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爸,等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周衡坐在回县城的车上,开车的是雷贺,两人混在车队的最尾巴,从头到尾都没引起注意。
不过这也正常,这些人连周岩的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认识周衡呢?
他把一包开了封了肉铺干塞一片到雷贺嘴里,自己嘴里鼓鼓的咀嚼着,“这么大的事情,省里只来一个副部长级别的领导,想什么话?”
“大概是觉得地方小吧。”
“哼,不来也好,人来多了也是分我哥的名声,真正做事的又不是他们。”
“这事过后你哥应该会提升了吧?”
“不会,他自己说的,他在坪水县才干了两年,真正升县委书记还只是这一年的事情,就算立再大的功也不可能立马升职的,不过估计会有其他奖励吧。”
两人想不出来一个当官的除了升职还能有什么奖励,难道是加工资?不过那点工资实在太不够看了,周衡一点也没抱期待,回到县城后,周衡在路口和前面的车队分道扬镳,回到周岩的住处先泡了个澡,然后吃了一桌子雷贺做的美味佳肴。
就连雷贺也比平时吃的更多了,两个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将一桌子满满的饭菜一点不剩的解决了。
“哎,雷贺,你这么能吃可怎么好?以后家里除了于嫂都不敢请其他佣人了,会被你吓跑的。”
雷贺收拾桌子,看着一副老爷样靠在那摸肚皮的周衡,笑着说:“那就不用请,我做就行了,正好我也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做饭对于雷贺来说已经是再日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根本不需要坐着等人投喂。
两人吃完看了会新闻,等到看完有关周岩报道的新闻才上楼睡觉。
周衡伸个懒腰,“今天晚上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睡了大半个月的帐篷,腰都睡断了。”
雷贺从他身后将他扛起来,嬉笑道:“那我帮你揉揉,绝对让你明天神清气爽的起床!”
周衡听他重点点出了“神清气爽”四个字,哪有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好他也挺怀念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的,于是任由他将自己扛进卧室。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卧室里只亮着床头灯,昏暗朦胧的光线更加为两人增添了旖旎的暧昧气氛。
雷贺耳边充斥着周衡低吟的叫声,那一声声吟哦好像要刻入心坎里,令他停不下来。
电话想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周衡伸出脚,想用脚趾头挂掉那不合时宜的电话,不过他太高估了他的敏捷度,一蹬腿将电话推到了地上,滑溜溜的钻进床底。
“别管了……”雷贺将他的腿拉回来,挂在腰上,无视床底的铃声,将他重新带入欲望的深渊。
等两人告一段落,那部手机已经响过好几遍了,锲而不舍。
“快把手机捡回来,说不定是谁有急事儿。”周衡喘着粗气踹了雷贺一脚,光着身子横在床铺上。
不等雷贺下床去捞,手机又响了,同时他们的房间门被人一脚踢开。
两人刚才进来的时候也忘了反锁,以为家里没人无所谓,没想到就被周岩轻轻一踢捉奸在床了。
雷贺反应迅速,先把掉在地上的被子丢到床上盖住周衡的身体,然后扯了裤子套上,朝周岩笑了一下才把手伸到床底找手机。
周岩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里凌乱的一幕,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他气的肺都快炸了。
知道弟弟有男性情人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两人一起是另外一回事,这个刺激真是太大了,尤其是一想到他弟弟是在下面的那个,脸快绿了。
雷贺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电话铃声已经停止了,他摸摸鼻子,瞥了门口的大舅子一眼,趴到地上往床底下看,看准位置后双手轻轻一抬,将床铺挪开,这才把手机拿到手。
周衡脸色发红,不,应该说全身的肌肤都被刷了一层粉色,也不知道是还没从刚才的余韵中恢复平静还是被周岩捉奸在场的尴尬。
他打开手机,看到几个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而且看号码还不是一个人打的。
他挑了最近的那个电话拨回来,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严严实实的裹住。
雷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古铜色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他的后背上还有周衡情动时留下的抓痕,肩膀上也有个明显的压印,一片淫靡。
“喂,妈,是我……有什么事吗?……啊,我……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真的真的,太久没洗澡了所以洗的时间有点长……啊,我哥回来了,刚回来的……明天?好,我考虑一下……”
他这边刚挂上电话,周岩就黑着脸命令道:“穿好衣服给我出来!”说完门也没关转身下了楼。
周衡又给另外几个电话一一回复过去,雷贺已经拧干了毛巾来给他清理身体,又找出一套他平时穿的衣服伺候他穿上。
“怎么办?我看你哥很生气的样子。”雷贺有些担心,这么大的视觉冲击,万一周岩反悔了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周衡脸还红着,尴尬的要死,还好是他大哥,如果换成别人,他都要考虑杀人灭口了。
两人穿好衣服一起下楼,下到一半时周衡又把雷贺推了回去,“你别跟着了,我哥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你。”
雷贺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亲爱的,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千万不能动摇啊!”
