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的车窗不断往里灌入强劲的风,连带着男人身上越来越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也被稀释了不少,这种时候的贾毅就顾不上管谁闻上李熊的气味了,就算有人对着他的车打灰机他也不管。
“忍忍,很快就到家了。”贾毅一咬牙,已经有味道飘到了前面,他假如头脑再不清醒点,早晚得出事故,毕竟让发情的omega和alpha共处一个窄小空间而什么都不发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电影院离贾家并不远,贾毅的车也挺争气,晕头转向着就回到了家。一开车门男人就从后面滚了出来,贾毅下来提溜着他就进了屋,连车都来不及开进车库。
“进去关好门,快点吃抑制剂!受不了的话就把李意教给我照顾。”送走了帮忙看护的老太太之后,贾毅下命令,语气和神态跟大老板没什么两样。
“好——呃。”男人艰难地点点头,已经深陷情热的他已经嗅到了贾毅身上的气味,那是因为男人的信息素而激发的气味,两股气味交合在一起,毫无空隙,似乎充满了整个屋子。
而贾毅一脸的严肃和冷静,似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就像给一项企划下达命令一样,只是那支楞起来的下身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脑子里暂存一丝神智的男人拖着腿上了楼,重重甩上了门后,贾毅也终于像脱力一样倒在沙发上,空气中还留有男人的气味,他闭上眼,张开嘴重重地喘息,手伸进裤子里掏出来抚慰自己,脑子里满满地全是男人的身影,仅仅是他一个腼腆的笑容,就足以让他爽得浑身颤抖。
不知射了几次,直到沙发布上湿了一大片为止,就像两年前那个夜晚一样。他叹了口气,眯了眯眼,暗黄的灯光在他眼界里已经变得不真实,李熊那个房间的房门紧闭着,怕是一个晚上都不会再出来了。
他不由得一笑,李熊啊李熊,这下你可相信我对你是真心了吧?我和你的关系,完全不需要用alpha和omega之间缔结的印记来维系,我们之间还有别的东西在紧紧相连着的啊。
至于是什么,他相信男人也不傻,有足够多的时间让他去品味,自己这一次,真是险啊。
嘴里嘟囔着,他还是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澡,又忍不住来了一发,最后他仰头喘了一口气,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挫败感。
我真是,后半辈子都败在你手上了。
不过,只要等到有一天,那一天男人能坦然地对他敞开自己的时候,就是他们永远在一起的时刻了。
第五十九章
李熊回想起那天夜晚,仍然觉得非常不堪入目。
他原本以为,在肉食性动物贾毅身边发情是难逃一炮的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贾毅不但没有直接按着他在电影院里来一发,而是安安稳稳地把他送回了家里,而且还是一个晚上相安无事,他躺在床上,就连脚步声也没听到。
那个夜晚是迷乱的,在没有alpha的抚慰下,他只能躲在一旁不停地自慰,幸亏贾毅给他的房间里有个小浴室,他几乎是在那里度过了整晚,等到他最后终于平静下来走出浴室,看见李意躺在床上,一边吮着手指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老爸,不哭不闹,那眼神盯得李熊出了一身白毛汗。
最后他草草洗了个澡,把女儿哄睡之后也上床睡了,疲累的他奔波了一天却完全感受不到睡意,直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刚睁眼就感受到脖子那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低头一看是女儿毛茸茸的脑袋,正凑到他脖子那儿嗅着,看见爸爸醒来了便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他,眼里满是好奇。
男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接着女儿就发出了不满的哼声,男人便只好下床冲奶粉。
饮水机在楼下,男人拿着奶瓶走到楼下,看到贾毅没回房,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贾毅看上去睡得很死,昨晚的确是累坏他了,身体和心灵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躺在沙发上连毯子也没盖就呼噜震天响,裤子拉链也没拉好,裤门大开,露出黑色的内裤,皮带被甩在了地上,一只脚还搭在地上。
男人挠了挠脑袋,上楼抱了床毯子下来盖在贾毅身上,手指碰到他的脸颊,贾毅咂了砸嘴,身体轻轻朝毯子里缩了缩。
男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心里感到暖洋洋的。
有时候啊,时间能改变一个人,他就只跟贾毅同居了几个星期,现在再看他这张脸,也没有那种疏离的感觉了。
不知是他心软还是怎么的,也许他还喜欢着他吧。
“醒了?”男人正想着别的事情,贾毅突然睁开眼,在看到身上的毯子后眼里溢出些许笑意,看着李熊的眼睛都在发光。
“啊,是啊,下来帮小意冲牛奶。”李熊连忙从贾毅身上起来,却未料手腕被他抓住了。
