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修,没有吃东西,没有游戏,也没有出去走走,而是抱着鱼尾坐在床上对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仰着头,试了试,没办法化形。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有颗蛋,所以化形的法力被屏蔽了。他又试了试其他法诀,倒是不受什么影响。文修摸了摸肚子,似乎什么都摸不出来。才刚三四天的时间,人鱼怀孕就那么轻而易举吗?不是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四月显怀二月显孕。可是,他却在三四天内确定有孕,而且要生的竟然是一颗蛋……
文修幽幽的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胳膊里。
顾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么讨厌怀上我的孩子吗?”
文修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尾巴。唉,讨厌吗?如果讨厌我就不会听你的话去色诱你了!只是……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顾恺见他没反应,继续道:“不喜欢就不要生了,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拿掉他。”
文修猛然转过身,望着顾恺:“拿……拿掉?”
顾恺道:“是,抱歉,我没有做避孕措施。如果早知道你那么抵触怀孕,我不会那么快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或许,拿掉他你会开心一些。”
文修摇了摇头:“我何时说过抵触怀孕,又何时说过讨厌怀上你的孩子,更没说过要拿掉他!他也是我的骨肉,轻松一句拿掉他就让他失去生下来的机会,这样太残忍。”拿掉他就是打胎?不,他不要打胎!虽然怀孕有些轻松,但这孩子既然已经授孕,他就没想过打掉。更何况,他只是一时生他的气,又在这个时间得知怀孕了,而且还是怀的一颗蛋!唉,想想就觉得接受不能。
顾恺绕到窗边,坐到他身边:“还在为我调查你的事而生气?”
文修摇了摇头:“没有。”
顾恺道:“生气就生气,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别闷闷不乐。”
文修想了想,道:“之前你我不相识,你对我有所怀疑也算情有可原。我心里生气,只是想让你主动道个歉,或者对我殷勤一二,温存一二。可是,你没有,这才是我生气的真正原因。心里正生气,你却告诉我我怀孕了,更加伤心难过。其实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可伤心难过的,我既已对你暗生情愫,便知你不是那种会对人温存,对人殷勤之人。强人所不能,是我不该,怨人所不知,是我不对。为何要打你骂你?”
顾恺一听,知道文修还在生气,也对慕持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自已前几天对他冷落,只等他怀孕的事尘埃落定以后再来告诉他,这件事真是大错特错了。难怪慕持在看他们俩的时候眼神总是透着些意味不明,一个有性格缺陷,一个又情商有问题。难怪难怪,看样子,自已这第一课,就该好好学学该怎么和媳妇好好相处。
顾恺道:“文修啊!我知道你之前不爱和人接触,害怕失去,害怕得到的不能是永远的。虽然我不是道修,也不能保证能陪你永远,我只能把我能许诺的给你了。这一世,你拿去,如果想要,下一世,下下一世,往后的几生几世,你想要几世就给你几世,行吗?”
第四十一尾
文修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再想了想,抬头望着顾恺道:“那,你能像师父和师叔一样,没有任何理由的对我好吗?”
顾恺低头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再想了想,起身又跑到仪器面前,又重新打印了一个合同。打印完毕后,低着头递到文修手里:“……你看看吧!”
文修接过顾恺手里的契约,低头看了看,只见上面写到:我愿与文修生生世世在一起,不离不弃,爱他疼他,助他双修。下面签上顾恺的大名,并按了红色手印。
看到最后一条助他双修时,文修的脸腾得一下红到了耳根。回想自已和郭开说过的那些小秘密,还曾经明里暗里的说过顾恺某处有恙。他……他是为了惩罚自已说他某处有恙,所以才来证明给自已看,另外一方面又惩罚一下自已吗?文修将那合同扔到一边,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便接受你的道歉好了。不过……”
顾恺的心情如同过山车,忽高忽低,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听文修接下来说什么。只见文修低头摸了摸自已的肚子:“这个,何时出生?”
一向言笑不表于行的顾恺在看到文修摸了摸肚子时忽然露出笑意,他上前拥住文修,握住他的手放在文修肚子上:“一个月,一个月你会生出一颗蛋,我去订购一个婴儿孵化箱,在孵化箱里呆上六到八个月,他就可以出生了。”
“孵……孵化箱?”文修还以为,这颗蛋他要亲自孵化,没想到有孵化箱?这东西,听起来似乎挺方便的。
顾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双臂在他身上紧了紧,道:“也可以自已孵化,可是自已孵化温度掌控不好,恐怕会延迟他出生的时间。孵化箱就不同了,它可以一直横定在三十六到三十八度,是最好的孵化温度。最好不要乱动他,因为他的壳虽然不容易破,万一摔到,有可能会伤到他。”
文修脸红了红:“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顾恺道:“一般情况下是男孩,女孩出生的太少了。不过,我挺喜欢男孩子的。”
文修记得,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男孩出生的太多,女孩出生的太少,导致男女比例失调,从而影响人口生育率,所以才会出现人鱼生物技术。文修道:“既然你喜欢男孩子,那生一个男孩子也无妨。”
顾恺的手在文修身上有些不安分,头埋进文修的肩膀里,低沉的嗓音自文修耳边传来:“文修,你现在可以幻化成人形吗?”
