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重生前:
主线——嫁给九岁还不会说话的自闭傻太子。
目标——当上男皇后之后做摄政皇后,然后做摄政皇太后。
日常——弹琴、作画、睡觉。
结果——被逆袭的皇叔抢走了皇位,之后被害死,重生在了和皇太子大婚的前夜。
重生后:
主线——嫁给九岁依然不会说话的自闭傻太子。
目标——扶持太子上位当皇帝,期间顺道灭了皇叔防止逆袭,培养势力,加快步伐,登基称帝。至于摄政,那是什么?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
日常——东宫外:结党营势。东宫内:教太子说话,教太子穿衣,教太子写字,教太子夺位……
结果——
·本文走沉稳正剧风,不欢脱,涉及各种斗,朝堂后宫敌国战场均有。
·太子是攻,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事情
·世家嫡子顾明珩(heng 衡)进宫给皇太子陆承宁做太子妃,开启相互养成模式。
·本文古代架空,所有的礼仪、规矩、称呼这些都是作者君各种查资料后自己设定的!这是一个新世界!
·坚决1V1。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重生
主角:顾明珩(heng)陆承宁(太子) ┃ 配角:谢昀泓,穆寒江,皇帝,皇后,迦叶等 ┃ 其它:阿珩,阿宁,自闭太子,养成,宫廷等等
第一章
窗外雷声轰鸣,虽然已经关紧了门窗,但是仍有闪电的剧烈光芒自雕花木窗的缝隙中袭来,室内忽明忽灭。放在角落的青瓷花瓶被阵阵白光扫过,影子投落在墙壁上,显得有些森然。
无数的雨点纷纷滴落在青石板上,让夜晚变得很是嘈杂。
一个披着蓑衣的小厮撑着一把油纸伞,脚步匆忙地从院外走来,身形都快要被雨幕遮挡住了。雨水顺着纸伞的边缘不断往下滴流,落在蓑衣上,可以隐约看见上面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
他几步跨上台阶,靴子带起的水花在石阶上留下了几个水印。一见他来,一直规矩地站在门口的少年连忙接过他递过来的雨伞,一边有些焦急地问道,“阿羽,怎么样了?”
他顾忌着门的另外一面正在睡觉的公子,声音压得很低,几乎都要被雨声遮挡过去了。
“还能怎么样?明天咱们公子是必须要嫁的,大管家正冒着雨满府跑呢,就怕明天大婚出了什么差错。”
被称作阿羽的少年抹了一把脸,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他的面上带着讥诮,拍了拍身上的蓑衣,低着头嘀嘀咕咕,“这雨大的,不知道又有哪些地方要遭灾了。”
他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双眼却很是灵动,让人见了就心生好感,但是此时他的表情,着实谈不上好就是了。
“还是要嫁?”帮阿羽拿着伞的少年眉头微微皱起来,雨伞伞尖杵在地上,伞面的雨水顺着流了下来,蜿蜒开去。廊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摆,黯淡的光映着石阶上的水印,让少年有些心烦。
廊外的雨势更加急迫起来,可以看见一股一股的水流打着旋汇成水滩,房檐上流下的水像是瀑布一般。
“哥,你是糊涂了不成?圣旨都下了,怎么可能不嫁?”
阿羽说着语气也低下来,“我也不想公子嫁进东宫,公子多好啊,琴画双绝,咱们雍京里,哪家的贵女不想嫁入顾家做公子的夫人?
可如今公子却要嫁进东宫,嫁给那个九岁都还不会说话的太子!阿徵,你说,这不是笑话吗?”说着也气愤起来,一双眼睛盯着阿徵,牙齿轻咬着嘴唇。
他平时虽然话也多,但是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落一点口实,遇见什么也能打弯绕过去,但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哥哥,实在是忍不下了。
“阿羽。”阿徵低低呵斥了一句,“这些,不是我们能说的,太子的事,以后别让我在你嘴里听见。”他的眼光带着责备。
阿羽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他从小就听他哥哥的话,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所以被责备了也没吭声。
“不管怎么,我们只需要好好跟着公子就行了。”阿徵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室内,细听了听也没有发现什么响动,有些担忧道,“这么大的雷,希望公子没被吵醒了。”若是醒了,又会起来看书到天亮吧?
