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样好么?”闽扬一方面觉得与冰莲交好是件好事,但又觉得自已现在是待罪之身,与自己交好会不会给冰莲招祸。没看他被抽后,角院里其他公子们离他远远的,没来看过他。
冰莲看出他的疑虑,笑着小声道:“其他王爷很好说话的,才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而且这次的事是王爷压下来的,可见王爷还是看重你的。”说完还眨眨眼睛。
闽扬看他一脸很了解王爷的模样,轻笑,心里却在想:你是被骗了吧,他哪里好说话了?虽然只有十八九岁,也是统领过百万大军的大将军呀!
夜里,闽扬涂过药后,静静躺在床上假寐,想起冰莲说:王爷还是很看重你……这是冰莲想说的,还是王爷想让冰莲带给自己的?
又想起宴会上,王爷总是有意无意压着他的愤怒,为他化解尴尬,就算打了那个上卿嫡子后,王爷也只是对他高举轻放,并没有把他摔伤。思及至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慢慢凝聚。
闽扬烦恼地抓头,他明明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看到美人就抬回王府的恶霸!一定是这样的,街头巷尾都知道他的花名,说他是位最氵壬 乱王爷。
08.变化
褚君怡听中领军刘平将军报告景云王府打人之事后,问出一句与此事无关的话:“君浩他果真喜欢男儿?”
刘平隐晦地表示:很可能是真的。他派禁军中最善侦查的手下,一连多日不间断十二个时辰侦查,王爷几乎每晚都会与男 宠在一起。
皇帝点点头,深深呼出口气,他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但觉还不能掉以轻心,就算褚君浩无反心,那其他人呢?那些想以从龙之功上位的大臣们呢?他们不会去说服褚君浩,然后哪天推翻他的统治。
“宗正寺王上卿近日可好?”褚君怡知道他家儿子被打,一定憋了一肚子气,可又碍于御史大夫这个上官,不好参奏景云王,毕竟要说起行为不端,他家儿子也跑去参加褚君浩的宴会,罪名可都是一样的。
“回禀皇上,王大人这几日宴请了一些朋友,席上对景云王颇有微词。”
“呵呵。”皇帝大笑,想王大人也就只能如此了,“还有何事要奏报的?”
“景云王府那两位身份不明之人,都是早先六王爷手下将官送的人,背景没什么可疑之处。还有就是年三十当晚,王府都尉亲自送上一名小倌,此小倌以前多与丞相之子齐宣有来往。”
“哦?”褚君怡眯眯眼,想起年关时,太后拉着他,让他多多宠幸齐家两女,早日生子之事。他亲舅到底想做什么?齐家已有一位皇后,还想要另一个齐家女产下太子,现在齐宣变相接触君浩,是想要军权?
好个齐家!
闽扬的新年是在床上渡过的,他把凡体术与脉轮心经又重头至尾背了几遍,在被尘星公子鞭笞时,气脉游走所产生的疑惑,在背诵后也茅塞顿开,让他领悟更深,也算是因祸得福。
而在这期间,小侍没事便去找同乡或谈得来的朋友出去应酬瞎侃,却带回来一个惊人消息。冰莲公子失宠,大年夜王爷门下都尉献给王爷一美人,而且已经住进王府主院,这美人便是芸兰院排名第三位的青瑶公子。
闽扬听闻后也只能无奈叹息,其实这才是正常情况不是么。王府大院,皇亲贵胄,旧人去新人来。心甘情愿做个娈 宠,也抵不过一个年老色衰。冰莲以后会如何,就要看个人的缘法,他能做的也就是抽空安慰安慰他。
闽扬收拾起心情,继续研读他那几书杂术,想等伤好马上去找尘星公子拜师。
正月初八,雪后的天空放晴,闽扬觉得自己身上好了许多,便打算先去看看冰莲公子,初十再去拜师父。踏出房门干冷的空气扑面,让他精神抖擞神采秀发。
出竹院,发现王府不似以往热闹,侍人们寥寥无几,垂头默不作声劳作,明明年还没过完,为何众人脸上没有笑意?来到月院,让小侍通报他前来求见,小侍表情从平静到震惊到欢喜,然后欢脱得跑进院里喊着:“公子,有人来看您了。”
受到别人欢迎,闽扬原本很高兴,但细一思量,眉头微微皱起,看来冰莲公子这几日并不好过,而且也同他一样没人愿意与他走动、亲近。唉,失了宠爱就会失去一切!他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以后决不会过仰人鼻息的生活,他要变强,做屹立于这天地之间的男子。