“滚!本少爷是那种没毅力的人吗?”周衡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挺怂的,他家大哥凶起来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凶。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厅,看到周岩正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电话声音开的很大,茶几上空荡荡的。
他慢慢走过去,小声说:“哥,你吃饭了没?我让雷贺给你炖了汤还在厨房里温着,我去给你盛一碗吧?”
“过来,坐下!”周岩声音低沉的说,然后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他。
周衡的手脚都快没地方放了,“哥,那个……我们,额,也不是故意要在你家那个……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
“就什么?就不在家里做了?出去开房?”
“也不是,我就是怕你介意。”
“我是介意!”周岩坐直身体,看着他说:“我介意的不是你们在哪里上床,而是介意你年纪还小,怎么能……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身体上的接触的?”
周衡一听这个话心里松了口气,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哎呀,这有什么啊,大家都是男人嘛……”
“你才十六岁!”
“跟我一个年纪的早开荤了。”周衡嘀咕一句,他都高二了,多少男生在初中就破处了啊。
“带套没?”
“什么?”周衡惊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岩。
周岩眉头皱了皱,解释说:“不是说男人和男人做很容易传染什么疾病么?你们上床就没有一点保护措施?而且你还小,这种事做多了对身体不好。”
周衡吞了下口水,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脱离两人平时的状态,连忙摆手,“没事,我们又没出去滥交,不会染上病的,而且我们也没多做啊,一个星期一两次而已。”
周衡不尴尬之后就特别放得开,和自己的亲大哥讨论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岩不悦的看着他,他本来还想回来后跟他们说,让他们等周衡十八岁了再进一步,哪知道人家早偷食禁果了。
周岩在这方面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虽然不是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但起码未成年的时候不应该破戒。
而且,要他看着他弟弟被另外一个男人……这得多强大的心脏啊!
一想到这,周岩的脸色更黑了,虎着脸说:“不要以为你们年轻就能乱来,尤其是你,改明儿去找个医生问问,该有的防护措施要有,别到老了落下一身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周衡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忙点头,“知道了,哥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很晚才能回来。”
周岩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爸妈打不通你电话都吓坏了,让我回来看看你怎么了,他们还担心你被洪水冲走了呢!”
周衡讪讪的摸摸鼻子,早知道会这样,他刚才就先接电话了,“哎呀,我知道错了,刚才不是顾不上么?”
见周岩又要开口,他忙开口说:“哥,你的手去复查了没有?这几天这么忙,也没休息好,可别影响了恢复。”
“你照顾你自己就行了,刚才爸妈是说让你明天回去吗?”
“对啊,不过你这边应该挺忙的吧?我再留几天,有雷贺在,你有事情可以让他去做。”
“那个人……”周岩嘴皮动了动,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哥,你放心吧,他的背景我了解,具体的没办法告诉你,不过你可以相信他,我保证!”
周岩点点头,“你身边有个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既然你认准了,我也不多说什么。”
周衡笑眯眯的靠过去,挨着周岩坐,还殷勤的给他倒茶,“我知道大哥是为了好,喝茶喝茶。”
周岩至此脸上才有了点笑容,用没有受伤的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被周衡嫌弃的丢开了。
“诶,有没有人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水口乡会发大水?还特意找来了两个专家?”
“有,怎么会没有?”周岩嘴角翘了起来,想起刚回到县城,看到那个新上任的县长,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问出这个问题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周衡好奇的催促道。
“没怎么说,就说那天我被压在废墟下的时候,被吓坏了,所以觉得水口乡风水不好,今年一定有大事发生,哪知道找来的两个专家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周衡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这也有人信?”
“哈哈……骗你的!”周岩喝掉一杯茶,将空茶杯递给周衡,示意他再倒一杯,然后解释说:“我只告诉他们,因为后阳山发生的事情,我怀疑今年雨水会比往年多,水口乡地形比较低,不管是洪水还是泥石流都躲避不过,所以才找专家来勘测。”
“那他们没为难你吧?”
