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11)——衣落成火

作者:衣落成火  录入:08-28

越级挑战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于天才纵横的人物而言,在小境界里战胜超过自己的不算困难,可要放在大境界中,就要难上百倍——尤其是大境界越高,难度也是越高,化神至出窍的差距,哪怕是化神后期同出窍初期相较,都是天渊般的差别!

可仙道的两人偏偏做到了。

那几乎挤满天幕的木之青龙暂且不提,吸食血肉来更胜邪魔的妖藤才尤为可怖,还更有那凛然剑意,即使他们远在战场之外,都能感受到切肤的锋芒!

当真是——太可怕了!

那一边,血魄魔尊冲头的愤怒稍稍散去,但恨意反而更深了。

他与那人苦修许多年,也不过是元婴境界,而这两个小辈区区几百年过去,居然已然是化神后期!可以看出,这两人若是再过得一段时日找到契机,突破至出窍期也并非不能!

那冰寒彻骨的剑意,那嗜血妖藤,那不知何种神通凝聚的青龙,如此本领,他在此方大世界中,也是从未见过。

仅仅化神已然这般难以对付,若是真等他们突破,岂非一个照面间,他就要被打压下来?

血魄魔尊到此时,又记起当年那人的言语。

当时也是与徐子青结了仇,那人谈及云冽对徐子青呵护有加,若是等他剑意大成,修成了气候,再来对付就是千难万难。他们原是做好了准备去灭杀心头大患,他不过是为了讨那人欢心,却没料到这两人气运如此,有那般高手不远万里前来相护,累得那人丧命!

更叫他愤恨的是,云冽当时分明已被抓破丹田,即便拖世投生,也不当进境如此之快,还有徐子青,他两人居然也是小觑了他!

种种情绪拥挤心头,血魄魔尊越是对战,越是忆起那人,登时心如刀绞,也不顾自己疼痛,将种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只见这魔头手中血色长枪一时迸发绝强之力,所过之处空间都要割破;一时化作大鼎,想要镇压;一时再变作嗜人骷髅,疯狂反击;一时还分化千万,若是被人随意沾上一个,就要被扑食吞吃!

《血神宝典》并非寻常法门,它不仅能叫人以血肉修炼,还可将那被吞噬者的魂魄掌管,变成恶鬼,择人欲噬,又能炼成血鬼,化作血海凶灵。

一旦凝聚法身,这些神通本领均可在法身上显化出来,把那血巨人弄得人不人、魔不魔,可用法身使将出来,威力则是倍增。

云冽与徐子青不慌不忙,他们也算身经百战,就算对上出窍,那又如何?早在并尾双星上时,他两个积年苦修,也曾多番与麾下出窍星奴对战,若是使出全力,虽不能将对方杀灭,但若是逃生却并不困难,甚至将对方压迫,亦未必不能。

现下他们也使出了所有本事,于他两个而言,血巨人看着骇人,但真正死斗起来,倒未必能压制他们。

事实也的确如此,血魄魔尊恨意滔天时,直接想要以血巨人碾压,后来见到两人厉害,更是全不掩饰,把最为强力的手段都用出来。

只是即使这样也未能杀死两个仇人,反而先前附着自己身上的嗜血妖藤吞噬太多,甚至要牵引着他的精血,让他根基折损。

血魄魔尊到底也是冷静之人,如今这情形,他想要在此为那人复仇显然是不成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自己后路难料。

他猛然想起一事,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于是就不拘泥与一时成败,只将手中神通化作一柄血刀,对着自己被刺破的诸多血肉处,就是深深一挖——

下一刻,血肉如雨落下,血魄魔尊忍着痛苦,双手化作无数影子,用力生生把那所有刺入的妖藤都拔了出来!

鲜血流淌得也越是可怕……

妖藤来不及再度缠上,血魄魔尊已在身上罩了一座魔钟,护住上下,他恶意地看了那两人最后一眼,竟收回法身,重新变为寻常人的大小。

然后他袍袖一卷,将血戾与鬼屠阴山都收了过来,自己也猛咬舌尖,血遁而去!