“晚上做点好吃的,我今晚早点回来。”贾毅抓着男人的一只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手指不断捻弄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就像在抚摸什么宝贝似的。
“啊——好的。”男人抽回手,耳根子发烫。
贾毅也没再逗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就进洗手间洗漱。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男人抱着小孩坐在桌旁,桌子上放着两杯燕麦片,男人抱着孩子喂奶,看到贾毅出来的时候就朝他点了点头。
“今天起晚了,没给你做早餐——就冲了两杯燕麦片。”男人低着头,将其中一杯推到了贾毅面前。
贾毅笑笑,拿起燕麦片就喝,喝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李熊闷闷的声音:“昨晚谢谢你了。”
“啊,什么?”贾毅故意凑过去。
“我说,昨晚谢谢你把我送回来,麻烦你了。”李熊升高了声音,紧接着下巴就被扳住,朝着贾毅脸的方向扭过去。
“光会说谢谢,不来点实际行动?”贾毅轻轻撞了一下男人的额头,说话的热气都扑到了男人脸上,一股燕麦片味。
“什……什么实际行动?”男人支支吾吾地说。
贾毅不说话,闭上眼睛,脸颊朝着男人,那意思很明显了。
“你……”李熊想转回头,但下巴被贾毅夹着,看他意思不来一下是动不了了。
最后男人鼓起勇气,脖子向前凑了一下,嘴唇结结实实地贴在了贾毅脸上,也没发出响声,贴了一下后就移开了。
“就这样?”贾毅放开男人,有点失望。
“你还想怎样?都多大的人了。”男人没好气地说,两人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玩小年轻的那套浪漫,最后只能酸掉牙。
“那你还表现得跟个小女生那样。”贾毅笑了一下,手摸摸脸颊,调侃着那人微红的脸颊,但不得不说,男人粗糙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态,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今天要开个早会,要早走,你等下出门小心点。”贾毅看看钟,“你还要带小意去托儿所的吧?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去?”
“不用了,你先走吧。”男人简单地回答他,贾毅也只好先走了。
反正时间还长,装修的工作也能拖就拖,至于男人嘛,他很有把握追到手。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今天在公司里,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那人,他觉得大概是因为昨天男人发情期对他所造成的影响的后遗症,现在他的热潮是消退了,但是还未得到完全的满足,所以今天对李熊的渴望也就越来越深。
简单来说就是欲求不满。
终于,贾老板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忍不住了,拿起电话就开始打男人的手机,理由就是问今晚的饭菜样式。刺耳的彩铃呜啦呜啦地响了一分多钟后,贾毅挂了电话。
怎么没人接?是手机没电了吗?
贾毅又打了家里的座机,还是没人接。
他猜李熊的手机应该没电了,毕竟昨晚那么混乱,忘记充电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放下手机,继续手头的工作。
但当他终于下班回家的时候,推开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贾毅今天在公司里待久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男人下班比他早,去接个孩子回来顺便买个菜时间都绰绰有余。
一股不安感席卷了他的心。
“怎么回事……李熊人呢?”贾毅将路上买来的芭比娃娃玩具放在了桌上,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刚要打,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有新的来电,显示的是李熊的号码。
“喂?李熊吗,你到底——”贾毅接起电话,有点焦急地说。
“贾老板,别来无恙啊。”那头响起的是一个略带慵懒的女声,听到那声音的贾毅不免一震。
“祁雁冬?”贾毅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手都快把手机捏碎。
“听得出是我?真不愧是做老板的人哪。”那头的声音仍然不急不慢。
“你把李熊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是请他来老同学叙叙旧,顺带一提,他的女儿很可爱,挺像你的。”说罢那边笑了一声。
“你敢动他,我马上把你的房子倒个个儿,不管里面有没有人。”贾毅压低声音。
“我没打算动他,我打给你电话也不是要向你要什么,我也威胁不了你,我只是来给你提醒一下我接下来要跟他谈些什么。”
“你要干什么?”贾毅握紧了拳头,这女人,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我要他跟你分手。”简单一句话后,祁雁冬挂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单调刺耳的“嘟嘟”声,连带着贾毅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要跟他分手?说什么傻话!
