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眼睛被黑布条蒙着,嘴被胶纸牢牢封死,双手也被反捆在身后,楚焰希在经受了好长时间的颠簸,被一群人拖下车,
半拉半推踉跄地朝某处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在大厅外吹风,突然被人围攻,他猝不及防,好在他虽是学画的,但从小也被送去
学防身术,对付这些人本是绰绰有余,只是在打斗时,突然想起不久前,无意中听到严中身父亲报告才知道,在他回
国前一星期,父亲遇袭的事,可至今几个月仍没查出任何线索,今天又有人转而想绑架他,这其中不知会不会有什么
联系,于是放弱了攻势,故意被对方绑走,将计就计,兴许能从其中找到那个幕后的黑手。
这个时候,他最想感谢的,是事给他手表装上追踪器的陈夜,因此,他并不是太担心现下自身的安危,他知道陈夜和
父亲一定会在发现他失踪后的立即赶来救他。
陈夜,他在第一时间想起的居然会是那个只相处了几个月的陈夜,或许只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同龄人的
陪伴,陈夜的出现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傲,给了他某些心理上的依赖和共鸣,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把陈夜当成了自己
的哥哥一样,想对他撒撒娇,使使小性子。
他知道,陈夜一定会包容他,心里也更明白,陈夜是碍于他少主的身份不好推开他,但即便如此让陈夜为难,他也只
能视而不见,他,毫无理由的想要靠近陈夜,靠近那个冷漠却有些孤独的人,真的只是哥哥一样的感情吗,有些东西
在心中早已开始变质,只是,楚焰希不想去深思罢了。
“阿大,我们把人带回来了。”
楚焰希被一个大力推向前,猛然拉回思绪,意识到自己被按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人被绳子捆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该死的,把这小子绑紧点儿,他妈的,居然会功夫,老子被踢了好几脚,阿大,你可得去多要点钱,兄弟们可都受
了伤了。”
“行了,小黑,那人说了,只要这差事办得漂亮,少不了咱们的好处。”一直被叫做阿大的人开口,又转头看了看绑
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楚焰希,说道:“可得把人看好了,这可是个值钱的宝贝疙瘩,办完事儿,咱们说不定还能用他
向楚佑索点路费,今天晚上,兄弟们轮流守夜。”
叫小黑的一听这话,那不得了了,拉高了声音就喊着:“什么,留在这里?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人来接应咱的吗?这可
是‘鹰帮’的地盘,现在‘鹰帮’和‘炎帮’正打得火热,要是发现我们,到时脱身可就难了。”
“你他妈小声点儿,想把人都吵过来吗?老子也知道,可刚才接到那人电话说那边出了点事,没法来,让我们在这里
停一晚,明天一早再把人弄过去。”阿大本来就火,听了小黑吼声更是火气不打一处来,“这鸟地方,老子一分钟也
不想呆,要不是冲着钱多,还给兄弟们每人都一把枪,谁他娘的受这鸟气。”
“行了行了,都消消气,都是自家兄弟,别真伤了和气。”另外有一个人看着这气氛有点僵了,开口调和调和。随即
又有一群人附和,又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楚焰希看不见,可从说话和脚步声这么杂乱猜测,至少也应该有十来个人,人是不多,但从刚才那些人的口中可以知
道,每个人都有枪,这就很棘手了。他之前还在猜测这起绑架会不会纯是‘鹰帮’因上次合作案的事搞的鬼,现在看
来,他这次以身试险没错,果然幕后另有其人,也许就是上次围杀父亲的凶手。想到这里,楚焰希再次醒了醒神,想
更仔细地探听,却在听到对方后来的话时,全身都开始颤抖。
“啧,想不到楚佑那狗东西,自己长得不错,连养个儿子也这么细皮嫩肉的,看得老子心都痒痒了,不知道上起来滋
味怎么样,哈哈……”小黑盯着楚焰希,满脸猥琐,话中更是露骨。
阿大听了,不屑地吐了吐口水:“他妈的,男人你也想搞,想恶心死老子,也不怕染病。”
“你懂什么,这么嫩,滋味指不定比女人还好,你不上,老子可去了,说不定兄弟们也想试试,是吗?”话一出,坐
在桌子周边一群人里,好几个也骚动起来。
阿大一看,更是恶心了,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只要不把人弄死,别弄太大动静别人惊动了,一个个没出
息的东西。”
小黑哪还听得了阿大的话,提了提裤子就朝楚焰希走过去,粗黑的手摸上楚焰希嫩白的脸,浑身都开始叫嚣了,“他
奶奶的,长得真是骚,是不是真男人啊,女人吧,啊?兄弟们说是不是?”屋子里顿时充满氵壬笑。小黑边说边伸手
就去解楚焰希的衬衫扣子,“老子先帮你们试试味道。”见楚焰希挣扎得厉害,抬手就挥了一巴掌。
小黑的触碰,让楚焰希全身紧绷,不再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使劲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叫喊,却只能发出阵阵呜咽声
。这样的羞辱,让楚焰希失去了事先的冷静,他害怕,他不要,他宁愿死,也不想受这样的侮辱,为什么会这样。小
时候的阴影像毒蛇一样慢慢咬上他的心口,痛,却流不出血。
楚焰希从有一点记忆开始,就和母亲康梦梦一直被楚佑秘密保护着,除了康梦梦父母,外人根本不知道楚佑早已结婚
生子。可直到楚焰希5岁那年夏天,有人查出了他们的存在。
那天天气很好,康梦梦带他去写生,可就在途中有人绑架了他们,以此要挟楚佑。
楚焰希到现在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和妈妈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他很害怕,一直叫着妈妈,妈妈一直安慰他
,告诉他不要害怕,爸爸会来救他们,他是小男子汉,要坚强。他从来最听妈妈的话,他相信爸爸会来救他们。在黑
