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州城西郊的湖边用木板,红布和鲜花搭起一个喜庆的舞台,虽说是初春,但地上和湖边的柳树上,已经冒出点点嫩绿,和红色台子一搭配,真是……真是……绝色啊。
比赛还没开始,闲到不同等级的人纷纷自带板凳或者席子,甚至还有人干脆推着卖早点的小摊直接过来,还能拓展一下业务。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湖边渐渐变得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人家各自隔出一小片净土,还放着椅子茶几果盘和茶水,而没那么大面子的就得自找地方坐下。在台子前人挤人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台子的后面,作为此次大赛的金主,月三白显然待遇要优越的多,不仅有专门的座位,而且大赛的主办方还附上茶水果脯,让周围的人煞是嫉妒。
月三白和李参石(总管:米有错,还是我……)在后台与主办方商讨举办细节,让祝馀和朱厌先去外面坐下,朱厌在月府的职位是贴身护卫,谈生意这种事不需要他,于是也就出去了,等看到桌上的果脯俩人的嘴巴就没停过,边吃还边感慨:果然还是免费的的好啊……
等到月三白等人出来时就看到一桌的瓜壳果皮,身边主办人立马识相的命人再送一份过来,祝馀与朱厌看着月三白变得阴沉的脸,顿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见他直到坐下也没有发作,正舒了一口气坐下时,月三白看着他们道:“谁让你们坐下的。”语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于是两人又噌的站了起来……
“请问老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坐下?”眼看比赛要开始了,祝馀不耻下问。
“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才站一会就累了?”月三白嘲讽道。
“累了。”祝馀厚颜无耻道。
月三白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累了?那就蹲会。”
“……”
第八章 韭菜的运气
祝馀看着空出的椅子:“那这椅子……”主办方给月三白等人一人准备了一个椅子,李总管自从坐下就默默的喝着茶水,尽量装作自己不存在。
“我喜欢看没坐人的椅子……”
“……”
朱厌很庆幸自己没有出声,看着祝馀委委屈屈的蹲在椅子旁,顿时觉得自己很明智。
随后月三白看着朱厌说:“累吗?”
朱厌连忙有经验的回道:“不累。”
“这样啊,本来想让你坐下,既然你不累那就……”月三白话还没说完,朱厌就一屁股坐下坚定的说:“突然累了。”
“既然累了,那你也蹲会吧。”
“……”
于是大赛场地出现诡异的一幕,旁边还是人挤人,那里竟然还有两个空位子,空位子前还蹲着两个人,蹲着蹲着还时不时互相埋怨对方。
台上司仪出现后,原本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想遭到众人的埋怨。
一系列又长又繁琐的致词之后,司仪看着下面人群从一开始的期待到不耐烦,终于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听到这,祝馀也终于开始激动起来,眼巴巴的等着可能是自己小妾的人上场,后来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张望。月三白看着祝馀激动地表情后,一脸不爽的踢了一脚他的屁股,看着他生气的嘟起嘴回头看他,心里一软指了指座位,祝馀心领神会的立马爬起,坐下,一气呵成……
蹲在一旁的朱厌,看到祝馀扭扭屁股坐下,于是也默默起身坐下,并决定自己要贯彻沉默是金这四字……
在众人的盼望之下,第一位出来的是城东吕家的大小姐吕青青,略施黛粉的脸庞微微含笑,穿着一身鹅黄纱衣,抱着一把琵琶缓缓走上台子,走到中间摆好的雕花木椅转身坐下,轻轻调试了一下音色,随后一阵悠扬的琴声轻泻出来。
月三白百无聊赖的用手支着下巴,随手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苹果,对于音律,他从小就开始接触,所以并没有感觉这位吕家大小姐弹的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仅仅只能称为一般罢了。扭脸看到祝馀听得满脸陶醉,心里不爽地说了句:庸俗。
其实吕青青的琵琶着实弹得不错,不仅祝馀,台下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浑厚的琵琶声包裹着轻快地曲调实在让听的人心生愉悦。
没多久,一曲终了传来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吕青青抱着琵琶微微躬身谢过大家,祝馀本来一脸花痴的盯着她正做白日梦,但吕青青下台之后羞涩的向月三白笑了一下,随后还红着脸跑开了,于是祝馀嫉妒的看向月三白,当看到后者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就立马不平衡了,随后还歧视了一下吕小姐的审美……还喃喃自语道:“肯定是看上了老爷的家产比较多……”
月三白耳朵很尖的听到后,用充满歧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祝馀道:“你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
“难道是玉树临风?”祝馀试探的问道。
