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鸣掏出一块炭黑色的梭形物体,用打火机在一头点燃,袅袅青烟腾起,却不散开,不一会儿边笼罩了整间病房。
“一鸣你快看。”三千岁一指躺在病床上的李文彬,只见他颤抖着的身体在烟雾中凭空的被一层薄而透明的水膜包裹住,连同他的口鼻,一同被封在了膜里。
“难怪他会喘不上气,那鬼竟是想活活憋死他,手段真是够狠的。”三千岁面色一冷,右手的指甲暴长,变得长而尖锐,抬手划开包裹在李文彬身上的水膜,李文彬在喘了几口大气后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
“这就逃了?切~~”三千岁甩着手上的水珠不屑的说。
“不要轻敌。”封一鸣沉声说环视病房四周,指着墙角处的一块荫湿的墙面说,“病房里这么干燥,墙面怎么会是湿的?”
三千岁一听有道理再去看那个墙角,荫湿的面积正在蔓延扩大。
“小心!那东西要出来了!”封一鸣喝道。
果然,墙上的墙皮慢慢的变形凸起,像是蜘蛛的一张网,更像是女人散开的长发。一个半透明的头从墙里慢慢钻了出来,张牙舞爪,对封一鸣和三千岁怒目而视。
“果然是水鬼!”三千岁话音未落便冲了过去,十指尖尖如锋利的刺,刺向了水鬼的头颅。
那鬼怪叫了一声,身子瞬间消失在了墙面之中,轻松躲过了三千岁的攻击。
“狡猾!”三千岁狠狠的说。
“先不要管它。”封一鸣走到李文彬床前,将手串上的玉佩悬在他的头上,默念口诀,李文彬的身上便腾起了一颗颗小水珠。
水珠被玉佩中的枝叶吸收,很快消失不见,三千岁却忽然皱紧眉毛说:“一鸣……”
“好了,我们回去吧。”封一鸣向三千岁使了个眼色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走出了病房。
第47章:校园诡事四
封一鸣和三千岁坐车回到学校,先去食堂买了饭,又到超市买了纯净水、柚子以及三千岁心心念念的鱼肉肠子。两人的寝室在4楼走廊的最尽头,四人的宿舍,有一个人在大一下半学期出国留学了,李文彬是本地人,胆子又小,因为听说走廊尽头的房间风水不好,煞气太重,就一直没在寝室里住过,所以整个寝室中的活物只有封一鸣、三千岁和一条修炼不足五十年的小金鱼而已,对于这样人与妖的组合,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着被人发现,可以说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
走进寝室,封一鸣拿出来一个海碗,将买来的纯净水倒在碗中,又将手腕上的手串摘了下来浸泡在水里,便转过身和三千岁一边用电脑看着电影一边吃饭了。
三千岁一本满足的大口咬着糖醋鱼,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碗,凑到封一鸣耳边小声问:“你真的打算引鬼入室?”
“是狼,引狼入室。”封一鸣纠正说。
“可它就是鬼啊,而且还是水鬼。”三千岁不服气的辩驳。
“这不叫引狼入室,而叫做请君入瓮。”封一鸣不再去和他较真狼还是鬼的问题,认真解释说,“如果只单纯的是它一个鬼,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最近一段时间校园内鬼气大盛,绝不是它这种程度可以做到的。”
封一鸣边说着边用水果刀将柚子十字划开,剥下四瓣柚子皮,再将每片柚子皮中都卷入一张符咒,用大头针将皮固定使其不会松开,再用棉线穿好挂在寝室的四角。
这时泡在水中的手串上忽然冒出了一串串气泡,一颗水珠从穿着手串的棉线上分离了出来,却没有和周围的水相溶。这颗水珠因为刚刚及时浸入了棉线中才逃脱了被玉佩吸收的命运。碗中的气泡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大,最后竟如同沸水般翻滚起来,一只接近于透明的手从碗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另一只手,一个水鬼抽搐着从碗里爬了出来,近乎透明的身体中,被包裹着的手串和玉佩清晰可见。
“嘻嘻~~嘻嘻~~”水鬼诡异的笑着,伸直手臂向封一鸣和三千岁走来,那动作像极了电影中的丧尸,仿佛全身都是僵化的,动作极不协调,每迈一步双肩都要交替向前提动许多次,好似不会走路一般。
“奇怪自己的动作怎么变慢了么?”封一鸣慢条斯理的喝完碗中的汤,用纸巾擦擦嘴说,“喏,看看周围挂着的柚子皮。”
水鬼抬连望去,房间四角上挂着的柚子皮上浮现出红色的符文,正好将它圈在其中,水鬼看着封一鸣,虽然它的脸上只有五官的轮廓,但仍能想象到它此时的愤怒表情。它的喉咙处发出“咯咯”的声响,却很聪明的没有硬冲上来,而是卯足力气向卫生间冲去。
“想去找水么?”三千岁一个闪身挡在了卫生间的门口用鱼刺剔着牙,讽刺的说,“刚刚不是蹿得挺快么,现在怎么比蜗牛都慢,这样的速度还想从老猫我眼皮底下开溜,你真当我是个宠物么?”