屋里关了整整2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在他们觉得漫长到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屋子的门被踢开,他以为是爸爸,可
是,从门口照进的光,他没有看见爸爸,只有两个拿着匕首的凶恶叔叔。他害怕得更从妈妈怀里缩,妈妈纤瘦的手也
奋力抱着他,拍着他的背。
那两个人对着他和妈妈一直骂,骂着骂着一个人就走出去了屋外站在门口,另一个脸上长满落腮胡的大汉却边骂边朝
他们走近,一把把他从妈妈怀里踢开,妈妈想去拉住他,却被大汉死死压在了身下,妈妈看他哭了,更加奋力挣扎,
又哭又叫地捶打大汉,却毫无用处。他摔痛了,趴在地上哭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他痛,站不起来。他盯着妈妈嘶吼的
脸,他泪眼模糊看着大汉撕烂了妈妈的裙子,他还小,并不知道那个大汉要对他妈妈做什么,可他看见妈妈哭了,哭
得连嗓子都快哑了。
爸爸说妈妈身体不好,他已经长成男子汉了,所以,要保护妈妈,他不能怕,对他要保护妈妈。他费力冲上去,用牙
齿咬住那个大汉,大汉吃痛,大骂着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力道之大,打得他嫩白的小脸瞬间肿了,鼻血也开始流。可
是妈妈却没有再安慰他,他拼命叫着妈妈,妈妈却一句也不应他。看着妈妈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裙子沾满了血,妈妈
之前说他要有妹妹了,对,他要保护妈妈和妹妹的。
他看见了大汉脱掉的裤子里的匕首,想着自己以前玩水果刀不小心割到手,很痛,还流血,就趁另一个在外放风的人
不注意,他冲到大汉身后,用尽自己的力气将匕首刺进大汉的身体。飞溅的血喷上他的小脸,大汉大叫一声从妈妈身
上滚下来。他冲到妈妈身边,叫着妈妈,一声又一声,他用双手摇着妈妈,一下又一下,可是,妈妈却只是闭着眼睛
,不理他。然后,他看见了爸爸和爸爸身后的一群人,里面还有一个泪流不止的阿姨。
爸爸在他一刀刺向那个大汉的时候就赶来了,他们绑住了外面放风的人,一枪打死了那个欺污了他妈妈的人。他不知
道为什么不说话了,也不睁开眼睛看他了,是不是他刚才哭了,不坚强了,所以妈妈才不理他的,是不是妈妈怪他没
有怪保护好妹妹才不理他的?爸爸把他从妈妈身边抱过来,他看着爸爸抱起地上一动不动的妈妈,看着爸爸脸上的泪
滴在妈妈的身上,看着满地的血,看着躺在地上的大汉身上插着的匕首……他看见了好多好多东西,越来越多,多到
他的眼睛已经负荷不了的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看见坐在他身边的爸爸,满脸悲怆,他没有看到妈妈,他要去找妈妈,他要去看妈妈肚子里的妹
妹,他挣扎着要妈妈,爸爸只是紧紧搂着他,告诉他妈妈和妹妹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他乖乖的,等他长大了,她们
就会回来的。可他明白,虽然他才5岁,可他明白的,妈妈死了,妹妹也死了。妈妈一直身体不好,生了他之后身体更
差了,何况现在妈妈身体里还住着妹妹,家里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照顾着妈妈的,妈妈很少抱起他,可他知道妈妈是最
爱他的,可是现在他在医院,妈妈也不来看他,妈妈没有了,他知道妈妈没有了。妈妈被强女干时的挣扎与嘶喊,妈
妈沾满血的裙子,妈妈紧闭的眼睛,妈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与爸爸悔恨的泪,他知道,妈妈死了,他没有妈
妈了,那个总是满脸温柔笑意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嚎啕大哭地质问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去救他们,他为什么不早点去救他们,如果早一点,妈妈就不会死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妈妈了?他开始每天晚上做噩梦,半夜常常被吓醒不敢再入睡,又哭又闹。爸爸只能抱着他,像妈妈一
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只有这个时候,他会觉得妈妈是还在的,他才能慢慢平静下来。此后,爸爸对他的保护更加严密
,让他学画,让他学防身术,没多久,便被外公外婆带去新加坡生活。可是,他再也不能和女孩儿真正在一起,会让
他想起妈妈临死前的模样,他再也不敢拿枪和刀,会让他想起那把插在大汉身上匕首,那些鲜血,那些痛处。
楚焰希那样恐惧着,如今的他,要走上妈妈的路吗,被人强女干至死吗?不,他不会,爸爸会来救他,可,为什么爸
爸还没有来,他会像当年一样赶不及吗?不会的,不会的,还有陈夜,陈夜一定会来救他的,他身上有追踪器,他相
信陈夜一定会来的,一定会赶得及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第 8 章
就在他慌乱无助得快要精神崩溃时,他听见了,听见了陈夜的声音,那一声“住手”,仿佛就像绝望中的一盏灯塔,
让他不再害怕,让他看见了希望。
小黑听到这一声喊,刚碰到楚焰裤子拉链的手哆嗦一下缩了回来,原本被撩起欲望的一群人也倏地站起来,阿大甚至
差点被面包噎到,他们以为隐藏得这么好,打算玩乐一下再去守夜也不打紧,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
,看着对方带着比自己多了一半的人,都慌了,迅速掏出手枪直指门口。
陈夜冷哼一声,眼睛在屋内扫视,发现在角落里的楚焰希被捆在椅子上,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原本因参加宴会被发
胶整齐固定的头发也散乱不堪,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整个人是那样的狼狈,狼狈得挑起了陈夜许久不曾燃烧的
怒火!