月三白讶异的看着祝馀道:“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太多……”
“……”
第二个是城内私塾先生的女儿王沐萍,走到台子上后,后有两个像是家丁的人抬上来一个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她执起笔洗上的毛笔略一思索,抬手在纸上静静书写起来,台下的人都好奇的伸长脖子,都想知道她在写些什么。
“你猜她在写什么?”朱厌戳了戳祝馀。
“肯定不是在写你……”祝馀头也不回的说道,显然还在记恨朱厌在马车上的墙头草行为。
“……”朱厌: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没让下面的人等太久,不一会儿王家小姐就停下笔细细审视一番后交给司仪。
司仪了然的笑了一声后就把纸举给大家看。
大家纷纷赞扬王沐萍写的一手好字,她自信一笑余光看向祝馀这边,祝馀还没来得及激动,就看到上书道:萍水相逢柳湖畔,一袭白晕醉人家。若是三更凝眸看,一轮明月过梅花。
大家略转心思就知道是在给月三白示好,果然,王家小姐下台后,一个刚刚出现在台子上的家丁站在祝馀等人面前,手里拿着王家小姐刚写的诗句,恭恭敬敬的递上道:“这是小姐命我转交给月公子的。”
月三白:“恩,放桌子上把……”一脸漠然加无视。
祝馀:“呜呜……不带这么玩的……”一脸悲愤加嫉妒。
朱厌:“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一脸回忆加无奈。
总管:“其实,我也习惯了……”同样一脸回忆加无奈。
……
之后的之后,就变成了月三白的个人相亲会,除了几个单纯是来参加比赛的,和几个已经有婚约的,剩下的一个比一个豪放,有一个直接在跳舞时直接把手帕抛给月三白(祝馀:还是绣花的T^T……)虽然被朱厌再次扭得花枝乱颤的挡了下来……
而祝馀中意的那个女子压根就没有出场,听说过几天肖家的二公子肖仁要直接娶她过门……
于是祝馀心情非常的不爽,但是在场的男性心情比他还不爽:这是要闹哪样,在场的姑娘都被那个姓月的承包了是吧……
然后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后月三白没等结束就离开了现场,着实让其他的大公子小伙子什么的松了一口气。
月三白本来以为祝馀会不愿意走,毕竟他之前那么期待这次大赛,还猥琐的抱着想讨媳妇的念头,没想到他默默地走向了马车,月三白很是诧异。
不过等坐上马车月三白感到背后有双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直教人毛骨悚然。
朱厌本来还想使出他的花枝乱颤神功,随后被祝馀一瞪,由于怨念含量过于强大,朱厌直接阵亡……总管快走几步,装作一脸无知的去赶马车。
……
祝馀默默地坐在马车一角,用手指把木板当做月三白使劲抠,还碎碎念:媳妇儿,我的媳妇……
静默了半晌,朱厌也装作一脸无知的去和总管一起赶马车,还在外面发表没有意义的感慨,譬如:啊,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是个晒被子的好天气啊……
月三白试图忽略掉那一阵阵刺人的眼神,最后实在忍不下去,放下书,刚准备开口,忽然马车猛地一震,随后停了下来。
“遇到打劫的了?”祝馀一脸惊讶的看向月三白,看见后者脸色一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月三白感应到了灵术的波动,显然这次遇上的不是强盗这么简单。
第九章 韭菜的贵人
祝馀虽修为不高,但毕竟是仙体同样也感应到了,很是惊讶,毕竟三界内自有法则,不得擅自干涉他界的平衡,祝馀哪知道,他这一车上除了总管,就没有人类。
很快马车外就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祝馀再迟钝也发现遇上大麻烦了,掀起门帘,看到总管倒在车辕上,前方朱厌正和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人缠斗在一起,看到朱厌会施展灵术还来不及惊讶,随即又有几个人向马车冲来。
正当祝馀吓得愣在当场,身后一只手猛地把他拽了回来,祝馀整个人直接倒在月三白怀里,看到他用手凝聚出来灵力更是惊讶的张开嘴说不出话来,月三白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戾气,用手猛地拍向马车壁,随后外面传来几声重物接地的声音。
为什么老爷也会聚集灵力?啊?啊啊?今天知道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祝馀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于是一蹬腿,就晕了过去……
月三白对于祝馀这种不分时间场合的昏倒感到十分无语,本来还指望他最起码能自保,这下可好,自己还要顾着他。
让人都来不及躲避,马车前方就传来一阵凛冽的掌风,月三白不自觉的把祝馀护在身后,反手甩袖掀起车内茶桌,一掌挥向来人,木桌在两股力量的挤压下瞬间粉碎,同时也化解了那股掌风。
仅仅只是两击,月三白的体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还来不及想对策,下一击已经劈空而来,月三白化被动为主动,飞身掠出马车,还不小心在总管脸上踩了一脚。
站在马车外才看清全部局势,来偷袭的人不多,但都是个中好手,所有人身上都有灵力的波动,显然是天界的人,而那个身穿紫衣的男子显然是领头的(问:月三白是怎么知道紫衣男是领头人?答:就他一人穿紫衣服,剩下的都是黑的……)
