己诏,大将军言之有理”。话中虽不得罪梁冀,但也表示了日食是正常现象,并非君王失德之意。
尹勋和道,“罪己诏乃安抚民心所为,以显君王仁慈。”
一时间,虽各有说法,但对策就梁冀提出后,多也不予明面上反对,待得重臣退去,桓帝以商讨罪己诏拟定事宜将尹勋留下来。待得众人离开后,尹勋劝得桓帝,“虽为罪己诏,但圣上也可行恩诏之实,以显圣上仁德,天下归心;其次,再行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祸水东引之法。”
桓帝也知收复民心、正名的重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如何拟定,卿自安排,交我看过即好。”
尹勋再拜,“臣还有一事禀明”。桓帝微抬了抬手,示意尹勋上禀,又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觉得有些头疼。
“现已进入春汛,须加紧防汛安排,待夏汛来时才可减少百姓伤亡损失。”
“你自去安排,再无他事就退下吧。”
尹勋退下时却见桓帝贴身内侍张让进去,这张让也才20多的年龄,长得甚为清秀,双方互相瞧了瞧,都心下思量了一番,表面寒暄后,都各干各事去了。
五月,罪己诏颁布,赦章帝时至今的流徙还归故里,而从章帝起,也是想暗示天下,桓帝祖父乃章帝之子。七月,廉县传来天下血肉的消息,同时梁太后摄政、梁冀专权,枉诛李固、杜乔,天下冤之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民怨四起。
——分割线君——
李溙认为搀和单单的派系相争事宜并没有太大意义,于是向尹勋自请治水相关事宜。这个时节,若想疏浚河道,却不太现实,但却仍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李溙不喜结交,家中人也不多,遂让符明一家也住在了东厢客房中,也免得再自去租个院落。这日下午,李溙正与符明商量治水事宜,只听得管家来报冯大人造访。李溙正奇怪冯岱不在外地好好做自己的官,怎么会跑到京师来?
正在纳闷,冯岱早已进来,看见李溙身边又换了个人,思忖着上次带着的小男孩呢?又换了口味了?洺宣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以前也没见他对谁那么好过,也不会这么快就换啊。感觉还没思索够呢,李溙看见他跑飘的眼神就知道他不知道想到哪去了,想到冯岱疑惑的内容,心中也不禁一时怅然,幸好自己知道他的下落、近况,只是守着日子就好,于是解释道,“这位是符明符先生,内府幕僚,”又转向符明,“符先生,这位是冯岱冯大人,我的好友。德山,你怎么从大老远的代郡跑到京师了?”
“被圣上召进京来,就进来了呗。这几天懒得收拾京里的院落了,就凑合在你这吧,反正你这空房多。”
“嗯,等会让李伯帮你在东厢找间房吧。符先生,刚刚提到,治水最主要三项事宜即财、人、交接,洛阳治水,关系朝廷及洛阳各方切身利益,想必还好开口,但一方面国库空虚,一时也不能拿出足够的资金治水,另一方面则是涉及的层面人物过多,疏通克扣就更可恼了,不知符先生有什么想法?”
符明向冯岱示意后早就进入了自己的沉思,听得李溙询问,答道,“治理河道,征用服劳役及亡命者,倒能节约财力投入到治水工程上,不过另一方面会加大管理难度,因而若向圣上求得三十人,十人一组的羽林军巡查倒不错。”
“治水就工程、资金、用人上涉及太尉府、司空府,太尉府尉曹负责士卒和囚犯的征调,金曹负责货币,仓曹负责国家仓库,司空负责水利工程,同时目前京师军队多掌控在梁氏一族手中,若想顺利协调各方关系,圣上给予的权利自是前提,但具体还得缓缓图之,步步为营,只能如此如此。”
李溙听得符明计策,初始不以为然,想着为天下计造福于民的好事自然应众心同力,单刀直入即可,为何还须如此弯绕,不过当事情真正进入正轨遇到一系列阻碍时,才深知步步为营、未雨绸缪的重要,不过这些自然得后续才能知晓。李溙的想法实际上与其任职经历有关,其任青州刺史、渔阳太守、蜀郡太守,在一方行使独大权力,掣肘之处自与水深的京师不可相提并论。而冯岱在一旁虽然也没听出那些弯弯绕绕的必要性,但听得符明说的头头是道,其温柔的模样上带有一种神奇的神采,很是惊异。
待初步商量妥当三人一起去吃晚饭,符明得先去房里把小孩带过来。符先生大儿子阿如已六七岁,小儿子阿达两岁未满,走路还不是很稳当,有些摇摇晃晃,只要不见到符明,就会自己乖乖地呆着,当哥哥的小尾巴,但是只要见到符明,就会撒娇黏着符明,让符明一直抱着他。
当李溙与冯岱在饭厅已做好时,只见符明抱着阿达,牵着阿如进来,李溙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自己书房或卧房的外室解决,有时候和符明一家吃,很是随意。还未曾遇到过林修时也曾经常一个人吃饭,但那时也并未觉得如何,可当习惯与林修在一起后,再分别一个人自己过时,却觉得许多事情都变得不想曾经那么容易忍受,许多事情都仿佛都十分无趣,没有意义。只有自己去做正事,忙碌起来时,才觉得那忙碌麻木的心觉得好过点。
不过对于冯岱来说,倒并不如李溙那般觉得都很无聊,没什么意思,他倒觉得这幅情景很是可爱。冯岱的客房安排在西厢,因为管家怕他被小孩子吵到休息不好。傍晚还有些光线时,冯岱已点起油烛,准备着些面圣的事宜,却看见一个小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待走近时才看清是符明的小儿子阿达。
阿达走到冯岱的案前,一屁股坐下,两只小胖手扣住冯岱的案桌,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冯岱,并不说话。冯岱看他这样子十分可爱,问道,“你一个人跑这来的?”阿达瞧这个叔叔和自己说话了,很是高兴,想着日里阿爸告诉自己好像是袋叔叔,于是糯糯地回答道,“袋叔叔,我可是一个人趁着阿爸和哥哥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我还没来过你这里,所以来玩玩。”
冯岱听着不禁好笑,“等会天黑了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阿达想了想,摇了摇头。
冯岱继续威吓道,“等会天黑了就会有很多怪物什么的,你不怕吗?”