冰莲听说他来了,笑着亲自迎了出来,“弟弟,你身体好了?”亲切地拉着他左看右看,“快走,到屋里坐,外面冷。”
冰莲屋内的装潢不算奢华,与竹院赵离公子的相差无几,窗边只多了鼎飘着袅袅青烟的香炉,檀木矮几上一盘残棋,别有一种宁静。
“我这没什么好茶,来喝点暖暖身。”冰莲很平和,好似没受到流言影响。
闽扬点头致谢,也不好提及让人伤心的话题,便聊起其他。
“公子公子,青瑶公子到。”不一会儿,小侍掀帘让进一位趾高气昂的公子。
青瑶公子与晨曦年龄相近,还带着两名小仆,一个为他抱披风,一个为他整理裤角,派头十足。“今天这雪还不化,弄得满脚都是,满地打滑,唉。莲弟,你身 子自小就弱,这天气冷,要多多注意才是。”
“多谢瑶哥哥。”冰莲也不怒他的不请自进,礼貌让座,并介绍闽扬给他认识。
青瑶听闻闽扬是那个大名鼎鼎打了贵公子还被王爷留下的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语气上也略显亲近之意。
“瑶哥哥,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冰莲得空问道。
青瑶摇摇头,“也没什么,咱们毕竟同出芸兰,只是想找你叙叙旧。王爷总说你喜静,让我不要来打扰你,这才拖到这时才来看你。”
“谢青瑶哥哥挂念。”冰莲微笑道。
然后青瑶又与冰莲聊起,从冰莲走后芸兰院里发生的一些有趣事情,俗称为八卦。
闽扬慢慢品茶,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那勾栏之所,看到一出明争暗斗钩心斗角戏码,大家脸上明明都在笑,却笑里藏刀。想想也是,从前在芸兰,冰莲为魁首,第二名是位名叫绿水的姐姐,第三名才是青瑶。当时客人们都会拿他两人做比较,说冰莲如莲一样高洁,青瑶如玉一般华美。可在闽扬看来,如果单论长相,那要看个人品味了,冰莲还没长开,带着生涩,脸较为小巧,而青瑶清俊、大气,主要是会看人说话,能哄客人开心。
时间过的很快,闽扬想要回去,青瑶公子随即起身,表示与他一同离开,亲近之情不用言表。
待人都走后,冰莲的小侍抱怨道:“那青瑶公子什么意思,抢到王爷来示威不成!”看冰莲不以为意地笑,他不平道:“还有那位扬公子,以小奴看公子还是离得远些,毕竟他得罪过朝臣之子,不知那天就不好了。”真没想到青瑶公子也上赶着与之亲近。
冰莲责备道:“你懂什么,不许乱说。”冰莲算不上阅人无数,是不是真性情还是看得出来的,他不认为闽扬是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之徒。况且他从芸兰起就得王爷赏识,更何况在他得罪官家子弟后,王爷多有维护之意。与这样的人结交,对自己总是好的。
思及至此,冰莲一阵苦笑,王爷喜欢纯粹的东西,但他在那种地方摸爬滚打多年,哪里还有纯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心向着王爷,听王爷的话,让王爷觉得自己尚且“纯净无暇”。
晨曦看完“家里”来的封,一脸愁容,把其中的银票展开看了看,收起,其他纸张凑近香火,燃为灰烬。他再做最后一次,反正按照往年规矩,过完正月十五会有一批人被放出王府,他会自请离开,谁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的。
想通以后,愁容不在,再次展开银票,满眼笑意。
闽扬休整好,搬回风院。尘星公子还是淡淡的,如以往,指了指书桌上的书,转身又不见了。闽扬叹,把书粗略翻看一遍,发现这次杂术一本都没有,只有四书五经。他心中哀叫:他错了,他真知道错了。
这几日他很苦恼,想拜师,却找不到人。好不容易听说尘星公子今日在,却被告之,王爷来看大公子,请不要打扰。闽扬无法,只能等待,可这一等,月上中梢,他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清晨他被冻醒,跑去尘星公子主屋。里面有微光,还有隐隐说话声,又被拦下,说王爷在里面,请回避。闽扬只得先回自己屋子,暗骂:王爷这是抽风了,之前也没见他多喜大公子,今日怎么会在风院留这么久。
大阳升起,王爷用过早餐,神采奕奕地走了。尘星公子却一脸疲态,说午饭不用叫他,闽扬看他困乏无力,也不好意打扰他休息,自动回房继续看书。一边翻枯燥的经书,一边暗骂:哼,荒氵壬无度,他就是个氵壬 乱王爷!
