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7)——衣落成火

作者:衣落成火  录入:08-28

云冽看他一眼,略点头:“我亦喜同他切磋。”

庄惟越发欢喜。

自打同徐子青重逢后,他早先一些遗憾也已弥补,更莫说有这好友倾听心事,那些郁结之感也消弭不少。

如今恐怕再没多少时候能与好友相聚,还是要多多相处为好。

徐子青温和一笑,就握了他手,与他一起进去殿中。

庄惟把他和云冽安顿了,匆匆又去处理事务,然而他身形一消失,徐子青就不禁皱起眉来。

云冽自是发觉徐子青异状,便开口:“为何这般焦虑?”

徐子青神识往四处扫过,发觉并无他人,才低声说道:“师兄,庄惟有些不妥。”

云冽看向他:“他待你真诚,若有不妥,非是品性,而是本身。”

徐子青点了点头:“我刚同他重遇时,因心里太过欢喜,与他双手交握也不曾察觉什么。事后我虽觉略有不安,却因乐正和徵待他极好,而将这不安拂去。今日他来接我,我心中一动,就借握手之机探了一探……尽管不过一触而过,却仍是被我发现了端倪。”

云冽并不言语。

徐子青叹了口气:“金丹真人寿有八百,那寿元与生机正是紧密相连。寻常人或许不能窥得明白,但……师兄,你知我有那《万木种心大法》为根基,自打结丹以来,对生机感知越发敏锐。”

“庄惟不过年长我十余岁罢了,我而今不过百余岁,他的寿元自然也当有六百多载才是。可他体内生机却已尽枯竭,若我不曾看错,怕是只有不足二十年的寿元了……”

说到此处,他不由心里一悲。

徐子青本以为庄惟是借天材地宝并这乾元大世界之旺盛灵气,再有乐正和徵为他弄来合适功法、指点于他,才让他以三灵根资质这般快结了丹。

但现下这般发现,那分明是以折损寿元之法,损自身之道,才能如此!

照道理,以乐正和徵那般心性与对庄惟的看重,应不会这般对待于他才是……那么,又会是为了什么缘故?

云冽干脆说道:“直接去问便是。”

徐子青一怔,问庄惟么?既然庄惟不曾告知于他,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云冽略摇头:“问乐正和徵。”

徐子青一顿,明白了师兄之意。

寿元之事到底私密,就算是好友,也不当如此揭人疮疤。而若是师兄去询问乐正和徵,若是他有心庄惟,自不会放过半点可能——倘使是师兄与他对战以前,他想必不会如何,可而今乐正和徵已知他与师兄为周天仙宗之人,那一等宗门里有无数消息、奇宝,应当会将此事告知,以便要他两个也想一想法子。

两人如此决定了,云冽便转身而出,去寻那乐正和徵了。

徐子青仔细想了想,并未跟上。

师兄是被乐正和徵承认作友人,他却不然,还是将此事交由师兄处理罢。

不多时,云冽归来。

同时而来的,还有乐正和徵。

徐子青站起身,往乐正和徵身后瞧瞧,并不见庄惟。

乐正和徵开口道:“他被我安排了要务,这一个时辰都不会过来。”

徐子青点点头,也不与他绕弯子,就直言询问:“乐正宫主,不知你可否告知于我,庄兄体内生机为何枯竭至此?而庄兄的寿元……”

他心里确实还抱有些微希望,或许尚有别情,又或者不过是短日里的景况,时候一长,便能回复如初。

乐正和徵将徐子青打量一眼,眼里一丝痛意飞快闪过:“庄惟如此,都是我之过错。”

徐子青闻言,心也立时沉了下来。

乐正和徵却不曾留意徐子青神情,而是微微阖目,沉静说道:“庄惟当年随我回来,我喜好于冰原游历,寻觅妖兽生死相搏,以求进境,他也时时与我同去。那时我性情极为狂傲,自以为能护他周全,孰料一日误入妖兽巢穴,引来六头八阶妖兽围攻于我。当时我虽也是化神修士,但那些八阶妖兽亦极为厉害,境界也不在我之下,更十分狡诈。我同它们拼杀之时,不由多处受创,更有一头妖兽自后背偷袭于我,要以神通将我打穿!”他一顿,续道,“庄惟本躲于一件护身法宝之内,不愿使我碍手碍脚,然而那妖兽偷袭却被他看在眼里,竟不知怎么能赶了过来,生生以肉身替我挡住!”