阿达又想了想,“怕,那你现在送我回去吧。”
冯岱顿时觉得,这小孩貌似不像小时候看起来那么乖巧,站起来牵着阿达准备送他回去,只听阿达又道,“袋叔叔,我刚刚来的时候走累了,你抱我吧。”当到得符明房间时,敲了敲门,只听得传来拧手巾水滴滴在盆里的声音,然后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门打开后,阿达迅速张开手臂,乖巧地叫道,“阿爸,抱。”
符明看到冯岱抱着阿达,很是惊讶,想这小古怪竟然又不知不觉跑出去了,明明白日里都会很乖地跟着自己,可是只要自己回来就会偷偷跑出去,像是吸引自己注意般,很是头疼。
冯岱看着符明穿着的衣衫有点散乱,阿如还坐在床上,想是刚刚帮着小孩洗漱自己弄乱了,衫下还露着白白的脚背,很是诱人。冯岱没有多看,将阿达还给符明后就自己回去了。
次日,李溙带着自己的折子面圣,上面细细记载了治水有关的事宜,小黄门张让侍候在一旁。桓帝大概看过后,微点了点头,“很是细致,不过事关重大,还得次日上朝众臣商议才好。”
李溙退下时,小黄门张让领着李溙出去了。见出去已有些距离,张让有些示好地说道,“李大人,想来我们还是同郡呢。”
李溙听了微微皱了眉,很轻,淡淡地说了句,“哦,是啊”。
但还是被张让发觉了那皱眉,暗自咬了咬牙,“上次家弟年幼鲁莽,冲撞了您,望李大人还须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溙想起上次那个有些阴鸷的少年,年少鲁莽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想起那轻浮的行径,还调戏了不该调戏的人,忍不住又皱了皱眉,还是强自说道,“已经过去很久了。”言下之意即是过去很久定是不会介意了的。不该张让看惯了谄媚的嘴脸,发现他又皱了皱眉,还说的这么勉强,心里很是上火。
不过想到自己虽然和桓帝有着那种关系,可是还是上不了台面的。贸然与重臣隔阂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与李溙至少还有一层同郡的缘分,遂还是温和地说道,“李大人一心为民,若有在下能帮忙之处,定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李溙想到治水事宜还有许多需要打点之处,而与张让之间实际上也的确无什么太大过节,遂也拜了拜,“那多谢大人提点。”
第20章:章台路(二)
李溙递得奏折次日,众臣于正德殿上朝商议治水事宜。正德殿殿高三丈,位于苍玄宫中轴线上,殿前有三层阶梯,每层十八阶阶梯,三层共五十四阶;而洛阳城南北约九里,东西约六里,恰合得五十四之数。殿前第一层阶梯两侧之上,砌成与第一层顶端平齐的底座,底座上立着两座玄铁铸就的苍青色的嘲风;传说中嘲风是龙生九子中的第三子,形象带着些许煞气,但线条流畅、体态又带着些威武,能震慑四方、清灾除魔。崇德殿则位于正德殿的后方,是一座相对较小,供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宫殿。
正德殿主体色彩为玄色,偶尔在飞檐或廊隙间漆着朱色,殿中九根黑色大柱成星阵式支撑高梁,整个空间甚是空旷辽远。桓帝肃坐于高台上,众臣跪坐于两侧,李溙出列禀奏治水事宜,关键是陈述与须索财、索人的太尉府、司空府以及掌权的梁氏听。待李溙陈述完,桓帝还未发话时,大将军梁冀即斥责道,“洛阳大水也见怪不怪了,时来时不来的,用得着如此费财费力吗?”
李溙听到质疑,直视梁冀回道,“去年秋七月大水,洛水七里之内百姓房屋俱毁,财物牲畜漂流,更有百姓伤亡,大水损失更超过治水所费数倍。”
“如今才五月,急什么,怎么说还有两三个月!”
李溙听得梁冀如此不负责的说辞,一时怒火上涌,不禁针锋相对道,“是吗?那非得大水淹到大将军门前才算紧急吗?”
司空胡广现年已接近六十,留着一缕灰髯,眼睛一直笑眯眯地弯着,平日看着甚是慈爱和气,甚至带着些糊涂,只是那双精豆眼耷拉在眼皮下,偶尔被人瞥见时,在那样的对比下,就会被其中掩盖的精光感到心惊。此时胡广看着李溙,温和地慢悠悠地问道,“李大人,治水确是大事,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去年才发了大水,近年又平了好几起叛乱,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如今实在拿不出来大力治水啊——”
李溙一时听得语塞,不过这些阻力自然早在预料之中,朝堂之上争那一时意气完全没有必要,于是迅速恢复冷静道,“下官亦知国库空虚,因而只须国库拿出十万钱,不管大水来时如何凶猛,下官定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