文修道:“方才不可,这会儿好像可以了。”
顾恺开始解文修身上棉质睡衣的扣子:“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帮助你快速飞升?”
文修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虽羞臊难当,却也在羞涩中幻化出本来的面貌。顾恺撩起文修的黑色长发在鼻端嗅了嗅,道:“相比较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文修问道:“为什么?”
顾恺道:“不知道,好像从哪里见过似的。”
文修推了推他:“胡说,你怎么可能见过我?”文修愣了愣,道:“我来自上千年前,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你也明了了。难怪我之前在你面前幻化成人形,为你用治疗之术治伤,你都从不怀疑。原来,是早已对我的身份了如指掌。”
顾恺虽然有些愧疚,但他并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依然会用这种方法来接近文修。听到文修傻乎乎的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他似乎爱上了他的饲主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一种兴奋。而此刻,他更是对文修幻化出的这具躯体爱不释手,顾恺问道:“文修,这是你原来的样子吗?”
文修道:“是啊!幻化虽然可以幻化成自已想要成为的任何样子。但是,妖修一般第一次幻化都会选择一个人作为范本,第一次幻化后就会成为妖修的本体。我的本体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在我原来还是一名道修的时候,就长这样。”
顾恺搂住文修的腰:“我喜欢。”
文修道:“喜欢什么?模样吗?不过一副皮囊而已。”
顾恺恶作剧似的在文修腰上摸了一把:“没有这副皮囊,你如何双修?”
文修搂住顾恺的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闭上眼睛,内丹在腹部发出暖暖的幽蓝色光晕,将二人罩在一起。文修默默念着双修口诀,将一股真气度到顾恺的体内,真气度过之后,文修忽然张开眼,不可思议的望着顾恺,仿佛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他吞吞吐吐的对顾恺道:“你,你,你……”
顾恺不明所已,问文修道:“我怎么了?”他见文修惊讶的望着自已,便问道:“你没事吧文修?”
文修摇了摇头,却又不敢确信,重新度了口真气到顾恺的身体里,还是不敢确信,再次重新度了口真气到顾恺身体里。顾恺见他一会儿在自已嘴唇上亲一口,一会儿又在自已嘴唇上亲一口,便笑道:“文修,你这么喜欢亲我,那我今天躺在床上让你亲个够好不好?”说着,顾恺从文修身上翻下,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等着他主动过来亲自已。
文修惊讶过去,却恢复了镇定。低头看看躺在自已身边的顾恺,又摸了摸自已的肚子,低声道:“如此看来,倒是我占了莫大的便宜。”
顾恺睁开眼,把他拉到自已怀里:“是啊!你是占了莫大的便宜,而且这个便宜整个星际就只有一个,怎么?还不满意?”
文修灵活的翻身骑在顾恺身上,笑道:“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文修低头吻住顾恺的嘴唇:“只是那夜我喝醉了,饲主是否某处有恙,文修还有待验证啊!”
顾恺一听,立即一个翻身将文修压在身下:“是否某处有恙,你现在马上就知道了!”
于是……唉,大家懂的。
第二日,文修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钻出来以后看到顾恺正精神奕奕的穿戴整齐,一套做工考究的西装,另外一套小版的被放在床边,见文修起床立即道:“文修,你起来了,我准备了衣服,赶快穿上。”
文修揉了揉眼睛,道:“啊?要出去吗?”
顾恺道:“是啊!你不想出去?”
文修道:“我可以吗?你不是说不许我出门的吗?说是有人看到一条会说话的人鱼会被一些穿着孝袍的人抓去解剖……”
顾恺看了看文修,道:“哦,那么你现在是不是一条会说话的人鱼?”
文修低头看了看自已修长白净的双腿上一片青紫印痕,立即用被子捂住:“你你你最好转过身去好吗?”
顾恺没忍住笑了一声:“为什么不施个治愈诀把自已腿上的伤治好了?”
文修低着头轻声道:“我愿意,你管得着?”