虽然府里的人都在说,九公子嫁给了当今太子,日后太子登基,公子必定会是摄政皇后,再有顾家在身后支持,执掌朝政已经是一定的事情了。
但是阿徵想起来总是难过,公子作为大雍第一世家的嫡系嫡子,本是惊才绝艳,当在朝堂之上一展风华,如今却要嫁与男子为妻——即便那人是太子。
世间之事哪有定数?虽然当今陛下只有太子一个孩子,但是谁就能确定,十年之后,登基的就真的是太子呢?
正想着,阿徵突然感觉到阿羽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接着就听见阿羽朗声道,“公子可有什么吩咐?”他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却很是容易辨别。
门内传来低低的声音,带着倦意,“进来。”声音有些低,听在耳里却像是低缓的琴音。
两人推门进去,又迅速地转身关上门,将风雨雷电都阻绝在了门外,之后就站在屏风外安静地候着。
室内有着淡淡的兰香,让整个卧房都显得静谧安好。角落点着的琉璃灯光线昏暗,让屏风上的图案不甚清晰。
两人都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呼吸都放得轻缓了。
“今日,年月为何?”沉默了很久,屏风内传来了略有些含糊的声音,像是说话之人已是失了神思。
阿徵余光看了看一边的阿羽,两人的眼中都有些担忧,公子想着明日大婚的日子,还是心中难过吧?公子小时候,便立志要治国安民,可是如今,却只能困入一方宫室。
“公子,今日九月初八。”阿徵说完,便再没听见任何的响动。
窗外的雷鸣依然在继续,白光照进来,让两人的影子都落在了屏风上,交替着有些骇人。
雷声过去之后,听见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公子坐起了身,随即就听见公子在问,“你们跟随我,几年了?”他的语气很平淡,没什么情绪,但是精神明显要好了很多。
“公子,自您三岁起,我们兄弟两人已经跟随公子八年了。”他们的父亲是顾家的大掌事,因病去世后,主子怜惜两个总角小儿,便送到了九公子身边做贴身小侍。
“八年了啊。”屏风内突然传出带着思索的声音,随即低低的笑声穿了出来,意味莫名,“阿徵,阿羽,你们说,我明天就要嫁进东宫了吧?”这样的事情,到了他的语里,就像是明日要要出门骑游那样简单轻松。
“是。”阿徵和阿羽两人应道,他们不知道公子心中的想法,但是心中定是难过的吧?本想劝慰公子不要难过,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会是一句“不要难过”就能化解的?
“你们出去吧。”听声音带上了倦意,两人恭敬地行了礼,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闪电打下,还能看见他们其中一人站在门口守夜的影子。
顾明珩躺在床上,莫名觉得身上盖着的刺花锦被有些燥热,正准备微微掀开,却攥着被角住了手。他目光幽深地看着锦被上的花纹,嘴角浮现了难明的笑意。
真的回到了,大婚的前一夜。
他的手紧攥着被角,将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到手上,才能阻止身体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
确实是回到当年大婚的前一夜了。
想到这里,顾明珩像是失去力气一般,全身放松下来,手指有些酸麻,不自然地屈着。他的双眸有如幽深的寒潭,没有光亮。头发散落在枕上,脸色有些苍白,听着屋外嘈杂的雨声,还有自屋檐上低落下来的水流声,这些声音奇异地让他的平静下来。
他恍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的身体依然被锁链捆绑在地牢的石壁上,那里阴暗潮湿,还有灰黑的老鼠从他的脚边爬过。嘴里刚吞下了毒酒,舌尖还残留着酒味,神智却逐渐地迷糊起来。
但是耳边却无比清晰地不断重复着太子带着惊恐的尖利叫喊,“我要阿珩!我要阿珩!”声音渐渐近了,到了门口时,已经沙哑。
应该是被拦住了吧?顾明珩迷迷糊糊地想着,安王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易地见到我,不,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
视线逐渐黑暗,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恍惚感觉到陆承宁扑到了他的身上,哭喊着什么,可是,却再也听不见了。
你哭了?自小便不知道什么是哭泣的你,此时却因为我——哭了。
顾明珩回过神来,便感觉到脸上湿湿凉凉的,抬手轻轻碰了碰,才发现自己也流泪了。这时自己手上的茧子还没有那么厚,那些年在东宫每日作画,不知道废了多少墨笔。如今,自己年仅十一,指上唯有一层薄茧。顾明珩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异,却又让人心底惊悚。
这到底是真实的梦境,还是我真的在死后,又回到了从前?