此时,他眉心里的煞气,也仿佛更重了不少。

这事听来耳熟……徐子青略一想,便忆起那丰氏一族的丰奇曾以无边向往之情提及二少宫主诛杀数头八阶妖兽之事,原来竟有这样的缘故。

莫非……

果然乐正和徵尚有后话。

那年庄惟跟随乐正和徵不久,就算再怎么努力修行,也不过才刚刚筑基。

妖兽一击直接打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丹田毁损,根本不能存活。

可乐正和徵又怎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好在冰雪仙宫有一门秘法,可燃烧寿元,将濒死之人拉回。

乐正和徵趁庄惟一息尚存,就使了这门秘法。

然而这秘法他人寿元不过是施术代价,而被施术者,自身亦有代价。

乐正和徵足足燃烧五百年寿元,才能将此术施展,同时庄惟筑基修士的三百寿元,也几乎燃烧殆尽。

待庄惟被救了回来,他只有三日寿元了。

如此救人,同不救有何区别?

乐正和徵无奈之下,只好以自身真元灌注于庄惟,再辅以无数珍贵丹药,燃烧七百年寿元,使庄惟直接突破,成了化元修士,然而尽管如此,庄惟自身代价消耗过后,也只剩下数载光阴,乐正和徵再燃烧千年寿元,再度灌注真元,又让庄惟结丹。

到这地步,庄惟好歹剩下百余年的寿命了。

乐正和徵前后耗去了两千五百年寿元,不过他身为化神修士,还有两千年可活,且自身资质超凡,倒不介意。但再如何神妙的灵丹灵药,能将人催生至金丹修为已是极限,若想就这般使人结婴,是绝不可能了。

但庄惟乃是被催生的金丹,自身积累薄弱,想要凭借自己结婴是不能了,若要他能活下去,就唯独只剩下一个办法,便是寻找有妙用的天材地宝,炼制成一种能延续寿元的极珍贵丹药。

亦是从那时起,从不爱与人啰嗦的乐正和徵年年举办生辰之宴,收起追随之人来也更不挑剔。

为的,就是能寻到那些天材地宝。

许多年来,乐正和徵依照丹方,自己谋得了大半药材,还余下几味,方能合成。

然而如今时日越来越短,那些药材却不能凑齐,更有早已绝迹、无处可寻的……

这乐正和徵自打出生以来,从未有这般焦躁。

偏偏,又无可奈何。

384、

庄惟以身替死!乐正和徵燃烧寿元秘法!能延续寿元的丹方!

这一番话被乐正和徵道来,听得徐子青惊心动魄。

此间种种,真是叫人震撼不已。

化神修士本身生机太过雄浑,徐子青丝毫不曾察觉乐正和徵寿数有异。

而现下得知乐正和徵如此付出,心里就对他越发欣赏,且这乐正和徵对他好友的心意,也叫他越发确信了。

若只是寻常交情,哪里会将寿元献出?至多去提携庄惟在小世界里的亲友,又或是护他转世,也就罢了。根本无需如此相待。如今看来,庄惟对这位二少宫主一番至诚情意,当真不枉。

不过……徐子青暗忖,这乐正和徵本来不是多话之人,如今肯这般和盘托出,怕是并非只为给他说一说过往罢!

他就抬眼,看向那紫衣青年:“乐正宫主已坦言至此,不妨更坦诚一些。”

是否真如他所料,是为他在周天仙宗里寻觅一番?亦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乐正和徵神色舒缓,点了点头:“你是木属的修士?”