顾恺心知肚明,看得出,不论是文修还是自已,在身体和心理上都进入一个热恋期。比如有些热恋期的情侣喜欢吃对方的口水,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会觉得喜欢。还有的热恋期情侣热衷于对方将液体留在自已体内,永远不觉得清理起来麻烦。更有的情侣喜欢留着对方留在自已身上的印迹,比如唇印吻痕以及xx时身上的青紫。似乎,文修属于第三种。
顾恺看着他笨拙的在被子里套上内裤,穿上衬衣和西装。虽然这一头的长发与西装这种服装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意外的,穿在文修身上却显得有一种难得的相得益彰。
文修穿好衣服,把头发自衣服里拽出来,散散的披在肩膀上。指了指自已的头发道:“我这个,会不会让人觉得是神经病?”
顾恺走到文修面前替他整理着长发,拿过桌上的一把梳子给他梳理着长发:“不会,只会让人觉得,这里哪里来的小帅哥?我怕路上小姑娘的眼睛,都被文修吸引去了。万一我家的文修看上哪个,可是我的损失。”
文修脸红了红,打趣到:“哦,顾将军也会打情骂俏啊?”
顾恺捏了捏文修的脸颊:“这哪是打情骂俏,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啊!”
文修道:“我看,那些姑娘的目光是被将军吸引过去的吧?”
顾恺牵起文修的手:“整个星际都知道,顾恺不近女色。”
嗯,这倒不假,文修刚刚夺舍那会儿就一直在听身边的人说顾恺某处有恙,估计这与他不近女色有着直接着关系吧!
文修道:“我们走路过去吗?我会驾云诀,带你一个不成问题!”
顾恺盯着文修的眼睛,认真道:“文修,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用任何法术,提都不可以提,懂吗?如果被别人看到你用驾云诀,这可就不仅仅是把你当成神经病的问题了!真的会被送到一群穿着孝袍的男人那里解剖!”
文修被成功距住,默默点了点头。顾恺牵起文修的手,出了大厅,走向前院。这还是文修第一次出这个院子,即使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前院长什么样。因为他是被一辆箱式货车运进来的,所以没能看清院子的风景。这次文修看清楚了,顾恺的前院放了好几个造型精美别致的大铁箱子。一个个排在那里,样子还挺奇怪!
文修指着那一个个的大铁箱子,道:“此为何物?”
顾恺拉着他坐进一个大铁箱子,道:“坐稳了!”
文修一惊,大铁箱子离地而起,直冲蓝天!文修一惊,立即抓紧扶手,大声道:“呜呼,这是何种法器?竟可载人飞行!连驾云诀都用不着了!师父见了定然欢喜!”
第四十二尾
顾恺侧眼看了看文修,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文修一把将他的手挡开:“不要摸我的头!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师父和师叔的这个毛病!”
顾恺觉得炸毛的文修很可爱,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文修,你师父和师叔是什么样的人啊?”
文修道:“师父和师叔啊!他们是子虚洞第九代传人。师父道号青虚道人,本名子歌,听师叔说他本是一家豪门宰相家的独子,和师叔从小就认识。不过,师叔只是他的书童。只因家境贫寒,在宰相家做宰相公子的伴读。后来师叔被太师父领养,因为他根骨清奇,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似乎是和太师父打堵堵赢了,把太师父灌醉了,在一个契约上按上了太师父的指印,从此便成为了子虚洞的入室大弟子……”
一边开车的顾恺听得直咋舌,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文修的师父是追着媳妇出家啊!于是顾恺难得的八卦了一下:“哦?那你师父和师叔平常怎么相处?”
文修想了想,认真道:“师父做事不靠谱,是修仙史上属一属二的夯货!师皮心思缜密,做事严谨,所以不论什么事都是师叔出面,但是如果有需要打架斗殴强出头的事,一般都是师父干……”
顾恺几乎被自已的口水呛到,这是什么修仙世家?什么叫打架斗殴强出头?他本以为仙人都是仙风道骨,至少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可是听上去,为什么文修的师父和师叔……如此的……唉,反正挺特别的。
文修接着道:“不过师父是最疼我的,他老人家从来不舍得我吃一点苦。如果因为我犯了错被师叔罚,一般师父会替我在祖师爷神像面前罚跪。可是……一般这种情况,师叔都会罚得更狠一些。本来要跪一个时辰的,一般都会被罚一整夜……”
顾恺:……
文修道:“师叔叫少辛,道号紫虚道人。师叔是书圣,他博览群书,文学渊博,尤其书法造诣颇深。他与欧阳先生论过诗词,与真卿先生钻过笔法,与唐王论过执笔之道……”
顾恺:……
文修道:“不过,这些,是不能在世间留下印迹的。师叔说,如果不是师叔刻意抹去这些人的记忆,四大书法豪客师叔必排首位……”
顾恺:……
文修道:“我被师父师叔领养时,他们已经位列位班,师父是剑仙。我听师叔说过,师父之所以可以位列剑仙,是因为他买通了度劫掌雷的司雷神,两人喝了一顿酒,他送给司雷神一本……二十四季春宫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