朱厌余光看到月三白走出马车显然很着急,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对敌,万一不小心受了伤,以他现在的身体完全没办法用灵力自愈。
看到月三白出来,除了朱厌的对手抽不开身,剩下的人都纷纷向月三白攻去,显然这次是冲着他来的。
朱厌急的快要喷血,分神之际肩部被掌风刮过带出一串血珠。
月三白同样着急,但他知道现在决不能慌乱。眼看攻击已来到眼前,月三白看准时机,正准备破釜沉舟的一击,一双巨爪从他眼前划过,原本正要出掌的六名黑衣男子,迅速变换手诀,纷纷在身前幻出一道屏障,巨爪丝毫没有停留的继续攻去,生生撕裂了六人的防御屏障,而且攻击效果仍在继续,六人只觉得喉间一腥,整个人直直的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后又划出几米远。
仅仅只是一击就废了六个高手的经脉,所有人都惊讶的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穿一件火红长袍的男子缓缓落在地上。
之前的巨爪渐渐的变回了穿着黒靴的长腿,男子有着一个张狂邪魅的面孔,眉间一抹同样是火红色的水纹朱砂不仅不显女态,反而呈现出一种英气的妩媚。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鬓角的两缕红发束在身后,整个人透漏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看到有人加入战局,身手绝非泛泛之辈,知道今日任务定然无法完成,紫衣男子借着朱厌的劲力掠开出去,接着又召唤出几个人背起倒在地上的几人,快速的离开了。
月三白和朱厌并没有获救后的喜悦,反而紧皱着眉头看向红袍男子,神色凝重。
月三白皱着眉头看向红衣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挑眉嚣张的说:“虽说你自己可以解决,但我好心帮你一把,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若是今天没有他的相助,月三白虽说不至于命丧此地,但也定会身受重伤。
“腿长在你身上,你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月三白无所谓的说道,看来和祝馀在一起时间长了,他耳融目染也渐渐变得无耻起来。
红衣男子显然没想到对方把责任全推给自己,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那我现在可以杀了你吗?”
“不可以。”
“……”
……
“凤皇大人这次来不仅仅只是路过吧。”朱厌看两人剑跋扈张忙打圆场道。
此时与凤皇起冲突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现在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这一次的袭击只是试探,后面这种危险只会越来越多,如果能与凤皇在一起,想必大人会安全许多。
“我来看看你在人间过得怎么样。”凤皇一脸探亲的表情看向月三白,
月三白刚要回话,由于先前灵力的透支脸色白了一下。
凤皇原本四散的眼神突然盯着月三白看,猛地抓起他的手腕,两指搭在上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气海受损,内丹碎裂,哼……这就是你不惜伤害同门也要维护的天界所换来的代价?”随后凤皇嘲讽道,自己当年造成的伤早就该好了,现在的伤不用说肯定是褚行寒的杰作,过河拆桥?还真是他惯用的伎俩。
“维护六界的平衡是我们的责任,褚行寒或许不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他起码是一个称职的天帝,当年你的行为已经危害到天界,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月三白淡淡的反驳道。
褚行寒野心勃勃,为了巩固帝位不择手段,说不厌恶他是假的,三百年前凤皇的那件事更是让月三白深深地恨上了他,但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扰乱六界秩序,毕竟仙界以他为首的五山的任务就是平衡六界。
“就算是我的错,那为什么把他也牵扯进来,以至于让你不顾一点情义,竟然把他交给褚行寒,你明知道……”凤皇还没问完就被月三白打断。
“你比我更清楚他为何会被封入寒潭,若不是为了救你,他现在会过的好好地。”月三白回想起过往也动了气。
……
静默了一会,凤皇面色有点低沉的说:“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寒潭的入口,而且几次受到褚行寒的袭击,看来这次他是想把我们两个一起铲除。”
顿时,连朱厌也皱起眉头,褚行寒早就想建立一个独权的六界,没有哪个帝王愿意把自己的权利分割出去,而月三白等人无疑是最大的障碍,仙界流连于一个玄幻的空间,褚行寒无法擅自进入,这样只会让他更加的顾忌更加的猜疑。上次若不是南山主牺牲自己,现在他们就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你先随我回府,府内有结界相对安全,其他的我们再慢慢商议。”月三白看向凤皇道,凤皇太过于危险,以前自己还可以压制他,但现在……想起自己的身体,月三白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如今也别无他法,如今褚行寒已经肆无忌惮,那么他也不会再有所顾忌。现在就只能在云华身上赌一把,希望能快速炼化出治愈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