三千岁话音刚落,十指的指甲骤然伸长,像是猛兽的利爪,冲着水鬼的天灵盖抓了过去。水鬼变换形态,化作无数水滴飞散开,而后又在空中聚集,再次汇聚成人形。但这个人形却十分怪异的错了位,一条胳膊长在了脖子上,而头却出现再来胸口的位置。
“真让你猜对了。”三千岁说,“它们不是一个人!”
“你们……怎么知道……”水鬼没有张嘴,却发出了闷闷的沙哑的声音。
“我放在柚子中的符咒,好似给你打了一针强效麻醉,麻痹了你的感官,所以你的动作才会变慢,变化形态也不那么灵活了,但就算这样,你要化成人形,肯定是根据你生前的样子变化的,这是不可能出错的。”封一鸣指了指水鬼,“但你现在的样子,身体的基本构造都不对,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身体’是由数个鬼魂组合成的。”
“你们都是淹死在学校那个湖里的学生吧?”三千岁问,“谁是教唆你们去害人的?”
水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怪叫着将顶在脖子上的胳膊化为镰刀状,向封一鸣和三千岁攻击过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封一鸣说着,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绿色的树状的花纹,和那块玉佩中的花纹同出一辙,他默念口诀,额头上的花纹愈加明显,被水鬼身体包裹着的玉佩发出了幽幽的润泽光芒,玉佩中的枝叶清晰可见的晃动了起来,水鬼像是被挤干水的海绵挣扎着缩小了体型,最终反被身体里的手串牢牢套住。
封一鸣走过去捡起被手串绑住的水鬼,沉声问道:“我再问一次,是谁教唆你们你们去害人的?!”
水鬼挣扎了几下,发出“咯咯”的声音,忽然一团红色火焰从水鬼身上燃起。
“一鸣小心!”三千岁一把夺过手串抛出去,水鬼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哀号,随着火焰中的劈啪作响,水鬼灰飞烟灭,只有封一鸣的手串静静地掉在地上。
“看来那个幕后黑手早就为自己找好退路,一旦它们被抓就毁了它们以不泄露自己的行踪。”封一鸣抓抓头发沮丧的说,“真是的,这下子线索全断了。”
“能在常青玉旁做这等动作,那个幕后黑水绝不是简单的角色。”三千岁上前捡起手串,发现手串上的珠子许多已经被烧黑,常青玉上也出现了道道裂痕,“你不是已经让那个衣锦离帮忙去查了么?我们就先等等他的消息吧。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回家请人将常青玉修好。”
“你说的对。”封一鸣发了一条短信让同学帮他和三千岁请假,拿起背包和三千岁一起走了出去。
另一边,衣锦离精心策划了自己和夜染的“消失”计划。他先让夜染已家中出事为由长期请假,而自己则买通医生说自己患有肝炎。肝炎是传染病,为了其他人着想公司不再让他开工,连狗仔队都对他敬而远之,衣锦离正好落得清闲,准备好好的在家照顾夜染。
衣锦离正系着围裙按照书中所写为夜染准备营养餐时,忽然听到“咚咚”的响声,四处望望,看到一只肥硕的乌鸦在停在窗外,用喙哆着玻璃。
“找到线索了?”衣锦离打开玻璃问。
“找到了,老大让我找你去看一下。”乌鸦说。
“好,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走。”衣锦离边说边解下围裙。
“你要出去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夜染问。
“嗯,黑鸦族有消息了,我过去看看。”衣锦离回答。
“我和你一起去。”夜染起身说。
“那怎么行?!”衣锦离不容反驳的拒绝说,“你现在的身子要好好在家休息!”
“可是我不累啊。”夜染说。
“不累也要休息!你现在是孕妇,哦不,是孕夫。怎么能这么不在意?”衣锦离教育说。
“没事。”夜染便换衣服边说,“人类的孕妇我见得多了,高龄的、低龄的、活着的、死了的,,就没有一个是不能出家门的。”
“那些都是女人,可你是男人啊!她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你身上不一定适用啊。”
“这样……”夜染想了想说,“那你把我也当做女人好了。”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衣锦离抓狂的说,“我是说……哎……阿染你等等我……”
夜染就这样在完全无视衣锦离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上了车,两个人一同在乌鸦的指引下来到一条河边。
“你说的那个学校的用水就是来自这条河,你们看看有问题没有?”乌鸦问。
衣锦离上前几步,眼睛变成了通透的琥珀色,盯着河面看了很久,摇头说:“这里很平静,不想是被鬼怪侵入。”
“这条河还有其他支流么?”夜染问。
“应该没有。”乌鸦回答。
“难道是封一鸣想错了?又或者是这中间遗漏了什么……”衣锦离喃喃自语,沿着河边缓缓走着,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枚不知什么朝代的铜币。
“这是什么?”乌鸦飞过来问。
“铜币。”衣锦离说,“河岸边怎么会有古时候的铜币?”