徐子青闻言,顿时有些猜测,就说道:“正是。”

乐正和徵又道:“我窥不见你所习何种功法,但想必不弱,而你修炼到如今地步,又是单木之体,理应也见识过不少灵性草木。否则,你的境界也不会要我也觉得有些看不透。”

徐子青已然明白,也一点头:“我大约还有几分浅薄见识。”

乐正和徵正色开口:“既然如此,我也不同你绕弯子。”

他伸手一挥,面前已现出了数面冰镜,每一面里,都印着一株草木的影像,下方更有草木灵药之名,很是清晰。

“我所缺药材尽在于此,许多皆为上古之物,又有早已绝迹之物,你若见过,或是有哪些消息可得,还请告知于我。”

若是如此,自然义不容辞。

徐子青也神色一肃,仔细往那数面冰镜上看去。

他身怀《万木种心大法》,如今虽还未至能随心所欲催生草木的地步,可若是有种子,也未尝不能一试。

成株难得,仅是种子,却未必不能寻到。

再者,徐子青犹记得,他自己融合不少从木俱为上古之物,其中就有许多绝迹的药草。

如若恰好能有一二对应得上,岂不是大为便利?

当下,就不敢轻忽。

这里总共八面冰镜,正是差了八株草药。

徐子青一面面看过,同体内从木相对应……随后,神色就是一喜。

乐正和徵自是看得清楚,便问:“怎么?”

徐子青将手指探入袖中,掌心里真元流转,就取出一株药草来。

这药草正是冰镜中所示之一,已为成株,乃是徐子青先前借袖子遮掩,催生而出。

乐正和徵一怔,立时接过,稍一探测,就觉里头木气旺盛,确是他所想无误。

随后徐子青连连将手探入袖内,一连摸出了四株灵药,总共居然拿到五株之多!

乐正和徵也没在意徐子青这动作有些奇异,他只管将这些灵药一一收好,心里的焦灼之情,顿时少了许多。

不过尽管如此,却还缺了三株——便是徐子青遍览无数灵草典籍。有许多历练,竟也不识得这三株。

但相比之前,又好了太多。

徐子青再度看向那三面冰镜,细细打量,慢慢思忖……

先前的五株灵药皆是上古流传,他曾经得了那些种子,竟然就有这些得用,的确是意外之喜。可庄惟寿元只余下二十余载,就算只剩了三株未得,也不能大意。

灵药同别物不同,除了木属修士自行栽培、利用诸多阵法或者能减少成熟之日外,多半都是天生天养,许多时候就算寻到了,若是还有个三四十年乃至上百年方可成熟,该怎么好?

就算徐子青想要融合那些种子,但种子虽说的确比成株易得,却也不是唾手可得。何况非成熟的灵药,根本没有种子脱落,他便是愿意耗费真元催生,也未必能成。

诸多考虑下,徐子青仍是觉得,他要么再想一想这些灵药踪迹,要么,就想想这些灵药是否可以代替。

对了……代替。

只是,每一株灵药都有不同妙用,炼制丹药时正是将这些妙用结合,才能达到成丹后增加寿元之目的。可这剩下的三株灵药,究竟是要作哪一部分的用处?

想到此,徐子青抬起头,就将疑惑对乐正和徵说出,又道:“若是能有代替之物,未尝不可为之。”

乐正和徵神色凝重:“那丹方乃是古方,推衍出来已极不容易,许多灵药乃是许多丹道大师精心钻研,方才确认。若说要来代替……除非功效更胜,否则恐怕都不能成。”

他也曾想过代替之时,可仅仅是这几株,已然为最容易的了。

徐子青眉头一皱:“那这几株灵药,是什么用处?”