“各位真是好兴致啊。”
边说边从楚焰希的方向靠近,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就越愤怒,目光扫过楚焰希手腕因挣扎过大磨出的血迹,最后定
在楚焰希的左脸颊上,那印在颊上的五指印刺痛了陈夜的眼睛,语气更加低沉。
“只是不知道各位这么用心招待我们少主,若被我们帮主知道了会怎么感谢各位呢?”
被陈夜骇人的气势吓得有些动弹不得的一群人,看着门口那一杆杆对准自己的枪管,手脚竟然都有些发软了,果然,
人多势众好办事。
直到陈夜一步一步地靠近,小黑这才反映过来,拔出身上的手枪直接抵在椅子上楚焰希的太阳穴上,只是陈夜一脸从
容又阴沉的脸色,让他抵在楚焰希头上的手,拿着枪都颤抖不已,却仍壮起胆子朝陈夜大喊:“给老子站着别动,不
然老子一枪打爆他的头,哼,人多又怎么着,只要老子手上握着这张王牌,你们,哼,你们这些走狗不照样不敢在老
子面前乱叫。”
陈夜带来的兄弟们,原本一直慢慢从门口逼近屋内,见小黑把枪抵在少主的头上,顿时停下脚步,与屋里的人对峙着
,不敢妄动,生怕把人急了,真对少主不利,那可真完了。
“大伙儿何必动粗呢,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说出来,咱们帮主他也不是不讲道理,都知道出来混不容易,只要肯放了我
们少主,有什么需要的大家都好商量。”
小黑就是个四肢发达的混混,一听陈夜这要谈条件的话,还真没了主意,只好闭嘴看向阿大。
阿大这才开了口,虽然也被对方人数吓得不轻,知道自己这边胜算不大,可一想到人质还在手上,语气也就嚣张起来
,“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
“就凭我身后这些兄弟,现在全都得听我的,只要我一声令下,要从你们几个人手上救下我们少主,也不是多难的事
情,这一点,我想,你心里清楚,只是我并不想我的兄弟们流血,趁现在事情还没到最坏,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不
防把你们的条件说出来。”
“要我们放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出得了价,要比之前的人给的价钱高3倍,我们就放人。”
“总得先告诉我,让你们干这要命买卖的人出的价钱,我们也才好回去备钱吧。”
“100万,所以,回去告诉楚佑,只要出得起这300万,人,咱们一定毫发无伤地送回去。”
陈夜一听阿大这话,心中顿时唏嘘,真是狮子大开口。
“呵,可以。只是这三百万,各位真觉得知足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大捉摸着陈夜的话,心里怪糟糟的,在心里暗骂道,他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种人,嫌绑匪
要得少的,狗娘养的,钱多了不起啊,行,看你耍什么花招,老子就随了你的心,钱,老子往死里要。
可不只阿大,就连陈夜身后的‘炎帮’兄弟也都纳闷儿了。只是,不敢出声质疑,过来的时候,帮主可是亲自打电话
交待了,大伙儿都得听陈夜指挥,虽然要被这刚进帮几个月的毛头小子命令,很多人心里都不怎么舒坦,但,帮主有
令,谁也不敢反对,而且,陈夜这几个月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确实让人信服。可眼前,陈夜帮着绑匪要钱,这事儿,
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众人,做出任何考量,陈夜又开口了,“咱们再笔交易如何?”
“什么?”一干人等皆诧异不已,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和楚少主一起留在这里做人质。怎么样?”
“什么?”听了陈夜的话,又是一阵惊讶,‘炎帮’兄弟也都震惊地瞄了一眼陈夜。
“哟哈哈,阿大,听见没,老子还没见过这种傻蛋。”小黑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讪笑起来,“要留下来做人质,
你骗大爷呢,肯定有什么阴谋,搞不好已经下好了套了,就等咱们往里钻,阿大,你可别听这鸟蛋的,老子手上的这