若是梦境,却也太过于真实了。他垂下眸子,陆承宁,明日,我又要嫁给你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对着窗外的雨滴发呆,不肯去睡觉,或者,已经睡熟了,正在做着没有谁知道的梦。
顾明珩起身下了床,穿着木屐绕到了屏风外,鞋底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很是低沉,和着雨点,如节奏明朗急骤的乐调。
点燃了书桌上的水色琉璃灯,一时间视线清晰起来。
雨夜有些冷意,顾明珩却恍然不觉,他盯着白色的宣纸上落下的墨迹,那是他白日时想要挥墨却因为心绪复杂而难以下笔留下的。
愣了一会儿,他果断地提起宣纸,双手一合将其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边的景泰银丝坛中,那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纸团。
加了水到方砚之中,他拿起白毫,想了想又换了一支细些的笔,这才提笔在纸上落下了第一脉线条。
隐隐听见三更鼓的时候,看了一会儿纸面,这才放下了笔。他注视着画中人物的眼神很复杂,最后却有了淡淡的光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最后看了一眼画上的人,转身绕进屏风离去了。
木屐声一顿一顿,听在耳里让人心中惆怅莫名。
有细小的风从缝隙吹来,扬起了薄薄的画纸。上面一个身着明黄服饰的俊秀少年坐在桃树下,他的视线落在纷飞的桃花瓣上,神色怔然。
陆承宁,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痴人,这一世,我顾明珩不会再让人夺了本该属于你的位置,就凭你是唯一一个,为了我的死而流泪的人。
第二章
天刚亮的时候,丞相府的仆役们便纷纷忙碌起来了。顾明珩躺在床上,因为昨夜满是纷乱的梦境,没怎么睡好,精神有些倦怠。他嗅着空气中的安神香,微微皱了皱眉,一手探出帘外,轻敲了床边放置着的玉磬,有清脆的声响发出。
门外立刻就传来了阿徵和阿羽的声音,“公子安好,鄙下进来了。”之后便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透过屏风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鱼贯而入的侍童侍女在阿徵阿羽的带领下缓步无声地走了进来。
“把香熄了。”顾明珩靠坐在床上吩咐道,声音带着倦意与不悦。说完便有一个小婢战战兢兢地去到香炉边熄掉了香,退回队伍最后的时候有些小心地看了一眼阿羽。
阿羽余光扫了她一眼,随即说道,“公子可是不喜欢这安神香的味道?”他上前一边扶着顾明珩,帮他拿来了衣衫,一边随意地问道。
“以后都不要用安神香了,以后我的卧房,不准再用任何的香炉。”说着起身坐到了铜镜前,用翡翠缸中放置着的盐洁了牙之后便闭上了双眼。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当初在东宫的时候,太子的寝宫内每日都燃着香。医书上所记载的令人身体有所损害的香并不少,这可是内宅中并不鲜见的手段。
或许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手段会出现在东宫之中,用以谋害一国储君。
顾明珩嘴角勾起冷淡的笑意,看来这一世,自己要防的,还有很多。尚未入宫,这一小段时间足够让他理清自己的思绪了。自己到底应该重用哪些人,应当防备哪些人。
有如执子厮杀,若不想好下一步棋,甚至数十步之后的棋路,终会因为疏忽甚至小小的意外而导致全军溃败。
败军之将,他可不是。
阿徵和阿羽在他的身后对视一眼,都知道今日公子的心情很是不好,但该说的还是得说。阿徵朝着阿羽点了点头,随后缓声说道,“宫里已经将喜服送了过来。”说完便站在一边没有开口。
