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晔审视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释然了。应下了宋柯律的邀请。
酒精有时候是一种迷人的东西,他能把人的情绪无限的放大,把平日不敢做,说不出的话催到极致,然后释放出来。这是一种发泄的途径,对宋柯律和梁晔亦然。
宋柯律看着梁晔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扭动着,汗水润湿了上衣,紧贴着肌肤。梁晔的样貌确实出众,不可否认,曾希跟梁晔在一起,也绝对是梁晔占优势,曾希的美是内在的,但是凡人往往只会先注意外在的美。不少少女纠缠着梁晔,贴身贴面,气息交缠。有同类感觉到梁晔的气息,推开女人自己缠了上去,暧昧的隔着裤子撞击着,明显的性暗示。
梁晔微眯了下眼睛,抓住眼前男孩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然后充满侵略性的深吻了过去,旁边的人开始惊呼,热闹的欢呼,音乐声更加癫狂,疯狂的火苗像是加了火油一般烧得旺盛。
“要不要来一发?”男孩靠着梁晔喘息着。
梁晔不说话,放开他去了厕所,那个男孩暧昧的一笑跟了过去。只是一场简单的发泄。从前梁晔从来都没做过这样疯狂失格的事,在厕所里发泄,这种地方不符合他的品味美感,即便是安阳的要求他也没有答应过。但是现在,他想疯狂一把,将自己从里到外溃烂的伤口生生剥下。既然没有人珍惜自己的爱,那他还拿这爱有什么用!
男孩的嘴唇很湿热,带着勾人的技巧让梁晔闭着眼睛享受般低声呻吟。舌头的爱抚,双手也毫不放松的开始挤压下面的双球。“你的好大,形状也好,我这次捡到宝了。”男孩趁着吐出的间隙说着。一手捏着梁晔的根部,一手从兜里掏出安全套。还没等他给梁晔戴上,厕所的门被一下踹开了。
男孩吓得埋在梁晔的怀里。梁晔这才吊起眼角看着门外叼着烟,一副痞像的宋柯律。“抱歉了小朋友,这是我带来的人。”
男孩看了看梁晔,又看了看宋柯律,发现这人不太好惹,立刻扔了安全套,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
“我好像打断了什么?”宋柯律眼睛下转,看着梁晔仍旧暴露在空气里的坚挺,已经半硬。带着盈盈的口水渍。“擦擦吧。”扔了纸巾过去。
梁晔接过,毫不在意他的视线,擦干净自己的下身。走了出去。与宋柯律擦身的时候听到他说的一句,“刚才的风景很好。”梁晔的整个人都绷直了,脸上的怒气涌动。“你什么意思?!”
“就是提醒梁先生一句,做这种事,还是注意点场合。”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梁晔揪住宋柯律的衣领,除了曾希,宋柯律大概是第二个他极度讨厌的人。
“别激动,别激动。梁先生应该更有风度才是,在厕所解决,怎么看也不像你这样的人会做的事。”宋柯律握住梁晔的手,凑到他耳边,“或许,酒店的豪华套房会是更好的选择。”
邀请?恶魔的邀请么?还有什么更糟的事吗?
今夜是个该忘怀过去,享受当下的时间。怀抱着另一个人,感受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交缠的身体想着的却是不同的人,他们不断在心内呼喊着自己真正想要亲近的对象,身体的背叛似乎只是一种单纯的发泄。
梁晔狠狠的掐着宋柯律的后背,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玩玩是这个圈子的常态,但是今夜像是脱离了轨道,本来从来不会相交的两条铁轨因为其他轨道的停运而相交。仅仅是一夜的放纵,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亲密发泄算不得什么。
“要我帮忙?你很紧张……”宋柯律带着鼻音说着。
梁晔推开宋柯律,起身穿上衣服。宋柯律也像松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抽烟。都做不到自我放纵,彼此心里埋藏的人太深了,想要一时半刻的忘记竟怎么也做不到。发热的身体冷静了下来,梁晔接过宋柯律
33、发觉
黎诡将怀里睡熟的李牧放下,用手机联系了几个人,让他们调查那些埋伏在酒吧门外的人。
权利有的时候真是一种非常吸引人的东西。想要保护一个人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他就需要无法撼动的地位,可以不计额度的金钱,这两样东西让多少人为之痴狂。
“只要你回到黎家,我的位子迟早是你的。”那个人这么说着。“在外头任性完了,就回来吧。”
他听得出最后的那句有示弱的意思,那个人强硬了几十年,从来都是打不弯的腰杆子,连枪子儿都不能让他屈服。但是现在的示弱,有什么用,人已归尘土,回不来了。
他是被寄予希望出生的,那个人给他起名为诡,经常在演习结束之后抱着幼小的他说,“乖儿子,记住了,打仗用兵,定要学会诡道。不然,灰头土脸输了,可就算不上是黎家子孙喽。”
黎家子孙,许是他在乎的也就是他黎家子孙的名头。
李牧翻了个身,眼睛迷噔噔的看着他,小声嘀咕着,“在皱眉。”
“没事。”黎诡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哄孩子一般。
“我可以帮你分担。”
“只是一个乏味的故事,睡吧,天就快要亮了。”
“你没有睡?”