徐子青和云冽收了神通,静静落下。

两人都不曾追去,只因如今境界相差,即便追上,也不能将人留下。

待落下后,安谨姝面色仍旧有些苍白,却是看向两人,淡淡询问:“多谢两位道友相助……不知此时可否告知两位的来历?”

616、

徐子青与云冽对视一眼。

随即,两人皆将兜帽取下。

安谨姝看去,便见到两个形容出众的年轻修士,一人温和可亲,一人冰冷疏离,相貌都是极好看的。

如此俊杰,如此特质性情,转瞬之间,她已然想起了一人。

稍顿了顿后,安谨姝问道:“可是戮剑云冽云道友?”

云冽略颔首。

安谨姝又看向徐子青,此时则是笃定:“这位想必便是云道友之道侣,徐子青徐道友了。”

徐子青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与师兄。”

短短数句言语,安谨姝已瞧出两人行事之法,她轻轻一叹,随即又是清冷淡漠:“两位道友年岁不及我,如今修为却已胜我百倍,真叫人钦羡不已。”

这叹息乃是真情实感,她虽因修炼这等法诀早已心如止水、平静无波,性情上也难有波澜,可是面对这两人时,倒真不由得惊异起来。

不过她好歹也是曾经天龙榜上排行第三的绝世英才,即便在这中三千大世界中也同样在短短几百岁间成就元婴,本身极是不凡。故而只稍稍惊讶一瞬后,就立刻平息下来。

然后安谨姝敛衽行礼,正色说道:“多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

徐子青连忙虚扶一记:“安仙子不必多礼,在下与师兄适逢其会,同为仙道中人,自不能袖手旁观的,实当不得仙子如此致谢。”

安谨姝将礼数尽到,才站起身来,她秉性非是容易客套者,此时谢过了,便不再纠结,反而说道:“如今我要回去南域养伤,便不在此地多留,让两位道友为难。若是两位道友有甚吩咐,只消以此物传讯,我必不推辞。”

就如同上回徐子青给了一件木符一般,安谨姝也取出一把只有尺许长的晶莹小剑,看起来倒像是件不错的法宝。

徐子青见多识广,也并不觉此宝如何了得,接过之后,又递出一块木符,安谨姝也同样接了。

几人都是知道,经过方才那一番可说共历生死的遭遇,彼此间不说十成十的信任,也绝不再是寻常的萍水相逢。日后若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少不得互相要沟通一二,更甚至彼此相助,才为结交的道理。

因此,双方自也不必矫情推拒,只在心里记得,也就是了。

安谨姝做事干脆,跟人说了这几句,转身就纵身遁走,便留下那师兄弟两个。

徐子青见没了外人,才对云冽说道:“师兄,你是否有所觉得,那个血魄魔尊,仿佛对你我二人很是执着,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他两个都不是毫无戒心的迟钝之辈,若是人有恶意,如何能够不知?何况血魄魔尊丝毫不曾掩饰,那等恨意直冲而来,就好似宁肯同归于尽,也要将他们性命留下似的。后来若不是那血魄魔尊眼见似乎拼命也不能奈何他们,否则恐怕他非但不会遁逃,还有有一场更为险恶的生死大战!

云冽也开口:“他的神通,略有眼熟。”

徐子青听了,便在记忆里快快寻找起来。

这般仇恨,绝非寻常小事,而他与师兄去了乾元大世界两百载,若是那里有什么仇人,只怕也不会和他们一样,在这时回到倾殒大世界中。

所以,血魄魔尊与他们两个,该是他们还在倾殒大世界时结下的仇恨。

而若说真正称得上仇恨的……

徐子青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在他的心里,也陡然产生了一种恨意。

深吸一口气后,徐子青一字一顿道:“师兄,你我二人在这世界里,确是有两位仇人……当年只除去了一人,却还有一人,当时即已逃脱。”

云冽也已想起,而后便见到师弟双眼泛红,心知不妥,于是稍走一步,手掌抚上他的双目,一触而过:“定心凝神。”

徐子青捏了捏手指:“……是,师兄。”

若真是那人,不仅仅是对方将他与师兄当作仇人,他更忘不了当年他与师兄被逼迫的惨状!那极乐老祖仗势凌人,对他们半路伏杀,师兄为救他这不成器的师弟,险些在那两人威逼中彻底消亡!