周岩不想将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回家,轻描淡写的说:“没有,我这次立了大功,他们有什么可为难的?记者还在县政府候着呢。”
“那个什么县长……要是太麻烦不如让雷贺帮忙……”周衡往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不用,小虾米一只,换了一个虾兵再来一个蟹将更麻烦,干脆陪她好好玩玩。”周岩眯了眯眼睛,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你争我斗,这样的博弈是必不可少的。
周衡看着周岩那玩味的眼神,有点替那位新县长默哀了,“对了,岳秉森呢?这次回来怎么没看到他?”
“他回去了。”周岩教育他说:“如果他欺负你,你尽管还回去,但不要主动和他结仇,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嘁,我哪里有主动惹他?一直是他主动惹我的!”周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猜测着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奸情。
“等等,那他回去了,岳苏珊那个女人呢?走了没?”
“不知道。”周岩哪有心情去关心一个女人的去留?
“岳家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哥你可得防着点,千万别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我绝对不同意你娶岳苏珊!”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反感?就算她品行上有什么问题也没什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
周岩本来想说,反正是政治联姻,娶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关系?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和他父母那样琴瑟和鸣的过日子,运气不好,最多也就相敬如宾而已。
“那怎么行?万一她结婚后给你戴绿帽呢?你受得了么?”一句话把周岩的脸都说黑了,这种事情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周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掉电视起身,准备回房洗澡睡觉。
周衡跟在他后头,狗腿的说:“哥,我帮你洗澡吧?你手不方便。”
149.回到北市
周衡和雷贺定了五天后的机票,给家里人的解释是:周岩的胳膊还没好,他们要留下来照顾。
在这五天里,他们把周围能逛的地方都逛遍了,还买了非常当地的土特产,有时候遇上特别好吃的,周衡还会和当地人签合同长期购买,供应他家的餐馆。
水口乡的水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退干净了,乡民们低落的搬了回去,开始冲洗房子洗刷家具,能修的修,能补的补,也有不少土房子洪水冲垮了,周岩便安排人给他们先建了一排简易房。
下来视察的领导第二天就回去了,留下这些烂摊子照样要周岩收拾,好在周岩之前就谈妥了后续建设的项目资金,总算不至于因钱发愁。
新来的县长也是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不知道李家是不是故意的,选了一个在外貌上极具吸引力的男人来和周岩分庭抗礼。
不过那男人到底不是大家出身,除了一张脸在各方面都落周岩一大截,虽然他尽力在人前装高尚装亲民,却做不到周岩那样事事亲力亲为。
刚开始,也有个别官员投靠了这位新县长,毕竟他们都听说过这位的背景很强大,还是北市数一数二的家族。
这些人八成是老县长那一派遣留下来的,以为周岩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哪知道周岩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要他们能在其位谋其事,不触犯他的底线,周岩根本不屑于和他们计较。
五天过后,周岩的胳膊能拆石膏了,他伤的不是很严重,还没有到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程度。
周衡走的这一天,周岩亲自去送了,兄弟俩难得的生出了一点离别愁绪来。
“哥,有空就回家看看吧,别老惦记着你的工作!”
周岩被弟弟教育了也不生气,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下个月正好要去北市出差,到时候会回家的,你好好读书,做生意什么的不急,完全可以等大学再奋斗。”
周衡挑挑眉,得意洋洋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商机这种东西可是稍纵即逝,我这叫把握机会!”
周岩也不反驳他,因为周衡的进步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外了,他实在没办法生出更高的要求来。
汽车开动前,周岩还向雷贺说了句话,两人平时的交流不多,但在照顾周衡的问题上总能达成一致协议。
晚上,飞机降落在北市的机场,周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王二等在那儿了。
“周少,您可回来了。”王二小跑着上前,替周衡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怎么?想我了?”周衡调笑道,看向王二的身后问:“程医生怎么也来了?”
程焕然推了下眼镜,那张清秀的脸上露出个微笑,“老师正在周家给老爷子诊脉,知道周少回来了,就让我们来接。”
周衡和程焕然并不陌生,当初于医生说过,如果平时有什么事情要找他而又找不到的情况,可以找他的学生,而那个学生就是程焕然。
周衡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程焕然是冒名顶替的,他可没忘记第一次上宠物医院就碰上这位“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