“习惯了。”
“这习惯不好。来床上躺会儿吧。”李牧拍了拍床褥,像是在告诉黎诡,这床松松软软的,睡起来非常舒服。
“嗯。”黎诡也毫不客气。脱了鞋袜,迈上床。医院的病床对黎诡来说属于小号的,头顶着床头脚放在床尾,两个人如果真要安全的睡好,只能都侧身。黎诡平躺着,揽着李牧的肩膀,让他躺在他身上,这样两个人都轻松不少。
为什么明明是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却能给他那么强烈的安全感。李牧在迷迷糊糊中想着。
李牧是在黎诡的陪同下去见的安阳。没有梁晔在身边的照顾,安阳邋遢了许多。
“希希……”安阳跳下床,抱住李牧。
李牧没有躲闪,“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希希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安阳牵住李牧的手,在手里握了几下,真实的触感让他安定了许多。
黎诡早就叫好了车子,但是宋柯律却出现了,主动要求做司机。
“律子,你怎么也在?!”安阳看到宋柯律的出现,紧紧的护住李牧,像是怕宝贝被抢走一样。
“我来了,人才算齐。来帮曾希最后一个忙。”宋柯律给他们打开了车门。
在黎诡要进去的时候,宋柯律用手把人拦住了,“这次应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鬼子你就不用去了。”
黎诡不动声色的开口,“律哥能去我自然也能。”
宋柯律咬牙,他已经打算好,既然曾希不愿意做曾希,那他就让李牧接受他,这原也跟他以前的打算差不多。黎诡的意思是,他也想追求李牧吗?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多了一个情敌,宋柯律非常不高兴。
“律子,你站在外头干嘛呢,赶紧开车,别让希希等急了。”安阳在车里喊着。
宋柯律看了黎诡一眼,弯身进去了车里,黎诡坐在后座李牧的另一边。
安阳不认得旁边这个人,只当是宋柯律的朋友。“律子这些日子没见,你怎么面相老了不少,还学会穿这么正经的衣服了。”
“不正经不行,老妈这边一直棍棒伺候呢,说我弟要是像我,她就不活了。”宋柯律轻松的说着,像是时间倒流,时光重拾。
“也是,我都正经起来了,等工作了,不用租这房子,贷款一个新家,给希希一个窝,什么布置都由宝贝来弄。”安阳在李牧脸颊上亲了一口。
李牧微微点了点头,从前的美好,安阳的温柔,一下一下撞击着他。幸好黎诡在,让他不至于沉迷,能够给予他勇气。
“用不用我出点份子,给我留一间房?”
“屁,给你住,还不如给狗住,你小子肯定带些不干不净的人过来,说好了,你能来,可要是想带别人,出门右拐有个垃圾站,自己找地方待去。”
“成成。”
安阳看出来李牧的情绪不高,这贴贴脸,那摸摸手的,“宝贝怎么了?今天可是你主动提议出门的。如果不想去,咱们就回家。”
“我没事,你,放心。”李牧从后视镜里头看了宋柯律一眼,宋柯律点了点头。车速加快,宋柯律是聪明人,知道李牧想去的是什么地方。让一个从前如此怯弱的人做这样的决定,真的非常不容易,曾希是彻底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宋柯律握紧了方向盘。他们奋力想回到从前,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早已物是人非。
“没事就好。”安阳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揽着李牧,平常的姿态。
车行出市区,向邻市进发。黎诡认得出这是那次旅游的时候曾经去过的城市,原来那次李牧在车上发病,并不是没来由的。安阳跟李牧看着窗外,风景闪过。
几个小时后。
“律子,你把车开到这儿干什么!也不嫌晦气。”安阳看着远处整整齐齐的石灰色墓碑,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安阳,你怎么忘了,这里有咱们的旧友。”宋柯律笑着说,把车停到一边。
宋柯律跟黎诡都下了车,安阳揽着李牧,不下来,小心的商量着,“宝贝,咱不去这儿,律子看朋友,咱们就不去了,这地方晦气的很。”
李牧看着安阳,用一种安阳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安阳身体的颤抖,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作乱,晃的安阳整个人都滑在危险的边缘。
“安阳,下去吧,这里的人,不止宋柯律认识,我们都认识。这就是我想来的地方。”李牧眼神坚毅,他很少有违背安阳意思的时候。
安阳脸上变幻了几种神色,握住李牧的手越来越紧,紧得李牧都感觉到微微的疼痛。“希希,这里不会有我们认识的人。”
“安阳,曾希,记得吗?你亲手把他的骨灰捧到这里,埋葬的。你花了不少钱在这里置办了墓地,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安阳猛地甩开李牧的手,粗粗的喘着气,眼神闪烁不定,“希希,你怎么老说胡话,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温温热热的。听话,我喊律子过来,咱们回家。”
安阳把身体探出车窗外,喊着宋柯律,“律子,上车,回去。”
宋柯律站着没动。
安阳打算直接自己开车,发现车钥匙也被拔下来了。墓地很少有出租车过来,毕竟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李牧趁着安阳松开他的时候下了车。
他俯身站在安阳面前,第一次给了安阳一个笑容,灿烂明媚,“安阳,装疯并不是件好玩的事儿,曾希被你关在心里久了,是该被放出来了。”
安阳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发觉的事情,这个少年会知道,只是因为他有跟希希相同的眼神吗?还是有其他他不知道的缘由。“为什么……”你会知道?
