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拿回来了,心却要不回来!
其实很多时候白了一并不是感觉不出来这是场骗局,却还是义无返顾地踩进陷阱,因为爱情就是盲目的。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遇这种莫名其妙的境遇,为什么要遇见他?如果命运可以选,我宁愿从未遇见他,如果这是场梦就好了!”
青鸾感到胸口处被打湿,温热的液体不断扩散,胸前的金色脑袋不停轻颤,看起来惹人怜惜,攥着他衣服泛白的关节还有断断续续地抽噎声让青鸾忍不住伸手轻拍白了一的背。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不是你选了命运,而是命运选了你!青鸾在心中说。
“如果忍不住,可以大声的哭,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青鸾的安慰崩断白了一最后的一丝隐忍,他哇一声哭出来,他脱力地挂在青潭身上,眼泪鼻涕一大把,还很不客气地打了一个鼻涕泡。
“大婶!大婶!我好想你!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他受够了,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睡过几个安稳觉,当什么神,装什么将军,杀什么敌,明明一切都与他无关不是吗?
白了一终于撒够气,渐渐平静下来,但是依旧醉得厉害,两颊绯红得烫人。青鸾把他打横抱在怀里,但是白了一就是不安分老实,不停地挣扎嚎叫,一边唱歌,一边嚷自己还要喝酒。
“我们之间,只交替没交换,无法想象对方的世界……~baby one more time……”白了一断断续续地唱着乱七八糟串了词的歌,从华语乐坛到格莱美金曲再到三只小熊乱七八糟的唱个没完没了,神志不清地跟个猴似的趴在青鸾身上不停地捣乱撒泼。
“……”
“你是谁啊。干嘛抱着我?”
“青鸾。”
“青鸾是谁?”
“……”
“我是谁啊?”
“雅里。”
“雅里是谁啊,你是谁啊?”白了一不停重复地问问题,青鸾不断重复回答。
青鸾把他带到自己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怀里的人各种撒娇又撒泼扯乱他的衣服和头发,还在他身上到处乱摸。
“别闹,快点睡觉。”
“为什么要睡觉?”白了一掀开被子坐起来,拉着青鸾的头发不让他走,青鸾没办法只好坐在床沿。白了一缠上来,抱着他不停地问之前的问题,“对了,我知道,你是卡尔对不对?”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虽然神智迷离,但是口吻严肃,青鸾竟然分不出白了一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
白了一把青鸾扑倒在床上,低头凝视了很久。
“你是卡尔吗?”
青鸾一时竟然回应不出不是,如果他说是,那么眼前的人会怎么做?还没等青鸾回答,白了一就俯身吻住了眼前的美人,并且双手并用解开青鸾的腰带,解开白色的长衫。带着酒香的吻一路往下,白了一忽然停下抬起头。
黑色长发铺满床,衣衫尽退的美人面含娇羞,朱唇微喘。
白了一摇头,让自己清醒些。
“好香的味道,不是卡尔,你是谁呢?”
白了一趴伏在青鸾的胸膛上,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就说,卡尔心跳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而是……”白了一歪头回忆,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久没听了,忘记了,忘记了……
白了一无措,骤时,眼泪又毫无声息地落下。
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要流泪?
青鸾把白了一抱在怀里,拍背安抚,哼着古老神秘的调子,白了一闹累了,莲香相伴,一夜无梦好眠。
国王的寝宫里,作为新娘的新王妃,优娜伊修塔尔独自一人端坐在大床上,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国王的寝宫的时候,王妃站起身,愤然地摘下头上繁重的装饰,撕开披在身上的锦袍狠狠扔在地上,她有着国王身份的丈夫在今天这个新婚的夜晚一夜未归。
在青鸾抱着白了一离开桃林的时候,不远处就站着两个人,一个人心急如焚,却只能远远观望;另一个双目如炬,想上前抢人,却因为白了一的眼泪和控诉止步不前。青鸾显然是知道身后站着两个人的,他离开时微微侧了头,看在卡尔的眼里,却像在挑衅。
“他还是没有回来吗?”卡尔冷声问进来的贝克尔。
贝克尔摇头,“雅里大人被青鸾大人带走后,没有从房里出来。”
一片杂声,卡尔扫落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刻着重要文书内容的泥板不少都摔得粉碎。
贝克尔恭敬地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那句“宁愿从未遇见他”的话,就像刺在卡尔心里一样,怎样都磨灭不去,让他焦躁不堪。
60、
永不凋谢的蓝莲花啊,如同生命,生生不息!
然而这一朵却是被谎言欺骗、虚假情义和鲜血浇筑的蓝莲花。
人世间,最贱不过用情,最冷不过人心!这话真是对极了!