那时他分明正与师兄两情相悦,正是满心欢喜,孰料转眼即变,那欢喜化为痛楚,化作仇恨……若不是有好友赶来,师兄便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以后,徐子青不敢懈怠,刻苦修行,好容易赶上师兄,终于能对师兄有几分助力。可那时的无能为力,刻苦悲恸,徐子青却压在心底,终生不敢忘怀!

而如今,仇人出现了。

若不将其斩落,这心结不解,他怕是来日里即便至于渡劫,也不能抵抗雷劫之后的心魔惑乱!

云冽此时说道:“莫担忧,丧家之犬罢了,当日之事必不会再现。”

徐子青缓缓按捺住汹涌的情绪,又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来:“师兄,我知道的。”

不错,正如师兄所言,当年他们不过是羽翼未丰,又是猝不及防,才会那般……如今他们早已非是羸弱后辈,刚才那一战,也足以证明。

但凭那血魄魔尊如何凶狠,但凭他来寻衅复仇,当初的事,也绝不会再发生了。

他们……的深仇大恨,终有一日狭路相逢时,将会彻底解决!

徐子青只等着那寻仇之人前来便是!

这般想定了,徐子青也把仇恨重新压回心底。

两人离开这片湖泊,要回去暗哨客栈,继续等候甲一的消息。他们如今正在南域与北域接壤处,还需要一些时候,才能赶到原本所在。

路上,天光由明媚转为苍茫,行得一段路后,两人忽然觉出些许不对。

这一片地界,来时分明有人流往来,现下却怎么变得毫无人声起来?莫非是邪魔作祟,在短短时候,就害了这许多人去?

仔细想想,若是逃离的血神宗二人要以血食来弥补自身,倒并非全无可能……只是若真是血神宗,应当早已血流成河,也未必如现在这般干干净净。

两人于是不再遁行,落下地来。

徐子青足跟刚刚碰上地面,就像是有什么极诡异的感觉自大敌猛然窜起,忽然间要袭上他的心头,转瞬间有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六欲,尽数涌来。其中那无尽思念之意,无边痛悔苦恨,都好似要形成实质,对他攻击。

七情几近化为实质……

几乎就在刹那,徐子青的心中就现出两个字来:

人魔!

若是寻常人怕还想不到这许多,可是徐子青来到北域,目的之一便是为人魔而来,如何能不时时留意?再结合宗主纪倾曾经告知之事,他便马上想起。

有了这个猜测,徐子青立时转头,告知给云冽:“师兄,我此时有七情沸腾之感,想必是人魔就在方圆之内,否则必不会这般。”

云冽听得,稍稍思忖,然后他走近徐子青,将他手掌握住:“你且借我之力,沉淀七情。人魔非同小可,不可掉以轻心。”

师兄之言,叫徐子青心里一暖,他自然明白,也绝不会大意。

两人双手相携后,云冽真元在体内一个周转,就自交接双手,传进徐子青的体内。而徐子青与云冽为一双道侣,虽非是纵欲之人,这许多年来也仍是不知双修过多少次,两人的真元不说彻底融合,也堪称不分彼此了。

于是短短片刻,徐子青那沸腾的七情就已然压制,他如今七情通明,尽管了然于心,却都冻结心底,不会影响分毫——这约莫便是他师兄平日里的感受么?