但回过头来一想,这女人的手段也不比他差……更何况她手里有男人的宝贝女儿,如果范围再大点,她说不定连住在深山里的男人的父亲也控制了,这两人对男人来说是最珍惜的存在,到时候嘴巴再厉害点儿,说不定……
他不愿男人这么简单就跟他说分手,已经认清了一切的他,假如连李熊都要失去的话,那还真的就是“一无所有”了。
对于贾毅来说,贾老爷子已经去世,自己的妈妈在国外,贾毅对于亲情的感觉是很淡泊的,长时间在商界争斗的他养成了一副多疑的性子,身边的亲戚都不可避免地被扣上了利益的帽子,他很难去相信别人,个人的情感也是淡得可怜。
但李熊就不同了,他有孩子,有自己的老爹,他的心已经被生活打磨得平平整整,为生计而奔波的他,就格外看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尤其是亲情,贾毅曾看见他跟他老爹打电话,那流露出来的表情跟他和贾毅相处时的样子大不相同。
所以,男人最后会不会和他分手?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李熊,祁雁冬一个女人,单手制住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很有可能是找帮手来帮忙的,而且也有很大几率是发生在上午,他走了之后,因为他中午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
而且时间最短可以压缩在李熊送女儿上托儿所的那段时间里,祁雁冬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直接进托儿所抢人,她更有可能是在男人送孩子过去的时候下手的。
贾毅迅速思考着,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东西,这一次不仅仅威胁到了李熊的生命安全,也是他的爱情保卫战。
他伤害了一个女人的感情,现在他要去夺回另一个人的爱情,这两件事,今晚通通都要结束,不仅是给祁雁冬一个说法,也是给自己一个说法。
因为奋斗了半辈子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第六十章
李熊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暗黄的灯光,像极了那晚酒吧里的场景,而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六点。
他努力地想直起身子,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先是躺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大脑,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记得自己似乎是在送女儿去托儿所的路上被人袭击的,刚开始他还能还击,后来就又多出了几个人,他就算力气再大也打不过几个男人,最后不知道是谁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下,直接让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就往前倒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身体猛得一震,自己的女儿呢?
他也不顾什么头痛不痛的了,直接跳下床,屋子里光线很昏暗,里面就摆着张床,一个茶几和几张凳子,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裤袋里空空如也,窗户关着,外面是一堵墙挡着,墙壁发灰,看上去有一定年头了。
他跑到门前想要扭开门把,却发现被人从外面锁住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脑子发懵,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操你妈!快开门!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他眼睛发红,手脚并用地踢打着那扇门,可惜这屋里明明什么都破旧不堪,光是那门却坚固得跟上了好几层防盗门似的。
他叫骂了好一阵子,脚也踹累了,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的他也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那门还是纹丝不动,也没见得有人来打开它。
这人难道是想把自己饿死在里面?自己这是被绑架了吗?但就他那样一贫如洗的,哪来的资本让别人绑?
“操——”男人骂了一声,伸出拳头朝那门挥去,那门却“咔哒”一声开了,李熊挥了个空,拳头差点要落到开门那人的身上去。
“唷,放你出来还想打人呢?”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女人披着一头卷发倚靠在门边,神态略显颓废,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祁雁冬?你把我带来干什么?”男人瞪直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可不想再和这女人接触。
“带你来肯定有理由。”祁雁冬进来,手撑着门。
“我的女儿呢?”男人阴沉着脸,攥紧了拳头。
“你的女儿很安全,我们有专人看护着她。”祁雁冬垂下眼帘,“我用这种手段带你过来,是想谈一件事,但要等人到齐了再谈。”
“你们就是这么请人来谈话的?”男人问。
“不用这种方法,咱们永远也凑不到一起。”祁雁冬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眼内闪过一丝疯狂。
“我要我的女儿。”
“说过了,等人齐了就让你们见面。”祁雁冬说完这句话刚想转头离开,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墙灰落地的声音,她惊讶地转头看去,看见男人一只拳头卡在破损的墙上,已经有血从开裂的皮肉里渗出,男人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可怖的表情,眼睛发红,牙齿咬破了嘴唇。
“抓住他!关进房里去!”还没等李熊开口,祁雁冬先退后了几步,朝旁边喊了一声,随即几个彪形大汉就闯了进来,分别抓住男人的胳膊,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捏得他肩膀“咔咔”响,男人奋力挣扎着,但在下一秒就被按在了床上,后脑勺磕到了窗台,疼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操——放开我!我要见我女儿!”男人发了狂似的跳起来,脚踹到了其中一人的肚子,在他力道松懈的时候就猛地推开那几个人,但很快手臂又被抓住,反绑在后面,那几个人不顾他还在流血的手,扯过几条绳子就绑住了手腕。
“嘶——放开我!妈的!”男人趴在床上叫了一声,那几个大汉跟聋了似的继续手上的活,粗糙的绳子勒得他手掌红肿,后脑勺也疼得“突突”地跳着,温热的血液顺着手指往下滴,但他现在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在恨自己的无能。
他独自生活了快十几年,脾气古怪,性格懦弱,没什么大志向,朋友也没几个,活脱脱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在社会上也可有可无,就连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在一场类似于“意外”的过程中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