李牧直起身子,脸上的神情重归冰冷,“一个人的病怎么治都治不好,要不就是绝症,要不,就是根本没病。”也只有梁晔关心则乱才会真正担心疯狂的安阳。
34、真相
安阳笑了,不再是癫狂的笑,而是一种带着哀伤的苦笑。他只想保存心里的这些美好,纵使装疯一辈子,只要希希还活在他心里,他就觉得满足。可是现实不允许他疯魔逃避,希希,也不允许他逃避。这才派一个跟他相似的少年来揭穿他吧。
安阳下车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神采。宋柯律扯笑了一下,他是最近才发现,可是看起来李牧是早就发觉的模样。曾希,我宋柯律第一次认可,你也是个狠角色。
黎诡远远的站着,没有上前。宋柯律跟安阳站在墓前,看着曾希的墓碑。明媚的笑容,现在只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中了。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书从楼梯上下来,弱弱小小的,下台阶还一个个看清楚了才迈起步子,他跟我小声说让我让开,我不让他就真跟我对着站了很久。当时就觉得,这小东西挺傻的。”安阳温柔的摸着墓碑,用手指描画着那张照片上不可追回的人。
“然后就听说,他家里穷,没钱升学了。身上穿的换来换去也就是那几件。我也就顺道帮了一把。起先没存什么心思,给他的钱也就当丢了,我也不太在乎这个,没想着他还。没想到,没过一个星期,他就还了一半的钱,还说以后会慢慢把钱还上。我安阳从来没见着这么傻的人,有便宜还不会占。这才好好看着他。他跟我解释,他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说,希,是希望的意思。我当时还觉得土气,希望,有什么好希望的。”安阳顿了一下,侧过脸,“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不留给我一点希望就离开呢……”
李牧不敢看安阳,他知道滴在那人脚下的水渍是什么。他现在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心软。
“之后,我发觉了自己的性向,希希真是我第一个男人,没矫情的,我跟他说,让他跟我在一块。他吓得几天不敢见我。我安阳从没做过那么低声下气的事儿。可是就这么栽在他手里了。最后,我干脆跟他要一句话,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他也就这么乖巧的,把手放在我手心里。我就当他是主动愿意的,没把以前的那些施舍帮忙放在心里。”
“然后半年,真的就这么正正经经的谈起了恋爱,他听话,也很乖,有这么听话的情人,我也觉得舒心。发现他对我抱着的是报恩心情的时候,我强上了他。我安阳是交出一颗真心的,哪容得下他用报恩来搪塞。”安阳低头,在兜里掏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掏出来。宋柯律递来一根烟,安阳抽了一口缓解下情绪。
“他在我身子底下哭,眼泪鼻涕全冒,丑的不行,他说他疼,疼的厉害。可我还是没对他温柔。到最后他晕了,看到他后面出了血,我才没把他按在底下再来一次。他哆哆嗦嗦的躲开了我的手,那是我第一次伤他吧。之后,人给安抚好了。他离家那会儿,整天想着父母那边的情况,成夜成夜的哭,掉泪,我烦了。我把他带出来,是让他每天笑给我看的,不是让他哭的。接着小吵不断。磨合了几年,他习惯了我的性子,就跟橡皮泥似的,我把他捏成什么样,他都愿意,就这么笑着,特别特别的傻。有的时候脾气大,弄得他哭的时候,跟他道歉,他都能原谅。我现在想,这次,他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安阳抖动着肩膀,整个人就被一种沉重的悲伤所笼罩,没人愿意拉他出来。他只有不断的回忆,不断的沉浸其中,才能让曾希活在他的心里,思想里,缓解他心里被剜走的那片血肉所带来的疼痛。
天空渐渐阴霾,安阳的斜影笼罩住了墓碑。
李牧看着,想着,回忆这种东西是要用尽全部力气去回想的。什么时候,他跟安阳的回忆冻结在脑海中,想取出都做不到。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在肉里,嘶哑着声音说道,“曾希能原谅你以前的每一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爱着你。”
安阳听到这句话,身子摇摆了下,终于跪倒在曾希的墓前。“对不起,对不起希希,我错了,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可是,你能不能回来,重新回到我身边,不,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跟我说说话,对我笑笑就够了……”
李牧后退了一步,“安阳,曾希已经死了。不存在了。你看见他的墓碑底下,那坛子骨灰吗?是你亲眼看着他被盖上白布的,是你亲自送他去焚化炉的,是你亲手把他送进这里。曾希,他再也不存在了。”
安阳用头撞击着冰冷的石碑,“希希,不行,宝贝,你回来吧。我后悔了。真的。如果知道你会出事,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