自从卡尔娶妻后,白了一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就连侍女们见了他都会低头嗤笑,在有心事的人眼里,不管什么笑都不会有好的意义。
“雅里大人。”贝克尔轻声喊他,白了一也不知听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灌酒。
白了一已经不住卡尔的宫殿了,而是住在以前老国王赏赐的宫殿,这个时候竟然无比感谢他,要不是老国王曾经赐过这座宫殿,如今他已然无处可去了。
“雅里大人,别喝了。”贝克尔劝说,白了一充耳不闻,灌得更凶。
白了一每天借酒精麻痹自己,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尽管每日酩酊大醉,但是心中的痛有增无减,反而更加鲜明。他把手里的酒推给贝克尔,贝克尔不接,因为上次他实在看不过,陪白了一彻夜不休地喝过,要不是定力够好,差点擦枪走火,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万一当时要是又有什么特殊情况,连他都醉了,谁保护雅里大人,贝克尔当心决定不沾酒水,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白了一见他不接,又自顾自喝起来。
贝克尔心疼的不行,但是他又不能阻止白了一,因为这是他唯一宣泄心中不快的行为,其实已经接近自残了,白了一连日灌酒,喝了吐,吐完接着喝,甚至喝吐血了两次。白了一知道是胃出血,他从小就胃不好,生冷硬的东西一下肚就会消化不良,疼得死去活来,就像现在这样。白了一捂着胃部,胃像被人插进过,痛得眼前发黑却不及心痛的千分之一。倒地之前,眼中是贝克尔焦急的脸。
胃部暖暖的,不适的痛感渐渐缓和,白了一睁开眼睛,一袭黑衣华裳的青鸾坐在床边,依然是大斗篷遮住容颜。
白了一环顾四周,青鸾身后站着小童和喜出望外的贝克尔。
“雅里大人,你总算醒来,你突然晕倒吓死我了。”贝克尔心有余悸地说。
白了一想回答没事,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喉咙火烧火燎地疼,这几天除了往喉咙里灌酒,他也很久没开口说话了,可别坏了。
白了一清了清嗓子,贝克尔赶紧端茶送水双手奉上。
喉咙里觉得舒服了些,白了一向青鸾道谢,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白了一就算看不见青鸾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因为他听到了叹息的声音。
失望吗?
白了一养病期间表现地很听话,每天按时吃饭睡觉,没几天就红光焕发活蹦乱跳的了。
他就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突然找到了线头,一下子开窍了。这样作贱自己给谁看呢,不值得,不值得!
自己好才是真真的好!
白了一满血复活。
贝克尔对白了一的表现甚是欣慰,恨不得喜大普奔昭告天下,我们家雅里大人又有精神啦!
白了一的生活轨迹重新接入正轨。诶,为人臣子,为人谋事!不能光拿钱不干活。
“贝克尔,今天跟我去议事厅。”白了一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带着贝克尔,在众人各种玩味的目光中,面带微笑地走进议事厅,找了一个他认为符合身份的位置站好。
议会时间开始,所有人跪迎国王和新王妃,作为唯——个神职却为官的人员,白了一依旧只是站着,微俯行礼,自然格外扎眼。礼毕,那个原本他坐的王位的右手位置此时正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肌如凝脂,唇若桃花,是个大美人,卡人还真是没吃亏。两人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自己真是不该横插一脚,白了一开始无下限地自嘲自黑。卡尔并没有把视线过多投放在白了一身上,霸气地扫了一眼全城,议会照常开始。
枯燥无味的会议,说来说去就是那几件事,赫梯周边谁谁想造反了,谁谁没交保护费,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白了一心中扶额,效率高一点啊,这些大伯阿公们。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卡尔朗声问。
“咳咳……这里。”白了一站出来。
贝克尔有不好的预告,雅里大人指不定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白了一为卡尔娶妃大闹酒宴都看在眼里,最近更是听闻神使雅里酗酒度日还喝坏了身子,看来今天又有什么好戏看了。
白了一把刚才官员们说的那些问题有条有序地梳理了一遍,然后针对各方的问题给出有力的建议,高效率地完成了叙述。这是他第一次在会议上论事,以往,他总是把建议小声地说给卡尔听。
白了一说完后,不少人都忍不住默默点头,在心中同意白了一的观点。
卡尔听完后,中肯地评断了白了一的建议,那些原本想看笑话的官员早忘记了初衷,被带入严谨地议事大会中,与大臣们你来我往的交流后,会议顺利结束。
白了一走出议会厅舒了一口气,动脑筋的事情真是累人啊!
“雅里大人,您为什么这么做?”贝克尔不懂白了一恢复精神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开会。
“阿布,”白了——手搭在贝克尔肩膀上拍了拍,“别担心,我看得很开,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他的。”在你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成就你想要的强大帝国。
面对从低谷中爬出来的白了一,贝克尔只能用忧心的目光表达自己的关切,他多想跟他说,雅里大人,可以不为了陛下而活着么!
白了一的日子还算过得有滋有味,他决心要放下那个人,让自己的世界更宽阔些。没事干就调戏一下身边的木头美人,看他一脸娇羞地低下头,白了一就在旁边傻乐。再或者跑去找青鸾喝喝酒,调调侃,听青鸾讲很多他没见识过的人和事,就像两人现在这样。
“你说狻猊么?我跟他是同门。”青鸾轻描淡写地举着酒盏轻抿。
白了一端着酒盏的手抖了一下,我去,我正在跟大神平起平坐啊,敢情我应该跪下来叩拜吧!