午时刚过,风院迎来从未有过的喧哗,“这位小哥,我只想见大公子一面。”青瑶被拦在院门外,脸色难看,唇边却还带着笑意。
“对不住,这位公子,我家公子身体不适。”风院的小侍与他院的都不同,他们多少会点武功。
“我是真有事想向大公子禀报,麻烦小哥了。”说完示意侍人给他送银子。
风院之人看都不看一眼,还是那句,说什么也不让人进去。
“唉,你……,给脸不要是吧?”青瑶身边的侍人不干了,“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王爷最宠爱谁?来看你家公子,是给你们脸,你们还敢把我们拦在门外!”
风院小侍不多言,出手就一拳。
事态闹大,闽扬跑出来想把人劝回去,可青瑶公子显然是气急了,说今日非要见大公子不可,闽扬没办法,只能站在院门口当柱子,他想,以尘星公子的武功,他应该早就听到院外之事,既然他不出来,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还是在这看热闹吧。
不一会儿,周管家就把王爷带来,全场立刻安静下来。青瑶马上一阵委屈哭诉,被王爷哄离,尘星公子到底也没出来,事情结束,让闽扬感到莫名其妙。
但到第二日,府内传出晨曦公子私闯王爷书房盗取西南排兵布阵图的事。王爷大怒,晨曦被抓,雪院所有下人全部杖毙。
闽扬拿着书的手一顿,眼珠转来转去,他好像悟到了什么。
——番外二·完——
赤龙国篇
01.编制
强国与弱国区别,除了人口多少,经济富饶,武器强大外,最重要的是民心。国家再强大,你完全有能力指哪打哪,但要是失去民心,就算战争最后胜利,百姓们每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更有激进者还会纠集一群人来推翻你,他们会说你如何残暴,多么好战,视人民为草芥吧啦吧啦,后果可想而知。
褚君清貌似有时候总有些不着调,但他从小就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如今秋粮已收,银项又多了大角之地要养,先安稳民众,发展经济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周边感觉到唇亡齿寒的小国们,他笑了笑,银项要休养生息,但也不怕打仗,谁敢来就打谁啊,你们最好自己掂量掂量,可别惹到我!
闽扬与褚君浩本就是银项风云人物,这次大败银角国,又立下汗马功劳,当苍昊军回朝当日,百姓出迎十里,欢呼雀跃。
可皇宫中,皇帝与几位大人正在发愁,皇帝上次脑袋一热已经封飞鹰将军一品武将,还赐下金印,而这次他的功劳更显着,再往上升就是大司马,大司马是武将之首,先不说闽扬年青难以服众,就大司马之职而言,武将之首是管理众武将的,并没有实际军权,褚者清以闽扬为主攻手,怎么可能收了他的军权把他架到高位上呢。
尚书令赵离大人建议给飞鹰将军冠上大将军头衔,其他不变,底下有人说了,苍昊军要就是独立军,有没有大字好像对他没多大用,恐怕闽将军会不甘。
褚君清苦恼,银项人民六七百万,士卒将领不到三百万,从前君浩统领的八十万军是神话,如今经过与银角之战,及边疆其他战事,士卒又少了些许,还有随着二代们的崛起,根据他们功勋大小也会纷纷册封,剩下这两百多万人还真不够分的,所以不可能再给闽扬拔人数阔编制。就像殿上大人所言,就算给他冠以大将军,还要统领他那五万人,他乐意?