乐正和徵答道:“是生机,三株互相促进,才可将生机促进到能弥补数百年寿元的庞大数目之上。”

这跟平日里修士自行补充生机不同,那种补充之法可细水长流,用一些不那么珍贵的、生机旺盛的灵药日日食补,渐渐就能让自己精气旺盛、治愈体内暗伤。而这是一颗弥补寿元的丹药,其余诸多灵草的妙用互相促进生变,再和堪比数百年的生机结合,才整体能熔炼出来。偏偏古丹方又极特殊,所用丹药不得超出九九极数,否则定要失败,但其余所需灵药不可精简,已是用去了七十八株之多,故而也不能将更多次一等弥补生机的灵药投入作为代替……经由许多演算,最终才选了这三株,内中生机堪堪能同那数百年的寿元相当。

听到这里,徐子青一顿:“若是有一株灵药,内含生机极为旺盛,能活死人肉白骨……”

乐正和徵一惊,随后问道:“你有此种奇药?”

徐子青微微点头:“早年我得奇遇,内中便有此药,我就将它取来,若是得用,就再好不过。”

乐正和徵自然也有些震动。

不过他倒也不抱太大希望,先前冰镜中最后三株灵草,每一株都堪称奇药,生机之旺盛世所罕见,聚集起来,更是如同滚滚河流,浓郁之极。他只想着,徐子青与庄惟同出于小世界,尽管徐子青后来际遇极好,可毕竟才一百多岁,所得之物未必当真能有那般效用。

但不论如何,便只有半点希望,他亦不会放过。

徐子青就不迟疑,很快取出一株肉白骨来。

通体碧绿,宝光流转,其形态呈虎状,栩栩如生。

只要看一眼,就知其灵气逼人,呼吸一口,就有浓浓生机扑面而来。

乐正和徵立时接过,开口就道:“我且去拿给丹道长老一观,你稍待我片刻。”

不等徐子青回答,他便已如飓风一般,极快刮了出去,留下滔滔烈风。

徐子青一个怔愣,随即有些感慨。

这位二少宫主,性情当真如冰下风火,一旦冰破,就愈加炽烈。

不多时,乐正和徵已飞快归来,他这时眼里也有一些喜色,竟像按捺不住般:“此药果真效用非凡,其生机足够用了!”

徐子青一听,也是十分欢喜:“既然如此,就请乐正宫主早日开炉炼丹,也让庄兄早日痊愈为好!”

乐正和徵立在徐子青身前,深吸口气,说道:“多谢你,若非你今日相赠诸多灵药,恐怕炼丹之事便很艰难。”

徐子青摇头笑道:“庄兄是我好友,几株灵药不算什么。”他顿一顿,又道,“不过,我拿出这些灵药之事,莫要告诉庄兄。他素来不愿贪图他人之物,若是知晓,怕是又要多有思虑了。”

乐正和徵一笑:“我不告诉他就是。”

正如乐正和徵不曾告知庄惟他为其燃烧了两千五百年寿元,徐子青也不愿让庄惟自觉欠他良多。

不论是乐正和徵还是徐子青,都是情愿而为,不带丝毫勉强。

但同时,也不想要庄惟太过惦念此事,否则,也担忧成了庄惟的心魔。

此后,乐正和徵也越发看重徐子青与云冽。

而他放下了这件心事,似乎心境又有提升,修为也更为纯粹,境界更是透彻无比。

徐子青虽说还未结婴,却也能发现这人同之前大为不同。

接下来徐子青与云冽又在第二冰宫住了几日,徐子青并不关注炼丹进展,因有乐正和徵看护,庄惟日后定然不会有事,而他能在金丹上走多远,就看他自身意志了,旁人帮他不得。

而且,经由此事后,徐子青以为庄惟不敢倾吐心意,说不得不仅是他从前所想的两个缘由,更有自知命不久矣之故,待庄惟寿元补足,又经历这一番生死,他就敢于出口也未可知。再说没了寿元之限,乐正和徵或者也能主动开口,同他互诉心意……他只盼有一日能收到二人成婚请帖,方不负了他二人彼此赤诚心意,也不负了他这几株灵药了。

这般想着,徐子青余下时日同庄惟常常相伴,或是对弈,或是一同看云冽与乐正和徵切磋比斗,一时之间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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