“那狻猊是个什么样的人?”白了一好奇发问。
青鸾歪着脑袋想了想,糟了,时间太久了,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很正派……是个好人,但是踩到尾巴会很凶,有一次我不小心踩到,他气得差点要拔掉我的羽毛。”
“哈哈哈,不是吧!”白了一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原来神仙也会打架啊,他立刻脑补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追赶着一只惊慌失措的鸟上蹿下跳,“狻猊是狮子么,这么一来就是猫科,猫科动物都很讨厌被抓尾巴的,尾巴对它们来说很重要,如果受伤会导致严重后果。”
“原来如此,难怪。”青鸾总算理解当年友人为何如此暴跳如雷地追着他要拔毛了。现实中是这样的,至于狻猊大人为何被踩到尾巴会炸毛,还要去问龙神大人,自己家的宠物,饲主最清楚了。
“雅里。”
白了一回视青鸾正色的表情。
“你还想回家吗?”青鸾问。
“想……但是……”
青鸾自然心中明了所谓的但是是为了谁,即使白了一对自己说已经学着放下,可情爱这东西若是说放就放,天下何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他若伤你,你会原谅吗?”
不是已经伤过一回,自己还不是傻缺缺地给他卖命。白了一低头看酒盏中高低浮沉的桃花瓣,沉默了一会道,“一切凭心定,若是心够大,退一步又何尝不可。”给自己一条路,也给别人一条路。
青鸾继白了一干掉酒盏之后,也干了手中的这杯。怕只怕你退的这步,是堵了自己的后路。
“我要闭关了!”
“不是吧~”白了一耷拉下脑袋,“我的好鸾鸾,你去闭关我会无聊死的。”白了一摇着青鸾的手直抛媚眼,巴不得想干脆趴到青鸾身上去撒娇,用尽手段留住他,除了捉弄贝克尔,就青鸾这消磨时光最惬意了。
青鸾笑着刮了一下白了一的鼻尖,“别闹,看起来我很闲,其实我可是很忙的。”
“好吧!”白了一只好收起卖萌的脸皮,坐下喝酒。
“想回家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就在万神殿等你。”青鸾临走前,白了一依稀听见这句话,就像风送来的花儿的呢喃一样,在耳边响起。白了一却怎么也想象不到,下一次的见面方式,让他无法接受。
从桃林回来的卡尔像只暴怒的雄狮,摔砸踢踹着房间里的一切,宫殿里没有人敢接近。他看见他对着别人开怀大笑,跟别人拉拉扯扯,还对别人噘嘴撒娇,该死的他快气疯了!他像个跟踪狂一样,无心国事,总是一刻不停地关注白了一的动向。他们交谈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青鸾分明就是帮他问的问题,白了一的回答更让卡尔冒火,什么叫凭心而定,为什么需要白了一退步,他有没有逼迫他,他做错了什么,大发慈悲脑壳坏掉,把一个可能是叛徒的人留在身边,明明是他在让步,为什么说得好像是白了一受了伤?
国王的性情一改往日的平和,自从他娶了侧妃后,脾气越发变得阴晴不定。
61、
优娜的眼线一刻也没有闲着,把国王的近况全都报告给她听。
优娜阴沉下双眸,这个贱人为什么回来,就算回来了乖乖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就好了,做什么跑出来晃荡,在赫梯有我就没他。
卡尔因白了一的事愈发觉得心中烦闷,他虽然会喝酒,却极少醉过,这一次,他竟然像个冲动莽撞的少年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抱着陌生手感的人在怀里,他下意识地推开怀里的人。
优娜光着身子被推下床,羞愤难当,这样的耻辱,她发誓定要偿还。她梨花带雨地哭诉,“陛下,您弄疼我了!”
卡尔抓着手中的薄被,脑中混乱不堪,“昨晚上究竟……”
一说起这个,优娜更加为难,“您对着我大发脾气,说很爱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闭嘴!”卡尔经过提醒后已经断断续续想起昨天的经过,他错把优娜当成白了一,“谁让你进来的,我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踏入。”
“我……我担心陛下,所以……”
“够了,滚出去!”卡尔拿起薄被甩在她身上。
优娜裹起被子咬着唇,紧握着拳头行礼退出去。
卡尔卧倒在床上,我打破了那个誓言,山神哈兹是不是会惩罚我?前提是,那个誓言还成立吗?
一个月后,王妃怀孕害喜严重,宫里上上下下都尽力服侍,白了一自然也知道了。
Tawananna 塔瓦安娜,可与国王平起平坐,赫梯女性最高权力者,优娜怀了小王子后,彭库斯会议推举优娜坐皇后。王室向来希望国王子嗣多多,照卡尔以前的性子,恐怕后宫的美人们都该当母亲了,可是卡尔现在碰都不碰一个,大家都在想,以前那个花心王子只是国王的障眼法,故意扮演而已。眼下只有优娜卡为国王生下一子,腹中怀有一子。卡尔倒也无所谓,这位置谁坐都没区别,然后举行了隆重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