闽扬并不知道皇帝的苦恼,眼看着冯跃年、刘平,甚至是跟着居龙阳那群喝汤的二代们都已经被分封赏赐,却迟迟没有苍昊军众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即找上皇帝。
褚君清本想敷衍于他,可看闽扬为军中兄弟报不平时,选择实话实说。他从宝座上走下,开口唤道:“弟婿,听哥说哈。”走到他身边,一条臂膀跨在他肩上。“哥有难处呀!”
闽扬抿着唇,看抽疯的皇帝挂在自己肩头的手,抬眼又看看大吐苦水的皇帝,为难道:“这样不太好吧!”啥,封个大将军,却原配置不变,只多赏黄金千两。
褚君清笑容有点僵,打亲情牌好像不太管用,“哥不骗你,大角刚刚攻下,势必要派军驻守,工农田桑哪个不要人,现在军队最大编制骠骑魏大将军也不过六十万人,其他地方再分分,真没人了。”
“可从大角征兵。”
“呃,这刚收来能用么?”那边民心还不稳,过上三五年生活变好了,量他们也不会有反心。
“大舅哥,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为过好日子铤而走险的人。”闽扬抿唇等褚君清回复。
褚君清愣怔,细想闽扬的话,他主业就是玩管理玩心术的,只要方法运用恰当,闽扬提议不仅能让大角人民迅速融入银项,而且还有助于阻止大角反叛势力凝聚。
“先从大角几大屯兵要地展开,招收士兵充盈各军,奖惩与银项无异,视他们为同族之人。”
“容朕想想,仔细想想。”皇帝沉思,挥手让闽扬先回去。
闽扬知道他的提议褚君清已经采纳,只是细节上他还要计划一番,转身走到殿门口,又觉得自己兄弟的功勋没讨过来,自己反而给他出了好主意,心下不满,调头回来对背手而立的皇帝道:“大舅哥,主意我给你出了,兄弟们应得的赏再等等也可以,而我这拖家带口的人士,你是不是先给点好处,让我有脸回家见媳妇儿。”
内侍总管小甘嘴角抽动,论全朝面皮最厚的,除了这位闽将军再无他人。想当初跪在金殿之上,救陛下赐婚时,闽将军就这般镇定自若向陛下提要求。
褚君清听他说起家长里短就乐呵,当下说道:“银钱一会让人给你送去,你还想要什么呀?”
“其他的就算了,把景云王府东面那块地给我吧,我这将军府太小,家里人越来越多,实在不够住。”这样他可将两座宅邸打通,省得王爷自尊强,住将军府让他别扭。
“你家能有多少人,将军府还不够住?”
闽扬轻哼,“现在末将可是正一品,亲卫及仆人都会增加。还有王爷,他可是亲王爵位,陛下唯一的兄弟,您好意思只让周伯那几个老家丁服侍他么!”
褚君清脸一黑,他算是听出来了,闽扬正为他弟报不平呢。得得得,赏了赏了,连府带人一起赏了。
待闽扬满意走后,小甘问褚君清:“陛下,景云王府东侧,您不是打算建座皇寺么?”
褚君清叹气:“算了,褚氏这一族,算上宣怡帝不过三代,只四对牌位,就放原来的地方供养吧。”如果只用一块地换闽扬的册封,还是他比较占便宜。
小甘没再说话,他总觉得闽将军这一次又坑了陛下。
这次到快,圣旨当天就发到将军府及城外驻军军营,除了给闽扬的,褚君清也把苍吴军将士们一一册封,军制再加五万人,但这五万人要闽扬自己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