一念匆匆而过,徐子青也不多想,就往路边一间民居行去,他要看一看,这房屋里,是否还有人在。

也要知道,那人魔究竟……

说不上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徐子青在那民居里,果真见到了一家三口,本是在饭桌前共进午饭,这时却是纷纷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好似昏迷过去。然而他们的双眼,却都不曾闭上,与寻常昏迷,又似有不同。

徐子青将真元凝聚双目之上,立刻便是见到,在这些居民眼耳口鼻等七窍之中,正徐徐冒出丝丝无形的力量,这力量仿佛轻飘飘,仿佛又厚重无比,或者复杂诡谲,又或者炽烈直白。

七情六欲之力!

徐子青马上又看,这躺倒的几人双眼张得虽大,但面上则含有笑意,似乎并不痛苦,反而很是快活。而他们面色红润,魂魄安稳,也不曾有旁的祸事。

很快,他走过这条长街,与云冽一起,把每一间房屋都看了个遍。

在这些屋子里,民众俱在,安好无损,只是并非每人都面带笑容,也有微微忧伤者,平静宁和者,左右都是不坏。

而且,纵观所有民众,他们虽是都倒在地上,手里也似乎还留有之前的活计,可也没有一人丧命。

到这时,徐子青似乎也明白一些。

那人魔不论因着什么缘由,不管是否仍旧恨天怨地,但所作所为,和宗主提及的从前那些人魔都不相同。

也不知这一回的人魔,却是因着什么执念?

倘使可以安抚下来,便是再好不过,而若是人魔不甘,还要搅乱风雨……那便只有擒拿一途。

想定了,徐子青转头道:“师兄,你我去寻那人魔罢?”

云冽略点头:“神识外放,方圆千里之内,必有踪迹。”

617、

这一条长街里,所有凡人俱被七情所控,陷入晕迷。师兄弟两个就循着这踪迹,往尽头处走。

一面走,他两个一面神识外放,到处搜寻。

徐子青忽而开口:“师兄,可是那处?”

云冽一顿:“我非如此。”

徐子青也是一怔:“师兄之意……是神识被人以神通扭转了去向么?”

云冽道:“人魔之能,大抵有此。”

徐子青很快反应过来。

人魔掌控七情六欲,最能蒙蔽六识,他们二人用神识去找,定然会被那无形之力阻碍。他五感俱在,尽管刚刚有师兄真元相助,但仍旧不能彻底摆脱影响。

因此他与师兄所看到的不同,而师兄见到的,恐怕才是人魔的真正去处。

那人魔的前行方向,正是北域。

不过人魔行得极慢,即便是云冽,也不能用神识凭空“扫到”他的相貌,只能隐约看到无尽扭曲之中,有一道模糊人影,在层层如水波般荡漾开去的力量里,缓慢地行走着。

每走一步,力量都有些许增长,那人影仿佛也变成了欲望堆积之地,若是寻常的修士,哪怕再多仔细看上一眼,都有可能被它刺激,变得心性大变,从而被曾经心中偶尔产生的一丝恶念惊动,也生出心魔、执念来。

云冽修炼无情杀戮剑道,倒是不会因此影响,但他若是再多窥看,或者要被人魔发觉,到那时,就有些不妙了。

很快,云冽将所见告知师弟。

徐子青听闻,就点了点头:“就往师兄见到的那处去,会一会那人魔!”

从东域到北域,若是修士遁行,或者使用法宝、骑兽,自然不必消耗太多时日,可若是步行而去,即便走得再快,也是颇为耗费。

数月以前,甲二寻找月华时遇上人魔,后好容易安抚了人魔,再陪同人魔一起行走,就足足过了有数月工夫。

如今的人魔虞展,从不在城池里通行,即便是要经过一处,也是绕过城墙,走步而去。甲二跟随左右,亲眼见到这人魔所过之处,只消有七情六欲的生灵,都会在一种无形气场下,陷入沉眠,而当人魔走过百里之外,那些人又会立时醒来,恍然间不知发生何事,却又仿佛毫无所觉般,仍同之前一般行事。

郊野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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