良久,顾明珩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屏风旁低垂着头的侍人手中捧着的鲜红的喜服。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的眉眼微动,却是任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绪。上位者最为不可之处,便是让人看出心绪,如此尚未行事,便已让对方看出了端倪。遇上强劲的对手,便是已败了一半。
“已是巳时。”阿羽在一边轻声答道。
“日已要过中天了啊。”顾明珩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随后站起身,“沐浴吧。”
原本早已备好了沐浴所需,只是担心顾明珩心生不悦,因此才一直没有开口提及。如今他主动提出沐浴,仆役纷纷舒了口气,而门口自有候着的人前去安排。
转过屏风走到门口,顾明珩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高高捧着喜服的侍人,“将喜服全都展开。”随后,大片的红色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此浓烈的颜色有些刺眼,如同突然燃起的连片火焰。
顾明珩定定地看着这一片红色,视线落在某一点时眼神渐渐出现了凉意,问站在一边的阿徵和阿羽,“陛下圣旨中对于喜服,是怎么说的?”他的眼神扫过去,已经有几个小婢的手臂颤抖起来,脸也有些煞白。
“陛下圣旨中提及,公子礼服依亲王制。”阿徵说着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话音刚落,满屋的侍女侍童纷纷跪倒在地,门外候着的仆役听见响动也迅速屈膝,匍匐在地的身体有些颤抖。
顾明珩收回视线,没有理会旁人,“阿徵,看着他们将喜服上的花纹改好,不然,全部杖毙。”他的声音很轻,双唇合闭间,却是令空气都凝滞了的冷意。说完便抬步跨过门槛,往浴房走去。
他缓步走在长长的长廊上,廊沿上悬挂着红色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长长的青色衣摆逶迤在身后,像是盛放的青莲,香气袭人,却寒凉凌厉。
转弯处,顾明珩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庭院角落的一丛翠竹,眼神有着丝毫出神,随后变成了毫不隐藏的尖锐,“你去告诉父亲,若是不想在太子大婚上出现任何的差错,就让他管好自己的夫人。”
阿羽下意识躬下身子,心中震惊于顾明珩的气势,想着谨慎地应道,“是。”说完躬身退后了几步,之后才转身往主院走去。
不过夫人这一次真的是过分了,公子虽是元夫人的嫡子,但是如今进入东宫可是大事,怎可违背圣旨悄然将亲王制的礼服降低一级改为郡王制礼服,是以为公子不敢在婚仪上直接指出她的手段,还是以为她背后有兰陵萧氏的支撑,顾家不敢撕破脸?
阿羽的眼中浮起了讽刺的笑意,加快了去往主院的脚步。果然是,愚人娱众。
渡芳斋。
红药跪在地上将腰上长长的锦带束上,之后躬身站起,退到了一旁。
“今日这妆,可是太艳了?”萧芷蔚对着侍女跪捧着的铜镜,侧着脸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边轻问道。她一身一品国夫人命妇礼服,冠花钗九树、两博鬓、九钿,长长的佩绶没入裙摆之中,正式有余,却少了这个年纪应有的娇美。
“夫人正值芳华。”红药笑着开口,“今日本是九公子大喜,鲜艳一些也好。”萧芷蔚年方二十五,确实当得起芳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