夜染走过来拿过铜币,仔细看了看说:“这上面写着大中通宝,是明朝的钱币。”
衣锦离更是奇怪了:“明朝钱币怎么会在这条河的岸边?难道这附近有古墓?从没在新闻中听说啊。”
“也许是还没被发现的古墓呢。”乌鸦说。
“这钱币能被我捡到,说明若是真有古墓,也早就被人给掏了,这铜币是陪葬之物,或许是因为太小才被不小心掉落。”衣锦离说。
“还有一种可能。”夜染忽然说,“古墓没有被掏,而是古墓里的人自己爬了出来。”
第48章:校园诡事五
“不管是被掏的还是自己爬出来的,这附近总会留下线索。”衣锦离说,“我们找找看。”
两人一鸦四处寻找,终于在河岸边一个隐秘的角落发现了被刨开的痕迹。
“就是这里么?”乌鸦问。
衣锦离顺着刨开的洞潜了下去,里面的空间很窄,只有一张泛着尸臭的草席,没有墓碑更没有棺椁。
“这应该不是被盗墓者挖开的。”衣锦离说,“这里连个棺材都没有,死者很有可能是被草席一裹就草草下葬了,最值钱的东西恐怕就是这铜币了,可铜币却被遗落在岸边,可见这绝不是为财而来的。”
“不为了钱财,那就是为尸首而来喽?这里不见的只有尸首而已吧。”乌鸦仔细看看四周说,“这里面怎么这么潮啊,按理说这里离河水还有一段距离呢。”
“河水顺着沙土蔓过来,将这里浸湿也不是不可能。”衣锦离说。
“奇怪。”夜染忽然皱眉说。
“怎么奇怪了?”衣锦离问。
夜染指着河中翻起的水花说:“明明没有起风,河水怎么自己翻起浪花了?”
衣锦离顺着夜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河中的水上下翻动着,可岸边的树叶却是纹丝未动。
“无风起浪……”衣锦离自言自语,忽然大喝一声,“不好!快跑!”
衣锦离拉起夜染转身向远离河岸的方向跑去,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轻极细的女音:“已经……来不及了。”
翻腾的浪花变得有规律起来,渐渐在河中形成一个漩涡,漩涡急速扩大,很快蔓延到河岸,岸上的沙石树木统统被漩涡卷进了河里。衣锦离和夜染几经挣扎,最终没有挣脱被漩涡吞噬的命运,在下沉的瞬间,衣锦离抓住夜染,尽力让两个人搂得紧一些。随着大量混合着河水的沙石涌入口鼻,衣锦离觉得呼吸愈加困难,用手呈碗状的扣在夜染口鼻间,为他保留了一定的空间,自己却越来越喘不上气。
经过了短暂的昏厥,衣锦离在强光的照射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河岸边,没有漩涡也没有沙石,衣服还是干净且干燥的,刚刚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般不真实。
“阿染!”衣锦离大叫道,发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已经做起了身,正在观察四周的情况。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夜染问。
“我没事,阿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刚刚明明被漩涡卷进河里,现在怎么会安然无事的躺在这里?”衣锦离奇怪的说,“难道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幻觉?”
“恐怕不是,你看看周围,和刚刚的河边景色还一样么?”
经夜染一说,衣锦离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色岂止是不一样,简直天壤之别,这道路、这建筑甚至行人的服侍,都让衣锦离误以为自己到了哪个在拍古装剧的影视基地。看周围的人各忙各事说说笑笑,竟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们两个人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衣锦离完全糊涂了,“难不成我们穿越了?”
“不可能。”夜染否定说,“倒流光阴这种事连阎王大人都做不到,一个恶鬼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眼前的这些又要怎么解释?”
“或许……只是幻术。”夜染说,“我们刚刚不是也觉得很溺死在漩涡中吗。”
这时,一只灰白相间的虎斑忽然蹿到两个人面前,猫耳上挂着的一个铃铛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晃眼。
“你?你不是封家的那个守护神兽么?”衣锦离记得那个铃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的话,封一鸣呢?”
“你们可以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虎斑猫瞬间变身成一个白发男人,轻哼一声说。
“我在这里。”封一鸣背着背包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你们两个怎么也被弄到这里来了?”
衣锦离向封一鸣说了自己和夜染的遭遇,随后又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三坐车回家,车行驶过一座桥的时候忽然打滑翻到了桥下。”封一鸣说,“等我们再次醒来,就来到这个地方了。”
“他们……看不到我们吗?”夜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